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推开窗户,就这么巧的和出来醒酒的卿尘隔岸相望。
衣冠胜雪,不染纤尘。
邵殷的脸蹭地一下红了,下意识执扇半遮。
那位仪容清雅的白衣公子见他痴愣的模样,竟莞尔一笑。
“当时不便找你,回京后以为过段时间便能忘了,没想到两年来却越发惦记,这就找了过来。”
卿尘微一皱眉,想起两年前有一日故人寻来,他们聊得很晚,不觉间喝了许多酒……至于有没有见到邵殷、对他笑,他却没印象了。
如此说来,邵殷对他倒的确有几分真心……想到这里,卿尘心中竟有些不明所以的愉悦。
翌日邵殷还兴冲冲地拉着卿尘去了那家酒楼。
桌上摆着一碗蜜茶和一碟精致糕点,邵殷命小丫鬟支开窗格。
窗外正下着一场烟雨。雨丝纷乱,满城的柳絮簌簌落到行人的纸伞上。许久,梦一般的烟雨中渐渐淡没了,对岸的雕梁画栋隐约可见。
“阿尘,我知你心里所想。”邵殷饮了茶,拈起一块酥糕。
卿尘望了他一眼。
“肯定是在后悔当时推开窗,招惹上了我。”邵殷故意做出个难过神情来。
“猜得不错。”卿尘平淡道。他拿起桌上唯一的那碗蜜茶,转动杯沿,把嘴唇印在方才邵殷喝过的地方。
……
不知不觉,卿尘已放下对邵殷的防备。
有一晚,温季之趁着夜色前来禀报要事,见到公子床上呼呼大睡的邵殷时简直惊骇得无以言表。
后来他连邵殷睡在公子怀里都撞见过,自此便看淡了一切。
两人同吃同住、同骑一匹马、同饮一碗蜜茶、同睡一张床榻……只等着某天,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而彰兆和李合欢倒很老实地呆在府上,邵殷邀请他们,他们不推辞。没邀请,他们也会主动出现。
这一日,邵殷打算带卿尘泛舟,见了彰兆便顺口问了一句。
“去。”若是不去,李合欢不知又该这么折腾。
要不是李合欢身份特殊,又是萧鸿煊下令必须护好的人,彰兆早就想把这个半刻不见卿尘就拿刀自尽的蠢货扔进湖里。
邵殷表示好奇,“将军整日跟着我吃喝玩乐,也不急着回京述职?这怕是有损将军威名啊。”
彰兆惜字如金,只是道了一句:“事情还未解决。”
邵殷突然伸手勾住男人脖子,“我看你对合欢倒很照顾。”
彰兆双眉紧锁,把八爪鱼似的人拉开,“上头吩咐,要活的。”
邵殷飞快地亲了一口男人的眼睛。人.皮面具遮掩住他英俊冷冽的面容,只有锐利的眼神依旧如故。
彰兆用一种看稀奇动物的目光盯着他,“你真喜欢找死。”
“你就是要我死,我也甘之如饴。”邵殷及时后退几步,嘻嘻笑着。
……
烟波浩渺,华美的画船里,一位身穿深紫色华服的公子正将白衣青年压在身下,行尽狎.昵之事。
卿尘双手被反绑在床柱上,他低.喘着说:“燕桢,别闹。”语气间无奈多过气恼。
邵殷嘴角轻笑着看着他,描绘他的眉目,“把持不住啊。”
☆、陛下,殉情不?(五)
邵殷故意刺啦一声把人好好的衣裳撕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身体看个没完,目光如饥.似渴。
卿尘生平第一次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怪只怪他对邵殷不加设防,这才着了道。
“放开……”话声刚落,邵殷就俯身含住了红得滴血的耳朵,低声道:“卿卿,耳朵尖都红透了。”
“别……这么叫。”卿尘连呼吸都乱了几分,只能闭上眼,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现下的处境。
他只觉得被邵殷含住的耳尖有股酥.麻的电流,一路钻到脊梁钻往四肢百骸,而此时,心中的那团火烧得愈来愈烈。
“燕桢……解开我,好不好?”卿尘把嘴唇贴在邵殷颈间磨.蹭,呼吸灼.热。
邵殷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三两下解开缠缚住卿尘的红绳。不料下一刻便是地转天旋,他被人反压在身下,任凭怎么推搡也动弹不得。
什么时候卿尘的力气这么大了?邵殷感觉隐隐不妙。“阿尘……”见卿尘拿起床头的催.情膏研究时心中警铃大作,“阿尘,让我起来,这次我绝不绑你,定会好好爱你……”
“这是什么?”卿尘挑眉看他。
邵殷又是推了推他,压在身上的青年依旧稳如磐石。
“用在你身上试一试就知道了。”卿尘以指尖沾了点透明的油膏,往邵殷身下探去。
邵殷顿时面红耳赤,“阿尘,别、别这样。”
