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劲顿了下,却道:
“呜呜,爹,你像喜欢我一样喜欢必果好不好,必果对我好,我也和必果好,咱们做一家人好不好……”
梁长虎一直站在炕边,紧密地关注的梁劲的情况,闻言一怔,他看向景必果见对方一脸无措的表情,显然景必果也没想到梁劲会这么说,梁长虎又看向两个孩子紧紧相握的手,他顿了顿突然就释然了,他不能完全接纳必果多半是因为必果的那个娘亲,也是担心梁劲被分走本该属于他的母爱与父爱以后会吃味,现在看来是自己死脑筋
其实景必果和梁劲年纪差不多,都还是玩闹的年纪,景必果作为白水宫的少宫主却从小背负了太多别的不说,光是他到梁家以后的乖巧懂事梁长虎也是看在眼里,梁长虎觉得自己的确是对必果太苛刻了
梁长虎在心里大叹三声:罢罢罢而后对梁姜氏道:
“娘子,那件事我想通了!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梁劲:【虚弱脸】必果,我为了你差点死掉……
必果:【摸摸梁劲的卷毛】这不是没死么?
梁劲:= =说好的互宠呢?
作者:当然这只不过是个无责任小剧场,必果肯定不会这样说的,毛孩子的欢脱童年已经接近尾声了= =
第12章 心机小毛孩
梁姜氏隐约知道梁长虎会说什么事,她抹抹眼泪,看了一眼一脸莫名的景必果顺从地跟着丈夫出了屋子
景必果正在心里猜测梁家夫妇在聊什么,就在这时,他感到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景必果顺着手望过去,就看见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梁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正睁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打量自己
景必果低呼:
“你……”
梁劲“嘘”了一声,低声道:
“必果,当我求你好不好?”
景必果奇怪地眨眨眼,梁劲接着说:
“待会儿我爹娘说什么你都要答应啊!”
景必果皱眉,正要问答应什么,就听见梁劲夫妇走回来了,梁劲立刻闭眼,装出一副虚弱昏迷的样子,景必果知道这家伙实则两只耳朵都竖着呢!
梁长虎看见景必果一副紧张端坐的样子,本来已经到嘴里的话突然不知该如何启齿
梁姜氏等得心焦,忍不住推推丈夫,梁长虎咳了一声对景必果道:
“必果,你来叔叔家也差不多快半年了吧?”
景必果坐在炕边上,他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梁长虎看见必果仰着的那张张白生生的小脸上依稀能看见当年少爷的影子,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梁姜氏埋怨地瞪了梁长虎一眼,坐到景必果身边,拉起景必果的手说道:
“叔叔和婶婶商量过了,我们都稀罕你得紧,想要收你做我们干儿”
景必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梁姜氏,梁姜氏抿嘴温柔笑道:
“婶婶其实早就想要个和必果一样乖的心肝宝贝当然,这事还是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的你就算不答应,婶婶和叔叔还是会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对你好,不过是个名分罢了,婶婶不强求的”
景必果不置可否地垂下眼眸,从很小的时候,家对于景必果来说不过是代表了一间房子和一众的仆从下人,娘亲是可有可无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可有可无的,家也是可有可无的,有家没家的区别景必果一直分不太清
直到被梁家夫妇收养以后,必果才知道什么叫做或不可缺,这个家的每个人,每一样东西都缺一不可
梁长虎对于梁姜氏是不可缺少的丈夫,反之,梁姜氏也是梁长虎唯一的妻子;梁劲对于梁家夫妻来说是淘气活泼的儿子,反之,梁劲把爹娘视为最崇拜敬爱的人
这样的一家三口,互相疼爱,每个人都付出亲情又得到亲情的回报,景必果想起自己之前虚度的十余载,不由得自惭形秽,原来这才是……家么?
梁姜氏看见景必果一直低头不语,虽然有些惋惜还是和蔼地摸摸必果的头,说:
“你不乐意也没关系的,我……”
必果感觉到背后有只手在拉自己衣角,知道是装睡的梁劲在偷偷催促,他被梁劲催得心烦,红着脸小声道:
“我乐意的!”
梁姜氏没听清楚,问道:
“什么?”
景必果臊得不行,闭上眼破釜沉舟一般,冲着梁姜氏叫道:
“干娘!”
