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拜见将军。”董传林收回思绪行礼,回道:“草民确实与韩松有婚约在身。”
“快快起身,你是韩爱将的夫郎,无需多礼。”将军让手下在韩松座位旁加把凳子,说道:“你与韩副将的事我有所耳闻,虽表遗憾却也无能为力。无国便无家,国家有难怎么袖手旁观独享清福。这事韩松做得没错,你可别怪他。”
“草民明白。”董传林与回头看他的韩松对视,正色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松哥能为国家百姓尽力,我很自豪。”
“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将军大笑两声赞叹道,高兴之余他提议道:“不能如期举办婚宴确实是件憾事,反正离约定之日只过几天,要不你俩就在军营里成亲好了,让百万将士和淮城百姓一同为你们庆贺。”
“?”
董传林傻了,扯着韩松的衣袖眼神求助。
将军的提议都这么有排场的吗?
韩松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看着主位开口:“将军,属下觉得……”
“我反对!”灼华的一声高喊止住韩松的话。
“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反对个什么劲!”和自己人说话,将军明显畅快多了,说话没有顾及。
“怎么就和我无关了。”灼华毫不惧怕将军的威严,大喇喇地说道:“大金国进攻战术扑朔迷离难以琢磨,指不定何时就发起攻击,在这等危险时刻举行婚宴,我觉得不妥。”
此话一出,其余将士皆议论纷纷。
董传林点点头,第一次觉得从灼华口中说出的话还能这么有理。
这个时间点,确实不适合成亲。
是将军冲动了。
他松了口气,可韩松却紧蹙眉头。他低声问:“怎么了?”
韩松摇摇头说无事,十指紧扣。
听着灼华和将军你来我往的对话,董传林有些明白韩松为什么蹙眉了,他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紧蹙一团。
实在是因为两人的对话太小孩气了,像是五岁小朋友闹脾气。
争执半晌,最后还是年长的将军占上风。
“杀敌护国是要事,将士的个人大事也是要事!担心影响过深,那可不必大费周章,简单举办便是。能得到全体将士与百姓的祝福,想必婚宴简陋些董兄弟也能理解。”将军有理有据地说道,最后还不忘征求两位当事人的同意。“你们俩可有其它好意见?”
韩松欲起身说话,董传林手掌用力摁住不让他动,高声道:“多谢将军操劳,草民感激在心,愿听从将军安排。”
韩松望着他,欲言又止。
董传林朝他笑了笑,手掌松开又握紧。
“好!”将军大喜道:“难得韩松这个直性子找的夫郎也是直性子,爽快!余江,就由你负责此事。”
被点名的余江起身领命。
其余将士虽仍颇有微词,但也不会没眼色到学灼华反驳,考虑周全些的在喃喃低语,与韩松交情好的纷纷上前祝贺。
一派其乐融融的假象。
散场后,韩松牵着董传林回帐篷,一路上都有士兵与他打招呼,顺带着叫董传林一句嫂子好。
一个人叫还好,一群人连着叫就有些吓人,董传林又做不到韩松的淡然,一路都是掐着笑回应。回到帐篷他的脸都笑僵了。
韩松在床边坐下,把他扯倒怀里,大掌均匀有力地捏着他脸上的肉。一开始还很正经地帮忙放松脸部肌肉,到后面就完全是在□□。
“别捏了,脸都要被你捏红了。”董传林撇撇嘴,催他赶紧走:“不是要去值班吗,还不赶紧去。”
韩松笑容不断,手搭在他的腰上揽着一送,随即一个浅吻,“我告假了。”
许久不见,又是难得的二人世界,董传林难免心痒痒,眼看柔软的嘴唇欲离开,他连忙揽上对方脖颈,急切地贴上去。
除了热烈的吻,他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能表达心中的澎湃。
良久,两人唇齿分离,董传林呼呼喘气,韩松气息如常,脑袋抵在他的肩上,唇角一个劲地往上翘,微红的脸颊透着满足。
照顾到董传林舟车劳顿还未休息,两人没有多腻歪。韩松打来热水,两人简单清洗后入睡。
董传林也没矫情地说回自己房间休息,脱了衣服就往韩松的床铺里钻,待人一上来就往他怀里钻。
奔波一天,董传林终究是累的,片刻后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韩松昨日值的是晚班,今儿白天又未曾闭眼休息,按理来说他会和董传林一样,沾着枕头立马入眠的。可他却异常兴奋,心中如万马奔腾般激昂。
良久,待董传林熟睡,他缓缓将敷在他腹部的手拿开,调整了他七歪八扭的睡姿,最后倾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道一声好梦。
董传林是在被尿憋醒的,他睁眼时天还是黑的,他轻手轻脚地从韩松怀里挪出来,还未容他有下一步动作,人先醒了。
“去哪?”韩松完全没董传林的迷糊,双眼是清明的,如同未曾入睡般。
“我尿急。”董传林面部扭曲,“快告诉我茅厕在哪儿?”
