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来人,沈风月顿时不慌了,整个人状态为之一松,抬头眼巴巴地望着艾伯特,不发一言,光靠眼神就能让来人知晓他的意思。
艾伯特回答他:“先把菜刀放下,老大事情办完了,咱们收拾收拾就该走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接应的。”
“哦。”沈风月乖乖放下菜刀,把外面套着的围裙取下来,扔在地上,末了还像是解气似的往上踩了几脚。
艾伯特看得好笑,不知道这人怎么对做菜一事这般排斥。拉着他的手就要带着他翻窗而过,脚跨了一半出去,沈风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另一只脚勾住不动。
“你干什么呢,有大门不走,偏也要去翻窗子?”
“也?”艾伯特反而是咬住了这一个字,反问他,“还有谁喜欢翻窗子?”
沈风月竟然被他这么一问给问住了,仔细想想竟然想不出还有谁。他刚要往深处想,往回挖记忆,接着脑子就像过电一般,抽得一阵剧痛,但只要一不再想,那痛感就会消失了。
现在时间紧迫,他懒得在此多费时间,便转移注意力催促艾伯特快走,打算处境安全过后,再去弄清楚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艾伯特拉着他往接应地点赶,行到半途,突然停下脚步:“我突然记起来,咱们走之前应该给那群联邦狗备一份大礼啊。”
“啊?”沈风月搞不懂他又要去做什么坏事。
艾伯特让他躲到一处,待在原地不要走动,他去去就回。说完便身形一闪,没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眼前了。
他说话办事一向守诺,果然不一会儿就赶回来了。沈风月见到他身影出现的那一刻,立刻站起来,兴奋又带着些谨慎地尽量压低声音:“船长,我在这儿!”
艾伯特循声过去,此时借着微弱的月光,将站在那里的人照了个一清二楚。见他果然乖乖听他话站在那里硬是没挪一下窝,艾伯特忍不住夸奖:“小厨子很乖啊。”
沈风月回以一白眼,不吃他这套,问他刚才去干什么了。
艾伯特解释道:“你老大呢,走到哪里都喜欢留下点痕迹,以证明自己来过。”
“所以?”不懂。
“所以我在联邦总处的门上刻了一行字。”他觑了沈风月一眼,那一眼里带着“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我”的信息,眼神哀怨,好不委屈。接着,他又拖着懒洋洋的腔调道:“艾伯特到此一游~”
“……”
沈风月惊了,没见到这种无赖流氓的幼稚操作,又好气又好笑的问他:“所以你刚才就为这小事特意折回去?”
“对啊。”
“那刻那一行字,对他们有什么坏处,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艾伯特回答:“我解了气,气气他们。”
“就这么简单?”沈风月黑眸一暗。
艾伯特点了点头,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仍然是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子。
沈风月这下立刻彻底被惹怒了,小脸一垮,脸色严肃,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很,担,心,你。”
后者嬉皮笑脸的神情顿时一收,所有的调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把小可爱小厨子给惹毛了。
“我知道了。”艾伯特也端正态度,好好认错,“知道你是关心我。老大以后绝对不再那么玩了,教你担心。”
沈风月是再好哄不过的人,气来得快也消得快,本来还想再绷一下的,结果人家诚恳的道歉,也就收回去了。再看艾伯特双手搭在他腰上,有要举高高之势,吓得立刻求饶,让他赶紧带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早点安全。
“放心,老大在底下埋了不少能量炸弹,足以给他们一个惊喜了。”
空中驶来一艘星舰,漆黑的舰身,上面印着一个长相凶悍的猛兽,赫然是孤狼的标记。这是接应的人来了。
孤狼星舰出场的动静太大,一出现便惊动了联邦的人,上层已经快速的做出了策决,叫人过来了。
与此同时,联邦总部基地那里传来一声震天响的爆炸声,想来是能量弹按时爆炸了。因为艾伯特埋藏的数量过多,所以一个燃爆就引爆了其他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接二连三。火光和黑烟随之产生,顷刻间,那里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了。
孤狼星舰放下机械索,沈风月没爬过这玩意儿,还有些畏惧,艾伯特便先一步上去打头阵,给他做示范,然后叫他快点跟上。
见前面的人已经爬了几步,沈风月才敢大着胆子跟上去。
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一上去,那机械索便立时抖了三抖,艾伯特立刻安慰道:“别怕,老大在这儿呢,老大会一直看着你的。”他果然如他所说,每爬一两步,就时不时地回头看沈风月跟上没有。
