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孤沉默了一会儿,“本来也就是直觉,无稽之言,恩人放在心上。”
“的确,沈惊蛰的性子和上次见着不太一样。不过他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放心,他一时不半会儿不会伤害到你的。”
花寻记得毕竟孟言孤才是书中主角,百年后还有他成年后的描写,怎么说也不会折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孟言孤抿了抿唇,瞧着花寻明显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又低声问道,“恩人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和你说的九重仙君为什么被逐出天庭,又为何将手中的宝物打碎,藏在不同的地方么?”
花寻第一反应……以前见过某个小说的反派做了七个魂器的故事,每一个都藏着自己的一部分,便将信将疑的问道:“每个其中都藏有残魄,方便重见天日?”
孟言孤听闻这个答案明显愣了一下,“恩人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是啊?要是想重见天日谁会闲的想不开把魂魄分七块儿藏起来?还设置重重机关,这不竟费事儿吗?”
花寻:“……”
“哪怕是仙,死了也会即刻转世。其实说是复活,不如说是给转世之后的九重仙君强行按上以前的那些记忆……反正其中的原因我虽然也是听父辈讲的,但……”孟言孤说到这儿不禁顿了顿,“被逐出天庭是因为堕——”
“一刻钟到了,一刻钟到了。”孟言孤话没说话,只觉得后衣领被扯了一下,紧接着那个欠打至极的声音便传入了耳朵,“说好的只能跟花寻说一刻钟的,该走了。”
“我还没——”
“孟家剑庄的小少爷也是这么言而无信?方才可是说好的一刻钟。”
“跟你这种人不需要言而有信。”从第一次发现沈惊蛰并不是那么吓人之后,孟言孤就再也没有怂过他。
“行行行,就当和我不需要言而有信。不过这古城的入口每半个月只开启这么一次,我们要不赶紧走就只能在外面在等半个月。你是选择在这儿说话还是先随我进去?”
孟言孤这才乖乖的恢复了安静。
毕竟这一路上也看出来了,沈惊蛰虽然人不正经,十句话八句是假的,还有一句是临时编的,但总归是有点儿真本事的,那一句是真的想必就是重点,就看能不能分辨出来了。
“花寻,走吧。”沈惊蛰没理会旁边那两个人,径直朝着花寻走了过去,又一次将两个人的距离挨近,一厢情愿的享受着拥抱的感觉。
花寻对这种动作从一开始的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在下水洗个干净,到现在已经麻木的不行,连推都懒得推。
横竖也推不开,干脆不去白费力气的好。
“其实我们看到的这个古城是个幻象,日光折射过来形成的。真正想要过去,前面有一道流沙,每半个月才能形成一次,我们算赶上好时候的了。”
“这也是书上看的?”花寻记得上一次在九重仙阁的时候,沈惊蛰表现出来的轻车熟路就高于常人。
“这次不是,我以前来过,”沈惊蛰说的倒是自然,“就是当时有点儿小失误,结果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次你们来的正好,这么多人,总归是失误不了了。哪怕真是有点儿小插曲,至少也能活下来两个不是?”
花寻没再接话,毕竟沈惊蛰这个逻辑一般人估计也接不上。
沈惊蛰所说的流沙的位置倒远不近的,再一次入夜之后众人才算是找到了。
这种东西怎么形成的花寻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没学好,但总归知道不能往里头跳,跳进去没命属于正常,最重要的是死亡之前那段儿窒息的感觉着实是难受。
沈惊蛰从袖子里找出一块儿小糖糕,随手朝着流沙地扔了下去。不一会儿糖糕就不见了踪影,彻底埋没在了沙子之中,“就是这儿了,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先……”
沈惊蛰话没说完,之间单鹤先一步一跃而下,没有丝毫犹豫。
说起来,花寻瞧着自打沈爻走了以后,他也不是那么聒噪。
安静的时候还算是能当个养眼的花瓶。
孟言孤稍作迟疑了许久,也随着迈了下去。
花寻大抵还是对这种事情有所恐惧,盯了大半晌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毕竟当时花寻记得,自己险些沉入池底窒息的感觉。
水里至少还能扑腾两下,这儿怕是连挣扎都挣扎不动。
“花寻怎么了?不打算走吗?”沈惊蛰瞧着花寻不动,干脆席地而坐,随手玩起了一旁的沙子。
“这真的能到吗?”花寻对此还是抱有怀疑。
不过死应该是不会死,毕竟孟言孤都下去了,肯定是没事儿。
“能,怎么不能。”沈惊蛰说着试图将手中的沙土捏成一个小动物,不过估计是沙子过于干燥,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这才撒手放弃,“不过花寻如果真是害怕,我们悄悄绕路好不好?”
