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瞧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好玩,难得有闲心拿手指轻轻戳了戳眼前的这个球,不过最终还是没敢笑出声。
只是花寻未曾发现,其实自己这一切举动都有人看的一清二楚。
花寻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突入袭来了一阵风沙,迷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找一处能够避风的岩石暂且躲一阵子,等着风沙过去。
大约等了一刻,风沙总算是减弱了不少,花寻字再一次从岩石后面探出头来的时候,发现单鹤已经成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不远之处。
沈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花寻知道沈爻偏爱墨色的衣物,本以为是在夜色之中不显眼,然而瞧了半晌,却是怎么也没瞧见人影。
其实如果有可能,花寻会选择一直不和单鹤说话,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不过此时要是花寻再按捺的住估计这辈子名字都得倒着写,二话不说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单鹤,“沈爻去哪儿了,方才他不是还和你在一块儿的吗?”
“谁知道,他来时就病恹恹的,可能已经死了罢,毕竟这种地方……身体康健的都不一定走的出来,更何况他那样的,死了也正常。”单鹤回答的倒是轻巧,完全没理会花寻愈发升腾的怒火。
“你——”花寻一时语塞。
“开玩笑。沈爻哥哥去哪儿,我怎么会让你知道,他只和我说了并且要求保密的。”单鹤见着花寻的反应不禁笑出声来,在这总静谧的环境之下,不免显得有些诡异。
还带着一丝得逞之后的小骄傲。
这声“沈爻哥哥”宛若一记闷棍似得,打的花寻半天没回过神来。
如若有血缘关系,这声哥哥叫的理所应当,就是寻常手足之间的称谓。但如若是没有……这声哥哥就多少有些暧昧的些,甚至会经常用于某种场合用来助兴,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背德的感觉。
花寻没再问,毕竟事已至此,多说也是徒劳。
单鹤见此笑的愈发灿烂,甚至还伸出手在花寻肩上十分郑重的拍了几下,“择清仙君,仙人非圣人,后悔也乃寻常之事。不过要是换了我,要是看着自己一手按着喜好养大的到最后心向别处……这么说来择清仙君真是宽容大度。”
花寻没理会他,而是选择径直往回走。
横竖沈爻也不是他养大的,宽容大度也是理所应当,花寻如是想到。
后半夜倒是没有什么骇人的风沙,除了有些凉之外,一切尚且算得上平稳。
花寻瞧着身边儿那个裹成球的小少年已经睡着了,思量着自己要不要也打个盹儿。
虽然说是思量着,但身体其实已经先一步诚实的付出行动了。
花寻记得自打成年之后就没再做过梦了,毕竟工作和学业上的双重压力之下,能睡个安稳觉就是万幸,哪儿来的闲工夫去梦那些有的没的。
然而今日却是意外。
入梦而来的……兴许对别人而言是一刻能值千金的东西,然而对于花寻而言,却是有些难以启齿。
何止是难以启齿,简直——说不得说不得。
尤其是花寻还是知道自己是在梦中的情况下,更是羞愧难当。
梦中的场景倒是熟稔,正是九重仙阁最顶端那间素雅的屋子。
当然,没有那些骇人的怪物,有的只是淡淡的檀香混着墨香,还有从窗棂透下来柔和的天光。
还有两个人交织的呼吸声。
花寻瞧着自己身上不同往日,换了一身装扮,不同往日的素雅,而是带着点儿妖冶,半遮半掩。而且身后不知为何也多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就像是没进化完全动物一样。
不过这点儿半遮半掩的衣物很快便成了毫不遮掩。
花寻打量了一圈身前之人,身形颀长,面容祥和,道袍上的祥云瑞鹤绣工精致,好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只可惜带着面具,看不清其貌。
木质的地板上并不冷,哪怕未着衣衫直接躺上去也并不会觉得难受。
尤其体内的温度还在不断上升,贴着地板反倒是会好受些。
花寻想要动弹,然而四肢却是软绵绵的,怎么也不听使唤。
想要叫喊出声,开口的却是一串宛若莺啼的声音。
紧接着骇人的触感便又上自下传遍了全身。
花寻瞧着眼前的道人也缓缓的褪去了衣衫,露.出了精壮的身躯。不过衣衫褪尽之后,面具却还是在脸上挂的稳当。
尤其是……
花寻本以为同为男子,横竖大家都一样,今日一见才知道,简直是大不一样。
而且视觉上的冲击力也是花寻从未经历过的,和男子这般,以前花寻可是想都没想过。
“不……”花寻小声念叨了一句,只可惜后半句,还没出口,就已经化作了花寻自己都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几分媚色,甚是撩人。
面具男子闻此之后轻笑了一声,薄唇勾起的弧度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却是不显轻佻。
却没说话。
如若以上的事儿花寻尚且能够接受……
下一秒花寻只见着他缓缓的俯下身子,现实无比虔诚的吻过了花寻全身,最终竟是用那双薄唇含——
花寻何曾受过这等刺激。
虽然知道是在梦里,但还是止不住惊呼。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入耳的声音却是直接将花寻从梦中硬生生的拽了出来,“你看,我不是也能把师父服侍的很好吗?”
