文案: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生命。
你之所以出生,一定是因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在等你、需要你。
前提条件是,你不是一个怪物。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岳,高梨,傅金,花实 ┃ 配角:姚容,灵晓,小童,原轩理
01.序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生命。
我之所以出生,一定是因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在等我、需要我。
你说是吗,哥哥?
子弹向我飞过来时,我的记忆突然回到了童年。
天空中飘着小雪,哥哥拉着我的手在雪地里奔跑,我们给亲手堆出来的雪人戴上圣诞帽和围巾,爸爸妈妈跟在我们身后,无奈而又宠溺地笑。
然而,好景不长,漫天的雪开始转变成暴风雨,爸爸妈妈开始激烈的争吵,我最爱的兔子水杯被狠狠地摔碎在地,爸爸将妈妈推倒在满地的玻璃渣上,拽起把我紧紧护在怀里的哥哥,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跟哥哥紧紧相握的手被硬生生分开,我哭着想追上他们,却因为地上妈妈痛苦的呻吟停下了脚步。
爸爸跟哥哥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变成模糊的小点,决绝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那年,我10岁,哥哥12岁。
哥哥,在你跟爸爸离开之后,妈妈变的很暴躁,总是为了一丁点琐碎的小事就扇我巴掌打我手心,但我不怪妈妈,被爸爸抛弃后的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地绝望,如果没有我做她的发泄筒,她就真的太可怜了。
而我,虽然被爸爸抛弃了,却还有深爱我的哥哥。
哥哥离开家之后,一直都在写信给我。
每个月哥哥的信都会准时出现在邮箱里,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带给我无限希望。
邻居们开始议论爸爸妈妈离婚的原因,他们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妈妈当年背着爸爸跟上司发生了关系,因此怀上了我,爸爸发现真相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妈妈,所以才不顾妈妈的苦苦哀求,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
可是哥哥,妈妈跟我说,当年明明是妈妈的坏蛋上司逼迫妈妈的啊,为什么爸爸不替被上司欺负的妈妈报仇,反而要遗弃我跟妈妈呢?
班上的同学总嘲笑我是荡妇的孩子。
当时我上小学,还那么年幼,根本不明白荡妇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
同桌花子是很善良的女孩,她跟班上其他同学不一样,在我忘带橡皮时,她会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橡皮借给我,在其他人指着我鼻子嘲笑时,她会坚定地把我挡在身后。
花子她,代替了哥哥的位置,一直在守护我呢。
然而我却对这样的花子说了“去死吧”这三个字。
仅仅因为一次细微到毫无意义的小女生之间的争吵。
她踩坏了我辛苦做出来的飞机模型,我很生气,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三个字:去死吧。
结果她真的去死了。
在我说完那三个字之后,花子眼神一滞,转身飞奔出了房间,我怎么也追不上她的脚步,眼睁睁看着她跃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生命,瞬间消失。
花子的父母来领走花子的尸体时,班上的同学指着我大声喊:“是她的错!是她叫花子去死的!”
花子的妈妈颤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扬手给了我一巴掌。
哥哥,你知道,我并不想她死。
我只是一时冲动。
在说完那三个字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以为我可以像普通女孩子一样跟朋友吵架,然后扭扭捏捏地道歉、和好。
可是我却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
哥哥,如果那时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不是你的错”吧。
可是,真的是我的错哦。
花子去世后的第三天,那个在花子父母面前声讨我的男生在放学路上截住我,抄起木棍狠狠砸向我。
他一直偷偷暗恋着花子,所以才会对间接害死花子的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重重摔向地面,膝盖蹭破了皮,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我的磨损的皮肤冒出来,我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地看着他被愤怒覆盖的双眼,颤声说:“既然你那么喜欢花子,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死呢?”
