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寒韵一时间表情凝滞在脸上,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开口道:“你说什么?什么喜欢的人?是哪家女修,我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里,施清不好意思挠头:“这,这我也是刚知道自己心意,也不是谁家女修……”
施清闭嘴,肯定不是谁家女修啊,但是我总不能跟你说我喜欢我师尊吧。
“你喜欢哪家女修与不要我东西又有什么关系,亦或者说你喜欢哪家女修跟躲着我又有什么关系。”苏寒韵说话间已经微微带了几分委屈。
她有点伤心又有点生气,这么一弄,眼眶都红了半边,更显得可怜十分。
施清后退两步正色道:“自然是有关系的,我娘曾经教导过我,若是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再去与别人暧昧不清,也不能在要别人东西。”
“所以师姐,我不能再收你的东西了,还望师姐能够理解我。”
苏寒韵上前抓住施清袖子,抬头看着施清,施清狠狠心,将苏寒韵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身离去。
看着施清远去,苏寒韵冷笑一声将荷包扔在地上,清晨时西黄之山下了些小雨,荷包沾到泥水变得脏污不堪,她跟泄愤一般将那荷包一脚踢开。
“我说你累不累啊,天天装得跟朵白莲花一样,柔柔弱弱,偶尔还要迎风洒泪。”
苏寒韵听到这声,回头便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徐行书靠着树拨弄自己额前头发,另一只手抱着剑,腰间挂着封灵袋,应当是刚接完委托回来。
见苏寒韵回头,她开口道:“施清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生的好看了些而已,你要不看看我?我不比他差在哪里。”
被施清一顿抢白,苏寒韵本来就是压抑着自己脾气,她站在比徐行书高一点的台阶上,居高临下道:“呸!有多远滚多远。”
徐行书也不恼,调笑道:“哟,说两句就这样生气了,也不知道你这耐性是怎么做到几年如一日在别人那边装好人。我说你对施清那么好,不会是别有所图吧。”
“可是,你能图他什么呢?就图一张脸的话,你未免有些肤浅。”
苏寒韵变了脸色,她转身欲走,不想跟眼前这个人多费口舌。
徐行书见她离开,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别走啊,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这一下彻底将苏寒韵惹毛了,她解下腰间那把碧玉箫往徐行书肩膀上砸去,徐行书下意识一躲,堪堪躲了过去。
一打一躲间,苏寒韵趁机溜走。
徐行书砸了砸嘴,耸耸肩:“行吧,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玄参(高高举起拖鞋):让你偷听让你偷听让你偷听
施清: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第37章 前往墨阳城
施清回到阔叶梧时, 阿端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伤悲感秋,它脚下踩着一片落叶, 两只手托着肥脸, 看着下面一片光秃秃的山楂树。
忽略这个体型, 着实有绛珠仙子之遗风。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阿端回头道:“啊?亲, 你怎么回来了, 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今天要去望峰阁抄书。”
“不抄了。”施清坐在他身边:“孟如归说我身上有了鬼气,可是我并没有修炼过任何其他的东西, 是不是这具身体原本就有问题?”
“比如说他是父母抱养的, 原身是魔界大佬之类的。”
“不是。”阿端一口咬定:“绝对不是,你怕是小说看多了吧, 施清本就是山下一户农户的儿子。”
施清侧头:“你怎么这么肯定?”
阿端托着腮道:“因为我是穿书指导。”
施清一屁股坐在阿端身旁,他撑着脑袋道:“若是这样,实在是无法解释他身上鬼气是如何来的。如今孟如归已经发现灵核问题,那接下来应当就是施清在望峰台暴走,而后被孟如归清理门户了。”
像是为了配合施清所想一般, 后山两道惊雷落下。
……
罗晚烟收回手,从身边柏树上折了两根长枝, 颠颠过去用树枝挑了挑那堆灰烬。确定那疫鬼没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后,这才松了口气。
高嶂御剑上空划过:“师尊找你。”
罗晚烟指着自己鼻子道:“我?我最近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确定师尊找的是我?”
