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鸢掐了一把他的脸,没好气地说:“就是那样呗,他瞒着我做了亲子鉴定。”
蒙混过关,妙计!白星河不敢大意,决定乘胜追击,宽慰地拍了拍冷鸢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回家了,白家阔少的名号是你的了。”
“我要这个名号干什么?”因为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冷鸢笑了,“傻子。”
他骂我?
白星河突然开始疑神疑鬼,这个听起来可以羞辱也可以亲昵的称呼让他大为警惕,怀疑冷鸢是在警告他不要自作聪明,老实本分。
白星河赶紧把搭在冷鸢身上的手撤走了,仿佛骤然触电。
他突兀的举动,一下子引起了冷鸢的注意:“怎么?”
白星河假装紧张,十指搅在一起,低着头说:“那、那什么,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
他们算哪门子的兄弟?
龙傲天搞不好正在心里冷笑他不知好歹。
靠。
好危险,怎么补救才好?
“我比你大一岁,”冷鸢对这个话题极有兴趣,“所以你该叫我哥哥。”
提问:被我苦追、骚扰、强吻和强行留宿过的、没有血缘关系、现在发达即将当龙傲天的男人让我叫他哥哥,我……算了我还是叫吧。
白星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盯着脚尖、在喉咙里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哥哥”。
太、太羞耻了。
不仅羞耻,还超可怕!
与此同时,冷鸢默默翘起嘴角,被白星河红着脸的扭捏模样愉悦了。
为什么被叫哥哥这么爽呢?
不科学啊。
……一定是因为白星河叫得太嗲了。
白星河晕晕乎乎,满脑子都是“我完了,我和龙傲天称兄道弟,不知死活鸭”,完全没有发现冷鸢已经陷入韦斯特马克效应的深思。
“我想一个人静静,”白星河被自己沉重的想象力压倒了,顺势扑通趴在床上装死,“你走吧,和你爸聊天培养感情去吧。”
冷鸢刚爽完不到一分钟,快乐源泉就蔫蔫倒下了。他心里咯噔一响,怀疑白星河是接受不了这种变故。
刚刚关于豪门阔少名号的对话,难道伤了白星河的玻璃心吗?
冷鸢忧心忡忡,又不好表现出来刺激到他:“你不舒服的话,记得告诉我。”
“我太舒服了……呃不是,我没事。”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衣服背后的哆啦A梦皱着脸与冷鸢四目相视,驱赶他离去。
冷鸢一离开白星河的卧室,立即在手机里检索:“家里有了第二个小孩之后,怎么照顾第一个孩子的情绪?”
在百度的指引下,网页直接跳转“宝宝树”、“xx育婴论坛”,他收获了一堆“孩子不愿意有二胎弟弟妹妹怎么办”、“生二胎之后,大宝情绪不佳怎么办?”的解决建议。
冷鸢:“……”
谁能想到他一个未婚未育十九岁高中生,是为了恋爱去逛育婴论坛呢……
“冷鸢。”
在翻开第三个二胎案例帖子之后,他被父亲叫住了。
冷鸢收了手机:“什么事?”
“明天和我去一趟叔伯家,长辈都想见你。对了,还有你舅舅,一起去上坟……”
“知道了。”
冷鸢的心情沉下去。
这些事好像一颗坠入湖底的石子,无关紧要却让他如鲠在喉。
明明找到亲生父母是喜事,他却没有觉得多么幸福。
他想不明白,是因为生母已经不在了吗,还是这份关系太突然?
“你不习惯吗?”父亲似乎看出他的惴惴沉默,“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适应了。”
“也许吧。”冷鸢只能这么说。
别墅多出来几位陌生阿姨,在二楼打扫出来一间卧室。
工人们把崭新的书桌搬进去,运了书架,一堆排列整齐的家具。冷鸢在走廊旁观,他对自己的新房间并没有多少兴趣。
父亲兴致勃勃地忙进忙出,又说起别的安排:“助理在学校附近挑了几个小区,你下星期过去看吧。”
然而冷鸢不打算和白星河分开住。
他瞥了眼那个房间——房门紧闭,也不知道白星河是不是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我先住这里,上大学了再说。”
父亲似笑非笑:“你可以带上星河一起去新家。”
这是发现了儿子间的微妙情谊之后,身为父亲的警觉触探吗?
