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一去楼上换回了爷爷的粗布衣服,再到院子里的时候手上拿着本书。
坐到椅子上,长腿交叠,把橘猫抱进怀里,在阳光下翻阅那本散发着淡淡纸张香气的书。
方旬呢,窝在自家铲屎官怀里,那张小嘴张了又张还是没把Marx把它照片传到社交的事情讲出来。
信任这东西一直都让人头疼,现在也让猫头疼。
“别动。”
“?”
两个字断了方旬的思绪,他乖乖支起耳朵。
“长跳骚了?”
柏一看着书,嘴唇轻启。
“???”
方旬懵逼。
“……”
“……”
方旬神经紧绷等了许久,并没有下文。
冬天天黑得早,天边出现血红色的晚霞时,两位老人才手挽着手出现在院门口。
“一一什么时候回来的?饿不饿?中饭吃了没?”奶奶一看到院中端坐的孙子,便撒开老伴儿胳膊,快步走过去。
“哎哎……唉哟人老喽不如小鲜肉来得有人气哟……”爷爷跟在后面叫了两声,看老伴头都不回,甩了甩空着的胳膊
虽是小声嘟囔,却也足够院中两人一猫一群鸟听见了。
“下午就回来了,中饭在谢进那吃的。”
“谢进?啊,啊,是那个小时候剃光头的那个吧?他结婚了没?”
“没结。”
“……哎呦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两个呀,真是不把结婚大事放在心上,不结婚也可以,谈个朋友也行的嘛……”梳着马尾头发乌黑的奶奶蹙着眉头摇着头往厨房走。
柏一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头发略带花白的爷爷双手背在身后微弓着腰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
方旬在铲屎官腿上翻了个身。
Marx蹲在门槛旁边一动不动,圆盘上站着只闭目养神的鸡。
鸡和鸽子各自叫着往窝里走。
夕阳从厨房顶上洒过来,给小院子添了一片祥和。
吃完晚饭,爷爷奶奶依旧坐在一楼,一个看书,一个织东西。
方旬被柏一抱上楼,坐在被窝里,柏一看书,方旬看人。
说是看人,方旬的心思全都在要不要讲照片那件事上面。
终于,橘猫张开嘴,“mi——”
“一一,睡了吗?”门外响起奶奶慈爱却又带有活力的声音。
“没呢?怎么了?”
“你爷爷让我上来叫你,说是有事和你说。”
“好,我马上下去。”
柏一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藏青色粗布长衫,下楼。
方旬被掀被子的寒气扑了满脸,缩着头往被子里钻了钻。
趴在被窝里没一会儿,方旬体内的好奇虫又开始作祟。
他窝在二楼楼梯出口处,猫耳天生的优势可以让他清晰地听见楼下的谈话。
是柏一和他爷爷。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呆两天,等我8" 重生之橘猫在未来0 ">首页 10 页, 把把拆迁这件事处理好。”
“工作不急么?”
“不急。”
“那就好,我知道你心里有数。”
下面安静了一会儿,方旬以为谈话就到此为止了,转身想往回爬。突然,又传来话声。
“还是决定要把那只猫留在这儿么?”
“暂时这里最安全。”
“行,你这两天多陪陪它,我看它挺喜欢赖着你。”
“嗯。”
听到这儿,方旬悄悄地挪回了房间,钻进尚有余热的被窝,他使劲儿往被子上贴了贴,想暖暖自己冷得掉冰渣的心窝子。
“暂时这里最安全”按他的理解,应该是柏一已经知道他的照片被流露出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或许在蠢蠢欲动了。
方旬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继续愤慨,没心没肺地感动他做不到,但愤怒让他自己也有些难受。
心乱如麻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再好不过了。
门打开了,床垫往下陷了陷,带着微微寒意的身体进了被窝。
方旬这会儿心情不佳,悄悄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柏一。
“是不是偷听我们讲话了?”柏一双手抱过小猫把它平躺着放到自己胸口上。
“爪子上沾了什么,脚印踩得到处都是。”
方旬握了握肉垫,没什么异样啊,他疑惑地仰头看着面前倒着的脸。
“啧,真脏,给你擦擦。”柏一说着坐起身子,伸手从床头柜子上抽了纸一只肉垫一只肉垫擦起来,力道轻柔。
方旬:懵逼.jpg
高冷、不苟言笑的铲屎官一去不返不说,这位铲屎的现在好像还会自说自演了……
“你听到了吧,要把你放爷爷家一段时间,事情处理完就带你回去,”柏一擦着肉垫,擦完再捏捏,“Marx留在这跟你玩,不要乱跑,外面坏人多……”
方旬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片唇,时而轻启,时而闭合,吐字清晰,脸嘴唇都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真是令人嫉妒。
“傻了?”柏一擦完,看怀里躺尸的猫,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雪白柔软的肚子,手感极好。
“……”
方旬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舔嘴角,眼珠子动了动。
柏一身子往前凑了凑,头刚好悬在方旬头上方,略长的刘海耷拉下来在额头留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方旬眼前一黑,灯光被挡住,但他的视力不受影响,甚至可以看清那张脸上的毛孔。
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方旬不自觉地闭上眼。
“有眼屎。”
“……”
方旬睁开眼,正对上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柏一嘴角上扬,左边脸颊上一个小到不细看根本发觉不了的坑。
那坨橘色一个翻身滚到床上,趴着,双爪蒙眼,尾巴乖乖圈在身旁,如果细看,两双白手套正一握一握地动个不停。
太丢脸了。
犯花痴就算了,闭眼是什么鬼!
