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笑着捡起那只小球,放在手中掂了掂,说:“旺财真乖。太子你看,旺财喜欢这个名字。”
“厉长生,你再欺负小猫儿,它咬你我可不管了。”荆白玉道。
小猫儿还是只小老虎,根本斗不过厉长生这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每次皆是吃亏不小,每次皆是败下阵来。偏生小老虎还不能对厉长生动粗,小主人护着老狐狸护的是稳稳当当,着实让人无有办法。
荆白玉说:“对了,你不去去瞧离缨了吗?他怎么样了?被发现了吗?”
厉长生说:“没有,离缨是聪明人,若是这便被发现了,恐怕太子也不用将宝押在他的身上。”
“说的也是。”荆白玉虽然唯恐天下不乱的有些个失落,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荆白玉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那……我们再让离缨去送点其他的东西罢。”
“全凭太子高兴。”厉长生宠溺的笑着。
“什么?!”
离缨才把脏兮兮的脸洗干净,就有宫人到来,复又替小太子荆白玉传话。
离缨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跳出眼眶来,不敢置信的道:“太子叫我去给离太子送……送换洗的干净衣物?”
“正是。”宫女道:“你快着去罢,莫要耽误,这些衣物你可拿好了,厉大人特意交代了,说别让你给弄脏了。”
“可……”
“我……”
“这……”
离缨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狐疑又是惊骇,他心中隐约还有一丝其他的想法……
这回离缨抱着换洗的衣物,走到了离太子营帐门口,倒是未有将自己的脸故技重施的抹黑,反而靠着他那人见人爱的颜值,笑盈盈的与一位小宫女搭上了话。
那小宫女未曾见过离缨这般俊俏的男子,顿时面红耳赤,离缨请她帮忙送衣物,那小宫女不好开口拒绝,便帮了离缨一回。
离缨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叹息着走回了自己的营帐门口。
“咯噔——”
离缨远远的便瞧见那熟悉的宫女站在自己营帐门口,他心里止不住咯噔一声,凉的不能再彻底。
宫女果然上前,递了一个小罐子给离缨,道:“太子叫你送些茶叶去给离国太子。”
“我……”
离缨还未有想办法拒绝,那宫女已然熟门熟路的转身离开,根本不多听他说一句话。
不多时,就有人前来禀报了离缨的行踪。
荆白玉一听,悻悻然的说:“无趣儿,这离缨油滑的厉害,去了离太子那边好几趟了,怎么的还没有露出马脚来?那离太子也是的,不只是好色!人还笨!可气死我了。”
荆白玉一提起离太子就咬牙切齿,若不是还用得上他,荆白玉早就挑唆着姜笙钰去做了他,将他的脑袋给小老虎当球顽。
厉长生笑道:“看来这离缨的确是聪慧的,不只是能屈能伸,还有些个智谋,也能临危不惧,及时应变。太子殿下应当高兴才是。”
“我不高兴。”荆白玉抱臂,板着嘴角说:“若是不叫离太子发现离缨,不叫离太子对离缨下手,本太子如何能英雄救美?如何能叫离缨对我感恩戴德?如何能叫离缨与我合作?”
荆白玉说罢了,顿时头疼不已。
厉长生道:“自然是有办法的,若想要离太子发现离缨的身份,其实只需送一样东西过去给离太子。”
“什么东西?”荆白玉好奇起来。
厉长生道:“太子恐怕是忘了,离缨身上有一样古怪的东西。”
“古怪的……”荆白玉话说一半,突然惊呼一声,道:“是那破瓦片?!”
“正是。”厉长生点头。
离缨乃是离国的二皇子,身份虽不如离太子尊贵,也不如离太子受宠,但怎么说亦是皇上的儿子,离国又财大气粗,离缨身边什么好东西没有?
