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摊主还从未见过如此有礼貌的年轻人,看着手中的银钱还微微愣了下。
“庄主,那天山教是何许门派,听着挺气派的。”全淼跟上赵时煦,咬着肉串道。
“天山教...据说是个邪教,二十多年前在江湖引发过一场鏖战,把江湖正派打的节节败退,后来是宣家出手,才把那教主打回天山老家再没出来。”
全淼听着倒还有些兴奋之感,“庄主,这江湖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待咱们回去还能说给铁木头还有皇上听。”
赵时煦白了他一眼,“走吧,去前面茶楼喝点茶吃些点心,然后再去听戏,怎么样?”
全淼一听听戏,高兴的不行,“属下自然陪着庄主。”
赵时煦笑了笑,一行人又朝茶楼走去。
入了茶楼,空位还是有不少,赵时煦找了桌子正要坐下,但凳子却忽然被人用暗器劈断,令他蹲身坐下的姿势堪堪停住。
全淼和手下护卫立刻戒备起来,看着大堂内着装不同的各路人马。
“是谁?”全淼喝道。
赵时煦却给了他一个眼神,全淼会意,立刻住嘴。
这根凳子坏了,赵时煦便走向另一侧,准备坐在另一根凳子上;然而对方又使了坏,在他坐下之际又扔了暗器过来劈断那根凳子。
只是这一次全淼做了准备,在那人出手时便看清了他的方位,即在凳子断裂那刻起,他便极速的将桌子上的筷子朝着暗器射来的方向扔过去,恰好将那人面前的茶杯刺穿,令还有些滚烫的茶水炸裂弹起,泼在了那人的身上。
“大爷的!”
茶楼内立刻哄闹起来。
赵时煦在护卫的收拾下,掀开衣袍坐在了另一根凳子上,淡然的吩咐小二上茶。
小二都被吓了一跳,听了赵时煦的吩咐,这才赶忙去上茶。
“你小子做什么!”被茶水烫到的男子拍着湿了的衣襟,指着赵时煦。
全淼冷笑一声,“别打扰我家主人喝茶。”
“无端挑衅,你还有理了?”那人粗狂的问道。
赵时煦看着他,见他们身上所穿的服饰与昨日戚十三所穿的差不多,想来是虎威镖局的人。
“无端挑衅?呵,我只是不小心扔了根筷子,伤到兄台,给你赔罪。”全淼轻飘飘的说道,然后真的抬起手对那男子略拱了拱。
那男子看着,喝道:“赔罪?我瞧你们不知是从那个山旮旯出来的,报上名号听听。”
赵时煦抬了下眼皮,不轻不重的道:“碧水山庄。”
“喔,原来是个不知名的小门小户,怪不得这样不懂规矩,要在江湖立足,得发个请帖,弄个比武会,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够不够资格开山建派。”
那男子话音刚落,赵时煦便将桌上的一块糕点扔了过去,恰好扔进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令他后退几步。
“你!”那人将糕点拿出来,指着赵时煦,双目瞪的滚圆。
赵时煦看着他,“小门小户也听不得狗吠。”
“你!”那人愤的面色发红,吸了口气才道:“既如此,虎威镖局就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话落,那人提着佩剑就刺了过来。
赵时煦坐着没动,只继续喝茶吃点心,顺便观察了下茶楼里所有人的表情。
茶楼老板瞧着,立刻着人禀报影左盟的掌门,那掌门派了人前来调解,说什么来者都是客,看在影左盟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这才将这场无厘头的争斗给按了下来。
“庄主,您没事吧。”全淼收起佩刀,回到赵时煦身边,问道。
赵时煦摆摆头,“没事。”
“赵庄主,您没事吧。”管家安抚好了虎威镖局的人,这才走过来对赵时煦道。
赵时煦站起来,道:“有劳管家,在下没事。”
“再两日便是少主生辰,掌门不希望各位客人再有什么冲突,如果下次碰到这种事,您可以直接禀报掌门,掌门自会为您做主。”
赵时煦依然保持着微笑,“那多谢了。”
“您玩的尽兴,告辞。”
赵时煦抱了一拳。
待人都走后,全淼才道:“庄主,那戚十三待您礼数周全,怎的他手下的人如此蛮横无理?”
