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颖涛喝着香槟,搂着佳人,春风得意地娓娓道来;且佳人在侧,吹气如兰睡得分外舒爽——无论怎么看夏颖涛都是这个车内最有福气的人啊。
檀其卢掏了半天鼻孔意兴阑珊地说:“但是,作为小文的亲属,也作为他的知心大姐,根据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原理,我也希望他得找一个五讲四美的男朋友啊。上档次!一定要上档次啊!我内心里曾经暗自幻想过他和白二能发生点什么……三跨恋爱而已,有什么好矜持的?他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一个挑战嘛?”
“呵呵,是啊,我那么疼小文,兄长的那种疼爱……如果他是女孩……估计早就嫁出去了吧!”徐竞怪声怪气地忍不住插了一嘴。
陈云舒听了之后花颜微颤,无聊地开始乱翻自己的包。
“其实我也经常为一个问题苦恼,假如我是女孩的话,我是嫁给三师哥好呢还是四师哥好。三师哥很帅啦,永远是那么亲切,家里又有很多大房子,好吃的,好玩的,花不完的钱。四师哥长得么稍差,凶起来怪吓人的,但是我知道他家里也很有钱,也有大房子,好吃的,好玩的,但是莫名地,我觉得我对四师哥更有好感,我会常常想他,相反如果三师哥看不着的话也就那么回事。不过么,三师哥家里李阿姨给人很冷淡不好相处的感觉,而四师哥的爹妈我没见过不好说,但是感觉他不喜欢他爸爸,似乎家庭矛盾很深的样子。三师哥比较花心,身边女孩子太多,估计和他结婚我会没有安全感吧。四师哥性格比较激烈,太罗嗦,生活作风也不好,和他结婚我会经常和他吵架吧?啊!越想越头痛,嫁给谁好呢……”韩雪衫说着说着想着想着,双眼放直,眉头微蹙,竟然显现出俊朗寒邪的魔神侧脸。
“呵呵呵呵……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我亲爱的老公。说了似乎有点难为情,这竟然是我最爱他的一点……就是想啥说啥!”檀其卢热情地抱住荷花纤细的脖子在他的大脑袋上狠狠亲了一口,甜蜜地满脸冒汗。
“荷花师叔,那你二师哥呢,你有没有想过嫁给他。”陈云舒笑咪咪地撑着腮帮子询问道。
“我是男的呀,我怎么嫁他!”荷花生气撅嘴。
“你不是在假设你是女孩么!”张小梅似乎不太清楚这个荷花的来历,只觉得他是一个矮小干瘦智力也开发的也比较烂尾的早婚青年——就算她知道檀其卢的老公张仲文的师弟是一个很有说法的魔神,也很难与眼前这个弱齿的形象对上号。
“哦……是啊,为啥我看见二师哥,心里就没有产生这种假设。”荷花恍然自问。
“很正常,我长得入不了掌门师弟的眼,没钱,没房子,也没有能耐有势力的爹妈。小三是明王,小四是龙王,都是爷字辈的,我算个啥呀?”徐竞幽幽地吹着茶水似乎不太高兴地说。
“二师哥,我真的真的觉得,好像应该不是因为这些问题。唔……我认为你——”荷花刚说了一半就被檀其卢捂住了嘴。
“——没有主动给他人贡献幸福的觉悟。”极道真理子替魔神把话补充完了,魔神似乎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没有反对的表情。
车内安静了一小会儿。
“这是你的老板说的?”徐竞脸不红不白地问。
“不是。张总尽量避免在工作场合谈论他的师兄弟,大概是觉得太丢脸了吧。”极道真理子同情而坦诚地说。
“呵呵,这位龙女小姐,很有思想,很会看人嘛。”徐竞玩弄着手中的茶杯嘲人自嘲。
“是的,我对人的判断准确率高达98.237%。这是有科学统计数据证明的。现在请大家系好安全带,车体即将在3分钟之后变形,20分钟之内暂时停止提供食物和饮料。”极道真理子温情款款地突然扭转了话题。
“变形……为什么要变形?你不要这个车子要从闹市中起飞!”檀其卢警觉地问。
