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告诉他我有客人嘛?”张仲文不悦地问。
“说了,但是他不走,然后他就在和办公室里其他的人乱说话……我觉得你还是见一下他吧。”慧曦忧虑地回答。
“Gee……10 o'clock in the morning!”白二看了看表,饶有趣味地看着张仲文。
“Do you mind?”张仲文望着白二说。
“Do you?”白二翘着长腿,怡然自得地反问。
“让他进来吧!”张仲文无奈地招招手。
耿鸣还是那样大大咧咧风风火火,迈步直冲向张仲文的办公桌前,咬了半天牙,憋出来一句话:“你要帮我个忙!”
白二简单地扫视了一下耿鸣,目光停在他脚上的蓝色裤子下黑漆漆粘着泥水的钝头皮鞋上,然后无声地伸出两只手指,闭眼,自戳双目不止。
“春运应该过去了吧,现在火车票不紧张。”张仲文没好气地说。
“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记得盛连营么?就是我的同事,差一点儿被你喷瞎那个?他这两天追着我屁股后面求我,让我找你……帮忙拉线。他还是不死心,他想让你帮忙介绍一下……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慧娟还是慧芳……你明白么?”耿鸣满脸通红,双手攥着桌子尽量假装自己在低三下四。
“不明白。但是你可以把他追的东西给他,或许他就不想要慧娟和慧芳了。”张仲文很平静地说。
耿鸣没有听懂他的揶揄,继续努力解释:“就是他很喜欢你们的女同事,他又觉得你好像能说得上话,希望你能帮帮忙。”
张仲文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上书“首席财务总监助理”金色的小牌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职务是干什么的,但是你应该能看出它和媒婆的区别吧。”
“咳……我在和你好说好商量啊……”耿鸣又攥拳头,压低了嗓门说。
“商量的前提是你要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你要我达到什么目的?”张仲文仰着脸和耿鸣对视,气冲冲地。
“盛连营想和那个慧……慧……妈的,你们的名字都又拽又绕口,总之他想要你们芍露崖的女人啦!又给我灌酒又借给我钱还你们的阎王债,然后每隔十分钟就来我耳边唠叨诉苦嘟嘟囔囔,我快要被烦死了,总之你要帮他把他看上的女人搞到手!明白了吧?”耿鸣抓耳挠腮地说。
“好吧,先不管他看上谁,你能具体告诉我,搞到手是什么意思?”
“你他妈的少和我装蒜,就像你搞的人还少一样。不对!盛连营就是想和人家正常的男女交往,处朋友!”
“我们芍露崖的女人都是天龙,天龙的意思就是说有皇族血统或者姻亲关系的封王级龙类。虽然我们民族内部和总公司都没有规定不可以和人类婚恋,但是我觉得无论是从生理心理经济文化素质——”张仲文还没说完,耿鸣已经一挥手攥住了他精心卷烫的一撮毛,狠狠地说:“三天之内你要把那个女的邀请出来和盛连营吃个饭,成不成就算他们的事,你听明白了么?”
“哦。”张仲文唯唯诺诺地吱了一声。
然后他留恋地看了一眼张仲文身后的购物机,转身便走,瞥见沙发上淡定自若的白二,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默然扬长而去。
“You are so fucked!”白二等耿鸣远走,摇头讪笑道。
“Who are you kidding for? Being fucked is my job and the only talent of my entire whole life.”张仲文拱着手悲切地说。
“No, this is totally different. Kyle, did you even notice……you are kind of bizarre now?”白二眼珠子乱转,阴郁地说。
“Bizarre? Thank you to remind me of naming my autobiography. And you are described very pussy in that book by the way.”张仲文不屑地笑笑,抓起一只高热量高脂肪高各种不利于减肥物质的甜饼塞进嘴里。
“唉……你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么?”白二倦怠地问。
“啥感觉?感你娘啊!”张仲文不耐烦地呵斥他。
“呵呵……我理解他可能不愿意在公司里面用神龙召唤把你叫到他身边去,但是我问你,你想过没有,耿鸣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呢?刚才那个事情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的啊?”
“他可能没有我的电话号码。他不愿意和我说话,一直都这样。你忘记了么,他是正义那边的人,我,还有你,原本都是邪恶这一边的。嘿嘿……”
“好吧,就算你的私人手机很V很I很P,但是他用公司办公电话打也是一样的啊?你连人都是他的了——我只是很严肃的强调这个官方事实而已——难道说电话号码都不能知道么?话说回来,他是不是根本就没要过你的电话号码?”
“Ok, what's your fucking point?”