赵时煦看着那群离去的人,“待臻兄回来就知道了。”
全淼明白了。
“走吧,咱继续下一站。”
全淼见赵时煦心情没受影响,也提了提精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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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夜晚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几颗,整个气氛显得有些肃杀,而伴随着这肃杀的是惊醒了榭花亭所有人的打斗声。
在榭花亭入住的各门派的掌门在听到这打斗声时都不由走出房门循着声源找去...
赵时煦今日疯玩了一日,至戌时了才回来,回来后便收拾收拾睡了,而他睡觉一向是很沉的,半夜一般不会起夜,但今日可能是吃了太多东西的缘故,有些口干,所以睡到一半便渴醒了,也没有叫全淼只自己起身下床倒水喝。
只是他才一下床便在漆黑的空间里感受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正带着武器朝他攻来。
赵时煦拿起一旁的短剑接住他的攻击,与他过了几招,而兵器相触时所发出的火花声十分刺耳。赵时煦退了一步,待那人再攻来时他才又用短剑接了一招,但这一招却刺在了那人身上,应该是胳膊的位置。只是这一招后对方就没了动静。
全淼在偏房睡觉,听到声音后便冲了出来,立刻点上了灯。只是当灯点上后,房间内的景象却让他主仆二人都觉的诧异。
因为,他们面前正趴着一个毫无声息的人。
赵时煦赶紧走过去,将那脸朝下趴着的人翻过身来,一看,竟然是戚十三。
“戚兄?”赵时煦大惊失色,忙去探他鼻息,然而戚十三早已气绝身亡。
赵时煦拧着眉头,还没有来得及分析什么,便听外面有了不小的动静,应该是同住一院的几位掌门带人赶了过来。
“庄主,这...”
赵时煦脸色难看,看着戚十三脖子上的剑伤,再看了看自己的短剑。他非常确定,自己方才那一剑并没有刺中对方的要害,可这戚十三脖子上的剑伤却和他短剑的长宽十分吻合。
“总镖头!”大门被白日里在那茶楼滋事的男子推开,看到地上的戚十三后悲痛的大叫一声。
这一声落下,身后跟来的人全都涌了进来,震惊的看着赵时煦。
被那么多双包含着惊诧、愤怒、不解和鄙夷的目光包围,赵时煦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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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庄主,再两日便是小儿生辰,白日里老夫便派人调解过,你这太不给老夫面子了。”
影左盟议事大厅内,掌门袁战黑着一张脸道。
赵时煦听他如此说,抱了一拳,“袁掌门,收到您的邀请是碧水山庄的荣幸,晚辈也自不会给您惹什么麻烦,只是此事真与晚辈无关。”
“无关?分明就是你杀了总镖头,仵作验过伤了,总镖头脖子上的致命伤口和你的兵器如出一辙。”白日那男子指着赵时煦大喝道。
袁战看着赵时煦,脸色仍旧难看,但语气却还算平和,“在场的几位掌门都说听到了你房中传出打斗声,循着打斗声推开你的房门,便见戚总镖头倒在你脚下,而你的剑上还滴着血,你如何解释?”
赵时煦吐了下气,认真的给他们解释了一遍经过。
“所以,我的剑只伤到了那人的胳膊。”赵时煦再次笃定道。
“胳膊?黑灯瞎火的你知道你伤的是胳膊?分明是你强词夺理,你碧水山庄原就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开山建派时也未有昭告江湖武林,我行我素,说不定是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那男子继续吼道。
“戚风。”袁战轻喝了一声,他方才住口。
“赵庄主,戚风说的不无道理,此事你得自行给虎威镖局一个交代。”
“一命偿一命。”戚风喝道。
“一命偿一命?”赵时煦哂道,“江湖规矩,胜者为王,不管这总镖头是不是小爷杀的,你们能拿小爷如何?”
袁战看着他,神色严肃,“确实是胜者为王。”
话落,这议事厅周围瞬间涌出了不少人,将赵时煦和全淼团团围住。
袁战看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全淼已经摆开了阵势,但赵时煦却道:“袁掌门,再过两日便是少主的生辰,您不想见血,不想江湖此刻有什么争斗吧?不如给我些时间,让我找出真凶,还自己和戚镖头一个公道。”
袁战盯着他。
赵时煦忙道:“一日时间就够,这一日我不会迈出影左盟半步,如何?”
