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人跟上来,顶着一头杀马特发型的青年见状问:“谁在那儿?”
“啧,要饭的。”黄毛皱眉嫌弃地说,还略感心有余悸:“妈的吓死爹了。”
杀马特走到黄毛身旁,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发现男人垂在腹部的手腕上居然戴了一只名牌手表,立即越过黄毛来到男人跟前:“哟,表不错啊。”
这也能看见?黄毛心里大叫,感觉首先看到人的自己可能要亏。
巷前阴暗,路灯明显照亮不到这里。
男人两条腿一伸一屈,左手放在腹部,右手垂下地面,头趴得很低,脸已经被发丝遮了大半,露出点点下巴。身上的衣服类似一套病号服,裤脚零星沾了些暗红色痕迹,像是被血溅射到,外面穿着深褐色近黑且貌似很潮湿的男款大衣。
他雕塑般坐着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大叔,活着吗?”黄毛朝男人喊了一声。
杀马特回头看了他一眼,隐隐警告他闭嘴别把人吵醒。虽然看样子这男人的抵抗力应该很弱,但毕竟体格摆在那儿,不到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杀马特可不会掉以轻心。
被眼神剐到的黄毛龇了龇牙,有些不甘心。但杀马特年纪比他大,混的时间比他长,他只能在心里抱怨两句,说出来指不定被削死。
男人不为所动,毫无动静。
杀马特弯腰凑过去——那人颇长的刘海垂下,隐隐露出一双暗色眼睛。
“我擦!”冷不丁被吓到的杀马特猛然后仰,往后撤了一步,心脏怦跳。待反应过来自己怂了,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也不管之前的想法,用力踢了下男人屈起的左腿,骂道:“让你睁眼吓老子!妈的!操|你妈的!”
“噗……”黄毛和另一个小年轻偏开头,小声笑了。
“笑屁!”杀马特先是回头骂了一句,又转回去接着踹。
踹上几脚出气,正想休息下来喘一喘,不料正当口,脚踝忽然蓦地被人抓住了!
——那力气大到有一瞬间杀马特以为自己的踝骨差点断裂。脑子还停留在喘气当中,抓住脚踝的那只手掌瞬间力道骇人地一紧再一抬……
‘砰’地一声,他被人大力掀翻,后脑砸地,血浆瞬间喷溅而出!
黄毛和小年轻的笑容还悠悠挂在嘴边,听到声音吓了一跳,齐齐回头,却见原本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拿人出气的杀马特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浓稠的血液自脑后汩汩流出。
两人当即一愣,惊叫还未出口,刚想上前,接9" 我有一个男朋友[快穿]8" > 上一页 11 页, 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硬生生僵住了脚步,脚底一麻,浑身汗毛霎那竖起,保持着张嘴的姿势呆立在了当场。
就见静静靠墙的男人已经抬起了头,左手牢牢抓住杀马特的一只脚踝,发间暗红晶亮的眼眸直直看向他们,幽幽诡异。他以缓慢的速度将人拖到近前,视线微转,落在杀马特已经晕过去的脸上。而后他抬起右手,拉向后者衣襟,黄毛没见他怎么使力,却已将杀马特较胖的上半身转向了自己。
他盯着杀马特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一口撕咬上了他的手臂。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撕咬。
他先是轻轻用牙齿扯了下,随后一顿,侧脸的咬肌猛然绷紧,再看过去,他的牙齿已经深陷入杀马特的皮肉下,霎时鲜血涌起。如此动作中,男人又掀起眼皮,暗红的眼珠子幽幽直射过来,不等黄毛两人反应,他头部猛然用力,从嘴下刷一下撕掉了大块皮肉!
肌皮骨头黏连着撕开,被咬的地方顷刻间血水喷涌,猩红乍见。
黄毛心肝脾肺肾简直全身器官都在颤抖,撕开皮肉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肯定眼花了,竟然看到男人眼里划过笑意。
森冷的、阴暗的。
冷漠的笑意。
而下一秒,男人缓缓地……将肉咀嚼进了嘴里。
见状,黄毛这下彻底愣住,张了张嘴,几秒后,他捂着胃部,扭头‘哇’一声吐了出来。小年轻更是跌坐在地,两眼翻白。
男人眼角轻轻弯了弯。
“啊——”惨叫自还未死透的杀马特嘴里发出,男人歪了歪头,垂下眼,似是奇怪这人怎么还没死?