与白星河不同,冷鸢并不为父亲的目光惊扰。
“如果他不乐意,我不会勉强的,”冷鸢道出心中所想,“他更喜欢待在这里。”
白父与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不是对立关系,失散十几年的后果是他们尚未建立起信任和感情,那点血缘联系也如同薄冰易碎。他不打算因为薛定谔的一段隐秘恋情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时光。
于是白父只是笑着答应:“这样也好。”
比起白家父子之间的绵里藏针,白星河这边的气氛显得更热烈一些。虽然他看上去现在什么都没干,其实已经在脑海中过了几个MMORPG副本人设了,越想越心惊胆颤。
为复仇回归豪门的高冷学霸,上演新版回校的诱惑……
豪门继承权之争——无血缘的次子vs落魄归来的嫡长子……
怕了怕了,真的怕了。
白星河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买了几张高铁票。
不如先跑……不是,先到外边散散心吧!
第64章 伪贫穷学霸x假富二代纨绔15
伪贫穷学霸x假富二代纨绔15
在“是男人就要玩到999级”页游里玩到精疲力竭,身体仿佛被掏空的颜庐又结束了一局。他松开酸痛的手,心花怒放给白星河的微信发了两百块红包。
颜庐对他赞不绝口:“还是你的账号好用,么么哒。”
白星河秒回:“那当然。”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家教补习时间,为什么这家伙这么闲?
颜庐问他:“今天没课?来组队。”
“玩个头啊,滚,”白星河发了个流泪猫猫头表情包,“今日家庭变故!惊天大新闻。”
“啥。”
“认识冷鸢吧。”
“你男人,怎么?”
“他现在是白家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了。”
“……你逗我?”
“真的。”
“哇!”颜庐惊呆了,“这么巧?”
“昂,就是这么巧。”
颜庐的八卦之火霎时燃烧:“那你俩……咋整?”
白星河又是一个流泪猫猫头.jpg发过去。
颜庐也很贴心:“分享,网易音乐-《卢巧音:好心分手》。”
“这不是重点!”白星河弹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哀嚎不已,“今非昔比,我担心冷鸢拿我开刀,你不知道,我爸对他是百依百顺,而我……唉,算了算了。”
颜庐一下子抓了重点:“担心他打你?你都干什么了啊。”
白星河欲言又止:“……干了很多事。”
“你把他干了?”
“这倒没有。”
“那你说个杰宝?”颜庐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不是强/奸杀人放火,多大事。”
“不是啊……”
这种事三言两语说不清,白星河也不和颜庐掰扯了。
挂了电话,阿姨招呼他去吃饭。
饭桌上三人依然没怎么说话,倒是白星河一脸坐不住的样子,被他爸逮了个正着。
“不要整天想着打游戏,看看冷鸢怎么读书的。”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白星河遂“哦”了一声。
冷鸢没说什么,大概这时候也不好吱声。
食如嚼蜡的一餐午饭之后,白星河被冷鸢堵在厨房里说悄悄话。
冷鸢:“不高兴?”
“没啊,”他嘴硬,“怎么了?”
因为白星河的缘故,冷鸢自己也不舒坦。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重组家庭的尴尬与阵痛?
在这方面冷鸢毫无经验,没想出来什么办法安慰白星河,后者已经飞快溜走了。冷鸢知道他闹别扭,也没追着问他,在自己房间翻了会作业。
到了晚上,冷鸢被父亲带走见长辈去了。白星河被甩在家里,他闲得很,把手机里和冷鸢的聊天记录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出来冷鸢对他是什么个意思。
……学霸的心思你别猜,还是溜吧。
白星河本来想去坐高铁出外溜达,走到门口突发奇想倒回去开了家里的车。
距离上次半夜开车兜风已经是很多年前了,不过这回副驾驶上没有男朋友,只有一团空气。白星河过高速出宛城,抵达隔壁市时手机已经响了十七八回,声嘶力竭快没电了。
他找了个地方吃饭,一瞄屏幕,又一个电话捅进来。
来电显示是冷鸢。
“你去哪了?”