“当然不是,如果可以飞行的话,我不如就干脆设计改装飞机了。”随着极道真理子的话音,车子慢慢振动起来,所有人似乎感觉一股强大的冲力正将车体托起。
“可是安全带在哪里?这里面的座位好像不是原装车椅!”夏颖涛手忙脚乱地在身边四处寻找,似乎都没有发现任何固定装置。
“哦……那么现在请大家抓紧坐垫,自求多福,车体即将在2分30秒后变形,可能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无法提供食物和饮料。”极道真理子不紧不慢地把和服的群角绑在了车门把手上,依然心平气和地说。
“这到底是要干嘛,你还没说明白为什么车子要变形!”檀其卢惊惶地问。
“因为我没有搞到飞行许可和航空执照,所以为了能达到远途载人快速运输的能力,只能采用弹射装置将变形成椭圆飞碟的车体丢到指定目的地。请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为每位乘客买了一份人身保险。”
“弹射装置,什么弹射装置?”陈云舒的脸有点儿发绿。
“车体进入前方的跷跷板式跑道之后,对面的楼顶会坠下一枚重物,根据杠杆原理,跑道这端的我们就会连人带车弹飞啊,这么简单的物理学原理你们都不懂么?你们要恨就恨空管部门吧,他们不承认我设计发明的天龙战机的科学合理性和安全实用性。所以,这不是飞行装置,这就是一辆车不小心在空中弹跃了一段距离,他们谁也管不着!”极道真理子对自己的说法很满意。
“——放我出去!”檀其卢红着眼扑向车门。
“檀其卢科长您不要激动,只要这次我们能活着到达目的地,就说明弹射飞车的安全系数为100%。”极道真理子温柔镇定地安抚着挠不开门的檀其卢,车体似乎真的已经变形了,外面黑漆漆的似乎被抹了水泥密不透风。
“现在我终于体会人能睡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夏颖涛哀戚地看着无忧无虑酣然安眠的孙小菲手足无措。
“那么,保险收益人是谁?”张小梅焦急地询问。
“老婆,我害怕!”荷花扯着檀其卢的大腿哭叫起来。
“唉,结果这辈子还是没嫁出去……”陈云舒低沉地叹息。
……
第九十一话:神龙岛大冒险序曲!你确定你要带你的兄弟有福同享么,你确定么?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海了,无边的波浪红艳艳。
一身海滩休闲装的谢铁驹奋力地摇着船桨,维持着一条破旧的连柴油发动机都没有的皮筏艇缓慢地朝着大海远方漂移前进。耿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枚渔夫帽,穿着大红花的半截袖和大绿叶的七分裤,蹲在皮筏一侧,看海景,嗑瓜子。这条海上交通工具是他们二人在珠海市猪头湾的二手船只市场垫付了1000元押金日租280元的价格以垂钓为名租赁来的。
“老耿,我累了,换我一会儿嘛!”谢铁驹满脸是汗,不耐烦地叫嚷。
“手里这把嗑完就换你啊。”耿鸣头也不回地说。
“你半小时之前就是这么说的!”谢铁驹愤怒地举起船桨指着耿鸣的脑勺大叫。
“嘿嘿……我不会划船啊。划来划去就在水上兜圈子,反而耽误时间。驹子你就辛苦一下么,你想着豪华的宾馆免费的酒席连吃带玩美女环绕的享受就在那海的不远方——”耿鸣指着茫茫无尽的大海深处抒情地感慨。
“哼,是啊,不然你早被我拍死进海里喂鱼了!”谢铁驹无奈地垂下头,继续划皮筏子。
龙王的宴会没有专车专列专机什么的迎接所有宾客的,耿鸣不是VIP。虽然宴会地点在偏远的海上仙岛,但是请柬上只给出地址坐标,没有交通指南也没有出行建议。这不是宴会举办方的疏忽,这是一种默认的习惯,因为根据“常理”,有资格接到邀请的宾客,应该不存在渡海困难。其实四点钟的时候张仲文主动提出带耿鸣和他的Plus one共赴在隐匿在东沙群岛中理旭照生龙女海上庄园,但是却被耿鸣回绝了,耿鸣非常慷慨大方地说你先去参加最后的Party策划会议忙你的事吧,我自有办法。