于是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旋即随意而毫不费力地‘哧’一声插|进杀马特的胸膛,歪着头转了转手腕,下一秒五指倏然抽出,惨叫声戛然而止。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可比前一次深了千万倍,黄毛瞳孔骤缩,颤巍巍看着嘴边满是鲜血和类似碎肉、那右手上捏着一颗还轻轻蹦跳着的心脏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下|身一股湿流,抖着腿,他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逃离了这个地方。
小年轻已经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男人勾唇轻嗤一笑,低下了头。
几秒后,狭小的巷子里传出轻微的咀嚼声响,寒冬冷月下,慎人心扉。
月光冷冷洒落,夜色寂寥,晕黄路灯隔开那股清冷,将一处角落罩在温暖中。
“我要跟你分手。”女孩儿悦耳清脆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干脆又利落。
“啊?”对方愣了愣,随后应道:“哦,好。”
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面上立起愤然,漂亮精致的容貌在橘黄灯光下动人心弦,“陈下!你他妈居然不知道挽留我?”
“不你说的分吗?”对面一身黑色修身大衣的陈下闻言歪了歪头,一脸茫然无辜。
“你……”女孩儿美目微瞪:“靠,你小子就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嗯,谢谢祝福。”陈下一笑。
“滚蛋。”叶灵灵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再纠结,朝双手哈着气说:“请我吃饭,忙着出来跟你分手,饭都没顾上吃呢我。”
“这么迫不及待,还让我挽留你。”陈下好笑。
“别废话。”叶灵灵说。
“大小姐,你见过咱俩哪次吃饭是我出的钱?”陈下挑了挑眉,压根不在意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令人想嘲笑。
“你可好意思说。”叶灵灵冷嘲。
“没办法,我穷啊。”陈下摇头叹气,“不过那也是你追我的时候自己甘愿请的嘛,这不追到没多久就打算分手了呢。”
“哼。”叶灵灵不满的拧起秀眉,“我不管,请一次又不会死,炒饭,八块钱,没得商量!”
“啊。”陈下做犹豫状。
叶灵灵又瞪。
“啧,小姑娘家家的,矜持一些。”陈下拍了拍她的头,“行,我请行了吧。”
小姑娘竖起一中指:“这才差不多。”
“嘶……”陈下摸摸鼻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叶灵灵如此之粗鄙呢。”
“那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叶灵灵说。
“啊啊,你别说话,我得好好适应一下你现在的画风。”陈下败下阵来,连连摆手。
叶灵灵转头不理他。
“走吧大小姐,想去哪一家?”陈下说。
叶灵灵揣手就走,“随便。”
“真是特别想让人打死的两个字,这边。”陈下指指她走的反方向,笑说:“这才多会儿,脑子就冻住了。”
叶灵灵羞恼踹去一脚。
路灯忽明忽暗。
“等等。”叶灵灵突然停下。
“怎么?”陈下不解。
叶灵灵耸了耸鼻子,循着味转朝路过的巷子走去。
咯嗒——
陈下蓦地拉住她的手臂,在叶灵灵转头瞪他时将人拉到自己身后,轻声说:“别说话,站我身后。”
叶灵灵讶异,却还是乖乖站定了。
啪沓——
心里猛然一抖,陈下回头,肃着脸对叶灵灵说:“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啊?”叶灵灵一愣,“为……”
“回家。”陈下加重了语气打断她,回头看了看幽黑的巷口,慢慢退步,顺道把叶灵灵推出一段距离,“饭以后再吃,现在你先回去。”
“不要。”
“叶灵灵,我说,让你回家。”
这还是叶灵灵第一次听到陈下冷下来的嗓音,哪怕灯光把他的面部映照得柔和细腻,那双暗藏丝丝浅绿的深棕眼眸却充满了应对仇敌的认真。
这巷口是陈下回家的必经之地,直觉让她也意识到这里可能真的存在某些隐患。
“……好吧。”她闷闷地应下来。看了看那个巷子,想说既然这里有危险,那你去我家吧。
但她到底没有开口,陈下的性子温和但也尖利,他从不会夜宿谁家,哪怕一个晚上不睡觉在城市里逛一圈,他也不允许自己在别人家里过夜,即使他哥们兄弟众多,随便一个地方都可以让他留下。
“那你呢?”她说。
“嗯?”陈下顿了顿说,“我绕过去。”
“别呀。”叶灵灵急道:“要是真有危险,你怎么过去都不安全。去找家宾馆住吧。”
陈下说:“不用,兜里只有请你吃炒饭的钱。”
叶灵灵:“……”
叶灵灵:“我给你总可以了吧!走走,赶紧离开这儿。”
陈下无奈:“真不用。”
叶灵灵:“不要你还!”