没等来答案,反倒等来韩松起身。
他双手一抬把睡在里侧的董传林抱起放在地上,道:“我带你去。”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我自己去。”又不是小孩子了,去茅厕还要结伴。
韩松没理会他,给他披上外衣拉着人就走了。董传林知道自己犟不过,也不多嘴,主要是他是真的急,再磨蹭下去怕是憋不住了。
即使是深夜时分,帐篷外依旧有随从把守,还有举着火把的巡逻士兵。
对于董传林来说,这一切都是新奇的。回来路上,他东张西望左瞧右看,困意全无。
想着韩松天亮要去值班,董传林催他闭眼,自个则眨着眼睛看他睡。
这情形韩松哪儿还睡得着,把人揽在怀里,他道:“等天亮我去和将军好生相谈,把成亲的事儿推了。”
“为什么啊?”董传林不解,沉吟片刻又问:“是不是给军队带来困扰了?成亲终究是麻烦的,若是给你们增添负担的确不应该……那就听你的推了吧,别让大家伙儿忙活了。”
韩松低声道:“不是麻烦,是在这儿成亲太委屈你了。”
成亲乃人生大事,岂能随意了之,先不提在军营成亲有多简陋,就单单是双方家人不能到场祝福就是一大憾事,他不愿让董传林留有遗憾。
“不委屈啊,我很开心。”董传林乐呵呵地笑,“你要真怕委屈我,那回去再给我补办一个啊,怎么热闹怎么来。”
韩松顿了顿,退了一步道:“我与将军再商量商量细节,若是可行就办,若是实在不妥你就乖乖在家等我回去娶你。”
娶你两个字太具魔力,董传林乐开怀,大方赏他一个香吻:“准啦!”
中午,韩松抽空回帐篷待了一会儿,没说两句话他又急匆匆地走了。
董传林明白他公务繁忙,乖巧地待在帐篷里玩耍。有一刻他突发奇想,觉得自己是金屋藏娇的美人儿,惹得韩松茶不思饭不想也要回去查岗的美人儿。
韩松动作利落,晚饭时就给出明确的回复。
他有些迟疑,似乎是对答案不满意,顿了顿他才说道:“成亲时间定好了,在三天后。”
“那不挺好的嘛,你皱巴着个脸怎么回事。”
韩松把玩他的手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略带心虚道:“对外公布成亲时间是四天后,实则为第三天,没有仪式,没有迎亲,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他深吸一口气,问:“如此简陋,你还想办吗?”
董传林愣住,“你们、你们是有什么计划吗?”
这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
“是。”韩松坦言:“将军想借我俩成亲之事给大金国一个措手不及,但具体的计划我不能说。”
“不是——”董传林脑袋瓜子糊涂了,气氛说道:“你们将军也太会算了吧,我还以为他是真的为我俩着想呢,没想到都是假象!”
“对不起。”韩松垂头,“……你若不喜,那就让他人假扮,反正都是一场戏。”
他苦笑一声,话里话外全是无奈。
“我才不要。”董传林霸道地哼一声,双手捧着他的脸恶狠狠道:“不管是真是假,你只能和我成亲!哪怕是一场戏,男主角也只能是我!”
“好。”韩松宠溺地笑了,无可奈何地回答:“全是你的,没人和你抢的。”
董传林撇嘴在心里吐槽,那个不一定,外面的小妖精多着呢。
成亲一事达成共识,两人都轻松多了。加上将军唯一厚道点的将韩松的值班调到白天,将寂静温馨的夜晚留给这对人儿。
夜深人静,蝉鸣一阵阵传来。
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稳健踏实,火把印照的光时隐时现。
睡了午觉的董传林格外兴奋,没有丝毫困意。他冷不丁问道:“你说,我们这样说话外面能听见吗?”