师父。
这个称呼让花寻不禁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花寻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想过和一个男子——
而且花寻仔细思量了一圈儿,能喊自己师父的,大抵也难找出其二,不过方才那男子的身形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极其陌生。
身边儿还是无垠的尘沙,背后靠着的是一块儿比人还高的岩石。
只是止不住加快的心跳不断提醒着花寻方才梦见了什么。
花寻看了看身边的孟言孤还在睡,不远处的单鹤也躺的东倒西歪。
不对!
几乎是一瞬间,花寻倏地发现身后的温度比方才高了好些,甚至有些灼人。
花寻低头,看着心口前绕上来的一双大手,顿时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
紧接着温热的呼吸也顺着颈窝传了过来。
“沈爻?”花寻将信将疑的轻声试探道。
毕竟早些时候,明明是见着沈爻离开了。
对方没有回应。
花寻一下子就慌了,甚至不敢回头,只得用手向后摸索了一阵。
的的确确不是沈爻的身躯。
满心慌乱之时,花寻只觉得身后的人又将他扣紧了几分,有意不让他逃脱似得,而且两个人这个距离过近了些,连剑甚至短匕都拔不出来。
几近绝望之际,花寻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瑶瑶:你居然把衣服给别人披上?
花花:你居然让别人喊你沈爻哥哥?
瑶瑶:什么?你说他喊我什么?我听不清。
花花:沈爻哥哥。
瑶瑶:诶,我在!
啊放心,不会有什么电车情节……我没那么俗的……
第42章
问完这句话之后,花寻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只是身后的炽热不减半分。
“要杀要剐给个话。”又僵持了半晌,花寻只觉得心跳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不禁盘算着这么近的距离直接翻身反抗再拔.剑的胜算有几分。
不过照着对方抱着自己的这个力度来看……
花寻觉得还是别激怒他为好。
身后的男子依旧没接话,只是低低的轻笑了一声。
不过一瞬,花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能一开口哪怕什么都不说就浑身透着“欠打”二字的,估计纵观世间都难找到第二个。
上一刻花寻还胆战心惊的,闻此立马一洗方才的胆怯,二话不说就是一个翻身试图将对方擒住。
然而此地地形特殊,这猛的翻身根本没有起到擒拿的作用,反倒是让两个人一道交叠着一道滚下了沙丘。
沙丘虽然松软,但难免有尖锐的岩石藏在其中,一路翻滚下去又无法控制。
无法控制的滚落之中,花寻只觉得后颈突然传来一下钝痛,紧接着温热的液体便涌了出来。
然而刚没想采取措施,伤处已经先一步附上了一只手掌。
花寻下意识的抬眼,正好迎上对方唇角玩味的笑意。
而且对方也望着他。
不过看了一眼,花寻迅速收回了目光,生怕对方捕捉到方才的偷瞥。
沙丘不矮,滚下来之后还带着惯性,两个人彻底停下的时候花寻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自己还是被牢牢按着的那个,且比方才更甚。
方才至少被抱着,还有反抗的余地。现在却是四肢被禁锢锁死,动弹不得。
就像方才在梦境中和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的姿势一样……
这个想法让花寻整个人顿时清醒了,甚至还打了个寒颤。
“好久不见啊。”
两个人僵持了半晌,花寻才瞧着压在自己身上那位开口说道。
“把手松开,放我起来。”
“为什么?”
