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莲还告诉他,那天裴异发现他不见了后紧张坏了,看见掉在巷子里的糖葫芦,二话没说就追了进去,跑的飞快,连跟在身后的侍卫都被甩开一大截。
末了又羡慕地补充了一句:“而且异哥哥还允许你直呼他的名讳,异哥哥和你的感情真好……如果他有对你一半紧张我,那我就要幸福死了。”
江弦至今还记得听见她说这句话时的复杂心情,搞得跟他和裴异有啥不可告人的奸情似的。
想到这,江弦忍不住替盛莲说了句好话:“盛莲郡主那么喜欢你,你干嘛就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看呢。”
听完江弦的话,裴异只是冷冷道:“我又不喜欢她,不喜欢还对她好,那岂不是害了她?”
“唔……”江弦点头:“这倒也是,只有渣男才喜欢搞暧昧。”
裴异没再说话,一直到两人在金桂殿门前分别,他才又问:“所以你今晚想去吗?”
江弦也不知一路都在想什么,突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嗯?”
裴异说:“花魁游街。”
江弦这才想起差点把正事忘了,忙点头如捣蒜:“想去想去想去。”
裴异微微一笑,在他头顶轻轻揉了一下:“晚上来接你。”
回到金桂殿,江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偷摸出宫一趟,去西平王府——盛莲郡主就是西平王与长公主的女儿。
临走前,他还在心里给裴异道个歉:“裴异啊裴异,我真的不是故意出卖你的,可是如果不带上盛莲,以你的尿性我恐怕很难脱身,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生气,你要是非生气不可也行,只求你不要用鬼吓我。”
青面:“……”作死作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半条好汉了。
当天傍晚,裴异来接江弦,带着桓檀和女扮男装的彩秀再8" 书里的主角全都怨恨我怎么破0 ">首页 10 页, 一次来到了馥川城。
今夜的馥川城果然无比热闹,四处灯火通明,街道边的小摊贩依旧张罗着生意,由于今晚有花魁游街,江弦觉得此时的人比上次白天见到的还要多,简直快要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今天一定要跟紧我。”裴异对江弦说:“如果你再走丢一次,我就再也不会准你出皇宫半步。”
江弦点头,样子乖巧的直接截图就是个表情包。
这次出来目的不纯,江弦也没什么心思游玩,他左顾右盼,很快便发现了与盛莲约好见面的茶馆,拉着裴异朝茶馆一指:“我渴了,裴异,喝茶。”
裴异虽然对他大晚上喝茶的要求有些困惑,但还是带着他走了进去,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碰见坐在门口,身后跟着侍丛的盛莲。
盛莲惊叫道:“异哥哥,初云公子!好巧!”
看着盛莲那一脸装出来的浮夸偶遇表情,裴异就算再傻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冷笑一声看向江弦,幽幽道:“初云公子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的挺好呀。”
就这么一句不含一丝情感的话,却让江弦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脸上却极力保持着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甚至还翻着大眼珠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裴异点头,哼笑一声:“你听不懂?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回宫,回去之后我再跟你好生说道说道,保证让你明白个透彻。”
江弦的脸终于绷不住了,他急道:“我说裴异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上次我被人掳走又不能怪盛莲郡主,当然,也不怪你,说到底是我自己警觉性太低,现在你把气出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有意思吗?”
裴异没想到江弦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他先是一怔,而后薄唇紧抿,整张脸乌云密布:“你觉得我想要和盛莲划清界限是因为上次你差点被人掳走?”
他的声音低而沉重,就像是受伤孤狼低低的咆哮,尾音都在微微打颤。
江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一激动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心脏一揪,嚅嗫着想要道歉,伸手去够裴异的衣角。
还未碰到,裴异就已拂袖而去。
盛莲想要跟上,经过江弦身边却又顿住脚步犹豫地看着他。
江弦挥挥手,道:“快去追吧,我没事,还有彩秀跟着我呢。”
于是裴异走了,盛莲也跟着走了,只剩江弦一个人站在原地,抽抽鼻子,又叹了口气。
身边只剩一个彩秀,就算她再厉害也不会太难对付,江弦想要独自行动的结果算是达成,只是这个过程,十分糟糕罢了。
“公子不去追吗?”彩秀跟在他身后小声地问。
“追什么?”江弦说:“难得可以撮合郡主和三皇子之间的感情,我这个电灯泡还是没有的好。”
“电灯泡?”没听过的词让彩秀感到不解。
江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不适合的词,于是解释道:“就是打扰二人谈心的第三者的意思,玉枢国的方言。”
彩秀点头会意,不再言语,江弦挥挥手说:“走吧,我们四处转转,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裴异:射了么?
