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识?南洲君忽然想起了在冥界遇见的那个美人,也不知那个美人等到他要等的人没有。美人的脸在南洲君脑海里转瞬即逝,他很快想到其他的。
得到解答之后,他的怒火也消失不见。他虚眯着眼,摩挲着下巴,眼底露出几抹玩味,【为什么剧情发生了改变?】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机械音也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为什么剧情改变了?】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诶?你到底偷偷做了什么?】
从日上高头一直到天色昏暗,这一日操劳,纵然是再身强力壮,也是吃不消。
沙石浑身酸痛,蜜色的皮肤上遍布红痕,下-体更是快没了知觉。不止如此,沙石的眼睛还肿了,泪流不止哭肿的。不是抽噎,也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面无表情地泪流满面。
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已经清理过了。南桑在给他清理过后,便去了书房,继续处理堆成小山的奏折。
沙石的视线像是没有焦距。沿着他的视线划过去,是明黄-色的床帏。可他的眼睛里,不是黄-色,而是满天星河。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和他的小桑树第一次确定关系时。他对小桑树心存亏欠,想要弥补一些,便自觉地选了下面的体位。
他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明月和繁星为他们贺喜。完事后,他们躺在草地上,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总是不自觉地扭头去看对方,却发现对方脸上的傻笑和自己脸上的如出一辙。
沙石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很快,满天星河变成了眼前的床帏。这时候,沙石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那些回忆,他早就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看了许多遍。这些回忆,是他锁在心头谁也不能看的一本书。
【没有收到半点儿OOC的警告,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造成了剧情这么大的改变?】机械音不停追问。
沙石没有回答,他正在平复身体里参与的情绪。
固然,这出新剧本是由他亲手编写,他亲自上演。但他自身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剧中人的影响。
玄青的信仰,玄青的三观,玄青的坚持摇摇欲坠,艰难维系。玄青饱受煎熬,内心苦楚。他又何尝没有经受过呢?
演得太投入了,这几分剧中情绪也勾起了他心中的几分涩意。
【在原本的剧情中,后面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完全软化,可现在矛盾陡然激化,你那小桑树要想happy ending怕是难于登天。】
机械音继续分析,【你是怎么把文贵妃引过来的?】
是的,这出戏里唯一的变数就是文贵妃。在原剧本里,将军的童年阴影,将军的仇恨让他无法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但是,那个男人却是将军的救赎与信仰。冰冷的仇恨拼不过暖意融融的信仰。
将军会被完美攻略。
可是现在不同了。
在动摇的时候,将军迎来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他的所有动摇,他的所有犹豫,都在明晃晃地表示着,他不止背叛了自己,他还背叛了他的国家。他不仅放弃了自己的灵魂,还试图让所有臣民承担他沉沦的恶果。
天崩地裂,不外如此。
就这一个小小的变动,就对剧本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穿越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机械音里透出几分异样。他们穿越司致力于用最小的代价带来最大的破坏。
沙石依然沉默不语,躺尸在床上。
机械音也不在意,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现在,你总该彻底相信他就是你的小桑树了吧?】
沙石眼神微动。虽然心底的声音早就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他的小桑树,但直到刚才,这件事情才算完全确认。那人,就是他的小桑树。
【你是谁?】沙石忽然发问。
机械音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想到沙石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他了解沙石,沙石既然提出了这句话,那就不是随便可以蒙混过去。
于是,他回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壹”爱卿的五瓶营养液~=3=
——————————
互为唯一。
☆、君为上,臣为下10
君为上,臣为下-10
自那日之后,玄青和南桑之间原本和缓下来的氛围全然一空。作为始作俑者的文贵妃,她也被褫夺了贵妃之位。南桑随便找了个由头,她的妃位连降两级,一直降落到贵嫔。
那么玄青呢?