离缨逃亡在外,身上不带金子不带银子,也无有钱币,反而随身携带一片破瓦片。
那瓦片看似不怎么值钱,但离缨宝贝的厉害。当时瓦片从离缨怀中掉出,可把离缨吓了一跳,赶忙就捡了起来收好。
只是一转眼的事情罢了,但是厉长生并未有将这事儿忘在脑后。
这种细节在厉长生的眼中,可全不是什么小事儿。他当下便请喻风酌去调查一下离缨怀中瓦片的来由。
喻风酌人脉甚广,出门在外想要打听什么,自然是拜托喻厂督最为便捷。第二日喻风酌就带回了消息。
厉长生道:“那瓦片,其实相当于信物,乃是离缨最后的本钱,离缨正是准备拿着他去搬救兵。”
“搬救兵?”荆白玉听了只觉得纳罕不已。
离缨的母亲,乃是离国的前皇后。离缨的母亲梁氏是商贾出身,并非什么达官贵族。
想当年梁氏一族白手起家,梁氏的父亲什么粗活累活都曾干活,带着一个女儿一个小儿子,生活过的十足辛苦,根本无有瓦头遮雨。
后来生意有了些个起色,梁氏的父亲却重病不治,唯有剩下大女儿,也就是梁氏,和她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
梁氏带着弟弟,又被一干亲戚欺凌,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家产,一夜之间被那些个亲戚全部霸占了去,还将他们姐弟两个赶出府邸。
一个不起眼的弱女子,带着个拖油瓶般的弟弟,谁又能想到,那弱女子却成了日后离国的一国之母。
弟弟为了感激姐姐梁氏的养育之恩,将他们露宿街头遮风避雨的一片破瓦当成珍宝收藏起来。梁氏后来又将瓦片交给侄儿儿子离缨,告诉他若是日后有什么困难,大可拿着瓦片去寻舅舅。
离缨的母亲已然去世,但梁氏一族仍然兴旺。梁氏一族无有入官场,全部仍旧干着商贾的买卖。
他们在大荆边城这面有个非常大的马场,不只是离国,很多附近的国家,都会选择从梁氏这里购买马匹。
在如今这样的时代,打仗靠的便是人头数、粮食和马匹,缺一不可。
除了马匹之外,梁氏的家丁也数不胜数,少说八千之众。这些个家丁不只是养马或者伏侍主子,自然还有保卫梁氏的作用。
生意做的太大,少不得惹来旁人眼红嫉妒,梁氏是有远见的,懂得如何拥兵自卫。
厉长生道:“梁氏拥有八千多人,就算不是正规军,但数量也着实可观。如今离缨走投无路,自然会想到他的舅舅还有梁氏。”
荆白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原来他是要拿着瓦片去搬救兵,没想到这瓦片还有这等用处。”
厉长生说:“离国皇宫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有一个宝贝,是个破瓦片。太子您说,若是我们将瓦片,不经意的送到了离太子跟前,他会不会……立刻发现离缨的身份?”
荆白玉点点头,道:“但是有一个问题啊,离缨那么宝贝那瓦片,几乎是时时刻刻随身携带,我们怎么能将瓦片偷过来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厉长生道。
如何偷瓦片是个难题,厉长生出了荆白玉的营帐,便径直往离缨那面去了。
离缨好不容易闲下来,坐在席上松了口气。
“黍离?你可在?”是厉长生的声音,在营帐外面响起。
“又来了……”
离缨感觉自己起初是心神不宁,后来是心惊胆颤,而眼下……
颤的他根本已经没了力气,疲惫不堪。
离缨止不住想着,算了罢,指不定厉长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在故意戏耍自己呢!还不如破罐子破摔,也好过现在这样苟延残喘。
“黍离。”
厉长生掀开营帐帘子走了进来,脸上仍是那般亲和温柔的笑容。
离缨冷冷的看着厉长生,也不谄媚也不唯唯诺诺了,只是这般冷漠的瞧着他,道:“厉大人有何贵干?”
厉长生并不在意他敌视的眼神与语气,仿佛并无察觉,自顾自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上次我予你了一个小瓶子,你可有用着?”
离缨着实摸不着头脑,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他现在面对的笑脸人,还是个模样俊美无俦的,谁瞧了厉长生这笑容,怕是也都不忍心下手去打的。
离缨呐喊的说:“小瓶子?哦……有……用过。”
厉长生说的是那海蓝之谜浓缩修复精华小样,只有5ml的小瓶子。虽然容量的确少了些,但是好歹也耐用,用了几次之后,离缨发现这小瓶子里的药,竟然煞是管用。
离缨听他提起小瓶子,便下意识的碰了碰自己的面,早已不疼不痒的,也没有热辣辣的感觉。这几日下来,面颊平整了不少,不像前些日子被吹的那般粗糙。
厉长生问:“可有效果?”
