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着急王大力会把钱收回去,直接手一拱就把华钰辰推到了地上,看到华钰辰被下人压得脸变了形,又心疼了
她上前,蹲下道:“你不是说有事一定听话的么?”
华钰辰怔了怔,蓦地不挣扎了,沉道:“这是姐姐所想要的?”
那小姐姐是第一次做这勾当,难免有些不忍心,她泪花泛起,点点头
华钰辰看着小姐姐手中小心翼翼护着的钱袋,即使他再单纯,现在也知道自己被人卖了
他一直以为那壮汉给他饭吃给他澡洗是好心,他以为那位笑脸盈盈的姐姐很温柔,他以为自己会被好心人留下
原来全是假的
是了,他爹说得好有道理,人总是不能只看表面
华钰辰笑了笑:“好”
小姐姐看着华钰辰没说话,起身快步走了
王大力把华钰辰安排在了自己身边,每日叫他端茶倒水,除此外没什么重活,华钰辰渐渐在王大力的府中正式住了下来,除了端茶倒水,每日还要早起将院子给扫了
王大力对他不冷不淡,路过时看见华钰辰在扫地,便叫华钰辰跟他去屋里吃些糕点休息,平时若是不见,王大力便像是从不认识华钰辰一般,忘了这个人存在
后来,王大力给华钰辰请了个先生,每日教些诗词歌赋,习些射御琴画,生活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华钰辰对王大力也已经改观,感恩王大力给他的这些,每日见到王大力,都笑得特别甜
一日晚上,华钰辰被叫到了王大力的房里
屋里烧着碳,滋滋响
他勾着笑,立在王大力面前,瞧着眼前这个慵懒的男人,扑鼻的酒臭味让人反感
王大力靠在床头,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华钰辰毕竟年纪小,这个时候虽然觉得奇怪,却没往那处想
王大力静静看着华钰辰将衣服褪下,片刻后坐起来,一只手摸上了华钰辰的前胸
华钰辰身子一抖,咬紧下嘴唇问道:“王大人?”
王大力不回答,只感受着手上滑腻软嫩的触感,啧啧称赞,忽的呼吸重了起来,下面已经蠢蠢欲动
他突然扯下自己的亵裤,露出那扎眼的物事,喘道:“舔”
华钰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时脑子成了一片混沌,待回过神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千万个不愿意
王大力脸色沉了下来,下身却有增无减他强硬的拉过华钰辰,压着他的头往自己的腹下移去,嘴里骂道:“小贱货!老子养你不是白养的!快给我舔!”
华钰辰死命的挣扎,嚷道:“不要!不要!”
挣扎间,无意打到了王大力的下巴,八岁小孩的力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这一碰是尽了全力的,王大力上下牙齿一碰,把舌头给咬出了血,一张嘴,鲜血从嘴里一路流到了脖子
华钰辰看到那血,一瞬间便回想到了魔岭上那些死去的人,吓得差点腿软
王大力舌头剧痛,喊了几声“来人”后才想到,自己为了玩男孩,把下人都叫走了
他推开华钰辰,大着舌头道:“快去……快去找人来!”