就在他们快要登顶,距离尽头还有三四阶时,艾伯特下意识回过头去看沈风月,此时恰好有一道激光打过来,直指沈风月,躲也躲不过。
艾伯特立刻往下退一阶,右手抓着他,将他往右边一拉,躲了过去。
沈风月身体悬空,没有依靠凭借,心里就是一空。然后他听到了拉着他的男人大吼一声,手臂用力,上面的肌肉绷紧成狰狞的块状,他脸绷得绯红,额角上青筋突出,一个用力就将沈风月往上扔,向大开的门处抛去。
身体悬空,一阵失重感袭来,他在被扔出时与艾伯特视线相接。
身后是火光冲天和联邦军的追杀,眼前是艾伯特那张脸。
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他的脸放大,沈风月却将注意力凝结在他的那双眼睛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蓝与重紫两种色彩汇聚而成,凝结混合出一种另类的黑色。那双眼里既凝聚包含了漫天星辰光辉,又有深渊黑洞的深邃。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天旋地转后,竟然被艾伯特凭一己之力刚好扔进了星舰中去。
事情突发,给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大约五秒过后沈风月才反应过来,然后急忙探出头去往下看艾伯特的情况。
艾伯特躲过几次联邦军的袭击后,也快速地爬了上来。
船长一安全到达,舰门即刻关闭,火速逃离,让后面的联邦军追击不上,唯有垂首顿足。
艾伯特喘着气,活动了下刚才拽沈风月的手臂,骨骼咔哒咔哒地响,他嘴里嘶嘶地叫。在对上沈风月担心的目光时,又立刻住嘴,安慰他:“放心,老大没事。就是活动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这次炸了他们总处,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了。”说完他便畅快地笑起来。自家船长一向是个勇敢的人,他一笑,带头着其他人也跟着笑。笑声是会传染的,最后让沈风月也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笑完后,艾伯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妈的,敢偷袭老子。这就是下场!”
章节目录 危险关系
孤狼船员们对战经验丰富, 三两下便成功甩掉了后面追击的联邦军,回到大本营。
联邦军的突然袭击对孤狼还是有一定冲击力的, 艾伯特这个核心回来后, 孤狼方才开始修缮各个部分。
他们办事效率高, 三天后就将破损之处修缮完毕了。届时沈风月刚做完晚饭, 正要歇息,奥利尔就来厨房门口叫他,说是船长有令,命众人到前厅集合。
沈风月心下生疑, 但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前厅, 星舰上的人也陆续来齐了。接着, 奥利尔就当场宣布一些事情, 他说了好一大段话,然后突然提到一个名字。
“关于沈风月厨师……”
被点名的沈风月立刻竖起耳朵,集中注意力听。
“沈风月陪着船长大人在外奔波流浪许久, 还一同去炸了联邦总部的基地, 实在是功不可没。所以船长特地下命, 让他不用再在厨房任职, 而是成为船长的私人厨师和贴身侍从。”奥利尔说着, 扬了扬下巴,视线与沈风月刚刚抬起的脑袋相接,他又一边鼓掌一边道,“恭喜啊,沈风月。”
奥利尔说完, 周边的人也跟着鼓掌赞美他,他一旁的人还拉着他的衣袖同他咬耳朵,说他怎么运气这么好,一个厨子竟然得了船长的青眼,地位一跃而上。
不用炒大锅菜了,而是去当艾伯特的私人厨子和贴身侍从……
这事落在旁人眼里,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沈风月顾不上回应旁边人的话,目光在场地上逡巡,找到艾伯特。
对方朝他眨了眨眼睛。
“……”沈风月一脸菜色,果然是这人搞的鬼。比起当什么贴身侍从和私人厨子,他还是觉得回去炒大锅菜开心。
然而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若是私下里跟他说,他还有拒绝的权利。但是艾伯特叫奥利尔在众人面前说,就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沈风月惊叹,艾伯特这操作可以的啊,连个厨子都要靠巧取豪夺的手段?作为一个单纯老实的厨子,他可是向来都直来直往的,从不耍这等阴谋诡计。
奥利尔又代艾伯特说了些事,然后就叫侍从将饭菜摆上桌,让大家在前厅用饭。
艾伯特自是坐在首位,沈风月故意坐得离他远些,并且全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吃饭菜。
谁知吃到半途,场上突然产生一阵细微的嘈杂声,有些人正跟旁边的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沈风月心里好奇,就忍不住抬头去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就看到艾伯特明目张胆从首位起身往下走。
“???”他这是要去哪儿?
