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寅不说话了。往后拍拍他的手,“去。抽屉里拿那张照片给我。”
看见抽屉里熟悉的一对四重楼,旭热泪盈眶。用自己从小摊子买来的那俩苹果狮子头,偷换了三当家俩殷红如血的四座楼。这才拿出那张照片回来西寅床上。
西寅把段子拍的照片翻过来给他看。夸他易容术不错,害他还一直以为那年杂牌军打倒他西家军的领头人的子居。
明知道是误会,只因太美好,旭不舍得戳破这个谎言。旭抱着三当家,哭湿了他的向日葵大花衬衫。
“三当家,我想做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我好怕。我还要这样多少次才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说过,只要我想做一件事,全世界都会帮我。我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着。我想把那件事做好。”
“一定可以的。有志者事竟成。话说,那句话就是我随口说的,你还记得?”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三当家夸一句,“好记性。”继续吃猪蹄子。
吃饱喝足就想睡觉。尤其是在午后这么催人入眠的时间。
旭站在他大腿上帮他把花衬衫脱了。西寅拍拍自己肩膀的半甲老虎。“松垮垮的。老虎都要哭泣了。”
“等伤好了又是龙精虎猛。”
“那是。”
伺候好西寅躺下。旭坐在床边给扇扇子。
五月底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旭摇了两下撑不住睡着了。对自己好一顿责怪。抖擞精神又继续扇。
小脑袋一点一点。终于还是撑不住,一脑袋砸在三当家肚皮上,在三当家床边睡着了。扇子也拿不住,掉落地上。
忙活了好几天。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月。两人都累了。一旦放松下来,睡得死沉。大中午直睡到太阳西斜。
晚风起,有点凉。西寅下意识要拉被子。可旭没给他盖被子。他摸索着一扯,把旭当被子往身上扯了扯,下巴抵着他脑袋,把人当玩偶抱在怀里。
皮皮过来喊吃饭就看到小肚皮躺在圆圆的大肚皮上同步起伏。不厚道地笑了。
旭在梦里被爸爸双脚撑着肚子举起来又放下去。他一拳在前一拳在腰间。“起飞!”一拳正中西寅下巴。
旧伤加新伤。这是老天爷不让他西寅身子好起来了?
皮皮一人一巴掌拍拍两人。“起来吃饭啦!霍做了红烧肉。”
因为那一拳的关系,饭桌上西寅没给旭好脸色,尽抢他碗里肉吃。旭又抢回来。打打闹闹又是夜深。
离别时候,旭有意在握手时把一对核桃拿在手心。
三当家把玩多年的四座楼狮子头在手心透出老红,他不会不知道。倒不如说,触碰到就已经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旭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九间房。
看着那破自行车走远了,皮皮才问,“不会不舍得吗?那可是你老爷子给你的遗物。”
西寅爽朗一笑。别有用意道,“给别人会。给他,还好。”
皮皮奇怪了。“你不是一直说那四重楼要留给你球友吗?”
西寅摸摸胸口那照片,笑而不语。
每逢过节胖三斤真是真理!新年的三斤还没减下去呢!咸肉粽水晶粽,好家伙,活活又往身上贴了三斤!
旭因为在猪圈里睡了一晚,着了凉,发烧感冒整整一个星期。再站上体重秤的时候他捂着眼睛没敢看。还是霍山扣在一旁拍手欢呼,恭喜他胖了八斤。
单双杠、加速跑、跟二狗子打半场、跟子居打全场,将近半年,一有时间旭就找机会锻炼身体。终于赶在中秋节前把体重降到了一百以内。
他一个扭腰,完全不按节奏,在家里乱跳起来。小屁股抖得像个电动马达。一双手放在下巴上,小脑袋摇一摇。
他一个人在家里玩得正乐呢。完全忘了时间。
门虚掩着,一双黑瞳仁看进来。目光跟着他的腰肢停留。
他曾无数次在手机上偷学校的网络看蝴蝶跳舞。
他省吃俭用,一个月的零花钱除了吃喝的,全都打赏给蝴蝶。
他给自己起了个账号名,这是哥哥我媳妇儿。
现实中做不到的事,他凭一个账号就能轻而易举做到。
因为这个账号,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像向全世界宣布这是我媳妇儿。
他可以一天喊媳妇儿媳妇儿喊上一百遍。
他可以看着屏幕上他每晚都抱拥着的身体傻笑。
但是在现实中,他只能被发现,然后被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的弟弟扑上来,甜腻腻地叫着,“哥哥!”