华钰辰闻言,一刻也不停的穿上了衣服,脚底抹油的跑了
他出了屋子,心中着急那人流那么多血,会不会死
那血流得那么凶,万一真死了,华钰辰心里一定会愧疚一辈子
虽然今夜王大力反常了些,但往日的恩情华钰辰是一直烙在心里的,别说给好吃好穿好住的,只要在这腊月寒天里,没把他扔出去自生自灭,便是半个救命恩人了
华钰辰找了人回房的时候,王大力已经自行拿衣服咬在嘴里了,看见华钰辰气得“唔唔”直叫,疾步走过来,一巴掌直接呼在了华钰辰的脸上
华钰辰踉跄一步,只觉两眼一花,尖锐的耳鸣声袭来,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他红了眼眶却不敢哭出来,默默的捂着脸退到角落
王大力的舌头被咬下了一小块,放了药后说话也不利索舌尖上的疼痛以及被反抗的恼怒让他气得直喘
“拉下去打!打!”王大力咆哮
华钰辰闻言惊恐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在阴影下亮得吓人
两个小厮接令过来按住华钰辰,即使他再怎么挣扎也终究抵不过两个成年人的力量
他被架着双臂扔在院中,小厮们毫不留情的用棍棒招呼他,一锤一击对华钰辰来说都是要了他命的狠
他捂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那些小厮们一言不发,脸上冷漠的表情看在华钰辰眼里,堪比阎王
等到华钰辰奄奄一息时,小厮们方才停手一小厮跑回房中,不一会儿又出来,淡淡道:“扔了”
华钰辰恍然间听到了,心中泛起窒息般的酸楚,被打时一直忍着没流下的眼泪在顷刻间便泪如雨下
华钰辰被扔在一间破庙前,身子陷在了白雪中,北风吹得人僵了身,他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蜷缩起来,仿佛等死的老猫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他竟然又捡回了一条命
华钰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过去的爹娘,春日里他们三人依在一起,坐在刚刚发了新芽的树下,料峭西风也抵不过温暖的余晖,耳边是娘亲舒缓的吟唱
再后来,娘亲不唱了,她开始慢慢的抽泣,接着嚎啕大哭
华钰辰偏头一看,他娘竟是流下了血泪,渐渐,七窍流血,和死前一模一样
“钰辰”
他听到他爹的声音,却是在地上
他颤抖着回头,看到他爹的头立在地上,身子却依然坐在他身边
脚下的黄土成了炽热的红锅,里面煮着他所见过的人,浑身烫出了水泡,万般挣扎,这水成了滚烫的血池
他们伸直了双手,时而露头时而沉底,他们要把华钰辰也拉下去
华钰辰想要逃,他娘却伸出血淋淋的手困住他,张嘴时涌出刺眼的鲜血:“钰辰,我的儿子,不要离开我”
话毕便将他拽向血池,手指用力到把华钰辰的手都掐出了血
可华钰辰感觉不到疼,他看着自己的手竟被娘亲生生扯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接着,华泽君说话了:“乖儿子,你也失去手臂了么?”
华钰辰死命的摇头,哀求着看着没有头的父亲,嘴里重复着:“我没有,我没有……”
“乖儿子,你也失去手臂了么?”
“爹!快救我……”
“乖儿子,你也失去手臂了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华钰辰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里血肉模糊,流血不止,可是为何不疼呢?
他在做梦
华钰辰缓缓睁开眼睛,被火光刺得又再次闭上,好一会儿方才睁开
眼前的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网,破旧的屋顶漏了个大洞,雪花纷纷扬扬从洞中偷溜进来,带着刺骨寒风
华钰辰静静躺了会儿,复闭上了湿润的眼睛
“喂!”有人一脚踢在华钰辰的侧腰上,“你都给老子睡两天了,你他妈还装死呢?”
华钰辰猛地坐起来,警惕眼前这个人,而后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是个废庙
那人坐在搭起的火堆边,用一跟细长木棍戳着火堆,一身从犄角旮旯里捡来破旧棉袄,随意的绑了个马尾,身上虽脏,脸却洗得干净
令华钰辰惊讶的是,这人的样貌竟然如此像自己,原来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是可以长得极相似
不光是脸型,连五官也有六分相似,可眼前这张脸却比自己要好看得多
那人哼笑一声,丢了个馒头给华钰辰,道:“梦见什么了?哭哭啼啼的”
华钰辰摸了摸那已经冷硬的馒头,闻言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哑声道:“没什么”
“切,小屁孩”那人换了个盘腿做的姿势,“我看你被王大力那狗杂种家的人丢这,啧啧,你年纪才多大呀?王大力现在竟然玩那么嫩的了?”
华钰辰抬眼看了看他,复垂下眼,吃起那硬得跟石头一般的馒头,淡淡问道:“你认识他?”