以为人家要吻自己嘛!
简直害臊!
睡吧睡吧,睡醒什么都忘了!
方旬因为这事儿,完全忘记了生气那茬儿。
但早上一醒,记忆回笼,把自己干的丢脸事使劲儿抛到脑后,才认认真真地合计那事儿。
柏一不在,被窝还带着温度,伴着淡淡的香味,让方旬有些分神。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沉醉于柏一的温柔了,柏一的纵容和偶尔宠溺的语气,让他总是会幻想很多。
但另一方面,明明高冷如冰的人,突然变得温和;话唠善良的Marx,突然拔剑。
一切都很突然,他却努力安慰自己这都是真的。
方旬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小猫,下来吃饭了。”Marx幼稚的机械音在门外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文开啦,跟这个是同系列der,《我的网恋对象是条狗》,打滚求光顾ε?(?> ? <)? з
——————
你们的大坏蛋回来了!年过得怎么样呀小阔爱们?
祝各位新年身体健康发大财,成绩越来越棒,中考高考高分飘过,寒假作业没写完老师也逮不到哈哈~
☆、二十八只胖橘
方旬以为柏一还会呆很多天, 至少五天,毕竟拆迁那件事要处理好还需要时间。
所以当他第三天早上起来, 发现自己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铃铛, 小小一个, 动起来一响一响,不刺耳, 这难道是……铲屎官送的小礼物?!
大清早就有这么令猫开心的事!
以往方旬都是晃晃悠悠下楼吃早饭的, 今天恨不得直接从窗户跳下去,绕着院子跑十圈。
刚到楼下,他却被告知柏一回去了, 心里相当不舒服。
没有一点离开的征兆, 明明前一天晚上他还是在柏一的臂弯睡着的。
Marx看到方旬下楼,赶忙凑过来, “小猫,今天早上主人走了,主人说医院里忙,所以来没来得及跟你讲。”
说完大概是分析了一下方旬这个低头看地默不吭声的反应是什么意思,过一会而, 接着说:“对了,小猫如果想主人的话可以跟我讲, 我身体内部设有专门和主人联络的设备。”
方旬耳朵不自觉抖了抖,身上的铃铛跟着晃了晃。
“小猫,你什么时候有了小铃铛呀,跟你的毛色好配哦。”
方旬还在沉浸在Marx刚才转述的话里, Marx的贴心让他心里暖暖的,按照他对自家铲屎官的理解,他的铲屎官绝对不可能说得这么详细,最多甩下一句“医院忙,我先走了”。
想到这,方旬歪头乖顺地对Marx喵了声谢谢。
“啊啊啊啊啊小猫你好萌!!我要拍下来拍下来,这么好的素材差点浪费了,”Marx声调突然提高,“哎哎哎小猫你别走嘛,再来一下刚才的动作嘛!”