江弦:射了射了。
裴异:还想要吗?
江弦:不要了不要了。
裴异:怎么?
江弦把弓一摔:次数太多,腰都快累断了!
第29章 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
二人一前一后刚走出茶馆,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鼓乐之声,身边不时有喊着“花魁来啦”的人匆匆跑过。
要说之前江弦还有些想凑热闹的想法,此刻却满脑子只有裴异离开时的那张神情复杂的脸,烦躁让他对花魁兴趣全无。
可郭太傅给他的信中却只是说接头人会在花魁游街时出现,江弦在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句,这些古人做事就是喜欢绕圈子,直接定个接头地点多好,现在街上这么多人,他哪知道谁是谁。
可就算他此刻再生气也是别无他法,只好迈步朝人群聚集地方向走去。
身边的彩秀却一把拉住他,“公子,不可去,初云公子千金之躯,怎可与一众平民挤在一起?若公子真想看看那花魁,不如上茶馆二楼寻个靠窗的清净地,免得人群中哪个不长眼的不小心伤了公子。”
对于彩秀的提议江弦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说:“我就是为了感受东云国的风土人情才来观看这花魁游街,若不能融入民众,那此次行程有何意义。”
彩秀还想再劝,江弦却不等她开口,径直随着人流向前走去,后者也只得一咬牙,紧紧跟上。
随着鼓乐声越来越洪亮,游行队伍逐渐出现在江弦视野中。
队伍中为首是四个掌灯的年轻男子,两两一排,而后是一个巨大的轿辇,由八个壮汉抬着,轿辇上装饰着无数的鲜花与彩帛,华丽非凡。
轿辇旁跟着数位乐师,一路吹吹打打,最后面跟着六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每个少女手上都托着一个铺着红绸的托盘,托盘中摆着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绫罗绸缎,队尾依旧是跟着两个掌灯青年。
在那装饰华丽的轿辇上,坐着一位身着如火焰般鲜红华服的女子,如上好绸缎般顺滑的青丝在头顶挽作随云髻,饰以点翠珠钗,鹅蛋脸,桃花眼,一颦一笑皆自成风情,当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周围的人随着轿辇奔走呼唤,熙熙攘攘,形成一股小型人潮,不一会就涌到了江弦附近。
在轿辇经过江弦身边时,那位花魁竟然还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江弦登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人潮推着江弦向前挤去,他索性放松身体,开始跟着人潮移动,跟在他身后的彩秀想要伸手拉住他,却只来得及拽住一点衣袖,下一秒就被挤得脱了手,与江弦的距离霎时间拉开一大截,不过片刻就再找不着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
彩秀心中发急,连忙挤出人群,施展轻功纵身跃上附近建筑的屋顶,四下搜寻江弦的影子。
江弦跟着人潮一路来到翠红楼下,也没见到那个所谓的探子,不由得开始怀疑郭太傅是不是在耍自己。
折腾了一路,要见的人也没出现,虽然花魁长得好看,但江弦又不喜欢女人,便准备抽身走到离人群远些的地方,看能不能在这等到彩秀……
就在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人群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他好奇地回头,发现翠红楼二楼之上,那个美丽的花魁摇曳着妩媚的步子,如迎风摆柳般施施然上前,手里抱着个七彩绣球。
一旁的老鸨大声道:“楼下各位官人老爷们都等急了吧,接下来就是我们翠红楼的新晋花魁,木棉姑娘抛绣球的时候啦,哪位老爷能接到绣球,就能与木棉姑娘一同在花船上共度良宵!”