那人点点头,冷笑一声:“何止,老子可是给他睡怕了”
华钰辰一听,惊得噎住了喉,咳了个半死,白惨惨的脸算是有了些血色,“你你你”了个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接下去
那人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哎呀,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顿了顿,又问:“小孩,你多大了?”
“八岁”
“八岁!”那人吃了一大惊,“那么小?不得被那肥猪压死!”
“什么?”
“啧啧,什么什么?”那人道,“那死肥猪技术是不是很差?”
华钰辰脑子转不过来:“什么技术?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装!”那人气得站起来,一脚踹到华钰辰的肩膀那,“脏狗!”
华钰辰被踢翻在地,混着血迹灰尘的白衣上又多了个黑脚印
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又捡起滚到一旁的馒头,吹了吹,一声不吭的吃起来
那人瞧着没趣,也不再与他说话,只坐在旁边弄那火堆,一时间,这破庙里就只剩下枯枝燃烧时发出的低叹
良久,待华钰辰咽下最后一口冷硬馒头后,才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谢谢你救我”
那人没想华钰辰会主动说话,微愣了愣,才哼笑道:“你死我家门前,我怕晦气”
“你家?”
“可不是?这没主没名的破庙,谁占了就是谁家”
“……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顿了顿,垂下眼想了会儿,抽出一支前头烧黑的木棍,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字,然后道:“这个字,我比你大六岁,你以后得叫我淇哥”
华钰辰有些惊讶,眼前这人至多比自己高半个头,却是十四岁的年纪,他看着那个“淇”字,问道:“就一个字么?姓呢?”
“不记得了”淇哥皱着眉道,“可能就姓qi吧,或者不是,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他们都叫我阿淇或者淇淇”
华钰辰木纳的点点头,忽而笑了开来,甜声叫道:“淇哥”
淇哥表示很受用,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得瑟样,让华钰辰多叫了好几遍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绝对大粗长!!之后也是!
第34章 第 34 章
淇哥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那时候只知道许久没能喝奶,饿得哭成了泪人,在他娘的遗体旁边嚎啕大哭,送葬的人皆以为是他晓得娘亲的离世,纷纷替他心疼
后来,他爹欠了赌债,囊中不止是羞涩,简直身无分文结果无意中瞥见在床上咬自己脚拇指自娱自乐的淇哥,心一横,把他给卖给了远村的一户人家
那个时候,是淇哥的第一次转折,时年一岁半
再后来,淇哥在那户人家住了半年多,本是怀不出孩子的媳妇突然得了观世音菩萨的恩赐,竟神奇的怀上了
一家人高兴之余,又看到了默默蹲门边玩石子的淇哥
那户人家也不是有钱人家,待那妇人生下了孩子后,无力再抚养淇哥,便又把淇哥卖给了进村卖药草的孤寡老汉
那是第二次
那老汉早年也有个孩子,后来那孩子得了病死了,妻子也跟着去了
淇哥来时,年纪与他死去的儿子相近,便将淇哥当作亲生儿子一般养着,虽不算富裕,却也给好吃的给好穿的,当至宝一般捧手心里
没钱买书给淇哥读,便日日带着淇哥去听说书人讲故事,淇哥也机灵,跟着说书人竟然也学了不少东西,爷俩朝而出暮而归,生活也过得充实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三年,那老汉去采药,失足从山崖上坠落,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同村的人看着淇哥长得漂亮可爱,就每户每日给他一餐饭吃,这样供了他一年多,便又不再理他
于是,他问隔壁的大婶要了几块大饼,便自己离开了那个村庄,那是第三次转折,时年八岁
他独自流浪在外,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每日与野狗争饭吃,与乞丐争窝睡,时常被人欺负,淤青血斑从未从他身上消失过
但,人都是混出来的
淇哥打架打出了经验,受伤受成了习惯,身边了无牵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人做事也随意决绝起来
当他十一岁时,无意被王大力看中了
因为营养不良,他又矮又瘦,虽是如此,那张脸却足够吸引王大力这种恋童的怪癖
王大力找人把他抓来,淇哥性子烈,死活不肯就范,最初,王大力对他真是好得没话说,给他吃香喝辣,却皆是糖衣炮弹
待他放松了警惕,有一晚,他被强压在王大力的身下,忍受体内那折磨人的冲击,他把嘴唇咬出了血,偏是一声不吭,一直到昏死过去
他多次想要逃跑皆被抓回,他哭过,怒过,恨过,绝望过,甚至想要咬舌自尽
但他又想了想,凭什么是他去死?为何不是王大力那个杂碎呢?