卿尘停下,却又将方才邵殷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一一奉还,先是用红绳将人双手绑好,接着四处摸.索点火,最后也含住邵殷的耳尖轻.噬,“你的耳朵尖也红透了。”
邵殷绝望的想,这莫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反锁的门突然传来哐当哐当的响声,是李合欢在外边用力的踢。
卿尘被搅了兴致,不悦地朝门外道:“合欢,不要胡闹。”
门外安静下来。
最后到底没有继续欺负下去,卿尘松开邵殷,替他理好衣衫,任他张口咬在自己脸颊上。
“晚上再来。”卿尘将邵殷抱进怀里,一面轻抚他的黑发,一面温声道。
邵殷一个激灵,“还没做好准备,我怕弄疼你。”
“我来,会轻一点的。”卿尘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补了一句,“我之前没有过……到时做得不好,你别笑。”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来?”邵殷咽了咽口水。
“不行。”卿尘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的手指在邵殷后方抚摸了一会儿,“这里,我要第一个碰。”
“……”邵殷觉得再不想点方法,他的一世英名就该葬送在今夜的血流成河中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船舱里出来,正在船头垂眸不语的合欢立马回过头,红通通的眼睛恨恨地剐了一眼邵殷。
“好凶的一只红眼小兔子。”邵殷伸手要去挑合欢的下巴,被他避开。邵殷于是转为摸出腰间那把折扇,一边扇一边漫不经心道:“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喜欢的姑娘家和别人跑了,你就躲起来偷哭呢。”
被戳中心思的合欢双颊火烫,咬着嘴唇一言不语。
卿尘及时隔开两人,说道:“别欺负他。”
邵殷气哼哼回道:“你都欺负我了,我还不能欺负你弟?”他没注意到说完这句话之后,彰兆在他和卿尘之间来回打转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天上有隐隐雷声作响,顷刻间浓云密布,只怕免不了一场大雨。四人只能匆忙上岸,果然,等回府时俱是淋了一身的雨。
后厨的人早已备好了热水和姜茶驱寒,邵殷喝完一碗姜茶,吩咐澜眠出去买东西,买完再来服侍他沐浴。
房间里的浴桶已注满热水,邵殷褪下衣物跨进热气腾腾的木桶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一人推门而进,片刻后背脊覆上一只略带凉意的掌心。邵殷瑟缩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懒洋洋地问:“这么快就把东西买来了?”
“什么?”
邵殷被热水泡得晕晕乎乎,一时没有察觉到不对,“当然是蒙.汗药,买了没?别给我搞砸了。”
“你要蒙.汗药做什么?”手掌逐渐往下,摸上劲瘦的腰身,那温热的触感太过美好,竟让他克制不住的流连。
“发什么疯?”邵殷转过头,登时惊得一跳,“你怎么在这!”
卿尘自然而然的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衣裳,抬脚跨进桶里。
“我想试一试。”他语气淡然,眼睛却有些亮。
桶里挤了两个大男人,顿时逼仄得让邵殷觉得压抑,他的后背贴紧木桶的壁,努力不和卿尘有身体接触,而后装傻道:“什么?……我今日乏了,改日再谈吧。”
卿尘挑起一边的眉,此时邵殷不同以往风流倜傥的赖皮样,倒有种别样的可爱。他再次伸出魔爪,还是双手齐下。
被搂住腰肢的邵殷反应剧烈的挣扎起来,然后发现……
挣、挣不开……
“别再动了。”卿尘呼吸乱了。
邵殷立刻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苦着脸道:“你想试,我就不想?”
卿尘道:“先让我来。”
邵殷用明显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我先教你怎么做,下次再轮到你。”
卿尘目不转睛望着他,忽然一抬手抚上了邵殷的脸颊,将几缕沾湿的发丝向后拢去,修长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耳环上,淡笑道:“放心,我一点就通的。”
“真的?”
