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
纪然明白要装傻就要装到底的道理,他既然已经说过对母亲的过去毫不知情这种话,就不可能自打脸,只能模糊的说:“我母亲曾经给我留过一本日记,说是写了许多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要我等到22岁以后才可以看。我是今天才知道母亲的过去的,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可以提前看那本日记,看能不能找到关于我父亲的线索。”
“哼,22岁,她可真会算计。”别人留礼物都是留到成年或者是结婚,可她偏偏是留到22岁这个年纪,这是算好了到这个时候自己家就能接纳纪然?
薛母也不想追究这是纪丁兰原话还是纪然编出来的瞎话了,只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真是一个什么很厉害的人的私生子,那么他们或许真的可以忽视他这个污点了。
一个□□生的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和一个厉害的人物的私生子,这可不是同一个概念,纪然懂,薛母更懂。
她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算不上友好的说:“等你知道你父亲到底是谁再来和我说这句话吧。”
纪然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说:“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纪然的事情其实算得上是本文主线了,毕竟沈晨安两辈子好的坏的经历都和他有关
说完他的事情以后,本文也快结局了,现在已经是朝着结局一路狂奔了……
第89章 拍卖会
结束了和薛母之间的谈话的当晚,纪然又一次梦到了母亲离世前的场景。
头发花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 眼睛亮的让人心慌, 她说:“我和你的父亲是在他参加一次应酬的时候认识的,我陪着他喝了许多的酒, 扶着他去了休息室,和他共度了美好的一夜,也在那一夜有了你。”
“可是你的父亲他已经有了一个温柔大方的妻子, 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大儿子,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儿子。他的妻子家势力很大,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他的家庭幸福美满,他的名声好到不能有我这个污点, 所以我只能躲在暗处默默地关心着他,看着他。你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即使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我还是爱他。”
她就像是知道自己的死期一样,神色安详到不可思议,握着他的手说:“我这辈子都没有以女主人的身份进他的家门, 可你是他的血脉,同那两个从小长在他身边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妈妈希望你可以回去,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可以拿到属于你的一切。”
‘回到那个家,让你的父亲知道你的存在, 得到属于你的一切’,这是纪然从小听到大的一段话,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信仰,也是他母亲对他最后的一段话。
从梦中惊醒的纪然本能的向旁边靠去,扑了个空愣了一会才想起来今天薛君浩被他的家里人叫回去聚餐了。
虽然是半夜惊醒,纪然的脑子却很清醒。今天是聚餐,明天是去外地出差,后天是爷爷想他了……这些小招数这些年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纪然很清楚薛君浩是不可能为了自己和家里人彻底撕破脸的,他们这几年一直是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状态——薛君浩两边跑,薛家装作他不存在,而他也不在薛君浩面前主动提起来薛家的事情,就这么天真地维持着万事大吉的表现。
直到今天,薛君浩的母亲直白地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将所有问题都表露出来。要么拿出足以让薛家心动的东西,要么滚的远远的别碍他家事,两条路他必须要选一条。
纪然抱着薛君浩的枕头想了一夜,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太爱薛君浩了,哪怕就开始接近他是故意的,是想要攀附他,可是这些年下来,他这个做局的人也动了心,心甘情愿的成为了爱人的奴仆。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是要先和薛君浩在一起了,有一个足够进入他父亲视线的身份,在慢慢的接近他,最后再告诉他自己的身世。这是对他,对纪丁兰都最好的一条路,他不用冒母亲是小姐父亲不认自己的风险被薛家所排斥,母亲的过去也不会成为有心之人的谈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薛君浩母亲的突如其来的出招彻底打破了他美好的愿景,他只能把整个计划颠倒过来。
纪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么我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第二天早上,纪然找出了母亲留下的一支钢笔,第一次主动给薛母拨去了电话。
——
随着天气的回暖,n市的社交圈也重新进入了活跃期,不怎么对毕业论文发愁的沈晨安也充满兴致的和陆祁一起参加各项社交活动,光明正大的在所有人面前秀恩爱。
他们两个来的是一场慈善拍卖会,陆祁对于充满难以理解的弯曲线条的画作、或现代或仿古的精美摆设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拍卖前的小聚会,这是一个很校准的社交场合;而沈晨安喜欢买下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摆到他们的家里,所以从每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也是参加这种场合的绝配了。
大权在握顺风顺水的孙天逸拿着酒杯走到了陆祁的面前,笑吟吟的问:“我听说陆总前一段时间派人跑了一趟南边的那个山?”