子居就是“这是哥哥我媳妇儿”。旭是“蝴蝶”。
两人在网络上亲密地叫着对方媳妇儿,老公。在家里,他们只是彼此的兄弟。
半年没开直播的蝴蝶再次上线。这是哥哥28" 重生之无限重生0 ">首页 30 页, 我媳妇儿一掷千金。就为美人一句,老公真棒!谢谢老公!
“蝴蝶去哪儿了?”
“就是。半年不来。我们想死你了。”
“直播一小时!”
“加时!”
“把漏掉的全都补上来!”
“2017.10.25.打卡。”
“傻逼!你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吗?”
“预支蝴蝶的演出时间。”
接下来留言刷起来一堆数字,2019,2099,3099,9099?
旭直接回了一句“那时候我都死了好吗?”
那一日,蝴蝶直播了三个小时。
旭感觉状态还不错。扎扎实实练着拳,打着桩,等着中秋那一天到来。
中秋佳节,日升会总要给点福利的。例如红纸任务。
前几年他看了几个,都是一些没什么油水的,或者需要长期的,他让二狗子看了回来报告,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去。
结果就错过了!
端午时候的红纸任务听说是监视一个人。抢到红纸的那俩人从此不用再在组里做事。
那俩人的名字旭没记住。张不三李不四还是陈二狗来着?反正就是路人。路人名字。旭恨死的名字!
哪知道那个长期任务是监视霍山扣!
早说他早去抢啊!
他瑞哥哥跟小霍霍一起做甜点呢!
长期任务也行啊!
旭不服气啊!
这一次中秋节他一定要好好发挥!
争取抢到一夜致富的红纸任务!
包养起中心小学的饭堂!
不!
段子九月份就六年级了。还要承包纪念中学的饭堂!
“好!”
一个小拳头砸在木头桩子上。旭缓慢吐出一口气,收回拳头。
木桩因为长期被打在同一个地方,那儿已经凹进去了。
捋了衣袖,摊开半床的白纸,狼毫吃饱浓墨,食指高钩象鹅头,笔下游龙,一个大大的红字。铜皮铁骨在布料上炸出横折弯钩。气焰嚣张如同它的主人。
这一次任务,他势在必得!
第75章 抢红纸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
一轮圆月藏在薄云后面藏着,好像娇羞的姑娘蒙了一层纱,不敢见九间房这许多的汉子。
九间房是三条街中横三间竖三间的九间一层民房。最中间被拆掉,成了一个大空地。这就是西家八兄弟躺在西寅肚皮纳凉的童年。
西家老大西寅如今就端坐在那中央的葡萄架下。
旁边是西装革履的廖天瑞。跟他的大色块砌成的花衬衫格格不入。
一个大碗酒大碗肉。一个红酒枣泥糕。
以九间房为中心,原本宽敞得可以过一辆悍马的巷道推推嚷嚷都是人头。好奇的邻居从墙头探出来偷偷看这盛况。
正日西兔蝎张井田八间屋,每间房的飞鱼嘴都挂上一个大红灯笼。烛心下面吊着今天的主角-红纸任务。
八个灯笼,八张红纸。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有抢到手打开才知道孰真孰假。
组里八个红棍竖起各自的拿手武器横亘在房门前,守着。要想抢红纸先得打得过红棍。
“这一是看运气,看哪个挑中了真的红纸。再一个就看的实力。你别看那个胖的躺在门口睡觉就以为他好欺负。我告诉你,那可是我们三当家最小的亲弟弟,二当家精英团队两仪小组的得力高干-西芹。”
“哦?那他很棒棒哦。”
“那是。所以啊,这位兄弟,你能不能从我头上下来?你是一定打不过的。还不如早死了这条心放我回去卖水赚点小钱呢!”
“你凭什么断定?”
“半年从崽子连升三级拿到红棍。还是烈火堂的红棍。你蝴蝶的身手当然是杠杠的没话说。”
“承让。”
“但是呢,你知道吗?西芹,可是升级战中打赢了三当家的!
你看看三当家那一身肌肉,再看看你这,恕我直言,你还是回去多吃两口奶再过来挑战吧。”
旭心里那个气啊!
要不是看你个子高你以为我乐意被你那一看就知道三年没洗的油头蹭我鞋底哦!
还叨叨叨!
七点开始的抢灯笼,旭六点就来到了。万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等他穿着红字战衣来到,九间房外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头。
他个子矮。跳啊蹦啊,也就能看见他瑞哥哥那鹤立鸡群的一小撮银发。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卖水摊上赌博的人面前随便摇两盅五个四,开了个围骰让庄主输了个底儿掉。顺利坑了那瘦高竹竿子的老板给他当垫脚的。
哪里晓得这家伙废话忒多。叽叽喳喳吵得旭巴不得拿霍山扣的针线给他把那大嘴缝上。还敢说他打不过那小胖子?