老鸨话音刚落,楼下的人群立马就沸腾了起来,一群男人跟饿狼似的起哄推搡,吓得江弦又退开好几步,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江弦百无聊赖地靠在一颗柳树上,淡淡地扫了眼疯了似的人群,又将视线移到不远处池塘里那艘灯火通明的花船上。
今天真是够衰,没等到郭太傅派来的人,还把裴异气走了。
“青面,你说裴异会来找我吗?”江弦问。
“你希望他来找你吗?”青面反问。
“当然了。”江弦说完,又不自在地补充了一句:“他要是不来我今晚岂不是进不了宫了。”
青面说:“他不来,彩秀总会来的,作为东云帝的亲信,她也能带你进宫。”
江弦:“……”
青面嘲弄道:“你其实还是希望裴异来的对吧?喜欢人家就直说嘛,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点不好吗?”
青面原以为江弦在听见这话之后肯定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梗着脖子反驳两句,却不想对方只是恹恹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果然比起玉枢国的探子、彩秀或是其他什么人,他现在最想见到的还是裴异。
就在江弦胡思乱想的时候,脑袋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砸他的东西有点硬,他被砸懵了一瞬,东西掉下来时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然后他的怀里就多了一个彩色的,圆圆的东西,江弦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花魁手上拿着的绣球嘛?!
紧接着老鸨尖锐的声音响起:“哎呦!抢到绣球的居然是位俊俏的公子,真是恭喜啦!”
人群的视线瞬间全部集中到江弦身上,满是艳羡之色。
“不不不……”江弦举着绣球连连摆手,可压根没人搭理他。
人群中走出两个打着赤膊的壮汉,那一身腱子肉看着跟小山似的,一个人抵得上江弦两个粗。
他俩来到江弦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左一右架着江弦的胳膊就往花船上走。
江弦跟个小鸡崽似的被两人架着,不论怎么挣扎,旁边两位大哥的步伐都稳如泰山。
“青面,青面快救我!”眼看他们就要把自己拎进船了,江弦只好向青面求救。
青面却把头扭到一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对江弦的求救充耳不闻,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江弦:“……”好吧,我们之间完了,我们之间友谊的泰坦尼克号已经在这一刻撞上冰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最终江弦只能认命,壮汉带着江弦来到一扇拉门前,放下他,拉开拉门示意他进去。
江弦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丧尸般缓缓挪了进去,拉门唰地一下在身后迅速合拢。
船舱里缭绕着一股甜腻的熏香味,刚才还在楼上的花魁木棉现在正坐在一张矮几前,矮几上放着几盘下酒的小菜,木棉手执酒壶,笑吟吟地看着江弦,柔声道:“公子请入坐。”
江弦哪敢坐哦,他僵站在门边,干笑道:“木棉姑娘误会了,我其实并没有想和姑娘……那个的意思。”
木棉放下手中的是酒壶,扭腰走到江弦身边,两条白嫩的手腕蛇一般缠上他的脖子,同时把身体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胸膛上,媚笑道:“公子说的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怀里的女子温香软玉,媚态横生,多亏江弦是个gay,要是换做一般的男人,十有八九都会把持不住。
江弦抖手抖腿地将人往一旁推了推:“我还有朋友在外面寻我呢,一会他们寻不见我定该着急了,我就不陪姑娘,先行告辞。”
说着江弦就想开门往外走,刚被推开的木棉哪里肯放他,直接一伸胳膊,再次缠上他,直接把人拉了回来,殷红的唇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公子当真这么急,连郭太傅带的话都没时间听完吗?”
江弦瞬间瞪大了双眼:“原来你就是……”
木棉伸出一根如葱段般洁白的手指,靠近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拉着他回到矮几边坐下,娇笑着说了几句“公子好坏”之类的话,而后悄声道:“郭太傅让奴家带花给王爷,说关于太子的事,他有了新的计划。”
其实江弦根本不知道之前他们的计划是什么,现在郭太傅说要临时该计划对于江弦来说也是好事,至少暂时不会担心穿帮。
于是他竖起耳朵,一副专心听下文的严肃表情。
木棉说:“郭太傅说,东云质子资质愚钝,或许可以利用。”
江弦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小说里,玉枢国太子的死就是因为被郭太傅派人下了慢性毒药,而后又将罪责推给东云国那个不太精明的质子,这样才让他有机会逃出东云,并继承太子之位。
自古皇室夺权最为残酷,兄弟相残比比皆是,还要连累无数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可关键剧情发展必须如此,江弦也只好收起泛滥的同情心,说道:“一切交由太傅定夺。”
木棉点头,还欲再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