“对,快些, 我看师尊好像要出门了。”
抽出随身携带的黄瓜剑,罗晚烟跟上高嶂,两个人一同往榴山小筑而去。
榴山小筑内,孟如归穿戴整齐,他将头发高高束起,一看便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指着自己面前那个小垫子,孟如归对罗晚烟道:“坐。”
罗晚烟将剑放在地上,跪坐在孟如归之前,孟如归食指中指并拢,冲着她的眉心探去。
果然,鬼气浅薄而外浮,多年前就有了,只是当时罗晚烟已经结成灵核,因此并未影响到根基。
孟如归将鬼气慢慢引渡,指引鬼气进入自己灵海深处,方才睁开眼睛。
罗晚烟只察觉到周身一阵酥麻,她见孟如归神色不对,开口道:“师尊,到底怎么了?”
“无妨。”孟如归道:“我只是看看你近日里修行到底如何了,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我这几日与施清要出去一趟,你记得勤加修行,不要因为我不在就懈怠了。”
罗晚烟猛点头:“师尊说得对。”
“还有,我回来之前你们两个就不要出西黄了,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传音。”
……
施清御剑跟在孟如归身后,落下孟如归半个剑身,他抬眼望着望着西边残霞,落阳在孟如归身上渡了一层光。孟如归这次出门心中存了事情,双眉紧紧皱起,御剑也比平日里快很多。
阿端趴在施清小腿上紧紧抱着施清小腿,越往西走,风沙越大,吹得它有些睁不开眼。
“亲,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它扬起头:“不行我钻你衣服里面去吧,外面风好大啊。”
施清低头嘀咕道:“还早呢,你要不在我身上找个地方藏起来,这样我怕你是撑不住。”
阿端点头,钻进施清怀中消失。
当夜晚星子升起时,孟如归与施清落在了一座城前,这城附近没有青山绿水,只有满地黄沙,城外人烟稀少,城门大开,上面坐着一个歪脖子老汉。
今日满月,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施清抬头,在城门上看到两个模糊不清的大字——墨阳。
“我们今日是要在这里过夜?”施清巡视一圈,发现上面歪脖子老头正死死盯着他们两个看,脸上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微笑。
孟如归点头:“这里应当是离昆仑山最近的地方,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晚,等明日再御剑三个时辰,应当就能到昆仑山了。”
孟如归上带着施清进城,城楼上老头舔了舔嘴:“哟,活人,这可是少见的活人啊。”
街上到处都是尘土,两个半大孩子从施清面前跑过,激起一阵尘土飞扬,施清捂住口鼻猛咳嗽了两声。
两个孩子停下脚步齐刷刷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施清寻着那两个孩子身影看去,才发现这城中异常的热闹,比城外要热闹好几分。
果真热闹,携手同游的夫妻,趴在母亲背上耳语的孩子,蹲在街上叫卖的小贩,是顶顶热闹的。
只是这过于热闹未免有些不对,因为这城中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微笑,嘴角弯成一模一样的弧度。
孟如归侧身在施清耳边道:“小心些,这城中皆不是人,这城中人是执念所化。”
何为执念所化?
“闭眼,静心。”
施清按照孟如归说得来做,等再睁开眼睛时,嬉闹的人群消失,只剩下一具具骷髅在街口上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施清被唬了一跳,下意识挡在孟如归身前。
“不要动,再闭上眼睛,心中想着杂事就好。”
再睁开眼时,眼前又是一片人间景象,施清眨眨眼,与孟如归并肩往城中那座最高的建筑走去。
那座建筑高七层,里面满满当当挤着人,大堂中小二见有人来,将毛巾搭在身后笑道:“两位公子,吃饭还是住店。”
孟如归道:“住店。”
这时施清发现,这座建筑中有一张巨幅画像,画像从半空中垂下,上面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施清从脚往上看去,那男子广袖长衣,生了一张与孟如归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只是这人比起孟如归,身上多了几分仙气,少了几分烟火气。
施清看得入迷,小二见他不肯挪步,上前笑道:“公子可是看呆了,这画上画的是幽阳君,公子要是喜欢,我们这里这种画像多得是,可以送给公子几张。”
施清回过神来拒绝:“不必,我就是看看。”
我师尊就在我面前,我为何要舍近求远去看这副画像?
