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听后,只道:“你比我还了解阿阮。”
赵时煦笑笑不语,劳资这辈子的宿敌就是他,不弄死他这个官配,我这个男配,如何能高枕无忧?我与他自然是不死不休的。
“接触过萧阮的人都了解他的性子吧,他萧阮可不会躲躲藏藏的过日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得轰轰烈烈。”赵时煦说着。
“庄主,那照您这么说,他也知道咱们在这儿,不怕咱们拆穿他吗?”全淼接话道。
“不会,因为我们的身份是互相掣肘的。”还不等赵时煦说话,十命便十分轻柔的解释道。
全淼明白了。
“庄主,袁瑾来了。”赵臻提醒道。
赵时煦看着前方,果真见袁瑾正抬腿前来,身形看着很是瘦削,但气色不错,样貌瞧着虽不出挑,但也说的过去,算是个俊俏的男子,只是因为常年卧病的缘故,步伐有些虚浮没什么气势,反而是跟在他身后那一身红衣,左脸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极其有气势,即便脸被挡了半边,但丝毫不影响他那玉树临风的气质。
如果不是因为今日的主角指名是袁瑾,就他二人这么走出来,那身后的人绝对才是最夺目的。
楚轻也看着他,恰好见他的视线朝这边看来,二人一对视,楚轻微微眯了一下眼,而他却是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嗤笑。
“爹。”袁瑾走到大厅正中,对袁战揖了一礼。
袁战起身两步走过来,“阿瑾,见过你宣世伯和诸位豪杰。”
袁瑾微微一笑,和在场众人都见了一礼。
宣冉看着他,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上次见你你还不足十岁,如今倒也是这么大了。”
“没有去江南给世伯请安,倒让世伯前来,是阿瑾不对。”
“你才养好身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袁战听了这话,忙豪迈道:“诸位,感谢诸位英雄莅临小儿生辰宴,阿瑾自出生便身子不好,体弱多病,是以袁某不曾让他面世,现下得神医妙手,小儿身子大好,今儿也算是在此给诸位豪杰请个安,日后江湖相见忘能多多提点指教。”
这话一落,大厅里响起的都是些礼尚往来的客套话,这袁瑾是袁战的儿子,又叫宣冉一声世伯,谁没事会招惹他,即便他一点武功都不会,也没人敢明面上看不起他,口里都称赞着。
“不知这位萧医师师从何处?”人群中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众人才将目光放在至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的男子身上。
“宫廷御医。”
这话一落,大厅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纷纷盯着他,连宣冉都盯着他。
师从宫廷御医,这不代表他是朝廷的人?
袁战见大家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忙道:“诸位不要误会,萧医师虽然师从宫廷御医,但并非朝廷的人,行医济世与师从何处是没什么相关的。”
袁战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好了一些,但也有些尴尬,袁瑾瞧着,道:“今日有幸请得诸位前辈光临,晚辈没什么一技之长,只琴技过的去,便弹奏一曲答谢诸位前辈的到来。”
说着,袁瑾已让人抬了琴上来。
“这琴不错,焦尾古琴,不知是那位英雄所赠?”袁瑾看着抬上来的琴不是自己原来那把,问道。
“庄主,您才送,这琴就摆上去了。”全淼小声道。
赵时煦笑笑,没有应他,只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走到大厅正中,抱了一拳后方道:“能得袁少主青睐,是在下的荣幸。”
袁瑾看着赵时煦,先是顿了一下,而后才扯出一个友好的笑来,“赵庄主,此琴怕是有钱都买不到,这番心意,袁瑾记下了。”
“好琴赠良人,袁少主琴技过人,自配得上这样的琴。”赵时煦笑道。
袁瑾笑笑,坐下预备抚琴。
“我看这位赵庄主腰间一把玉笛晶莹通透,看来也是好音律之人。”断刀门的门主看到赵时煦腰间的笛子,忽然开口道。
赵时煦看了他一眼后,勾了下唇,拿出自己腰间的玉笛,道:“说起来我这笛子和宣老前辈还有些渊源。”
听了赵时煦的话,众人都暗暗吸了口气,他们原就极力无视赵时煦和宣冉神态中的相似,现下赵时煦主动挑起这个话头,倒是不知他想做什么,只一个个神情不自在。
“庄主的神态与宣冉有几分相似,惹人怀疑,但我总觉的这些人除了怀疑庄主和宣冉的关系外,还有别的事情。”赵臻黑着脸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开口道。
十命看向他,眼神深沉。
“什么事情?”全淼探头问道。
赵臻脸色黑煞,“如果,庄主是宣冉的儿子或者孙子,他们惊诧或高兴都正常,但他们的神态中都隐匿着几分戒备,为什么庄主如果是宣冉的儿子或者孙子,会让他们戒备呢?”