南桑和玄青之间,只剩下互相伤害。
一步错,步步错,之后只能越走越远。
至于强迫这件事,有一就有二,一而再,再而三。玄青和南桑的性-事频率不算高,但也不低。
明明参与者应该是两个人,但却像是只有一个人一样。
每一次,玄青都备受煎熬。他闭着眼,似乎只要不睁开眼,看不见南桑的脸,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总是隐忍着,不肯发出呻-吟声。而南桑,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手段逼着他发出呻-吟。
玄青也曾后悔过,不是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想要这用这样的方式和南桑交易,最后却损兵折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所后悔的是年少时期自己的言行举止,给陛下带来错误的情感,造成今天的这般境况。
他也曾反抗过,每一次的反抗都以他的失败告终。他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到了这里,他变成了屡战屡败的俘虏。
每一次的自我救援,都会让陛下愤怒不已,接憧而来的是床第间更加激烈的碰撞。
这不是共登极乐,而是一场攻守战役。
又是一场战役结束,两败俱伤。南桑的胸膛起起伏伏,剧烈运动之后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缓。他睁开眼,眼里没有一丝一毫情-欲的痕迹。与之相反的,是他身上留下的大大小小的暧昧。
南桑半坐着,他搂着玄青,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不同于玄青的全身赤-裸,他上半身的衣服只是有些褶皱。不同之处不止这一点,玄青的身上到处都是南桑留下的吻痕,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而南桑身上,干干净净,就连情-欲的味道都被房间里淡淡的龙涎香给掩盖住了。
这样明显的对比,在无形之中给了玄青一种暗示,在他原本就溃不成军的防线上重重一击。恍惚间,他低贱至极。他是南风馆里最低贱的男妓,不止低贱,他还有罪。他诱-惑了这世界上他最不应该诱-惑的人。
玄青面无表情,唯有眼睛里透出些许情绪。而那些情绪,也大多是悲怆的。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哪怕落到如此境地,他还用笨拙的言语规劝着南桑,“陛下,这样做是不对的。若是臣民知晓了,该怎么看待您呢?”
南桑既想玄青陪他多说几句话,又不愿听见他说的这些可恨的言语。每次一听到这些话,他就忍不住暴躁,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
胸中被关押着的猛兽再一次挣脱牢笼,不管不顾地蛮冲直撞。南桑压低了声音,在玄青耳畔轻声细语。动作分明是暧昧的,可他说出的话,却沾染着十足的恶意。
“他们怎么看待朕,朕不在乎。”南桑笑笑,“那阿青你猜猜,他们会怎么说你呢?嗯?镇国大将军?”
“阿青,你只会是朕的,你只能是朕的。”对此,南桑势在必得。
房间里又静默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大概也就在这种时候,才会有几分恬淡的气息。
“睡吧。”南桑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初春时节,温暖明亮的阳光透过苍翠的大树投下的光。显得翠绿盎然,却又温暖明亮。南桑轻轻抚摸着玄青的背,不带有一丝情-欲。
玄青脸上满是疲惫,在这样的抚摸下他也逐渐陷入了梦乡。
他又变成了小玄青。他此刻似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又无法挣脱这个梦境。梦境里的阳光和明亮,他身在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的花开得真鲜艳。
他高兴地采着花,不是花园里精心照料的名贵的花,而是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野花。野花分散开来不起眼,可如果采集成一束,那也是很好看的。他的娘亲,还有府里的姐姐们都喜欢。这些野花,是他们下人房里不多的装点。
他采啊采啊。
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生得很好看。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小玄青他想扭头就跑。心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快点跑,快点跑。
可是他的身体却很坏,明晃晃地和他作对。非但不往其他地方跑,反而还跑向了那个男人。还把那束辛辛苦苦采好的花送给了那个男人。
小玄青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愤怒。仿佛他给出去的,不是一捧普普通通的花,而是他的尊严,他的灵魂。仿佛交出去之后,他就成了这世界上最卑贱的人。
阳光不再温和,照在地上,照在树上,照在花园里,把所有东西都照得明晃晃的,使他睁不开眼。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一刻,他就是梦中最真实的存在。
你为什么要把给娘亲,给姐姐们的花给了这个恶心的男宠?小玄青在心里狠狠地训斥着自己。
“我恶心?”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居然听到了他心里说的话。
这个男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一脸妩媚,“难道你就不恶心吗?”