……好暴躁的语气。
白星河夹鸡翅的手吓得一抖:“我在外边旅游啊。”
“你是离家出走吧。”
“没有。”
“你一个人吗?颜庐呢?”
“就我一个。”
“……回家吧,不安全。”
“我成年了,有驾照。”
冷鸢沉默了几秒:“因为我吗?”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他认真回答,“都有吧,主要还是因为我心虚。”
“你有什么好心虚的?”
冷鸢不能理解。
出去一晚上回来,白星河却不见了。
怎么想因为都是他的缘故。
白星河也有点烦:“算了,不说了。”
他的确有点别扭,这个剧情走向让他俩都太尴尬了,出去躲一会儿算了,别的事情稍稍后。
大排档外边是烧烤摊,每个师傅手下都窜着一团团浓烟。见他站着发呆,有个师傅还塞给他一只烤韭菜:“怎么了小伙子?”
他含糊说:“有点困。”
事实上是白星河很久没有出来玩了。
他一时兴起,三更半夜转了一圈夜市,买了个夜宵,实在没什么收获,又回酒店去了。
他知道十有八九会有人找上他,带着一卷儿狂风暴雨噼里啪啦的怒气,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一大早,白星河出发往隔壁市的隔壁市,理论上导航也开了,车也没出毛病,这趟旅途理应顺利顺风,没想到刚开出去几公里,停在学校路边准备在门口早餐店买东西时突遭变故。
“开门!”
吓?
白星河解开安全带的手骤然僵硬,一抬头——果然,驾驶座车窗外赫然是龙傲天男子冷鸢。
他面若冰雪,一双眼像噙着冻霜。
可怕,冷鸢怎么这么快找过来了呢?
白星河以为他爸也跟过来逮离家出走儿子了——那可就事情大了,他忙扭头往后边瞧,没想到冷鸢猝然发火,隔着一扇车窗质问他:“你在找谁?”
门窗都关着,他其实听不太清楚冷鸢在说什么,不过不管对方在说什么,他现在都骑虎难下。
“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窗外的青年说道,“为什么?”
白星河还未想好如何得体回答,毕竟他确实没接冷鸢电话,余光里冷鸢已经走开了,绕了半圈走到副驾位置,手指敲了敲车窗:“白星河,开门,我上车和你解释。”
解释什么?
他一头雾水,没敢把冷鸢放进来:“别吧。”
冷鸢脸色登时变了:“你要去哪?”
白星河抓着方向盘没动,他心塞极了,在开车跑路和下车道歉这两个选择里反复横跳。冷鸢的反应出乎意料,没来得及细想,突然“砰!”的一声响,伴着玻璃碎开的噼啪声——副驾驶的窗户被砸破了!
冷鸢丢了手里的东西,飞快探进来打开了车锁,拉开了车门。
白星河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得瞠目结舌:“冷鸢,你疯了?”
冷鸢淡淡说:“对啊,都怪你。”他袖子一扫座位上的碎玻璃就坐下了副驾位置,不忘冷脸警告外边一圈吓掉了豆浆的小学生:“看什么?走开。”
小学生作鸟兽散了,剩下一个白星河握着方向盘不知所措。
冷鸢居然这么虎的吗?看不出来。
“开车啊,”冷鸢阴郁地笑了一下,“你打算去哪里散心?我陪你。”
这阴阳怪气的指数足有十分……
白星河心里发毛,没胆车他出门旅游,立即老老实实认怂:“我们去4S店修车吧?”
“可以,”冷鸢没有反对,却旋即提出另一个世界难题,“那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了结?”
我们的事情?
白星河两眼一黑。
冷鸢要清算了!
“……这个你说了算。”
他再次宛如酒店服务生般温柔可亲。
“就今天,”冷鸢忽然逼近他,“你腻了,是吗?”
“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冷鸢觉得白星河对他失去了兴趣吗?
那倒也不是……但是……
“腻了,无所谓。可是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该怎么办呢?”冷鸢的阴阳怪气指数已经飙破表,“撩完就跑不负责,我可以报复你吧。”
“?”
白星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冷鸢这语气,仿佛在斥责他穿上裤子不认人。
真的没有搞错吗?
白星河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着急道:“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跑路不认……”
“你骗人,”冷鸢打断他,“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