“真的。”
邵殷脑海里还卡着卿尘那抹笑,恍惚道:“那……轻点啊。”
刚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然而说出去的话就想泼出去的水。回过神,卿尘已经轻松地把他抱起来,往榻上走。
卿尘并不急,先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和湿着的发,接着才有条不紊的拿出早已备好的物品,脱下方才草草披上的衣服。
诱人的身躯闯入邵殷的视野。
邵殷看清眼前的情景时惊得久久回不了神,“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他瞪着对方与那副瘦削身材严重不符的物什。
那颗心再次悬起来,就算听到对方“轻点”的承诺也没有好多少。不过没多久,对方温柔的动作让邵殷暂时放松了警惕。
他贯来对上下没什么执着,抗拒不过是怕卿尘是新手把自己弄疼了。如今能躺着享受自然再好不过。
片刻后。
“啊啊啊啊……啊……唔啊……”
邵殷下面疼得快失去知觉,更别提什么快.感。
偏偏他搁下脸面求情,卿尘压根不为所动,只是不住的安慰“过会儿就好了。”其实卿尘现下也没好到哪里去,对方尚未开.发过的地方紧.得要他的命。
最后两人终于完整的嵌.合,卿尘忍不住失了控。
平日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如惊弓之鸟般在他身下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痕,卿尘怜惜极了,用手掌捂住他的嘴。“别再叫了,明日嗓子该哑了。”
邵殷唔唔唔的抗议了一会儿,到后头自暴自弃的任他折腾。
没了邵殷的叫声,卿尘又不满意,于是把手移开,道:“叫我的名字,叫了我就轻一点。”
邵殷抗拒的闭紧嘴巴,当他和他一样是不懂事的小处.男不成?叫了只会引火烧身。
卿尘欺身到底,邵殷连尾音都变了个调。“啊……阿尘……卿……卿……”
“李正卿。”话间又是猛力的动作,“叫这个。”
邵殷一口气没缓上来差点昏厥过去,只能叫道:“李正卿……正卿你轻点啊……”
“心肝儿……”卿尘哑着嗓子低唤了一声。
邵殷早已绵软无力,“不……不准叫……”
“你不是要我叫你心肝儿么?”卿尘亲了亲他。
长夜漫漫,如今才刚开始。
方才被邵殷叫去买药的澜眠此时正急匆匆往府里赶,他光顾着闷头小跑,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墙。
“哎呦!谁敢撞你家澜大爷!”澜眠揉着撞疼的额头,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刚想教训一下对方,抬头见到正主的那一刻却被掐住嗓子一般,“将将将……彰公子,你也来逛街啊?哈哈哈哈……小的冲撞了您,对不住了。”
澜眠在彰兆的目光中识相闭嘴。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哪里猜不出眼前这位大人的真实身份?毕竟邵殷每次去撩拨作死的时候都得带上护卫不是?
他澜眠好死不死身兼邵殷的小厮护卫老嬷嬷数职,领的还是一份工钱!
澜眠正在那儿神游天外,而彰兆已经注意到滚落在地上的瓷白药瓶,他以剑挑起。
“你买药做什么?”
澜眠心想关你屁事,面上却笑嘻嘻道:“捉弄人的泻药,闲着没事买来玩玩。”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下人。”彰兆将立在剑尖上的药瓶震碎,道:“不要再让我碰到这种下三滥的药。”
“这这这、这是我的药!”澜眠看着洒落一地的药粉,脾气顿时上来了。
“被我捡到就是我的。”彰兆拦住他的去路,“今日遇到我,你休想再踏进药铺一步。”
澜眠冷静下来后,也知道彰兆是成心和他家少爷作对。然而彰兆武功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如今他能做的只有保佑少爷平安无事了……
☆、陛下,殉情不?(六)
此时邵殷恰好念到了小厮,在心里头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骂得狗血淋头。
卿尘见他分心,不满地加.重了力.道,俯身贴耳道:“既然燕桢觉得无趣,我们就来试试别的姿.势。”
邵殷此时满面潮.红,鬓发湿.乱,闻言苦苦相求,“阿尘……我要受不住了……放过我……”
可惜卿尘却并不买账,他把人翻了身,邵殷的后背出了一身的薄.汗,卿尘垂眸专注地望着,邵殷若有若感的瑟缩了一下,无力道:“要进来就痛快点……”
卿尘眼内锋芒暗涌,在他无欲无求的面具背后隐藏了所有算计和野心,为此他卧薪尝胆十余年,只待羽翼丰满之日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一统天下。
邵殷是这盘棋局的意外。遇到这个人,所有的克制全部化为让卿尘感到陌生的渴求,他不想隐忍,也深知隐忍不了。
久久不见对方动作,邵殷扭过头,他的唇瓣犹沾着晶.亮的水迹,俊美的脸庞还带着半干的泪痕,漂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在问“逃过一劫了?”
卿尘眸光微动,目光移到邵殷的脸上,他倾身舔上邵殷的汗珠,又压着邵殷的后脑勺迫他与自己唇舌缠.绵。
直到吻够了,才将人再次翻过来,然后从床头拿过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