“你知道我不肯跟你单独行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罢?”
心里那点儿事儿被戳破,沈惊蛰稍微抽了抽嘴角,“反正这一次花寻不跟我单独行动,接下来我还会想办法甩开他们。这一次选择了这种无害的方式,毕竟跳下去的的确确可以抵达古城。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至于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这话的意思是在威胁我?”
“我哪儿敢啊。”沈惊蛰说着还装腔作势的向后缩了缩,“花寻上一次都肯和我走的,这才过了多久就这么冷落我?”
花寻:“好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真的,以前我养的小动物都没你这么粘人。”
“那花寻就把我当成粘人的小动物罢。”沈惊蛰说完之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而且支开他们也算是对花寻好罢?还有三日,哪怕花寻真是厌我入骨,不需要帮助,不过应当也不希望孟言孤和单鹤看着罢?”
花寻差点儿就忘了这茬。
“所以花寻是选择从这儿下去还是跟我绕路?”
“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儿?”
“真的不会,上一次我来也是走的这条路。”沈惊蛰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虽然不得不承认,沈惊蛰担保的事儿没有一次有用的。
花寻仔细的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跟着沈惊蛰离开。
然而离开之后,花寻就开始不断的呼叫带自己来的那位大哥。
毕竟花寻可是记得,之前说来话长大哥就说过,这段儿剧情原本就是花寻和沈惊蛰一道的,而且其中的动作描写也是……外人看来激动人心但当事人冷暖自知。
很可惜花寻是这个当事人。
“花寻先生,怎么了?是遇见什么困惑了么?”花寻呼叫了半晌,青年男子的声音才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不难听出来是刚刚睡醒,还带着点儿对花寻忽然吵醒自己的不满。
“大哥大哥,江湖救急!”
“慢慢说,不急。”
“就……如您所见,现在的剧情似乎又和原著靠拢了,我和沈惊蛰待在了一处。”提到这个问题花寻都不禁有些结巴了,组织了半晌也没组织好语言。
实在是难以启齿。
青年男子沉思了一会儿,“那不是挺好的么?现在和原著剧情接轨是好事儿啊,横竖花寻先生要做的是改变最后的结局,又不是强行逆掉其中的剧情。按着剧情节点走而已,怕什么?”
“不不不,”花寻觉得对方似乎是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委婉的补充道,“我是说,就……先前你不是说,作者是为了些某些不可描述的内容博眼球,才强行改了剧情,让花寻和沈惊蛰同路的吗?”
花寻说完之后好半晌没等到回应,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所以花寻先生想问什么?”说来话长大哥还是有点儿没太明白过来的感觉。
“就……你能理解罢?”
说完时候又是久久没回应,花寻只觉得整个人都咯噔了。
可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花寻心想。
又过了半晌,花寻才听见窸窸窣窣的翻书声,不过很快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有些尴尬的咳嗽。
“对啊,不然花寻先生难道觉得……兽丹反应发作加上沈惊蛰在旁边,又是四下无人……这种场景原作者会一笔带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说来话长大哥的最后一句话。【高亮】
不过我知道你们当中肯定还有祖国的花朵,不能看这些东西的。
第47章
花寻听闻之后不禁转头看了看身侧站着的沈惊蛰。
还是那副样子,不说话就是一副绝世独立的翩翩公子,但只要一开口,形象全毁不说,甚至看着都想让人打他两巴掌才舒心。
沈惊蛰似乎是用余光捕捉到了花寻的目光,也回过头来看向花寻。
花寻见此迅速转过头来,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平视前方。
“大哥,不是,您方才那番话是认真的?”花寻都情不自禁的用“您”了。
“花寻先生,我虽不是出家人,但也不喜欢打诳语。要不你自己看看罢,横竖我现在说什么你都怀疑着。”
“不不不,不是怀疑,就……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免?大哥,不能因为我现实里被带过几顶帽子您就这么对我罢?”
