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漏夜结霜

我的风衣……

顺利地从那团风衣的口袋里找出了一支小瓶装的润滑剂和一个安全套。

哗……你不会平时都带着这些吧。

……不是。

只是会根据情况准备……秦陌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把下半句补上了。腿被安启南推上来时敏感地看了看车窗外的状况……似乎是下班高峰期吧……不过这一带的车位都是满的……还好……

呃啊……进来了。

秦陌痛苦地仰起头，反手抓着车窗和车门交接的位置，被汗水弄得不停地打滑。

狭窄的空间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活动，两个人被迫贴的很紧，连每一次顶动都紧逼着到底。混乱中似乎感觉到整个车都有些摇晃。

嘀。

熟悉的开锁声音在一片交错的喘息中微弱地响了一声。此刻车内的两个人强烈的欲望已经吞噬了绝大多数的理智，再无心顾及其他，即使听到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清晰。

有……有人来了……

秦陌按住仍在进攻的安启南，断断续续地提醒道。仔细一看，毕竟安启南身上还挂着一件衬衫而自己……

我知道……

安启南把秦陌全部包裹在自己怀里，放慢腰上动作，却加大了每一下的力度。小心看他的表情——居然这样也可以坚持不出声么，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了啊……

指尖用力嵌入安启南后背的肌肉里以释放这种折磨带来的疼痛与快感，秦陌感觉忍耐得心脏都要炸掉了。

快……坚持不住了……

在秦陌几欲放弃的时候，汽车驶远的声音传入耳中。

很刺激是不是……

安启南揉着秦陌湿漉漉的头发，最后几下减缓了速度，在他的体内释放了出来。

CHAPTER 06

然后看到秦陌快要到达顶端的迷乱表情，无比满足地舒了口气。

换个姿势吧。

秦陌惊恐地看到安启南一脸坏笑，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全身已经完全暴露在前方一片暂时无人的视野里。

你……

秦陌刚把身体探到前面座位间的空隙里，就被安启南从后面拦腰拉了回来，跪在他身体两侧的双腿被恶意地拉得更开。那个仍留在体内的硬挺在就着残余的感觉悠闲地摩擦着。

不要……

安启南好笑地抚摸着秦陌的大腿内侧，看到他把头羞愤地扭到一边便更觉得过瘾。

唔……不是随便我怎么做都行么……

再也没心情回应下去，秦陌快速撸动自己的分身，可是安启南依然以那个磨人的速度扶着他的腰上下。怨念地瞟了安启南一眼，实在懒得多说一个字，秦陌极不情愿地自主动起腰来。

安启南见状突觉鼻头一热，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加快几分。

哦……出来了……

秦陌安心地看着手上的粘液，解脱地放松下来，却猛的被安启南压倒在一旁。吃痛地一挣，随后便看到上方移动过去的白色灯光。

算你有良心。

秦陌哑着嗓子说。

是吧。

安启南笑。

不过你知道不会有下次了。别再找我。

情欲退却的脸上很快结满冰霜。秦陌挥手让安启南起身。

那就下次再拒绝我吧。

安启南无动于衷，自顾自地拎着秦陌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个遍，然后坚定地确认——对于对方来说，至少在身材方面是个优质对象。

秦陌冷笑着抽回手，健美型的肌肉男大把都是，怎么就非你不可呢。

浑身酸痛地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秦陌放着热水准备泡澡，然后给手机充电。

傍晚有展岚，林菀颐的两个未接电话，还有几分钟前安启南的电话和一条短信。

到家了吗？

秦陌皱眉——安启南总是把寂寞表现得如此明显。好像有无限的爱可以播撒一样，哪怕对一个连说是火包友都勉强的人无微不至。

尽管这样想，还是极其简洁地回了一个嗯字。

谁知道他会不会无聊到过一会又打过来——回不回估计都没差。

从数量上来看，展岚一定是没什么急事的，不管也罢。况且万一吵起来以自己现在的状况肯定没有胜算。至于林菀颐……反正也说不了什么，估计还是吃饭的事吧。

三言两语把时间地点定下来，客气地说句早点休息什么的，就结束了通话。

听到浴室的水声渐渐变小，应该已经积累了大半了吧。秦陌想着，关了手机。

周末中午，秦陌提前五分钟到了约好的餐厅门口。

许多男女欢笑着来来往往。

有些事很奇怪。不同身份与背景的人不知道因何凑到一起，运气好的可以携手终生，爱的轰轰烈烈死去活来，而悲情点的，莫过于相爱却无法相守，或者最初的热恋变得乏味平淡，就此对对方失去兴趣。

何必要在一起。

把心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收获甜美的恋情，也势必会以受损的自我和受限的自由为代价。而在最开始，谁又能预见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

得不偿失。

当林菀颐一身轻快的裙装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秦陌才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