男生手上的木棍蓦地滑落在地,眼神一滞,机械的转身,奔向那条吞没了花子的河。
跟花子一模一样。
看着他迅速被河流吞没的身影,我开始发觉自己体内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
花子并不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才跳河的。
她是受到了我潜意识的蛊惑。
我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
只要我紧盯着一个人的眼睛,对方就会无意识的接受我的一切暗示性命令。
就像所谓的催眠。
所以当我对花子说出“去死吧”三个字时,她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在一个很黑的深夜,我偷偷溜进了墓地,打着手电筒找到花子的墓碑,看着墓碑上花子的黑白照片,我紧盯着照片里花子漂亮的大眼睛,说:“花子,活过来吧,花子,活过来吧,花子,求求你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可回应我的只有刺骨的冷风。
这种能力,只对活人管用呢。
我不敢把这个恐怖的能力告知任何人,哪怕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妈妈,或是每周与我通信的哥哥。
我害怕被当做怪物。
害怕大家称我为杀人凶手。
说不定还会被警察带走关进小黑屋里。
我小心翼翼地度过每一天,每当有人过来跟我说话,我就会死死低下头,再也不敢盯着对方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当我放学回到家,发现妈妈正用小刀割腕,鲜血滴在她的围裙上,那么刺眼。
我拿出纱布替妈妈包扎伤口,然后告诉妈妈,我有办法让爸爸回心转意,让爸爸跟哥哥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妈妈当然不相信我,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做为撒谎的惩罚,直到我跪在她面前,把花子和那个男同学的事全部告诉了妈妈。
片刻的愣神后,妈妈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哥哥曾跟我说过,微笑时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这一点我很赞同呢。
妈妈没有责骂我是怪物,而是微笑着拉着我的手,坐上了去往爸爸和哥哥所在城市的长途车。一路上,我们坚信着,一切都会回到最初,妈妈再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冰冷的大床,上学路上我再也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作业写错的时候爸爸会捏我的鼻子作为惩罚,晚上临睡前哥哥会讲好玩的故事给我听,饭桌上将重新充满欢声笑语。
临走之前,我给哥哥写了最后一封信:哥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真的很快。
我们一下车就看见了拎着公文包匆匆路过的爸爸,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其他城市出差回来。
妈妈松开了牵住我的手,急切的喊着爸爸的名字,朝爸爸愈走愈远的背影追了过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妈妈冲向车来车往的马路,看着她被一辆轿车急速碾过,看见满地的鲜血,看见躺在地上的妈妈扭过头来,一脸绝望的望着我。
我机械地走到妈妈身旁,发现她在哭,鲜血和眼泪在她美丽的脸庞交织着,她死死握住我的手,喉咙发不出声音。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妈妈,起来,我们去找爸爸。”
然后她像是受了蛊惑般,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的脑袋、胳膊、小腿都在不停冒着红色的鲜血,可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牵着我的手,机械的往爸爸离去的方向挪动,过往的路人惊恐的盯着我们看,像在打量可怕的怪物。直到妈妈的身体再也流不出一滴鲜血,她终于缓慢地倒了下去,再也没起来过。
哥哥,那个时候,你跟爸爸,到底在哪儿呢?
02.笼子里的少女
傅金一直都很努力。
努力的读书,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做一个好儿子。
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外科医生,将来理所应该会继承父亲一手创建的私立医院,成为年轻有为的院长。
可傅教授望向他的眼神,始终带着深深地厌恶,就像在打量一个没用的废物。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那天,傅教授把傅金叫到书房,告诉他继承医院的人选已经决定了,是一个内科李主任,他的阅历和经验都比傅金丰富。
傅金顺从的点头,然后在傅教授转身背对着自己时,抄起烟灰缸重重砸向了他的脑袋。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听到这种消息的。
当傅教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下室的桌子上,他的亲生儿子正举着手术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阅历和经验都比我丰富?”傅金冷声说,“那我就让您亲眼看看我的实力吧,父亲大人。”
傅教授刚准备开口,一把刀就直直戳进了他的口腔,刀尖穿过舌头和后脑勺用力插在了桌上。
“不准说话。”傅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表情滑稽的亲生父亲。
然后他非常熟练的用手术刀缓慢而用力地剖开了自己父亲的胸膛。
躺在桌上的傅教授一定会欣慰他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刀法、力度都非常准确,动作优美极了。
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傅金套了件白大褂,搭配上干净阳光的脸庞,使他看上去像个纯洁善良、救死扶伤的正直医生。
人类的肌肤单薄而又脆弱,轻而易举就被切了开来,露出体内冒着热气的脏器。
那枚心脏微弱的跳动着,泛着血红色的光泽。
傅金捏着小巧的手术刀,用刀尖轻轻戳了下微微跳到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迅速涌出来。
傅教授瞪圆眼睛死盯着傅金,眼珠子突然转了一下。
傅金眯起眼:“这双眼睛,可真是叫人厌恶呢。”
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尖重重戳向傅教授的眼眶,一下接着一下,鲜血和浆液喷洒在洁白的白大褂上,形成诡异的墨画。
——叮铃。