“我觉得他就是在找机会见你。至少潜意识里是这样。”白二很三八地摊开手,坦诚地说。
“噗嗤!”一块饼渣从张仲文嘴里飞出,但是落地之前又被他的蛇芯子叼回去了,他慢悠悠地砸着嘴说:“万老师,事实的真相很可能是他电话欠费停机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警告你,同人女都又丑又变态,和她们混没前途的。”
“好吧,那我问你,自从你成为他的坐骑之后,他召唤过你几次?”
“第一次,是一个什么考试,他怀疑我找人冒名顶替,直接把我从美容院里叫去的,嘿嘿可惜他们还是中计了。第二次,他把我叫到一个地穴密室里……不是你想象那种,朝我腿上开了一枪,还把我的逆鳞拔了,后来分三次抽了我七十五皮带,把我直接打到地藏司前台去。第三次,大概是我老板发现我和励持有什么花样,要他把我抓到办公室里去接受训斥。没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基本上他每次见到我都是这样怒不可遏寻找一切机会拳打脚踢。他就是单纯地恨我,你知道的,人,都很小气的。你这么想吧,我在过去七年里砸了你几十台Iphone,现在我是你笼中的鸡了,你会怎么对我?”张仲文用手撕着第二个甜饼慢条斯理地说。
“你唯一可能存活的条件是你是我的雌性同类,且你现在怀着我第六百七十五个孩子在和我说话。先不说他,你知道么,每次你在谈到他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吃喝东西。”
“因为我和你是酒肉朋友,我们只要见面一定会在十分钟内吃喝。”张仲文皱眉头冷笑。
“我今天九点来到你的办公室,九点十分的时候你桌子上有五个甜饼,耿鸣进来之前五个始终完整地保存在盘子里,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从他出门后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时间里……只剩下一个了。”白二指着张仲文桌上孤零零的最后一个奶油焦糖饼说。
“Stanley, You know me. I am a fucking queer. If I'm attracted to somebody, I stop eating and keep good shape. This is our subconscious to fight for sex!”张仲文极其不屑地摇着头,驳斥白二对他的心理解剖。
“I agree. But maybe you are not attracted to some BODY, you just feel hunger for someone. Your subconscious is fighting for survival, and the ultimate secret of winning something in this world is to be alive first. Kyle, just tell me one single truth, he almost beat you to death,what's your revenge plan? Did this plan really exist? “
白二神色冷峻地责问张仲文。
“Ok,Freud, you've got me. I love him and I let him fuck me every day. Our wedding ceremony is on April 1st, I am thrilling to announce you that you are my first maid of honor. Since you've heart warmingly helped me to find my dream guy, I will definitely throw the bouquet to you and please please catch it quick and firm because you know you are not the only desirable bitch who is READY!”
张仲文激动地把话说完,蛇芯一挑,最后一个甜饼也在盘子上消失了。
“小文……”白二站了起来,这是他认识张仲文以来第一次这么称呼他,端着咖啡很优雅地说:“你还记得我说我要送你天狐的礼物的么?”
“不是你要送我礼物,是你赌输了就要给东西,谢谢。我已经不指望你的狗屁礼物了,你们这些老妖怪说话都没谱的。”张仲文白了他一眼扭鼻子说。
“你知道我那永劫不化的冰晶并不是一个真的东西。它也只是一个替你保存你自己不会保存的美好事物的方式,就像一个安全的包裹,穿过时间来带给你极大的惊喜。总之你拆开包裹之后,你会感激涕零地跪在我面前歌颂我的美德,你会发现这个包裹是多么的有必要和充满智慧!”白二不要脸地拍着他的肩膀殷切地说。
“……我觉得还是冰箱比较靠谱。哼,我还是觉得我天蛇的礼物更有技术含量更受群众们欢迎也没那么抽象和复杂。可惜我是不会给你的!”张仲文边说边刻意地用膝盖推死了办公桌旁的一个抽屉。
“唉……什么啊?”白二的眼睛亮了,他知道张仲文是有很多家底的。
“Best blow job in our galaxy.”张仲文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Ok,Bye-bye, see you at your funeral.”白二从他的桌上抓起自己的文件袋,目光呆滞地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天