“看着花寻先生生的俊朗,甚是受人青睐,没想到啊。”说来话长大哥难得揶揄了两句。
花寻:“……”
“其实您不用太担心,沈惊蛰怎么说,虽然为人是有些欠妥当。但只要花寻先生说“不”,他就绝对不会往下进行,哪怕临门一脚也能控制住自己。”
花寻听闻之后不禁疑惑,“那方才为什么说,这段儿剧情是逃不过的?”
“因为只怕到时候,花寻先生会求着——”
“求您换个委婉一点的说法。”
“只怕到时候花寻先生会情不自禁,难以自抑……等会儿我翻翻词典,还有什么委婉的说法。”
话音刚落,还真的想起来了翻书的声音,“哦对,还有——”
“得得得,您别说了别说了。”花寻见此赶紧拦着他,“这么说就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忍着这个孽障反应了,不会求他,打死不会。而且我先前也说过了,宁可丢人现眼,也不求他半分!”
说来话长大哥没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笑的花寻背后直冒冷汗。
“对了,一直想问你,沈爻他去哪儿了?”花寻早就想问了,现下得了空,自然是要问个清楚。
“你关心他?”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过于突兀,还是对方的语调有了微妙的变化,花寻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全身跟过电了一般,整个人一个激灵。
“怎,怎么了?不行吗?不是你说的沈爻对接下来的剧情十分关键吗,关心一下也实属正常。”
“我指的不是这个关心,花寻先生明明清楚我在讲什么,为什么要刻意回避?”青年男子的声音还是波澜不惊,一语就能将人刺的遍体鳞伤。
“……”
花寻有些不自在的攥紧了袖口的衣料,直到它们变得皱皱巴巴的才肯放过。
“花寻先生?”
“……”
花寻听到这儿不禁垂下了些头,连着嘴角也向下垂了几分。
“罢了,直接告诉你吧,沈爻很好,也没走远,不会出事儿的。”
“你说他没走远?”别看花寻方才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似得。
“嗯,没走远,不过也别刻意去找。如花寻先生所想,他不辞而别,就是不太希望别人找到他,所以花寻先生也别刻意去找。”
眼神里的火苗还没燃起来多久,顿时又黯淡了下去,“我知道了。”
“对了,别看沈惊蛰吊儿郎当的样子,最不正经,但他也是最不会坑你的那个。如若真是和沈惊蛰走散了,还是按照我先前所说,最后见到圣器之前,孟家人都会帮你一把。”说来话长大哥想了想,最终还是补了一句,“先失陪了,这两日如若情况不是特别紧急,花寻先生先自己稍微应付一下。”
“那您先忙。”花寻见此也不好再留他,只得低低的补充了一句。
求助孟家……先前花寻觉得还有可能,但现在沈惊蛰把能支开的人都支开了,别说姓孟的,姓张的姓李的一个都没,只有他们二人。
而且走散这种事儿,花寻觉得即便是自己想走散,沈惊蛰也得跟不干胶似得粘的紧,总而言之是不存在的。
“花寻,走什么神呢?”
花寻还在思考着方才的说来话长大哥给出的信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衣摆就先一步被拽了过去。
“花寻在想什么?”沈惊蛰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什么。”花寻赶忙否认道。
沈惊蛰见此脸上不禁多了几分不悦,“花寻该不会是在想……早些时候问我有没有见到的那个人吧?墨衣男子,身形高挑,不苟言笑。花寻你说实话,是不是在想有关他的事儿?”
一针见血,噎的花寻半晌没说上来话。
“毕竟是一道来的,担心也是正常之事。”
沈惊蛰抿了抿唇,不过一瞬,便一洗方才的阴郁,又换上了满脸的笑意,“花寻,手给我,我们先到古城附近再说。”
“我跟着你——”
没等花寻说完,沈惊蛰便下一步扯过了他的右手,三步助跑之后一个起跳,没再去踩那一脚深一脚浅的沙丘。
“此地不是不能用这些奇门遁甲之术吗?”花寻被带起来之后不禁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