有点……有点像约会。

抱歉，我出来晚了。你等了很久吗？

林菀颐歉意地笑笑——本来准备好的衣服偏偏在早上滴上酱汁，才临时决定出来买衣服，一切收拾妥当后才暗暗觉得有些心痛。

无论自己穿什么，那个对女人根本没兴趣的男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吧。

苦涩地想着，林菀颐笑对着没有表情的秦陌。

没有。进去吧。

果然没所谓。林菀颐忐忑的心情减轻了大半，一抬眼看到秦陌已经拉开餐厅门等着她了。

快走两步，带着谢意经过他面前，她甚至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林菀颐紧紧跟在秦陌的身后，走向他们预定的座位。厚重的地毯吸收了绝大多数的噪音，只能听到零星的刀叉碰撞的声响。

迎面走来一个高挑干练的女人。火红色的大衣很难让人不去关注，精致的盘发，保养周密的皮肤与透出来的成熟气息完全不匹配。

这个人，秦陌闭着眼都认得出来。女人摘下墨镜，露出和秦陌极为相似甚至更有气势的容貌。

你怎么会在这。

秦陌以一种平淡的语气抢先发问。无论如何，今天心情都好不起来了。

约了人谈事。你呢？

展岚淡淡地笑。可亲又关照地把视线投向一旁的林菀颐。

……吃饭。秦陌想来想去，发现不过就是这个目的。而理由更是无谓得可以。

不过现在显然不能这么说。

一旁的林菀颐有些挂不住。不着痕迹地挽上秦陌的手臂，小心地凑过去，声音轻柔得简直可以让人化掉：

我听说这家餐厅不错，就约了秦陌来试一下。

对于这个回答，展岚满意地保持微笑：

那么，你们好好玩。我过去了。

好的。

林菀颐微微侧身，目送展岚离去。

难办的是旁边这位啊……林菀颐沉重地想。从刚才做出那个举动就有了觉悟。

秦陌古怪地侧过头看着她，没等目光停留多久，林菀颐就知趣地把手放了下来。

一餐饭，如预想中的一样沉闷。

林菀颐想，大概和碰到展岚有关。可是坐在她对面的秦陌样子也不像是情绪低落的样子，更不是生气。他只是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坚固地将他自己冰封了起来，让外人只能远远望着，不敢再进一步。

但是他又不会不理踩你。对于林菀颐偶尔提出的话题，不会敷衍，但也不会表现出感兴趣。

其实这样……就够了吧。

林菀颐心抽痛了好一阵。她从秦陌身上看到的全部风度，都只是因为他认为他应该这么做。其中包含的距离感，她不可能感觉不到。

每每被这样不含丝毫爱意地体贴对待，林菀颐都希望通过这样的细节麻痹自己。但秦陌对自己明确的态度一次次让幻想破灭。

其实，本来就不应该抱什么幻想。

强势的母亲想要掰直儿子，要他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平凡生活。自己扮演的角色，只是一枚棋子。

因在娱乐圈中哥哥轰动的同性丑闻，林菀颐几乎无法在行业立足。背景有缺陷，即使能力再优秀也难以获得工作机会。

接连被几家律师事务所拒绝，林菀颐已经心灰意冷地开始考虑转行，这时候，竟然收到了发出的最后一份简历的回复。

展岚的名声在业界不可谓不响。雷厉风行，手段多变，经常打得对手措手不及。这样的行事作风让许多男人都望而生畏。

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区别吧。

抱着有些消极的态度，林菀颐依然竭力完美地站在展岚面前。

CHAPTER 07

在林菀颐的实习期进行到七个月的时候，作为指导律师的展岚把她叫了出来。两个人约在一家环境清静的咖啡馆见面，面对面坐下寒暄几句，展岚便直接切入了主题。

约你出来的理由，你有想过吗？

嗯？

展岚看到林菀颐微微吃惊的表情，面不改色地等她的回答。林菀颐自然知道这种非公事的见面一定非同寻常，况且展岚那隐隐的掌控感，无形中已经给人一种压力，尽管她还温和地带了些笑意。

我……想不出来。您说吧。

当时你被其他律所拒绝的理由，你心里有数吗？

林菀颐一怔。为什么……要提这种事。

尽管心里有些许反感，但是林菀颐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在获得正式律师资格证前，一些证明、手续都要通过律所来办。准确地说，是通过我。

展岚注视着林菀颐，等到她轻声说了个是字才继续说下去。

获得正式资格证后，如果你转去其他律师事务所工作，被接纳的可能性和你之前相比，你觉得是怎么样的呢？

这种以未来为假设的问题，总是让人感到恐惧。林菀颐心虚了，作为行业里的新人，她无法估测到展岚所说的结果。而且，能留在她这里实习，本来就是天神眷顾了。几个月来，她用最大的努力坚持着繁重和让人头痛的工作。那种被踢走的心酸之感，她再也不想尝到了。