听了赵臻的分析,全淼也觉的古怪。
赵臻说后便抬眼看了下一旁的楚轻。
楚轻也看着他,但眼神比赵臻冷厉很多。
赵臻的眼神有些凶狠,自他看到楚轻的第一眼起他就是不喜欢他的,这个人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但他和庄主的关系又似乎很是亲密,已经超过了结盟或者紧紧只有婚约的亲密。
“我这笛子上刻着一个‘宣’字,与宣家主同姓,这算不算渊源?”
赵时煦的声音接着响起,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落在他身上。
宣冉更是站起身看着他手中的笛子,正几步走过来欲要一把拿下时赵时煦却收了手,道:“这可是我母亲的东西,恕晚辈不能随意给人。”
楚轻脸色原没什么异常,只赵时煦说这话时,他的脸色及不可察的变的有些难看。
“你母亲?”宣冉声音发沉,瞪着赵时煦。
赵时煦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明显的不喜和沉重,“自然。”
宣冉看着他,当真是有些不清楚他的目的了,但既然不清楚,那便直接了当的问吧。
“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宣冉看着他。
“目的?”赵时煦扬了扬手里的笛子,看着宣冉和众人,道:“受邀参加袁少主的生辰宴啊。”
说着,赵时煦友好的看着袁瑾,但袁瑾的微笑却有些不自在。
赵时煦沉着脸,只道:“那宣家主认为晚辈此行的目的还能有什么?”
宣冉只觉的赵时煦这话是在挑衅他,竟二话不说的一掌劈向他。
赵时煦没想到宣冉会出手,顿了一瞬,然就那一瞬的功夫,他手中的笛子便被宣冉夺了去。
“喂!”赵时煦吼叫一声。
宣冉拿着那笛子,垂着眼眸谁也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瞧着他用手仔细的抚摸着笛身。
众人看着全都戒备了起来,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好似宣冉接下来会说个什么了不得的话,他们即刻就要向赵时煦动手一般。
“气氛不对啊。”连全淼都感觉到了。
赵臻已经走向了赵时煦,但楚轻快他一步,已经站到了赵时煦身侧。
“确实是把好笛子,你母亲是个有眼光的人。”宣冉说着,而后将笛子还给了赵时煦。
众人瞧着,皆是惊讶宣冉的反应,他们还以为,立刻就要掀起一场大战......
赵时煦接过笛子却是没有看宣冉,而是把目光落在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萧医师身上,只见他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很是戏谑的笑容。
赵时煦拧眉。
待大厅恢复如常后他便转身对赵臻低声吩咐道:“臻兄,宣家的事不好查,但宣家有多少人口,宣冉的子女有几个却是能查到的。”
赵臻听后,明白了赵时煦的意思,立刻领命。
这生辰宴之后便进行的十分顺利,但赵时煦已心知肚明众人对他的态度透着古怪,即便自己的神态与宣冉有几分相似,即便他们认为自己和宣冉有关系,但态度透着的该是惊诧而不是古怪。
这其中定有问题!
待生辰宴结束回到榭花亭时,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身体当真不舒服的原因,赵时煦只觉的肚子有些痛,但又不是很痛,就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楚轻看着,转头对全淼道:“去请个大夫来。”
全淼见赵时煦脸色苍白,忙去请大夫。
楚轻扶着他坐下,这才道:“你方才太激动了。”
赵时煦沉默着,片刻后才道:“楚轻,你母亲当真和宣家没有关系吗?”
楚轻微怔,看着他,“没有。”
赵时煦的脸色是难得的严肃,“你若骗我,我立刻就回南境自立为王。”
作者有话要说:23333~~
第58章 拒绝背锅
楚轻没有出声, 只是看着赵时煦;赵时煦是了解楚轻的, 从他的反应就看的出他的反常。
“楚轻, 我这个人若不在乎什么的时候,被人利用被人欺骗,心里上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如果是在我在乎的时候, 依然被人利用被人欺骗....”赵时煦看着面前依旧神色未变的楚轻,吸了口气, 道:“我会睚眦必报,无论是谁。”
楚轻听后,略笑了下,问道:“你在乎我?”