“诶诶!”
梁姜氏眉花眼笑,搂着景必果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
“必果以后就是干娘的心肝儿咯!”
景必果脸红到脖子根,看见梁长虎站在边上,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站姿动都没有动,听见景必果叫梁姜氏干娘,梁长虎的眼神就变得有点眼巴巴的,偏偏他还一定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老子不怎么在乎”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份平常不会表现出来的憨劲儿
景必果小声叫:
“……”
梁姜氏鼓励道:
“大声点,你干爹耳背呢!”
景必果叫道:
“干爹!”
梁长虎做出一副刚刚听见的样子,他笑起来了,沧桑的眼角迷出笑纹,道:
“好好好!必果,好孩子!以后你就是劲儿的干哥哥”
景必果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一般,他在东屋越待越热,想起梁长虎和梁姜氏还没吃饭,说了句我去做饭就跑出去了
景必果走后,东屋陷入了短暂的平静,梁长虎敛起笑容,沉声对着床上的梁劲道:
“这下满意了吧?还装睡?”
梁劲闻言立刻睁开眼,咧嘴道:
“满意满意!”
梁长虎哼了一声道:
“胆子不小,爹娘的墙角也敢听”
梁劲想坐起来,但是脑袋疼得厉害又跌回床上,梁姜氏心疼地替梁劲揉脑袋,替儿子开解:
“劲儿也是为了必果呀!”
说着梁姜氏微笑一下,接着对梁长虎说道:
“以后就是兄弟俩了,将来咱俩要是不在了,他们能相互扶持我也就放心了”
至于姜玉祥,梁劲本来没打算放过那小子,但是之后梁家出了件大事,这变故来得如此突然,梁劲甚至没来得及报姜玉祥的那一脚之仇就被迫逃离安宁的姜家村,逃离辽东,卷入到纷纷扰扰的江湖中去了
梁劲溺水之后在床上躺了几日,梁姜氏由于农忙的原因无暇照看梁劲,照顾梁劲这件事就落到了景必果身上
景必果从小都是受别人伺候,他自己还是头回伺候别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是梁劲,景必果倒不觉得反感,反而担心自己笨手笨脚做不好,所以分外当心
梁劲其实不爱吃药,偏偏景必果不懂煎药要收汁,每次都给梁劲端满满一碗药汁给梁劲喝,梁劲看见景必果为了煎药弄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从不嫌药苦不好喝,每次端来就豪气干云地往下灌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饱的缘故,梁劲每次喝完药就打嗝,咕噜噜地,直往外泛药味,必果闻了都难受,他拿出梁长虎买给自己的蜜饯放在梁劲床头,每次喂完药就往梁劲嘴里塞一粒蜜饯压苦味
梁劲知道必果嗜甜,也拿了一粒蜜饯放进对方嘴里,梁劲看着景必果把蜜饯在口腔里从左边|舌忝|到右边,又从右边|舌忝|到左边,他笑起来,道:
“你怎么像个耗子似的!”
景必果爱洁,闻言不乐意道:
“我哪里像那东西!”
梁劲道:
“哪里都像!”
景必果气得就要去揪梁劲的耳朵,梁劲看见他的指尖上还沾着捏蜜饯留下的糖粉,于是把必果的手握住,认认真真地把景必果手指上的糖粉|舌忝|干净还觉得不够,索xing把景必果的手指含在嘴里轻咬,梁劲含着景必果的手指含糊道:
“必果你觉得我像什么?”
景必果皱眉推他,道:
“你干嘛!脏死了!”
梁劲说:
“我像小狗!”
说着还吐出必果的手指,“汪汪”地学了两声狗叫景必果被他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用帕子擦手上沾的梁劲的口水
景必果长得好,一双凤眼笑的时候会弯起来,他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辰一般地明亮,就好像把银河都装在里面了似的,每次梁劲看见都忍不住发痴可惜景必果不爱笑,他刚来梁家的三个月没有笑过,梁劲就挖空心思逗他笑,一边珍而重之地将那些星光收集起来藏在心里
梁劲卧病在床上茅房不方便,景必果扶他去茅房,其实梁劲已经可以自己站立,却非要拉着景必果不让景必果出去,景必果皱眉:
“你做什么?”