男人蹲下-身,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滑腻的,像是嘶嘶作响的蛇类游弋过他的皮肤。“当男宠恶心?你不是和我一样吗?”
“你比我更恶心。”男人脸上的笑容蓦地一收。
小玄青手脚冰冷,如坠冰窖。恶心两个字在他耳边来回回响。小玄青的身量忽的拔高,他的身高比那个男人还要高。
男人?
小玄青看不分明,眼前的男人突然消失,周围的场景也为之一换。小…不,玄青他低头看了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一身战甲,他侧头看见自己手中的长-枪。
对,现在外族来犯,他应该去和他们一战。眼前是黄沙,身后是他最忠实勇猛的兵,是他誓死守卫的国。抬望眼,黄沙之上是一片黑压压的的敌军。
玄青心中顿时生出万丈豪情,他要为他的信仰,他要为他的国家而战。
哪怕马革裹尸,哪怕死在这片黄沙中,他也不会后悔。
“众将听令,行九环阵!”玄青朗声道,手握长-枪。
“!”长-枪被用力地杵在地上,低端微末的尘土飘扬。
两军大战,除了比拼兵力之外,阵法也是十分重要。
玄青话落之后,行令官应该举着特制的旗子指挥士兵。但是……玄青看着静止不动的行令官,皱起了眉。他骑在马上,俯身去看对方。
“你为何不动?”玄青呵斥道,他手中长-枪一翻,前端的红缨迅速划过一道弧线,顶端的尖头顿时落在了行令官的胸前,“敌军当前,发什么愣!”
那行令官却毫不畏惧,他抬起了头,“敌人就是你啊。”
行令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诡异。更加诡异的是,当玄青转身回头看时,身后所有的士兵都板着一张脸,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对他的不屑。
“若不是你如此下贱,不知羞耻地勾引陛下,诸侯怎么会作乱?外族怎么可能趁机入侵?我们又怎么会国破家亡?”行令官的面部逐渐扭曲。他一连三个反问,问得玄青哑口无言。
随着行令官问话的推进,他眼前也出现了一幕幕情境。战火四起,山河飘摇。起因…起因都是他自己。
“我们的敌人就是你。”
身后成千上万的士兵齐声说道。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玄青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怎么会这样?他用生命守护的人,成了最厌恶他的人?怎么会这样?
玄青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他像是在掩盖这自己的心虚,他吼道:“我不是敌人!我是你们的将军!”
听见玄青的话,行令官和所有的士兵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什么镇国大将军,你不过是个卖屁股的。”
玄青脑中一片混沌,巨大的荒诞感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想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他手握长-枪,手中的冷汗很多。似乎这些冷汗有着很神奇的力量,使得他手和枪身之间的所有摩擦完全消失。
他握不住这把枪。
长-枪从他的手中慢慢滑出,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当长-枪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身体里仿佛又什么东西永远地离他而去了。那是他最后的尊严。
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两个人。是他的娘和爹!
他的爹和娘一定知道的,他的爹和娘一定知道他的。
他想要去叫他的爹和娘,不期然却和他们冷漠的目光相遇。那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早知如此,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一把把你掐死。”他的爹怒目圆睁。
父亲的反应带给他极大的挫败,他呐呐道,“娘……”他看向他的娘亲,最疼他的人。
“别叫我,我不是你的娘。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儿子!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霎时,玄青如坠冰窟。他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他最看不起的也是自杀的人。他常说,最没用的就是自杀。自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可是现在呢?
他最亲近的人,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拼死守护的人,都唾弃他,都憎恨他。
死了……也就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