“这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说辞,袁掌门,此人乃宵小之辈,根本不配在江湖上立足。”
袁战看着,原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在赵时煦理外袍的时候看到了他腰上插着的那根玉笛,双眸顿时一睁,盯着赵时煦,一脸的惊讶。
“好,一日。”
“袁掌门,您说过会为我总镖头住持公道的。”
“你们放心,有影左盟在,他跑不了,若他真是真凶,影左盟必不会袖手旁观,若不是,也不能冤枉了他,放过了真凶,让你们的总镖头含恨而亡。”
赵时煦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待袁战离去后才对大厅里那几个虎威镖局的人道:“你们现在可以先帮你们的总镖头好好收尸。”
话落,赵时煦抬腿便走,却又被戚风拦住,只是还不等赵时煦出手,影左盟的人便上前阻拦。
赵时煦看着,带着全淼抬腿离去。
“庄主,这根本是有人陷害您。”全淼着急道。
“废话,看出来了。”赵时煦沉着脸道。
全淼跟着他,见他忽然停下,便也跟着停下,“庄主?”
赵时煦深呼一口气,插着腰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哂道:“这没了南境,没了楚轻,没了小王爷的头衔,还真有人把小爷当好欺负的对象了。”
作者有话要说:诸君晚安~~~么么哒
第54章 好久不见
袁战回了房间有些心神不宁, 赵时煦有没有杀戚十三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赵时煦身上的笛子,当年那支笛子跟着它的主人一起入了宫,现如今笛子的主人已故去多年,可笛子却出现在了赵时煦这个初出江湖的小辈上。
这说明了什么?这不单说明赵时煦有可能是宫中之人, 更有可能是那笛子主人的儿子!
“来人!”袁战有些心焦的大喝一声。
贴身护卫袁平推门而入,见他神色慌乱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掌门有何吩咐?”
“宣家的人什么时候到?”
“少主生辰当日。”
袁战负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袁平瞧着只觉的他像是被什么吓着了,脸色很是不好,遂不由的纳闷,什么事能把影左盟的掌门吓成这样?
“掌门因何事烦忧?”
袁战眯着眼深吸一口气,眼角皱纹深陷, “你去帮着查一查今晚戚十三的死因, 好生保护那个赵时煦。”
袁平听闻此话倒是惊住了,“掌门是觉的此事真有蹊跷?”
袁战盯了他一眼, “有没有蹊跷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对了,你再派人去查查当今皇上可有在宫中。”
袁平一听,这才回过神来,“与朝廷有关?”
袁战心乱如麻,听着袁平不停的发问更是厌烦,只道:“别问那么多,照我的吩咐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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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赵时煦和全淼一起用着早膳, 打算用了早膳出去找凶手,但是看他家小王爷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全淼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庄主,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赵时煦喝了口粥,道:“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
赵时煦睨了眼屋外,淡定道:“自然,我的短剑上淬了毒,中毒者要十个时辰后才会毒发,昨夜我刺伤了那个凶手,如果十个时辰里他找不到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全淼嘴唇微张,顿了下后才反应过来,只立刻道:“属下倒是忘了这个。”
“其实昨夜小爷就能自证清白,毕竟戚十三体内是没毒的,只是小爷想把真凶揪出来,不然若被他提前知道自己中了毒,那还不溜了。”
“庄主放心,那毒无形无色,中毒者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他们也找不到解药。”
赵时煦赞同全淼的话,“这解药我一直随身放在匣子里,毒是我自己制的解药是我自己配的,就等着看那凶手怎么死吧。”
全淼听后,镇静的“嗯”了一声。
待屋外的动静没了后他才道:“庄主,这办法有用么?”
赵时煦依然很是闲适,“自然,想着嫁祸一个江湖上不出名的小门派,就冲这个肤浅的想法,就能知道那人多愚蠢了,所以这法子定然有用。”
全淼一向相信赵时煦,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做什么?”
赵时煦喝完一碗粥,拍拍手站起身,“去给袁掌门问个早,顺便请他帮个忙。”
话落,赵时煦抬腿而去,全淼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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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煦的身份一时半刻没有查出来,但袁战心里也有几分明白,尤其瞧他握着笛子在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那几分也就更加确定了些。而后便打量他的长相,一下子觉的像一下子又觉的不像。
“袁掌门,晚辈说的话您可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