沈风月侧头,视线随着艾伯特的动作而移动,发现他绕过奥利尔,往左边走过来。
左边……沈风月就坐在方桌左边的末尾。
艾伯特顺着左边方桌直直往下,沈风月暗叫不好,这货就是冲着他来的!
船长的动静有些大,全体人员都在吃饭,唯独他站起来走动,而且看起来目的性极强,所以格外的扎眼。其他人也忍不住停止吃饭,将头抬起来看看船长要去找谁。
艾伯特长腿大步往前,离沈风月只差几步远了,他眼睁睁看着艾伯特要走过来了,立刻将头埋起来,假装自己是只鸵鸟,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大家看不见他。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艾伯特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沈风月身后,然后双手往前一伸,捧住沈风月两边的脸颊肉,往后将他脑袋掰起来,然后再往右边轻轻一扭,让沈风月眼睛与他的眼睛来了个亲密对视。
沈风月:“!!!”
底下嘘声一片。
沈风月皱眉瞪他。
“小厨子。”艾伯特松手,弯腰压在他的背上,低头将嘴巴凑在他的耳边,同他咬耳朵小声道,“老大受了伤,你吃了饭就到我房里给我擦药吧。”
“???”
还未等沈风月作答,艾伯特便直起身子,摆摆手离开了,临走前还恰当地回眸一笑。
笑得沈风月头疼,他捂脸抵挡其他人探寻的目光,被艾伯特方才那个做法激得脸红心跳的。
席间船长当着众人的面叫他去房间擦药,众目睽睽之下,沈风月偷溜都不成,只能在其他船员们揶揄和奥利尔探究的视线中,灰溜溜去了艾伯特房间。
是的,是房间,这个“房”不是书房,而是卧房。所以就显得格外的暧昧。
沈风月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船长卧房,手刚刚抬起,还没敲,就听里面传来一声:
“进来吧,不用敲门了。”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扭动门把手进去了。
进了屋,反手关门,发现艾伯特已经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一旁的床头柜上放着要擦的药。
“啧。”看来人家都是准备好的,万事俱备,只等他上门了。
沈风月走上前去,拿起药坐到艾伯特床边,叫他把后背露出来。
艾伯特背过身去,把被子拉开,露出已经脱得干干净净的上半身。赤裸的肌肤一遇冷空气便立时被激得起一窜窜的鸡皮疙瘩,这人身子还抖了抖,然后故作无所谓地叫沈风月快些上药。
“……”沈风月撇嘴,至于吗,不就是擦个药而已,竟然提前脱光了。
他用药棒蘸了药膏往艾伯特背上的伤处涂去,药膏是浓郁的绿色,有些粘稠,但吸收度和延展性却十分好,一涂上去,就立刻颜色变淡,被皮肤很好的吸收掉。
沈风月老老实实擦药,不想聊天,艾伯特却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找了个话题:“老大是个靠谱的成年人了,你放心吧,你跟着我,我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沈风月细细一咂摸,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渣男必备语录吗?!婚前甜言蜜语,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等把那些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骗到手后,渣男就会立刻显露原型。
沈风月刚想生气,就听那人又转了个话题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沈风月:“船长?”
艾伯特突然沉声纠正道:“叫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