玉灵山在n市南边,平时人们觉得直接说起这么一座墓葬山晦气,就会用南边的山来指代,陆祁自然是知道孙思归说的是什么,他笑着回答:“只是找人打听消息的一点小付出,不会影响到孙家的。”
孙天逸对于一个死了多年的女人的墓没有任何的兴趣,他得到了陆祁这句话,确定这件事情影响不到自己就不再关注了。孙思归都倒了,他还管那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干什么?
孙天逸离开以后沈晨安用胳膊肘轻碰了陆祁一下问:“你们两个说的是什么?”
陆祁低声说:“小秘密,等全弄清楚了再告诉你。”
沈晨安知道陆祁和孙天逸有生意上的合作,他不会故意打听这一部分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不会有这个小秘密做点交换,他挑了一下眉看着陆祁问:“那作为我不打听你和别的男人之间秘密的交换,我可以喝杯酒吗?”
想到沈晨安低的可怕的酒量还有每次喝醉都出事的先例,陆祁眯了眯眼说:“低度数的。”
沈晨安笑着若即若离的碰了一下陆祁的手,用气声说:“爱你。”他不酗酒对于酒也没有太多的追求,不过他倒是喜欢稍微喝一点酒精饮料,然后仗着那点醉意招惹陆祁的感觉。
陆祁对其心知肚明,却还是坚持不懈的限制他喝酒的次数,就像是管着他吃冰品一样,全是心照不宣的小情趣罢了。
——
沈晨安来到吧台要了杯椰林飘香,正欣赏着调酒师的动作就被旁边人的轻碰了一下,他不满的看过去才发现旁边的人是韩苏。
和他这个毕业作业为主论文为辅的人不一样,韩苏这段时间整天都在忙论文的事情,他们两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现在能在聚会上碰到,沈晨安颇为开心的说:“你怎么来了,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韩苏点了杯酒,说:“我说我想你了你信吗?”
沈晨安秒答:“不信。”
“我哥对这次拍卖会的几个东西有点感兴趣,正好我这个周末事情不多,就替他跑这一趟了。”
“看上什么东西了?”沈晨安随口抱怨说:“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因为想我了来这一趟。”
“一对上世纪国外珠宝大师亲自制作的袖扣,不贵但挺有意思的。”韩苏说:“真想见你我怎么可能来这,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参加任何应酬的代表性人物。说到这个,我刚才还看到另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嗯?”
“准确一点说是好几个人,纪然薛君浩今天也来了。”
“来就来吧,拍卖会对外发了一堆帖子,难不成他们两个想来还能把人赶出去?”
韩苏压低了声音说:“可是薛君浩的母亲也来了。我虽然对n市社交圈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之前几乎没有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吧?”
哪里是几乎没有,自从薛君浩几年前第一次带着纪然出现在社交圈失败以后,纪然和薛家的这些人就没有同时出现过,这次真的算得上是历史性突破了。
沈晨安觉得哪里不对,嘴上还是满不在乎地说:“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家是突然想开了。”
过来找沈晨安的陆祁正好听见这句话,问道:“谁想开了?”