梁劲咧嘴笑:
“你扶着我呗!我怕站不稳掉到茅坑里!”
景必果耳根一热,磨牙道:
“梁劲,你还知不知道羞|耳止|!”
那个傻呆呆的梁劲到哪儿去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是谁?
等到梁劲尿完尿两人走出茅房,景必果已经满脸通红,他气得不想搭理梁劲,索xing把梁劲往床上一扔
“好痛!”
梁劲夸张地大叫一声,顺势抱住景必果的腰,把人一起带倒在床上,景必果挣扎着要起来,梁劲偏不让他如愿,死活不松手,若在半年前,有人对景必果说有一天会他纵容一个人和自己亲近到这种地步,景必果一定不会相信,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干弟弟的缘故,景必果的心里居然产生一种“算了,让他闹吧”的想法
两人正在炕上闹腾,梁姜氏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梁长虎
景必果动作一顿,就好像被人当场捉奸了似的,他连忙推开梁劲下炕,脸上浮上一片血红
梁长虎不悦地皱眉,他一眼就看出来又是自己家小子缠着景必果,对着梁劲怒道:
“都多大人了,还缠着你哥哥瞎闹,成何体统!”
梁劲也下炕穿鞋,他说道:
“我跟哥好呢!”
若景必果真的是个正常的男孩,梁长虎倒无所谓,但是必果体质特殊,梁长虎不知该怎么和梁劲说,只得转向景必果,道:
“你也是胡闹,以后不许这样由着劲儿!”
景必果感到脸上滚烫,连忙点头答应,
梁姜氏道:
“好了好了,必果和劲儿还都是孩子呢!”
然后又对必果说:
“明天你干爹要去镇上一趟,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就和你干爹说!”
景必果想了想摇头:
“没什么想要的”
梁劲听了梁姜氏的话兴奋道:
“爹,我要跟你去!”
梁长虎摸摸梁劲的脑袋笑道:
“我明天是要去办正事,你跟着不方便,在家乖乖待着,不许闯祸听见没有?”
梁劲挺月匈,道:
“我在家里保护娘亲和必果!”
作者有话要说:
梁劲:【哭唧唧】必果明明比我矮,为什么我要叫他哥哥?我要他做我弟弟!
作者:然后若干年以后,梁劲真的不负众望干哥哥了= =
第13章 剧变
翌日,梁长虎天还没亮就搭同村卖菜人家的马车往云城镇上赶,等到到了云城镇天已经大亮,梁长虎把从姜家村带来的兽皮土产买给镇上专收这些东西的商铺,而后熟门熟路走进一间牌匾上书“福来客栈”的店铺,此刻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福来客栈一楼大堂已经没有空桌,梁长虎看似无意地走到一张只有一个食客的桌前,对那人道:
“兄弟一个人?”
那人好像才看见梁长虎似的,连忙抱拳道:
“我就一人!大哥要坐的话请便!”
梁长虎道谢坐下,冲小二道:
“来二两烧酒,半价羊肉切片!”
小二应了,不多时将酒菜端上来,梁长虎待的小二走远,查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这才低声对对面的那人道:
“李兄弟,怎么样?”
那姓李的估计是易过容的缘故,脸上的表情颇为死板,他低声回道:
“最近宫中没什么大变故,那边只是囚禁了邱长老他们,估计没有xing命之忧”
他顿了顿又问道:
“少宫主还好吗?”
提到干儿,梁长虎的表情软化了一些,道:
“挺好的,只可惜我家比不上宫里,少宫主也吃了不少苦头”
姓李的叹气道:
“咱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让少宫主在这等穷乡僻壤避风头,等到机会来了,一定把少宫主接回去!”
梁长虎点头道:
“李兄弟真是费心了,景秋水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那人道:
“夫人为了让言少爷上位,最近废了不少心机,梁大哥……你小心保护少宫主啊!”