离缨道:“多谢你的东西,上次忘了感谢你,还挺有用的……”
离缨正说着,突然就瞧厉长生往自己这边迈了两步。
他眼看着厉长生的俊颜突然放大,止不住的往后错了错身,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只是离缨的动作不如厉长生快,厉长生已然抬手轻轻的托住了他的下颚。
“厉大人?”离缨吓了一跳。
厉长生凑的着实太近,离缨不由快速转动着眼睛,眼神闪烁的盯着他的脸瞧。
厉长生的五官几乎挑不出丝毫毛病,让人瞧着着实赏心悦目。俊美不俊美还是另外一说,最主要的是,不管是厉长生的目光还是话语,总是说不尽的温柔,叫人很难心生厌恶。
厉长生微笑着开了口,道:“别紧张,我只是想瞧瞧你的脸,是否已经好些了。”
厉长生托着离缨的下巴,仔细的眯着眼睛打量。
离缨被他这般注视着,没来由紧张起来,僵直的一动不动,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厉长生的脸上,只觉厉长生的目光,再温柔也没有了,仿佛是漩涡,令人沉溺其中。
就在这时,厉长生轻轻的拍了他一下,温声道:“看来的确是好了许多的,这我就放心了。”
厉长生这话,便松开了离缨的下巴,道:“我给你的那小瓶子,你要坚持用完。”
“……好。”离缨呆呆的点了点头。
厉长生道:“那我便不打搅你了,太子那面还有许多事情,你方才恐怕忙坏了,这会儿可好生休息着。”
他说罢了,对离缨又笑了笑,不急不缓的从营帐走了出来。
厉长生离开营帐,嘴角边的笑容并未消失,反而扩大了些许。
他回头瞧了一眼,随即快速离开,回到了荆白玉那面去。
“可拿到了?”
荆白玉眼瞧着厉长生进来,迫不急的迎上,说:“东西呢?那瓦片呢?”
“太子莫要着急。”厉长生从袖口中掏出一物,递给荆白玉,可不就是那灰扑扑的瓦片?
荆白玉将瓦片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就是个普通的瓦片罢了,看不出什么稀奇来。
荆白玉问:“就是这块瓦?你是如何拿来的?”
“这个……”厉长生露出一个微笑,道:“秘密。”
厉长生自然是趁着方才离缨愣神之际,轻轻一拍,从离缨怀里摸出来的瓦片。
厉长生的系统虽然只能购买化妆品护肤品相关,听起来有些个鸡肋,其实则不然,还是有许多其他功能的。
例如be结局的预警,这给厉长生起到了不错的提示作用。
除此之外,每完成一个任务,系统会自动分配属性值,如今厉长生的【魅力值】这一属性,已然高达90点。
按照系统的解释看来,若是厉长生魅力值满点,这世间便没有什么事情,是厉长生一个微笑不能解决的。就算有,那就来两个微笑。
离缨方才本是气恼的很,可再一瞧厉长生那容貌,那笑容,瞬间便什么气劲儿也无,反而心中奇奇怪怪,一个不留神,便叫厉长生将他怀中的瓦片摸了去。
这会儿离缨还全无反应过来,瓦片却已经在小太子荆白玉的手中。
那面儿离太子沐浴焚香,换上干净华贵的衣裳,整个人半卧在软榻之上,惬意的呼出一口气来,说:“奔波了这么几日,可将本太子累了个好歹!上柱国那老匹夫,等本太子回去,定然将他碎尸万段!”
离太子嘴里说着狠话,但他心里也是清楚,依靠如今自己身边这两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上柱国军队抗衡的。
亲随跟在离太子左右,见离太子沉默不语,连忙上前进言,道:“太子殿下,如今瞧荆国太子的样子,或许是愿意相助太子您的,何不拉拢荆太子一番,请荆太子发兵,若是能一举打回都城,也好击溃上柱国的叛军。”
“你懂什么?”离太子侧目瞧了那亲随一眼。
亲随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是小人多嘴了。”
荆白玉对离太子的态度,的确非同一般的亲和。在离太子被追杀之际,将他迎进营地来,还好吃好喝的款待着,叫狼狈不堪的离太子,能有一时喘息之机,这已算是仁至义尽。
只是离太子这模样,看起来并不念着荆白玉的好,反而说道:“那荆国太子,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他懂什么?我与他去提打仗的事情,他还不吓得尿裤子?”
“这……”亲随不好出言反驳离太子,只好继续叩首跪在地上。
离太子琢磨了一番,又道:“再说了,那荆国太子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兵马。这一营地的兵马,除了上军校尉厉长生率领的涤川园军,就是陵川王的陵川军和一些总督东厂之人,说白了哪个也不是那黄毛小太子说了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