“若是如此轻易就能听见,那还谈什么军事机密。”韩松闭着眼假寐。
“那就好。”董传林欣喜,把他闭着的眼皮撑开,“你困吗?要不我们干点别的吧?”
“何事?”
董传林瞄他一眼,掰着手指头谨慎地提议:“你看啊,我们早前定好的成亲时间是不是已经过了?”说好九月十八成亲,如今都九月二十四了。
韩松点头,他笑着说道:“那按正常来说我们已经成亲了对不对?”这回他没等韩松回应,紧接着又道:“过几天我们要成亲了,不管是真是假,但都是成亲啊,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韩松蹙眉:“其中有何关联?”
“当然有啊!”董传林一点一点和他算:“成完亲我们就是夫妻了对不对,不管是错过的九月十八还是三天后我们都要成亲了对不对,那夫妻生活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啊?”
“别闹。”韩松当即拒绝,“在此成亲就已经够委屈你了,再、再这样实在不妥,我不同意。”
“有什么不妥的?”董传林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反对,既然双方心意早就明了,在何地多简陋又何妨,携手的人才是重中之重。他凑前问:“难道你不想吗?”
韩松闭眼不看他,冷声道:“不想。”
“可我想了。”董传林可怜巴巴一副委屈样,见他仍不为所动,又凑前几分舔了舔他的眼皮。
“睁眼,看我。”
温热的舌头划过眼皮那一刻,韩松坚固的城墙瞬间崩塌,他眼皮睫毛颤个不停,气息加重。
他似勾了魂般无法抵抗,眼皮子颤啊颤地睁开,还是忍不下心说道:“我、我没有准备,会伤了你的。”
“我有。”董传林得逞地笑,从枕头底下掏出宝贝往他手里一塞。“傅叔夫郎给我的,我藏了好久,今晚终于能派上用场。”
得知董传林和韩松是一对后,傅叔夫郎就把这玩意送给他了,说是怕两人不经事儿伤着对方。他没想到,两人是早早就睡一块了,但一直都是纯睡觉,完全没有动别的心思。
这回董传林出发收拾行李时,他无意中看到便鬼使神差地将它塞进包袱里。直觉告诉他,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韩松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臊红了脸,一时间不知是该说傅叔夫郎贴心,还是说董传林鬼灵精怪把他算得死死的。
对上董传林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无法再开口。
韩松咬咬牙,手掌在他肩头一摁调整上下姿势。大掌迅速下移剥离衣物,他低声道:“等会儿别喊疼。”
长夜漫漫,枯燥的生活仍在继续。
屋里的人却在痛苦地享受着,心里期盼夜再长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七夕喔,让我们恭喜松哥终于在第99章 把传林摁倒啦!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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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听说你要成亲了?”陈岁阳问。
董传林瞥他一眼,接着带路,“你消息蛮灵通啊,来了还没两时辰就打探到这么多。”
如秦叔所料,率先出发去集结医士的陈岁阳果真比他晚几天才到。董传林刚吃完早饭,随从就进来说他的伙伴到了。
他还纳闷呢,伙伴是谁啊,细细一想才发现自个把陈岁阳这号人给忘了。
陈岁阳很执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对啊,我过两天我就要在这、”董传林指着大地,“和松哥成亲了!”
“你想清楚没,这儿是军营!”陈岁阳一把拉住他,“不是你随便能胡闹的地方。”
“我比你更清楚。”董传林平静地笑笑:“你还不知道吧,这主意是大将军提出来的。我和松哥都深思熟虑过了,没有在胡闹。”
陈岁阳难以置信,都说边关苦边关累边关没觉睡,这会儿居然脑洞大开到说要举办婚宴,就不怕敌军趁着众人喝酒言笑之时进攻吗,这不是在拿全体将士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吗。就算是准备周全,防御稳固,那也难免有失手遗漏的地方,难不成让穿着喜服要拜堂成亲的韩松上马打仗?
想想就荒唐。
“别板着张脸啦,开心一点。”董传林两根手指在嘴角上方划出笑脸,“你来了也好,正好给我当娘家人看着我出嫁啊。”
陈岁阳垂头长叹气:“我担不起这个重担啊。”
董传林笑了笑没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