于是他在肢体交缠时,趁其不备,一口撕咬下王大力的耳朵,飞也似的从狗洞逃了,呼吸间全是王大力的血腥味,莫名的出气解恨,于是他逃远后,混着满嘴铁锈味,尽情的大笑起来
他救华钰辰,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了王大力的手下,看着同病相怜的小男孩,心中泛起久违的怜悯罢了
他心胸狭隘,性格古怪,算不得什么好人
知道华钰辰仍是干净孩童时,嫉妒得想要杀人那一脚,无论怎样,他都解气不少
之后,华钰辰便跟在淇哥身边,当个小跟班
华钰辰逃出来后,一段时间不能见人,免得王大力再派人找来
于是他每日每夜的窝在四面透风的破庙里瑟瑟发抖,一天中的傍晚时分是最好的,因为淇哥会从外面回来,燃起火堆,烤两三个香喷喷的红薯来吃
“淇哥”华钰辰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烤红薯,“你这红薯哪来的?”
淇哥眼都没抬:“偷的”
“偷的?”华钰辰挺惊讶,但想想淇哥也是个流浪儿,没钱没地,这红薯肯定是从哪家地里偷挖的华钰辰心里有些别扭,他呜哇咬下一大口,烫得哼哧起来,继续道,“我娘说人要行的正坐得直,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最不屑做”
淇哥一听,脾气上来了,一把拍掉华钰辰手上的烤红薯,伸脚补了几下,狠狠道:“那你他妈有本事别吃!”
华钰辰看刚吃两口的烤红薯直接亲吻大地,要多可惜有多可惜,本想狠狠瞪淇哥一眼,但转念一想,是自己话多造的孽,只好丧着脸默默坐在那
淇哥看着他,道:“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华钰辰闷闷的“嗯”了一声
“怪不得,清高得很”淇哥吃着手中烤红薯道,“诶,说说,你家什么情况?”
华钰辰懒得理他,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淇哥睡了
淇哥碰了鼻子灰,也没气馁,继续忽悠:“这还成秘密了?现在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之后估计你也得跟着我混,我不得知根知底?搞不好养虎为患,哪天你背后捅刀,我不是死的冤?”
华钰辰听着,心道,就你个小乞丐,半文不值的,别人捅你都嫌累
淇哥看他没反应,用脚尖踢了踢华钰辰的屁股,一只手撑着下巴道:“明儿我带你吃大餐去,不吃这噎人的红薯,怎么样?”
华钰辰这才有了动静,转过来瞪着大大的眼睛,反问道:“真的?”
“当然了”淇哥狡黠一笑道,“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你的身世”
又来!这人还真是莫名的执着
华钰辰身份特殊,说是不能乱说的,瞎蒙一个恐怕蒙不了眼前这个事儿精,加之这人十分无耻,如若告诉他,搞不好是他背后捅刀,将自己出卖给别人要知道,现在华钰辰可算是个逃命亡徒了
“这个我真不能说”华钰辰想到自己没大餐了,有些沮丧,“会死人的”
淇哥深深看了华钰辰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也不再问了
翌日,淇哥顺了一人的钱袋,带着华钰辰,俩人离开了那个镇
华钰辰身上的伤看表面是好得差不多了,可那些个棍棒打下来,可不止皮肤乌青
淇哥偷的钱也不多,雇不起马车,只得一路走着,累了便休息
《扁舟子》完本[古代架空]—— by:端鴻/端鸿
作者:端鴻/端鸿 录入:0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