陈下:“……我有这么渣吗。”
他挣开叶灵灵,招手叫来一直跟随着的保镖,让两人将这大小姐带走。
叶灵灵三步一回头,一边挣扎一边骂陈下混蛋,然而最终还是被两个保镖拉走了。
人一走,陈下定了定神,深吸口气,从短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悄悄转向大路的另一边,打算绕过那处让他预感不妙的地方。
从另一边路看,那条巷子就像一副只着了黑色的画,被大大的墙壁画框框在一方里,黑得瘆人。
他把目光移开,低着头走过。
“呵……”一记轻笑从耳边划过,陈下浑身汗毛一炸,猛地转身,匕首横在胸前。
身后了无一人。
“……”他皱眉,匕首又从身后划过半圈,确定自己不会在回头的时候与谁对个正着才转过了身。
眼看离巷子越来越远。
厚重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远处传来。
陈下心一紧,闪身躲到一旁的大树下,以树身掩住了身形。
他听到纷乱的说话声。
“定位器上显示的就是这里。”
“所有人戒备,把枪上膛!”
“队长,我们没有特殊弹药,恐怕——”
“闭嘴!拿起武器,别说废话。”
“……是。”
“他是头号实验体,弹药再特殊也无用,把他拖住,先用麻醉弹。”
实验体?!
陈下一惊。
“都给老子警戒,这回的目标人物是咱们有史以来最为棘手,也最难抓捕的,别给老子关键时刻掉链子,都他妈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是,队长!”
“集中注意力。”
陈下从树边探头。
就见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手持冷兵器,保持成特殊的队形渐渐靠近。
暗自吸了一口冷气,陈下稳住乱蹦的心跳,左看右看,一秒钟下定决心,借着黑暗猫腰窜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后。
他可不打算参加这什么‘剿人战记’。
生吃(二)
垃圾桶是上宽下窄、有成人腰高的深蓝色类型,陈下矮身躲在后面堪堪能遮住自己的身影,也幸好他今晚穿的外套是黑的,借着夜色,他自认能不引人注意地悄悄离开这里。
汌城曾是一处殖民地,靠近南方边境,是出了名的人龙混杂、黑帮地头蛇林立的资源城区。其与无人区隔了一个山头,属于岔着条小溪的邻家关系,后者一般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汌城基本也能知道。
所以即使防守缜密严谨,或多或少的消息还是传出了一些。
实验体这种东西,陈下也曾接触过,虽然就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但也能意识到那的确不是些好缠的货。
也因此,现在的他一点都不想在这即将出现激烈战斗的地方多呆哪怕一秒钟。
他将大衣一侧扯了遮住口鼻,阻隔那股已经连连飘到自己鼻腔口腔的混杂怪味,握紧手中的匕首,默默后退。
在他后方是一条仅容一个人走动的两栋居民楼间隙。
几步的路、数十秒的时间,他就能安全离开,安全到家——如果他没有听到有人跟他讲话的话。
“你在看什么?”冷冽淡漠的嗓音响在他耳旁。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悚然一抖,惊呼出声,身子弹动眼看就要撞上垃圾桶。
一只有力臂膀遽然勒上他的腰际,将他瞬间箍住没往后倒,同时那声惊叫被他自己堵在了衣领上。
细碎动静并没有引起那头的士兵注意。
陈下瞪着眼看向面前的人。
此人性别为男,约二十几的年纪,刘海碎发有几缕长到鼻梁,眼睛黑得惊人,瞳孔反射着零星破碎的光。他嘴唇苍白,面无表情,身上穿着深棕几近黑色的大衣。
其蹲在陈下对面,收回手后两手搭至膝盖,看起来虚弱阴郁,似乎没什么攻击性。陈下眯眼辨认了会儿,发现他里面的衣服真的是一套病号服。
他一面打量一面警惕,顺便恢复被男人吓到差点跳出来的心脏。
“你哪位?”他皱眉压低声音问。
男人未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低低地说:“眼睛。”
“啊?”陈下愕然,这人叫眼睛?
搞笑呢?
“漂亮。”男人说。
陈下:“……”
男人:“我很喜欢。”
陈下鸡皮疙瘩一起,手一松,匕首顿时‘丁零当啷’掉地上了。
“队长。”士兵手里拿着迷你版手电筒,光芒尽头是一具残缺尸体。
被叫队长的男子看着手下从尸体仅剩白骨的手臂上拿过的那粒闪烁红光的小型追踪器,脸色缓缓沉下,变得凝重且无奈,“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