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鸿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可现在他有了想保护的人,那么就不能退缩,不能再当懦夫了。
吃饱喝足衣服也烤干后,两人在洞穴里睡了一觉,第二天见雪下小了些,这才回到了逐县。
祝鸿前两天是第一次来逐县,从之前的客栈拿完行李后,就跟着季如许来到了齐福客栈,小二点头哈腰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客官,这两天我们这来了很多文人,房间都订满了,要不,您去别的地方看看?”
祝鸿听到后,内心不知怎么的,反而有些惊喜,面上却故作为难道:“这......也行,作人,我前去外面找找看罢。”
“可以。”季如许拿了一点瓜子磕,坐在了长凳子上,歪着脑袋看他,“去吧。”
祝鸿:......
自己只是客套几句,谁想到季如许当真了,一时间祝鸿有些尴尬,但见季如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又拉不下面子,便甩甩袖子出门了,转了个街角便坐在那等。
季如许见他离开了,心中有些好笑,悠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拍了拍手中的瓜子皮,吊儿郎当地上了楼。
一刻钟后,祝鸿来到了季如许的房间,有些苦恼道:“这逐县的房间全占满了。”说着还重重叹了一口气。
“进来吧,相公我今晚就疼你。”季如许拿了把折扇,轻轻地敲了敲祝鸿的脑袋,眼神很意有所指。
祝鸿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被敲打的地方,想起之前看到的祝鸿党的小话本,脑海里全被那些不可描述的内容填满了,忙匆匆跨进来,关上了门。
两人换了一件衣服,吃完饭后,决定好好睡个觉,那床有些小,祝鸿看着季如许从小二那又抱了一床棉被来,顿时有些泄气,但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淡淡道:“睡吧。”
于是一个被窝一个人,季如许睡里面,祝鸿睡外面,本来季如许还想逗逗他,但架不住实在太累,两人一沾床就倒头大睡,一觉到了天明。
两天后,季如许和祝鸿出发去山阳县,几番打听才来到徐明家,从外面望去,只见宅子里假山丛丛,小桥流水,倒也一片静谧和谐,向下人表示通传后,两人则守在外面等。
徐明还在和自家孙子一起放风筝,听下人来传,收了收开心的表情,厉声道:“什么事,怎么这么急?”
下人是这两年新来的,并没有见过他俩,忙说:“老爷,外面有两个人找您,也不说姓甚名谁,只说您来看一眼,就知道了。”
“哼。”徐明扬起下巴,神情有些不耐烦,用鼻子哼出了几个字:“我倒要看看是谁说如此大话。”说着就大步流星地跟着下人一齐走出门外。
祝鸿负手背对着他们,凝望着面前那棵竹子,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已经五年了,当初的忠臣没有让自己失望,可自己却欣喜不起来,老臣死的死,回乡的回乡,到底还是伤了他们的心。
“来者是谁?”徐明拄着拐杖问。
祝鸿转身回望他,淡然一笑,“徐大人,我回来了。”
徐明见到他时,差点一个踉跄栽在了地上,莫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怎么见到了皇上,连忙颤巍巍地走近了些,见是真人后,瞳孔猛地缩了缩,失声道:“皇上?你真的是皇上?”
“是我,五年了,好久不见。“祝鸿忙前身搀扶他。
徐明此时头发已经苍白了许多,他的眸子瞬间就湿了,轻轻撇开了祝鸿的手,慢慢跪在他面前,潸然泪下道:“皇上,你怎么活过来了?”