如此这般,韦陀宫里主要干部们只有李文武和盛连营无份参加龙王的生日庆典。不过人家李文武根本也不在乎这种骄奢银逸的腐败活动,早早收拾了行李书籍下午就积极上进地奔赴泰山参加干训班了。盛连营最近情绪很低沉,不爱说话,回避一切与龙类有关的话题,躲在办公室里不出去,以方便面为生——他说他很充实快乐,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老耿……人家小张兄弟先头好心好意地要送我们,你为啥不同意?为啥要逞这个强,说你有办法,你有个毛办法!”谢铁驹闷头吃力地在汪洋大海中划了半天之后碎碎念道。
“驹子,你懂点人事行不,我们能混进海上富豪大酒店吃喝玩乐,已经是很被给面子啦,你还要坐在寿星佬身上飞进龙岛晃给他那些龙男龙女们看嘛?我们气质没有,素质总要一点吧!”耿鸣阴沉地哼哼唧唧。
谢铁驹鄙夷地拉着脸,狡狯笑道:“行啦,行啦,别鼓这些虚话了。我懂的,朋友妻不可骑嘛!不过你也太抠门了点吧,租个像样点的船的钱都不肯出,你说咱俩这德性,先不说会不会被这海里过路的基围虾啊大闸蟹什么的笑话,要是万一撞见了路过的民间船只,你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赴宴……去给龙王爷过生日。”耿鸣嘻嘻哈哈地说。
“我就是在这茫茫大海上不认识方向,不然我就戳死你!”谢铁驹再次挥起划桨,愤恨地比量了一下。
“哦……方向……你没有偏离航线吧?”耿鸣挠了挠光滑亮泽的红脸膛漠然地问。
“什么航线?”谢铁驹翻起了白眼。
“好吧,你是一直在向西划的吧?哦,好像没错,太阳就在我们前方……你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划就可以了。靖刃的群岛据说就在港口西边60海里的什么地方,有请柬的人远远就能看见万丈华光毛的。”
“你说你知道方向,就是在看太阳?你连个罗盘或者指南针都没戴?就用一个破皮筏子指挥我划进大海里来了?60海里,你不是说很近么?”谢铁驹惊愕地问。
“是很近啊,地图上看就是离岸边不远的几个小黑点啊。我每天上班从昆明到北京那么远,也就说说话的时间就到了。再说了,只是去吃个饭玩玩而已,带什么罗盘指南针啊,我包里就几件衣服和一袋瓜子。”耿鸣理直气壮地回答。
“耿鸣——请你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逗我玩,吓唬我!”谢铁驹把划桨朝皮垫子上一丢,撸了撸袖子握起了拳头。
“唔——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事情是有点儿严重啊……1海里就是1里对吧?我的计划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周全。驹子你不明白,平时用神龙坐骑来往太方便了,导致我对方向感和距离感的理解上与你拉开了差距。你先不要慌,冷静,冷静,让我思考一下……”耿鸣摸着下巴迷惘地望向辽阔的海平面。
谢铁驹从怀里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恨恨地说:“信号还是有的,可惜不是公务免费覆盖区,长途漫游费很贵啊!问题是打电话找谁呢?”
“对了,好像可以问大海的,请柬上说找不到方向就问大海!”耿鸣想了想,安心地低下了头,对着皮筏艇下青绿的海水说到:“大海啊,大海!请问靖刃家咋走?”
大海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苍天似乎也持相同态度。
谢铁驹似乎好像也听过这个说法,他补充道:“要说封号全名什么的吧?”