旭呵呵一笑,负手在后,“那可未必。”
两位当家吃饱喝足。围观群众的瘾儿也钓上来了。西寅看时间差不多,摊开大手示意廖天瑞先上。
廖天瑞别好耳边长发。远远看见那大红长生花的旭做好准备。
廖天瑞两条大长腿一个交叉,人群中此起彼伏响起抽气声。
廖天瑞就是换个腿,一时没在意,脚踝上的冰肌露出来一星半点。那些个男的女的老的嫩的,无一例外摸摸自己的脸,自愧不如。
那吹弹可破的冰肌玉质啊!也只有初生婴儿饱满的脸颊可比半分。
廖天瑞不来。西寅只能起身,一肩扛起那面大旗。
大旗上上面是大洋彼岸泡过咸水归国的他们龙头老大的亲笔题字-日升会。
木材是坚硬度堪比钢铁的格木。听说有人用它做了一座悬崖上悬空的阁楼。只靠木材的榫卯结构,完全不用一根铁钉。
西寅单手托起那九米高的格木大旗。用久了的格木旗杆乌黑透亮,跟他手上菩提佛珠链子一个颜色。
他臂上一用劲儿,大喝一声抛上屋顶。
三个光膀子汉子同时伸手接住,同心协力扛到“井”字的屋顶中央,掀开半尺见方的瓦片,对准下方屋中一个大磨盘上,四手一放。
彷如闷雷作响。大旗稳稳插在井字房正中。
除去屋内两米还有七米长竖立在空中。最上方,旌旗迎风招展。百里之外的西街,千里之外的青山全都看得见。
张忌惮蓝鲸两位副官从屋顶两角同时爬梯子上来。一人手执一个木棒。
屋下三当家一杯酒祭过皇天和后土,又一杯酒敬过青山忠义骨。跟二当家碰过杯。反转杯底,滴酒不漏,以示喝光。
两位副官收到讯号各自出手。带上手臂护甲的蓝鲸手一扬,放飞饿了三天的鹰隼呼啸飞过众人头顶,提醒各位争夺者做好准备。
张忌惮高举右手朝天放一枪,这才是开始。
枪口浓烟一起,潮水一般的人流分成八股。各自朝着认定的目标前进。
“借过借过。”
旭拿偷来的霍山扣的白手帕蒙上面,踩着人头在上面走出一条路。
不知道哪个抬头看见了他张开双手飞舞的英姿。眼里蓄满惊诧和艳羡,胸口沸腾着热血,禁不住尖叫出声:“蝴!蝴蝶!”
灯笼下的卧佛眉梢稍稍一动。握紧了手中的红棍。
又有人问,“哪儿来的蝴蝶?”
他以为是身有双翅的蝴蝶。待看清旭那摸不着踪迹的步伐,也只得跟众人一同惊呼:“是那个蝴蝶!”
越来越多人闻声抬头看那翩跹的舞姿。“真的是蝴蝶!”
他们抬起头来旭可就麻烦了。总不好踩着他们的脸过去吧。只好趁那些盯着前方灯笼的迟钝货色还没反应过来,挑着人头来踩。这么一来,速度难免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前方本来拥挤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乱了起来。
当中一个白衬衫遮不住古铜手臂肱二头肌的寸头汉子左手一个格挡,右脚横扫,撂倒一大片,在正字房门前腾出一片空地来。
这拼命三郎只管往前冲撞。其他人恐慌被他撞伤,纷纷退让。
眼看他就要一跃而起先拔头筹。旭心下一急。也没顾上脚上是什么,尽管一脚踢出。
千百双眼睛只见一顶驼色圆边帽从一个地中海头上飞出。用箭一样的速度直逼那伸手要取灯笼的寸头。
寸头仿佛后面长了眼睛。闻得风声迫近的破空声,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一个侧身堪堪避过。
驼色圆边帽协裹着周边气流切断了红灯笼上的红绳。失去红绳支撑,红灯笼飘飘落地。
西芹醒觉有人抢灯笼。圆眼一瞪,红棍冲着红纸灯笼就轮出去了。这是宁愿毁了任务都不要被他这个人抢到。
“不要!”
听得两声少年惊呼,众人只觉巷道一道疾风飞过。只见无数双脚的残影在墙上划出一道弧线。
白手帕跟不上被风刮落。一道残影半空中腾飞,追上了尚未落地的灯笼。圆润的指尖在红棍下抢救出来一张薄薄的红纸。
那人空中一个翻身准备下地。突然异变生。
一道人影从台阶前跃起。一个眨眼,两人已是同时手执红纸站在门前。
旭看清对面的寸头,不禁咦了一声。
看他要往自己那边扯,抓着红纸的一边连连往他身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