祝鸿也半蹲在他面前扶住了徐明,“别这样。”祝鸿瞥了一眼他那白了一截的胡子,喉咙有些梗,“我大难不死,活了,我对不起你们,我有罪。”
季如许看这场面心中也有些不忍,忙悄悄走开,留他们二人在此地寒暄。
徐明老泪纵横,微微摇头,布满皱纹的手轻轻盖住了祝鸿的,呜咽道:“不晚不晚,一切都不晚,皇上回来了就好,快坐,进我家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里有些脏乱,还请皇上不要介意。”
祝鸿顿住了脚步,正声道:“徐大人,我不是皇帝了,而且你的家,很好。”
徐明也侧身看他,凛声说:“皇上,既然您还叫我徐大人,您就是我的君,微臣永远的皇帝。”
“好。”祝鸿使劲睁着眼睛,不让眼中的酸涩流出来,随后又想到了刚刚离开的季如许,忙把人也叫过来。
“这......这,皇上还和老妖......羊国师有来往?”徐明看到后,神色有些不悦,自己可记得五年前羊作人做了什么好事。
祝鸿解释道:“徐明,羊作人他救了朕。”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好几次。”
徐明看在祝鸿的面子上,点点头,把两人带入了堂屋,又叫下人备上好的茶,祝鸿这才把之前的经过一一讲给徐明听,徐明得知祝鸿之前是装傻时,茶碗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眉头紧锁,接连叹了三口气。
随后又听到季如许是如何救祝鸿时,这才对季如许的脸色好些,徐明忙拱手抱歉,“羊国师,老朽我对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还希望您看在我老糊涂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季如许最怕别人说软话,特别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向自己低头,登时整个脸都红了,忙摆手:“不,是我的错,我之前冒犯了您,应该是我先向您道歉。”说着以茶代酒,郑重地敬了一杯。
“咳咳。”徐明猛地咳嗽,惊道:“羊国师,你会说话?”
这下季如许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点点头。
徐明一时间接受不住这么多信息,再加上年纪大了,脑袋有点懵,祝鸿见状后,忙打圆场道:“徐大人,我这次来,是有事求您。”
“我想重当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包养呀~
睡了睡了,睡到八点再继续码字吧,太困了TAT
☆、国师速救朕(11)
徐明耳朵有些不太好使, 望着还在喝茶的祝鸿, 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您说什么?”
“我想求您助我重登皇位。”祝鸿从布袋里拿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荆条,放在桌前, 道:“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 我现在也已经悔改, 可造成的后果却改变不了,只能负荆请罪。”
徐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望着那长满了刺的荆棘, 自己确实很生气, 特别是听到皇帝一直在装傻玩他们的时候, 简直就想摔茶碗。悬崖的那一夜,不肯跟邵乐康的官员全都被就地正法, 邵乐康回皇宫后, 自己就发现很多和他同朝为官的人都没了。
“徐大人,你不必看在我之前是皇帝的面子上, 就当这是尚方宝剑吧。”祝鸿把荆条呈到他手上,注视着徐明。
徐明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悲痛,约莫过了几秒后, 他把那荆跳拿在了手上, “皇上,老臣对不住您了诶!”说着就狠狠抽了一鞭。
祝鸿闷哼了一声,正声道:“继续。”
季如许坐在另一边, 看着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鞭抽的声音响得季如许心里有些难受。
徐明涕泪交加,鼻翼一直在翕动,一边打一边骂道:“打你个昏庸皇帝!好好的明君不当,偏要装疯卖傻!”
“这一鞭是给老天爷的,他看错了人,竟选了你做皇帝,所以才闹干旱警示我们!”
“这一鞭是给先皇,先皇在位三十年来,勤勤恳恳,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你这样做对得起先皇吗?啊!?”
“这一鞭是给百姓们的,你可知那一年我们大燕国死了多少人!?而你在做什么,你......唉。”
“这一鞭是给死去了的文武百官们,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没有看清你在装傻。”
徐明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梗着嗓子又抽了一鞭,“这是给你自己的,你醒悟了,还好不晚,希望你记住这一天,你承受了什么!”
祝鸿被打了十多鞭,背部全是伤痕,他的脸色惨白得没有血色,倒是心反而平静了些,仿佛那些罪责都随着荆条的鞭打而少了些,挤出笑容道:“我会的。”
季如许把扶他了起来,祝鸿身子有些不稳,往他怀里倒了过去,季如许轻轻叹了一声:“回去等相公给你上药。”
徐明听到后,眉毛又跳了起来,看着他两人亲密的样子,神情有些不悦,指着季如许说:“皇上,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不希望你和羊作人走得太近。”他这话说得委婉,但在场之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祝鸿本想张口辩解,季如许截住了他要说的话,给了一个眼神安抚,牵起嘴角道:“可以,徐大人,不过,我和皇上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那些话只是说得好玩的。”
“是吗?”徐明睨了他俩一眼,说了些软话,“还请国师说到做到。”
祝鸿这下心里更不舒服了,就算自己负荆请罪了又如何,该保护的人还是保护不了,特别是听到羊作人说他和自己没关系时。
回到客房后,季如许拿着膏药在给他擦药,祝鸿趴在穿上,背部全是红痕,一条一条的溢着血丝,看得人心惊,那药虽清凉,但抹起来很痛,祝鸿一句话都没说,只咬牙挨了过去。
“疼不疼?”季如许上药的动作轻了些,看着那些痕迹心里有些不舒服。
祝鸿本想说不疼,但他又想看看季如许的态度,只好“嗯”了一声,语气有一点委屈。
季如许瞥了他一眼,有些冷漠,“疼你也得受着。”
祝鸿不甘心是这样的回答,忍着背上的疼痛,忽的转身面向季如许,眼神有些可怜,“我刚刚这样被打,你心不心疼?”