梁长虎点点头继续低头喝酒,一壶酒见底就起身与那姓李的道别后,结了账就起身往外走
这姓李的男人名叫李跃然,是白水宫里一个拥护景必果的长老的徒弟,梁长虎没被逐出白水宫之前,李跃然与梁长虎的jiao情就不错前宫主过世之后,白水宫乱了一阵,李跃然假装叛变归顺敌方,其实一直偷偷给梁长虎递消息,景必果失势以后,正是此人冒死将景必果偷偷从白水宫带出送到辽东这边疆jiao给梁长虎
由于李跃然对景必果有过救命之恩,故而梁长虎对他很是信任,一想起李跃然提及的言少爷,梁长虎一阵不爽快,景必果的娘亲名叫景秋水,这言少爷虽是景秋水所出却不是上一任宫主的骨血
不过是个杂种!白水宫只有必果一个小少爷,也只能有必果一个少宫主
梁长虎虽是对景秋水鸠占鹊巢的行经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
此时已经过了夏至,日头颇为毒辣,梁长虎也出了一脑袋的汗,梁长虎路过集市,看见有人在售卖刚采摘的樱桃只见那樱桃一颗颗只有小指指尖那么大,红艳艳地堆作一堆,下面衬上碧油油的荷叶,看起来就像一堆剔透的玛瑙宝石一样
樱桃算是较为娇贵的吃食,卖樱桃的小贩特地取了冰镇着,生怕樱桃腐坏,只见这一堆樱桃散发着丝丝凉气,在这夏日的午后,当真看一眼就让路人口中生津,光是想象也能品出那酸甜酸甜的滋味来
梁长虎想着买些给梁姜氏还有两个孩子尝尝鲜,便上前掏钱道:
“给我称半斤”
“好嘞!”
小贩麻利地称了樱桃,他取了一张事先摘了放在一边的荷叶将樱桃包好用草绳扎了递给梁长虎
梁长虎付了钱提着樱桃在镇上又转一圈,看看日头差不多,就搭着卖完菜的村人的车往回赶
回姜家村的途中梁长虎总感到心里隐隐不安,又说不清个所以然,而同村的贩菜因为今日卖菜多赚了二钱银子,一路上一直高兴地扯着梁长虎谈天说地,梁劲忽略了有些不对劲的感觉,和村人侃了一路大山
梁长虎回到家时,梁姜氏正坐在堂屋里缝缝补补,梁劲跪坐在小桌边上和景必果一起写大字
梁长虎心里有些得意地解开荷叶外包着的草绳露出里面红艳欲滴的樱桃,梁姜氏见梁长虎买了樱桃,一问价钱吓了一跳,没想到一斤樱桃要价十二个大钱,要知在乡下这些钱可以换三只鸡,十二个大钱买半斤樱桃实在奢侈
梁长虎也不烦梁姜氏的唠叨,只是笑,看见他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景必果就觉得这笑容很像梁劲,小孩似的
梁姜氏嘴里埋怨梁长虎瞎用钱,还是拿着樱桃到屋外去洗,谁知她一开门看见外面的情景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手里的荷叶也没端稳,樱桃咕噜噜地撒了一地
梁长虎跟着往外看去,一下子脸色大变
此时天色已暗,梁劲看见屋外头立着好多像是鬼魅一样的白色影子
那一瞬间好像很长,梁劲好多年以后都清楚记得那一晚自己看见的惊怒jiao加的爹,受了惊吓的娘亲,还有一脸惨白的景必果,他甚至还仔仔细细地记得那些脸上蒙着白布身上穿着白衣的“鬼”
和其他孩子一样,对于鬼怪,梁劲的心里感到害怕的同时也好奇着,渴望着亲眼看看鬼的样子,但当“鬼”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梁劲心底里其实有点失望,原来鬼也不过如此罢了
然后梁劲看见“鬼”动了,明晃晃的刀子就好像地府伸到人间来的爪牙,只一下,那刀就从站在门口的梁姜氏的身体里穿过去,从梁姜氏的背心处冒出一个刀尖
“鬼”拔刀,然后就是血,鲜红的血因为光线的原因是暗红色的,它们从梁姜氏月匈口的窟窿里喷溅出来的时候还带有梁姜氏的生命力,有几滴就像活物一样落到梁劲的脸上和眼睛里,火辣辣的迷了梁劲的眼睛
“秀娘!”
“干娘!”
他听见梁长虎的怒吼和景必果的哭喊,他闻到了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道
梁劲生平头一次厌恨起自己极敏锐的五感来,他宁愿瞎了聋了,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一刻
《必果》完本[古代架空]—— by:兔死吾悲
作者:兔死吾悲 录入: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