这是一个人比人气死人的世界。
神比神的话,其实也一样生气。
耿鸣竭尽全力地攒了两个月的钱,给他爸爸买了一台新的康佳25寸彩电,他爸爸觉得很高兴,他心里也觉得美的不得了。
李远坪随随便便地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给自己买了一台悍马H3,但是他好像并不满意,坐在车上自始至终就没怎么笑过——并不停地敲东砸西地抱怨。
夜里七点半,黄色的悍马停在慧耀龙女居住的私家花园小区门口,里面满满当当地挤了八个人。除了司机兼车主李远坪之外,当然还有梳洗打扮一新但是土味弥留中忐忑不安的盛连营,心不在焉但是面色笃定的张仲文,无可奈何但是又怀疑好奇的耿鸣,及完全是来看热闹的檀其卢陈云舒夏颖涛和孙小菲——他们想见证奇迹。
今天白天张仲文把盛连营叫了出去,相逢一笑泯恩仇,聊天十五分钟。然后他就告诉盛连营,我可以保证你把慧耀搞到手,七点半我们出发去她家楼下堵人。
盛连营是个嘴大藏不住事的人,回到韦陀宫里就当然怀着难以置信恐慌犹豫的心情四处宣扬质疑这是不是一个恶作剧或者白日梦。耿鸣也很忧虑,因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所谓姻亲联盟龙族利用女色控制韦陀宫的干部们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李远坪的发言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他的怀疑:龙女们想利用美色控制我们任何人都是没有难度的,问题就是她们一直不来控制。
于是群情激愤的群众们就派出了观众代表,监控判断这个事情的真实性。夏颖涛是最不相信盛连营可以追求到龙女的人之一,孙小菲不会也不爱说假话。檀其卢声称自己是领导代表,万一事态失控明王战天龙的场面再次发生,她也可以用强大的武力来镇场,陈云舒是下班半路上被这个领导劫持来的,领导一直在说服她动用职权强迫玕瑛院的员工为一首歌曲投票,因为歌唱比赛最近局势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坐上车之后,陈云舒简单地了解了一下事态,她的好奇心也旺盛起来了,她也很想知道:又肥又矮又没什么文化又没有良性男人气的盛连营虽然是煤老板的儿子,但是作为三高白骨精姿色绝对可以倾国城的芍露崖精英会计师以前约会的可都是世界一流品牌设计师犹太富商世界前一百强企业老总的慧耀龙女,怎么会被他“搞到手”。
“我只需要说一句话。”张仲文坐在李远坪身边弹着手指轻轻地说。
“芝麻开门?”李远坪狐疑地问,然后檀其卢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呵呵,我真这么说,那么盛队长就永远没指望了。总之你们等着看就是……我其实和慧耀也不是很熟,不过么,我恰好打听到了她的弱点。”
“小张啊……真的能行么?上次我堵在这里拿着花跪地等她,她直接开车从我身上碾过去了!”盛连营激动的直擦汗。
“我说了,要是不成功我自己把我的鳞拔下来给你们玩。”张仲文白了一眼在他身后怒视的耿鸣,慷慨决绝地说。
“小张!今天要是事能成,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老耿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你就是我亲兄弟,铁哥们,谁和你作对就是和我盛连营过不去!要是不成……那么还请你继续努力帮我联络她啊……”盛连营从张仲文胸有成竹的话语中听到了希望,拍着张仲文的肩膀热诚地叫喊着。
“呵呵,盛队长,我说的搞到手,并不是说她会嫁给你或者和你谈恋爱,我只保证你今天晚上和她上床,但是你能不能上第二次和以后很多次,你们俩以后能发展出什么关系,都绝对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了哦。”张仲文傲慢地嘱咐道。
车内一片静寂,除了檀其卢李远坪和张仲文之外,所有人都铺出了一张血红的脸。
“我们天龙儿女,从来不把这些男女之事当回事的,对我们来说,这和吃饭喝水抽烟打牌没什么区别。你不要以为慧耀会和你上床,她就会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我觉得这样至少可以给你创造一些单独和她相处的时间——好吧,也未必是单独,但是你总有表现的机会了啊!总之这是一个沟通的方式,您要努力,但是也千万不要看得太重。”
张仲文拿出一支烟,百无聊赖地抽了起来——黄鹤楼,他这几天偷拿他爸的。
耿鸣靠着夏颖涛坐着,尴尬地一扭头却发现夏颖涛还是用那种常年痴呆眼神地盯着孙小菲那傲人的双峰沉思,于是扭脸望向窗外。
“小张……这样不太好吧,感觉我很……嗯……”盛连营迟疑地嘟囔着。
“你觉得不好我们就走吧。师兄,开车!”张仲文搓了搓头说。
盛连营没有说话,但是李远坪瞪大眼睛呲牙咧嘴,因为盛连营用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大腿,一种无声的命令传达向李远坪的大脑:“你动一下试试!”
“你们人类就是假惺惺,男女之欢,你情我愿的事情,有得做为什么不做呢?我和我老公第一次见面也上床了,而且那个时候还是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呢。”檀其卢突然插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