“啧——那么靖刃的全名叫什么?”耿鸣期待地看着谢铁驹。
“请柬!看看你包里的请柬!上面肯定有!”
耿鸣蹲了下来,翻包裹,拿出了紫金色的请柬,扫了几眼之后,愁眉不展地递给了谢铁驹,憋屈地说:“妈了个逼的,地址上写的就是如有不明可询问任何自然水域。”
“耿鸣,你包里为什么带那么多塑料袋?”谢铁驹瞪着着耿鸣敞开的破黑皮兜子问。
“张仲文说岛上今天明天有四十几处宴会呢,天上地下世界各国的好吃的,到处都是,随便吃。我家里有爸,我琢磨着多打几包带给他尝尝——反正回去要张仲文背我也很方便。”耿鸣坦然地解释。
“耿鸣,你把我带进门里之后,在天堂吃喝玩乐的这两天里,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就好像我有空搭理你似的!你快想想靖刃的全名到底叫啥啊,别指望我,我的大脑里现在很饥饿,不饥饿我也肯定不知道。”
“博士周!救命啊——”谢铁驹突然蹦了一个高,扯着嗓子狂嚎起来。
耿鸣应声茫然转身,赫然看见离他们俩的皮筏子两百多米远处的海面上,竟然并行着两辆越野运动自行车,其中一辆已经拐弯朝他们二人疾驰而来,海面上淡淡地划出浪花银痕。
周济之穿着时髦紧身的自行车服,背着旅行包,潇洒地蹬着车子来到了耿谢二人面前,刹车之后用脚踩着海面,疑惑地望着他俩问:“迷路了?”他其实也汗流浃背,淡褐色的头发湿湿地拍在额头上,说完话抓起车架上的水壶喝了一口矿泉水。
“Doctor周,你的自行车好高级啊!”谢铁驹苦着脸说。
周济之的太太是巴西人,是一位矮小肥胖身材面像都让韦陀宫众审美不能的拉丁妇女,她很害羞,不怎么爱说话,只是悄悄停车靠在老公的身边,语言不通只能友善地点点头。很明显,她和周济之穿着的是情侣自行车运动装,从身上的装备来看,这对夫妻是在进行一场越海自行车休闲赛。
“你们为什么划这种东西……不费劲么?”周济之忍住笑指着耿鸣和谢铁驹脚下的皮筏子问。
“呃……您别拿我们寻开心了,我们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么,租个皮筏子已经大出血了,就这抠门鬼的操行,没砍一树抱着让我们在海里漂就不错啦!”谢铁驹指着耿鸣大骂。
“唉……真受不了你们了。”周济之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幽深的海面说:“你们俩是接到了龙王请柬的客人啊!如果是陆地上的生物,就是有接受了龙行加持海疆放行的许可,只要不携带超过各自体重的物品,就可以在海上随便行走的啊!龙行加持就是踏水而行,且路上一里相当于海上一步,你们带着个破筏子在水上划动反而浪费时间,从海边出发散步十来分钟怎么走都走到了……我和我太太五点就到了酒店了,趁天气好又没什么事就骑车出来在海上转转。”
天高海远,暖风阵阵,夕阳眼见就要落进地平线,耿鸣和谢铁驹好像看见海上有一个鲜红巨大的“!”倒置在他们面前、
“嗯,其实……我们也是出来运动的,练习一下皮划艇。”耿鸣腼腆地挠了挠头说。
“哦。”周济之领会地点点头,他的太太在他身后咯咯地发出怪异的笑声。
“如果你们迷路的找不到方向的话,可以直接询问脚下的海水。只要说对她的名字:理旭照生靖刃公主,怎么组织语言都无所谓。你们还是把这皮艇送回岸上去吧……我觉得拖回去比较快,再步行去招待中心真的没多久。啊,要不我陪你们好了……”周济之尴尬地看着那个有环卫标志的皮艇,谦虚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