“不心疼。”
“可我在大厅里看到你摇扇子时脚在抖。”祝鸿好整以暇地看他,自己虽然被打得厉害,但余光可是看到了羊作人一边扇扇子,一边笑得很开心,只是笑得太假太僵,脚还不能自主控制。
“哦,走路累得慌。”季如许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随后又道:“你今日的目的可达到了?”
祝鸿见他转移话题也不拆穿,沉吟了一会儿说,“应该吧,徐明说今天就把信快马加鞭给那些老忠臣,叫我们在这等便是。”
两人在徐宅待了两个多月,这才传来了消息,大部分人都说会跟着祝家,但还有一些中立不站队的,祝鸿听徐明说了后,点点头表示理解。
已是春天了,园里到处一片姹紫嫣红,季如许摘了一枝桃花给祝鸿:“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祝鸿呆呆地望着桃花,心里在想:莫非他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时间心跳得有些厉害,小心翼翼地把那桃花收在了袖口里,“去京城,找我舅舅。”
“你不是说你舅舅不愿管你的事了吗?”季如许看着他的动作,扬起了嘴角。
祝鸿“嗯”了一声,“可不管怎样,我都得去试试。”
“不好办。”季如许尝了一口桃花酒道。
祝鸿看着季如许放下了那酒,心中突然有些悸动,假装漫不经心地端着那桃花酒,就着季如许的喝过的痕迹抿了一口,镇定道:“的确,可我也得去。”
季如许挑挑眉,“那酒,你相公我喝过。”
祝鸿干咳了几声,脸上有些怒色,染上了一点红,忙把那酒搁在了桌上,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季如许“哦”了一声,拿酒又喝了一口,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祝鸿见他喝了,视线一沉,这......算不算间接亲吻?
七天时间匆匆过去,两人拜别徐明后,要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就往京城方向过去,京城离山阳县远,行水路都得两个多月,但水路不安全,他们则商量着还是驾马去比较好。
季如许不会骑马,握着鞭子不知道如何驱使,坐在上处有些恐高,祝鸿看到后,不由地揶揄了一声:“羊作人,你不行啊。”
“我不行?”季如许好笑地看着他,握着马鞭的手又紧了些,哪个男人会接受别人说自己不行,悠悠道:“你好好看看相公我行不行罢。”说着就“吁”了一声,马加速跑了起来,只是季如许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一不留神就栽到了地下。
“哎哟!”
祝鸿快速走到他身边,无奈地笑笑,俯身伸出了手,慢条斯理道:“摔得疼不疼?快上来,我带你骑。”
季如许冷哼一声,把他的手打掉,脸色有些红,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盯着高高在上之人。
“唉,真拿你没办法。”祝鸿从马上下身,半蹲在他旁边,把季如许扶了起来,随后抱着他上了马,祝鸿看着窝在他怀里耳朵红了的人,心里顿时柔软了几分:“你再耍小性子,我看下半年我们都到不得京城了。”
季如许是真的受不住,屁|股实在是铬得疼,他无法理解古代人是怎么一坐就是几天的,直言不讳地说:“劳资屁|股痛,坐不得马。”
祝鸿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又闻着季如许头上的皂角味,一时间心神荡漾了起来,闪烁其词道:“这里还没15" 配角也要刷爱意值14" > 上一页 17 页, 有马车卖,等到了镇子,再换马车吧。”
季如许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心好累,但就是心累也少不得调戏祝鸿,丢出一句话道:“哼,等哪天我要让你知道被人疼爱的滋味。”
那疼爱自是意有所指,这下祝鸿是真的有些情动了,他回想着祝羊党里说的话本,见季如许还在晃来晃去,声音有些嘶哑,“别动。”
季如许回身望他,一眼就瞥到祝鸿红了大半个个脸,都是男人,心下猜到了他脸红的原因,一根手指挑起了祝鸿的下巴,薄唇微微扬起,“怎么?难道你还想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