孟如归走到台前:“要两间房,最好是挨着的。”
施清大步上前,将孟如归手中荷包躲过,理直气壮道:“要一间房,出门在外应当节俭才对。”
孟如归看出施清心思,无奈道:“你也不必节俭至此。”
关上房门,施清看了看屋里陈设,实在是没有看出有其他异常,他坐在床上道:“师尊,为何明明知道这里有问题,咱们还要在这里留宿?”
“因为太阳升起来之前,我们根本出不去。”
月亮正圆,外面传来狐狸嚎叫,一只九尾红狐挡在城门前上,九根尾巴直直束起,整个狐狸都处在炸毛状态。
歪脖子老头斜着眼看着九尾狐道:“没用的,幽阳君早就魂飞魄散了,你们那个族长柒十里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两个人设下的诅咒能够困得住我们一时,终究是困不住我们千年万年,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出去。”
“你再拦着,又能拦我们到什么时候?”
唢呐声响起,九尾红狐转过头去看着一对人马往这边逼近,等走近了再看,那是一对迎亲的人马。
骷髅抬轿,轿子上满是彼岸花的模样,轿中传出一个少女掩面哭泣声。
红狐狸抬头看着圆月,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一步一瘸迎了上去。
第38章 鬼事
狐狸挺起胸膛, 它岔开两只挡在墨阳城前,义正言辞道:“你们这群恶鬼, 你们放了她!不然等我们幽阳君和少族长回来, 肯定要将你们骨头都给拆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听听, 你听听,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英雄救美呢。”
“上次挨的打还不够吧。哈哈哈哈”
“还想着等幽阳君回来呢?哈哈哈哈……”
为首的那具骷髅笑得差点整个散了架子, 他走到狐狸面前:“广英, 你以为你是九尾狐后族就了不起啊,我跟你说就墨阳城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你们那个少族长, 叫……叫……”
他抓了抓自己脑壳, 死活想不起那人究竟叫什么。
歪脖子老头好心,坐在城楼上遥遥一喊:“叫柒十里。”
“对对对, 就叫柒十里,就算是你们少族长柒十里来了这里,我们照样闹腾。”
骷髅蹲下身子,指着轿子里面那嘤嘤哭泣的女子道:“这可不是我们强要的,是她的族人主动献上来的, 我说你可不要这么死心眼。”
广英化成人形,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还略微带了一点婴儿肥,他怒道:“那就少不得我替天行道了!”
骷髅一看他这么不识趣,对着后面挥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叫人, 再给我打他一顿!”
……
吵,外面很吵,吵得施清心烦意乱,似乎有三百只唢呐在施清耳边同时吹响,施清动了动,手不小心碰了孟如归一下。
孟如归睡得沉,他在望峰阁中坐了近一个月,身子几乎要累垮。
施清起身,靠在窗户看去,外面依旧是热闹十分,他长长打了个哈欠
这些东西可真不嫌烦,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走来走去。
灯火通明,唢呐声由远及近,施清寻着声音看去才知道自己刚才并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有唢呐在响,有四个穿着红衣的轿夫抬着一定小轿从街道西边走来。轿夫迈着夸张的步伐,一步一颤,边走边做着鬼脸。
若是平时施清只觉得很滑稽,但是这时候施清看着,只觉得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后背爬上,他打了个激灵,想要看看那轿子中的人究竟是谁。
轿子后面跟着长长一群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兴奋十分,前面那一堆模样还能看的过去,后面那一堆简直是让人没眼看,有些皮都烂了半边,大腿根挂在身上一晃一晃的。
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都在笑。
轿夫做着鬼脸,走到施清窗下时,他一抬头便跟施清对上了眼。看到施清的那一瞬间,轿夫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他咧大了嘴,露出一口黄板牙,黄板牙上面还夹着丝丝缕缕血迹。
一阵风吹过,轿子中女孩露出一张脸,脸上泪痕未干,只是脖子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这,嘴角还挂了一串血迹。
死人?
大半夜抬着死人到处走做什么?
外面声音太大,终于将孟如归吵起,他撑着身子坐起,迷迷糊糊看向施清:“外面究竟为什么这么吵?”
“不知道,好多人抬着一个女孩子往东边去了,不过我看那女孩子好像并非是人。”
施清答完,孟如归立即清醒,他起身穿衣,心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