方旬一听到拍素材就来气,扭头往厨房跑,刚才他看到奶奶喂完鸡进了厨房。
厨房外面看起来就是一个小木屋,一眼看去一股古朴气息扑面而来,但进去之后,方旬才发现,内里和柏一的厨房没什么两样。
银白色的墙壁,金属料理台围了三面,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佐料与烹饪工具。
方旬只随便瞟了一眼,就喵喵喵地跑到奶奶身边,躲在奶奶两腿中间。
“小猫什么时候有铃铛了?一一挺细心的嘛。”奶奶听到铃铛的声音,有感觉到有东西蹭自己脚踝,低头看了一眼,语调中带着笑意。
“……”方旬对于这个稀里糊涂得来的铃铛有些懵逼,本来以为懵逼的只有他自己,原来大家都是。
他前脚进门,Marx后脚就迈着机械的步伐跟进来,用诱哄的语气说:“小猫,我们来自拍怎么样?”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要自拍吗Marx?”奶奶转过身子好奇地问,为了不踩到脚下的猫,只扭了上半身,手里拿着菜刀。
“……额是的奶奶。”
“小猫不想拍我们拍呀,你等我一下,我把菜炒上,再去画个淡妆,一会儿找个风景好的山头……”
方旬默默从奶奶两腿间退出去,Marx还乖乖地站在门口听奶奶的自拍大计,一动不敢动,嘴里时不时吐出一个“好”。
他走到Marx身边,使劲儿蹦跶了两下跳出房门,尾巴翘得老高,以示炫耀。
因为一个歪头杀,导致今天的早饭吃完太阳已经到头顶了。
吃饭的时候,奶奶一个劲儿向爷爷炫耀自己的自拍技术,爷爷一声不吭,最后干脆把筷子往碗上一放,双手背在身后走了。
“啧啧啧,现在的老头都这么爱闹别扭的嘛?不就是照个照片没叫他么,多大点事儿,饭都不吃,对身体不负责的人真是讨厌。”奶奶独自坐在餐桌上碎碎念。
方旬蹲在门口乖乖吃自己的猫粮,爷爷刚才擦着他的身体走了出去。
“是吧小猫?”奶奶突然发问。
方旬:???
最后求生欲战胜了一切,他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铃铛跟着响了响。
“男人啊,一上年纪就跟小孩子似的,看看他这臭脾气,不知道给谁惯得!还不吃饭!我今天要去找他我就跟他姓!”
碎碎念强力攻击中。
方旬努力把头埋进盘子里,但盘子嘛,再埋它也就那么深,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一一上了年纪不会也这样吧!哎呦想想都糟心,小猫你可要小心一点,男人有多善变,看看老头子就知道了,指不定哪天他给你找来一只公猫,硬逼着你俩搞基呢。”
“……”
#一只在门口乖乖埋头吃粮的橘猫到底做错了什么#
吃完饭。
“Marx,”奶奶对着院子里面喊,“过来收拾一下桌子好不啦,我出去有点事情,爱你哟。”
Marx一出现在门口,奶奶就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院门。
说好的‘要去找他就跟他姓’呢?!善变的女人。方旬轻轻一跃跳过门槛儿,跑到院子里的小桌上躺着晒肚皮。
“小猫,你刚才跳得好高喔。”Marx端着餐具从小桌旁经过时说了一句。
那当然啦!
方旬闭着眼抖抖胡子。
“原来真的有‘灵活的胖子’这个说法吗?”Marx边走边嘀咕。
“……”
哼!
方旬愤怒地捂住耳朵。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哎,小猫,你还没过过年吧。”
谁没过过年啦!他都过了二十来个了好么!
“主人过年的时候会回来的。我查询一下,今天2月8号,还有八天哎!”Marx念念叨叨地从小桌旁经过一遍又一遍。
干嘛讲这些!回不回来都跟他无关!
方旬翻了个身换成侧躺,心里还在为他铲屎官的不告而别生气。
Marx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终于把餐具都端到了厨房,放进洗碗机,烘干拿出来整理好再放到柜子上,全程终于安安静静没再讲话。
方旬得以安安稳稳地晒太阳,肚皮晒热了,翻个身晒背,两面都热乎了,再左侧躺右侧躺张开腿,把咯吱窝也晒晒。
两位老人一直没回来,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午饭应该是没响了,Marx不吭声之后,院子里只有鸡时不时叫一声的声音,微风刮过,院子周围的树叶互相蹭来蹭去的声音,细风经过小铃铛轻轻的气流声,汇在一起,是最好的ASMR。
方旬再睁眼,天还亮着,没黑,太阳挂在山头,院子里还是没见两位老人的身影。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跳下桌子,叫了叫给鸡当垫脚石的Marx,一起出门去找爷爷奶奶。
Marx伸长腿,伸出机械臂找出抹布擦了擦全身,锁住门,最后把方旬抱起来放到自己圆盘上,一颠一颠地往外走。
山路不平,饶是下楼梯都能稳稳当当的Marx也有点束手无策,一高一低,左右歪斜,方旬趴在上面,伸出爪子扒住圆盘的边缘,才稳住没让自己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