“你吓死我了!我们两个刚才在说薛家这次带着纪然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想开了。”
“也许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吧。”陆祁从酒保手里接过一杯鸡尾酒说:“拍卖会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沈晨安和他相处久了,直觉陆祁这话说的不对劲,但他一时间也判断不出那点不对劲是来自于哪里。何况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点点头问韩苏:“一起吗?”
“不了,我要的东西在前面,我买完就走,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或许还真的有点道理,陆祁和沈晨安刚携手朝着雅间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就撞见了薛家的一行人。薛君浩和纪然一左一右的围绕在薛母的身边,如果不是他们前几年关系僵硬的人尽皆知,看着还真有一点和谐家庭的感觉。
不管彼此关系怎么样,大家迎面撞见了就没有不说话的道理,把‘今天我心情好’这六个字挂脸上的薛君浩率先开口说:“陆总,沈晨安,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远航给我说他有事来不了的时候我还觉得可惜,没想到沈家是派你来了啊。”
沈晨安再一次肯定自己薛君浩不对盘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两个从小到大认识这么多年,薛君浩就没学会说人话。他和沈远航的关系不错,虽然不一定清除所有事情,但是沈晨安和家里关系疏远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现在他明显是和陆祁一起来拍卖会,薛君浩却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扯上沈家,沈晨安真的是烦死他了。
沈晨安心情不好,自然也不会让薛君浩心里舒坦,他的目光轻扫过一旁的纪然,突然笑着说:“我和陆祁公开了心情好正好出来参加点慈善项目,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你们两位公开后的庆祝了?”
看着薛君浩僵住的表情,沈晨安笑得更真诚了。果然他的推测还是准的,薛君浩的母亲肯带纪然来这里,并不代表她就认了纪然,更不代表纪然就能够畅通无阻的和薛君浩走下去。
既然如此,那么薛君浩还和他得瑟什么呢?
陆祁看着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的沈晨安,从心底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揽住他的腰说:“我们两个先走了,希望有一天能等到你们的好消息。”
听到陆祁这句补刀以后沈晨安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他伸手小幅度的晃了晃说:“伯母再见,祝你们玩得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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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鉴定
和正式的拍卖场合不一样,这场拍卖会更多的还是起一个社交作用, 因此后续拍卖没有在大厅举行, 而是分成了一个个的雅间,通过电子设施来叫价拍卖, 也算是给客人一个能够交谈的地方了。
陆祁和沈晨安进了雅间,这个房间一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可以通过玻璃直接看到下面的台子, 另一边墙上也挂着一个液晶显示器,显示的画面同样是拍卖会的台子。桌子上摆着酒水小吃,拍卖列表还有叫价器,门口还站着随时可以过来的侍应生,称得上是十分周到了。
刚才过来之前沈晨安已经先看过这次要拍卖的大多数东西了, 艺术画作、家里的摆设、佩戴的装饰品……参加拍卖的东西种类非常多,价格跨度也很大,基本上只要来参加的人只要有心都会买上一两件。
陆祁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随手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坐在沈晨安的旁边问:“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有几件感觉不错,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可以试试看。”
陆祁看了一下他做了记号的那几个拍卖品,说:“眼光不错。”
“谢谢夸奖”, 沈晨安见四下无人,问道:“你悄悄的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薛家这次为什么带纪然来?”
学校里的那件事情以后沈晨安就拜托陆祁去查纪然的过去了,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一无所获。可沈晨安总觉得陆祁不可能是只找人跟着纪然防止他作妖,那样太被动了, 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被动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感觉你刚才在听到他们几个人来的时候反应有点奇怪,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就觉得你可能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真聪明”,陆祁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说:“我知道纪然有一件隐瞒了很久的事情,他应该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薛家,来证明他对薛家有用。这件事情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确定,不过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准确一点说是没有直接联系。”
“我都快被你绕晕了,简单点说他就是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对薛家有用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也没到证明的程度,他现在大概还在取证环节,等他有了切实的证据以后,薛家或许会改变对他的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