我觉得……不会太好吧。

展岚缓缓颔首，仿佛看到猎物进入了圈套。

也就是说，你会选择在我这里做下去，是吗？

嗯，对。

既然如此，我想找到你留下的理由。

林菀颐猛吸一口气，全身都绷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

话一出口，林菀颐才发现犯了大忌。这种问题拿来问上司，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法。其实她还没有发现，她的节奏，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打乱了。

只是展岚没有太大反应，保持着一丝绝对算不上亲和的笑容。

不是。是做的好的人有太多了。

那么……

所以你要留下来，我希望你可以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那是……指什么？

展岚顿了一下：你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有考虑过……结婚生子的问题吧。

啊？

谈话的走势似乎变得奇怪了起来。林菀颐感到有些脸红，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我想过……不过一直没有行动。

唔？这个回应无疑激发了展岚的兴趣。她把双臂撑在桌面上，小小地拉近了距离。

没有过男朋友吗？

没有……

真是意外啊。展岚看着林菀颐那不自在的样子，不禁暗暗感叹了一句。不过这样……似乎更好。

我……只想好好工作。

这不矛盾。我想把我的儿子介绍给你，希望你能和他交往。你觉得如何？

林菀颐突然一个激灵。

这就是所谓不一样的……事情吗？

是啊。

展岚笑。旋而表情沉重了起来。

不过只有一个问题，我想你不会陌生。

是什么？

他跟你哥哥，是一样的情况。取向有问题。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总要遇上这样的事。

不用紧张。我还没说完。

展岚慢慢安抚道。显然，这个信息勾起了林菀颐太多不美好的回忆了。

老实说，我不希望他走这条路。而且我也不认为他对女人完全没兴趣，只是因为他的性格……的确不太容易让女孩子主动亲近。

嗯……

我希望你可以打动他。我会帮你。

结果便是这单交易圆满达成。后来展岚聊了许多关于秦陌的事，林菀颐都一一记在心里。母亲对于孩子的关心与爱护，尽管方式各有不同，但是立场都是出于一个正直无比的理由。

就当成任务来做吧。无关幸福。

林菀颐这样安慰自己。她根本无法期待一个GAY来爱上自己。

第一次见到秦陌，是在农历新年假期的某个清晨。

展岚选了一个颇有人气又有趣的地方——游乐场。

听到这个地方，一直热爱离群索居的秦陌就无比抵触，这么幼稚又老土的地方，展岚的心思不言而喻。

即使有所抱怨，秦陌还是按照习惯，提前五分钟到达了大门口。对于展岚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子没有任何惊讶。

做过简单的介绍后，展岚就微笑着告辞，之后便剩下两人独处。

对于林菀颐来说，最让她震颤的无疑是秦陌那张让女人都自卑的、雌雄难辨的脸，以及那比她想象中还要冷淡的多的态度。

这天风非常大。秦陌外面穿了一件灰色的短大衣，略尖的下巴从衣领中傲慢地扬起。黑色的鸭舌帽让他的眼睛时不时处在阴影中，俊挺的鼻梁在阳光下分外的吸引眼球。

送走了展岚，秦陌明显没有要进去游乐场的意思。

林小姐。

什么？

你知道的吧。我没办法喜欢你，更不可能和你结婚。

这个……

她叫你怎样做是你们的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你要应付她也好怎样也好，我希望你不要介入我的生活。

林菀颐仰起头看着秦陌的脸，血色缺乏的薄唇和白皙的皮肤透出了让人窒息的寒冷。

就是这样。你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不用了。

如果说了是的话，他也会毫无情绪地照办的吧。不知道凭借什么依据，林菀颐就是这么感觉的。只是这样不留任何后路的拒绝，让她没有颜面继续这样的请求。

好。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鼓足了勇气，林菀颐叫住了已经迈开一步的秦陌。

还有事吗？

那个……可以握个手吗？

林菀颐胆怯地把手伸过去。秦陌不解地看了她一会，也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了上去。

CHAPTER 08

CD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转动。夜晚长得让人心慌。

人好像总会不记得一些看上去很重要的事情。比如一段友谊的开始。比如对某一事物狂热的理由。陷在岁月里的记忆，不知不觉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至于后来偶尔心情还不错的时候，接受安启南的提议鬼混在一起，再到后来稀里糊涂地答应同居……秦陌总觉得这其中的心理过程，很让人困惑。

可是安启南的样子让他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头痛。

秦陌熄掉烟，把CD从机器里取出来放回盒里，然后切掉电源。小心地溜进安启南的房间，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他旁边侧着躺下来。

眼前这个人，睡得很安稳。

到了这个年纪的男人，细长的鱼尾纹不知何时已经印上了眼角。在秦陌模糊的印象里，安启南在年轻的时候也称得上英俊，时光洗去了曾经的浮躁，沉淀出一张可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