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声。
傅金回过头,四周没有半个人影。
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阴湿的霉味,包裹了封闭而狭小的地下室。
——叮铃。
又是一声响。
从角落发出来的。
傅金将匕首插在尸首上,缓慢地走向那个角落。
走近之后,他发现墙上居然有个跟墙壁一样颜色的暗门。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个门。
“谁在里面?”傅金敲了下门。
没有人回应他。
傅金拉开门栓,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的暗室比地下室更加黑暗,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傅金摸黑打开暗室的灯,印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铁制的大笼子。
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少女正安静的坐在笼子里,抱着膝盖注视他。
刚刚的叮铃声,就是她手腕上戴的铃铛发出来的。
他记得她的脸。
十二年前,父亲不知从哪儿捡来了这个少女,收她做了养女。
母亲早在生他时就难产去世,那之后父亲再也没娶过妻,并且一直把母亲的死怪到傅金头上,对他非常刻薄。
然而严厉冷漠的父亲,却对那个捡来的少女宠爱有加,给她买一大堆洋娃娃和花裙子,甚至亲自为她下厨。
傅金从未受过那种待遇。
傅教授牵着少女的手,指着傅金说对她温柔地说:“那是哥哥。”
少女冲傅金甜甜地笑:“哥哥好。”
傅金冷声道:“滚出我的家。”
“你才给我滚!”傅教授抬脚踹向傅金,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抱到怀里,紧张的不停抚慰她。
傅教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额头刚刚撞上了桌角,正大滴大滴淌着鲜血。
那天傅金平静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傅金知道,父亲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那个少女,已经成为了父亲生活的全部。
傅金一走就是十二年。
这十二年间,他一直投靠亲戚,父亲没有来找过他,只是每月定期往他的银行卡里打钱。
当他学业有成,以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身份回到家中时,面对他的却仍是父亲的冷脸和奚落。
那个少女却从家里消失了。傅教授的回答是,她被他送出国读书了。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眼神呆滞的少女,却像被囚禁多年的奴隶,浑身上下散发不出一丝一毫生命力。
而且,按常理,十二年过去了,她起码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了。
可面前的女孩分明还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稚嫩的脸庞和小巧的体形居然跟十二年前没有一丝变化。
除了眼睛。
十二年前的她并没有戴眼罩,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总是溢满笑意。
傅金打量了下这间暗室,除了大铁笼,四周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医疗器和瓶瓶罐罐。
一定是父亲在暗中做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研究。
而这个少女就是试验品。
傅金冷冷地瞥向笼子里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她。
少女瞪大眼睛盯着傅金,始终不发一语。
“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花实吧?”傅金蹲下身,直视着笼子里的少女。
少女慢慢爬向傅金,隔着笼子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手腕上的铃铛叮呤当啷响。
傅金看见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听见她小声说:“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身后,是鲜血淋漓的杀人现场。
面前,是被关在笼子里犹如怪物般长不大的诡异少女。
无论如何,接下来都将面临无尽的黑暗。
傅金拿起不远处柜子上的钥匙,伴随着卡擦一声,笼子被打开了。
可能是长时间没有站立了,双腿使不上力,少女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努力尝试着站起来。
傅金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打量着她。
直到少女无助的仰脸望向他,可怜巴巴的说:“哥哥,抱抱我。”
“把眼罩拿下来。”傅金命令道。
少女乖乖脱下了眼罩,露出了右眼。
是空的。
右眼的眼珠子像被活活挖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眶。
傅金弯腰将眼罩重新戴回了少女的右眼上,将少女打横抱起,领她走出了暗室。
看见外面血肉模糊的傅教授尸体后,花实猛地将脑袋埋进了傅金怀里,身体不停颤抖着。
“杀人是要偿命的。”花实小声说。
傅金一顿,抱住花实的双手微微用力。
“但假如杀掉的是该死之人,又有什么错呢?”花实紧盯着傅金的眼睛,扯起嘴角灿烂的笑起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傅金问。
“他给我注射了好多好多药,然后我就再也长不大了。还拿走了我一只眼睛。”花实指指自己戴着眼罩的那只眼。
“他为什么要取走你的眼球?”傅金皱起眉。
花实没有回答,但傅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当他抱着花实走出地下室时,迎面碰上那位传说中的内科李主任,院长的候选人。
他手上拎着很多贵重的礼品,腆着脸跟傅金打招呼:“傅教授在家吗?”
傅金没有吭声,眼睛里露出刺骨的寒意,手指蠢蠢欲动的想要戳烂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哥哥,你讨厌他?”花实凑到傅金耳边小声问。
傅金挑了下眉。
花实立即从傅金怀里跳下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李主任立即上前扶起她:“小朋友,你没事吧?”
“有事的是你哦,”花实抬头注视着李主任的眼睛,瞳孔仿佛有一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傅教授死了,是你杀的。”
傅金眼睁睁看见李主任仿佛受了蛊惑般,手上拎的东西全部洒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