赵时煦缓了缓脸色坐直了身体,楚轻靠近, 将他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赵时煦看着他, 推开他把着自己双臂的手, 点了下头, 认真道:“是,我在乎你。”
楚轻勾唇微笑, 笑容很是温柔。
“所以, 你不能骗我。”
楚轻抬手勾了一缕他的长发在指尖缠绕,“时煦,我并没有骗你, 他和宣家没有关系,但他确实...”
“庄主。”
楚轻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响起了十命的声音。
赵时煦和楚轻同时看过去, 赵时煦方道:“进来。”
十命推门而入,对赵时煦和楚轻都揖了一礼,方道:“袁战派人过来请小王爷。”
楚轻拧了下眉。
赵时煦却直接站起身,握着手里的笛子探头向外看去,袁平正在外头等着。
“难道这江湖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么,还要请我这种小门小派?”赵时煦戏谑道。
“你去回那人,就说庄主身子不舒服,去不了。”楚轻直接道。
十命领命,转头就要去却被赵时煦阻止。
“我很好奇,为何不去看看?”赵时煦看着楚轻。
“你方才不是说肚子不舒服,全淼去请大夫还没回来。”楚轻脸色微沉。
赵时煦笑了笑,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道:“又没事了,无妨,我去去就回。”
“那我陪你。”
赵时煦这倒是没有拒绝,率先抬腿而去。
楚轻跟上他,只在踏出房门时看了十命一眼;十命立刻明白了楚轻的意思,颔首应答。
原以为只是袁战请他,哪知还在院子里赵时煦便见那议事大厅内坐着不少人,想来是来贺寿的几大门派的掌门都到齐了,那阵仗倒像是要审问自己一般。
赵时煦勾了下唇角,愈发觉的有意思了。
“掌门只请庄主入内,您留步。”待到门口时,袁平伸手拦住了要随着赵时煦入内的楚轻。
楚轻眼神冰寒的瞪着他,不予理会,袁平正为难,赵时煦却回身对楚轻道:“里头诸位都没有带人,我若带人倒不像样了,你在外面等我。”
楚轻拧眉,声音淡而沉,“不行。”
赵时煦抿了下唇,“你在担心什么?”话落,也不等楚轻应他,赵时煦便抬腿入了议事大厅,才一进入,大门就关上了。
赵时煦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和门外的楚轻,心中的猜想已经笃定了几分。
“晚辈见过诸位前辈。”赵时煦握着笛子给厅内众人抱拳一礼。
“赵庄主不必客气,坐。”袁战抬了下手。
赵时煦也不客气,见这大厅内给他留了一个位置,便上前而去,而那个位置是在两首的顶端,挨着坐在主位上的宣冉的。
刚一坐下,赵时煦便见宣冉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赵时煦对上宣冉的目光,仍旧只是礼节性的笑了笑。
整个议事大厅不知怎的一时没人说话,气氛便有些沉重,赵时煦在所有人目光的洗礼中淡然的坐着,那些人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审查对象,但他丝毫没觉的不自在,倒还先开口道:“早前在下和虎威镖局发生了些摩擦,还有劳在场诸位帮在下洗刷了冤屈。”
“我们江湖人做事一向一码归一码,赵庄主不必介意。”说话的仍是断刀门的门主裴域,声音也依然豪迈粗狂。
赵时煦看了他一眼,颔首致谢。
“说起来这事儿还和云鹤镖局扯上了些关系,云鹤镖局是宣家下属,晚辈为了洗刷冤屈早前派人去查过,若和云鹤镖局动过手,还请宣家主谅解。”
宣冉见他光明磊落的模样,只道了两个字,“无妨。”
赵时煦笑笑,不再说话,大厅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他在心里发笑,这些人似乎像是在等着他开口说个什么一般,但是他们到底想听自己说什么呢?
想着,赵时煦抚摸着手上的笛子,而后歪着脑袋看着坐在袁战身旁的袁瑾,道:“今日袁少主的琴声可谓是动听,若有机会,在下还真想跟您切磋一下。”
袁瑾听他一说,便道:“赵庄主过奖了。”
“我看不如这样,反正大家坐在这儿都不说话,闲着无事,我也给大家演奏一曲如何?”赵时煦说着,拿起了手中的笛子。
楚轻站在门外,这房门的隔音效果十分的好,只不过隔着一道门,他却听不见里头在说什么。
众人听了赵时煦的话,看着他拿起笛子的闲适表情,只觉的十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