“你松不松?”花寻对这场重逢倒是没有多大的欣喜,甚至是满腔怒火都不足为过。
对方并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反倒是把花寻按得更紧。
虽然这个姿势两个人都不好受,但是在外人看着……现在二人交叠的姿势的的确确是有些见不得人。
花寻没再同他贫嘴,而是卯足了力气,猛地一抬膝盖,狠狠地照着他双腿之间来了一记,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也亏得不是凡人,要真是寻常人,这一下子怕是能直接去皇上面前当差了。
“疼啊————!”
花寻见着他吃了痛,赶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死死的用手捂着他的嘴,“喊什么喊,该。”
“呜——唔——”
“方才我让你松手你不松,现在我也不松。”话是这么说,但花寻瞧着他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了,还是将手拿了下来。
“第三次了,花寻,第三次了,你是诚心要废了我吗?”
“尘世里那么多太监,长命百岁的可不在少数。废了你这儿正好,算是福泽百姓。”花寻一腿抻着一腿蜷曲,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位阔别已久的故人。
其实也没多久,也就数月有余罢。
还是那身艳烈的红色,哪怕在沉寂的黑夜之中,都比空中的天星亮堂。
明人绝不暗骚,这话说的就是沈惊蛰。
其实本来上一次在九重仙阁里做器的事儿花寻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结果一看见这张脸顿时又回忆起来那段儿不堪经历,方才下手那么狠也不是没有原由。
“话说,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痛下狠手,但花寻到底没忘了第一日来到这个反派家养猛男时说来话长大哥说的话:剧情圆满的条件有其一,就是沈惊蛰得活着。
所以再是怎么生气,花寻也不可能真把他置于死地。
一个是因为说来话长大哥的话,另外一个就是花寻不太想承认的理由,自己打不过他。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沈惊蛰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就有些委屈,再加上方才因为疼痛溢出来的泪水,看上去真的跟被人欺负惨了似得。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花寻难道看不出来吗?总不能是来这种荒芜之地逛窑子——”沈惊蛰没说完头上先挨了一记。
“说正经的。”
沈惊蛰觉得自己有些冤,明明上次见花寻不是这样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把人从睡梦中惊醒,没被打死都算好的,只是不痛不痒的稍微给两记,已经算得上性情温和了。
“肯定是和你们此行目的一样啊,这还用问?”
花寻没接话。
之前听说来话长大哥说过,原来的剧情便是花寻和沈惊蛰一道前来,虽然是仗着寻找圣器的名义,但其中的剧情描写还是奔着不堪入目的方向去的。
花寻原本以为自己躲过这遭了,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怎么躲都躲不过。
“怎么了?”沈惊蛰瞧着花寻没说话,也收敛起来了方才一脸欠揍的样子。
“没什么。话说,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着一个墨衣男子,大概和你差不多高,但身形更为瘦削一些,嗯……”花寻一面说着,一面回忆着沈爻的形态,“面容算得上出挑,就是有点儿不近人,没带佩剑。”
沈惊蛰听闻之后不禁撇了撇嘴,忍住没笑出声,没急着回答,而是问道,“这个人对花寻而言,很重要吗?”
“算不上罢。”
“那找他做什么,横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那若说是十分重要呢?”花寻见此赶忙改口道,“这么说你可见过?”
“如果能重要对他芳心暗许甚至想信守一生的程度,我就帮你把他找回来。不过相对的,花寻也要稍微帮帮我。”
“……也没重要到那种程度。”
沈惊蛰:“那就别找了。”
花寻没再接话。
不找也罢,横竖不辞而别,肯定就是不想让人去寻他。只不过沈爻来的时候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是令人担心,以前虽然是不爱说话,但至少身体算得上康健。可是来的时候连最基本的轻功过海都做不到,还是半路别人把他扛过来的,这幅样子……能在这个吃人的沙漠活着就不错了,寻找圣器未免太过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