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会儿的场景,怎么说都与不久之前的那场绮梦有些说不清的关联。
花寻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算是那种脸皮厚的,然而现在看来,却是还差些火候。
这还不是最最要命的。
最可怕的是走起路来,那条毛茸茸的东西就会随着步伐轻轻摇摆,哪怕是不回头去看,也能听见它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实在是耻于见人。
毕竟花寻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尾巴这些东西……自然是知道一般要用在何处,绝对是隐秘到不能见人的时候,私底下的情.趣。而不是现在这般光明正大的……
虽然是知道现在的处境和脑子里那堆废料没有关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但花寻还是止不住去想……
花寻有那么一刻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最好这辈子都不出来。
沈惊蛰火上浇油的本事可不是瞎说的,见此还不死心的伸手去捏了捏,甚至还没忍住笑出声来,“对了,此地有一点规矩还是和仙阁里一样,活人不能见血。”
“嗯。”这个花寻早有准备。
毕竟这身行头,想必就是为了掩盖活人的气息。
然而不过一瞬,花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儿。
要是不能见血,那到时候兽丹发作的时候岂不是……
花寻虽然知道有另外一种方法,但如果有可能,花寻希望这辈子都用不上。
“不,等等……”这个念头一旦燃起了就很难消退,一定要问个清楚才算,“那到时候,就是,大概还有三天……不能见血……”
到底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花寻大抵早就忘了,先前铁骨铮铮的说过,“死都不要沈惊蛰帮忙,自己能熬过去”的这种话。
“怎么了?”沈惊蛰稍稍顿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了,“哦,不能见血又如何,不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吗?”
“在逐鹿岛,灵兽和栖主欢.好双.修,相互给予乃是伦常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_(:з」∠)_
啊,其实这个尾巴不仅仅是个尾巴。
嗯……还有别的用途,下文会写到。
能意会不可言传。
第49章
欢.好乃伦常……
花寻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形容夫妻之间的,用到这儿着实不合适了些。
也不知道沈惊蛰是故意的还是读书读少了。
不过花寻转念一想。
先前说来话长大哥说过,如果自己这边不松口,沈惊蛰是绝对不会勉强的。虽然是小人之辈,但某些事情上还真的不会乘人之危。
反正花寻敢保证,自己是绝对,绝对不会松口求饶的。
毕竟先前不也忍过去了么?
虽然是难受了些,但也不至于非得求人不可。
从外表看,逐鹿城已经残破不堪,连着城墙都跟被狗啃了似得。
不过踏进城门的那一刻,却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在了原地。
城内楼兰一如即往,除了边边角角又被风沙侵蚀的痕迹,岁月留下的伤害并不多。
最最关键的是街上还有来往的百姓,熙熙攘攘,从垂髫孩童到日薄西山的应有尽有。街边的酒馆食肆也是开着的,甚至蒸笼上还不断的冒着热气。
乍一看就是做普通城镇,与外界无异。
只是这些百姓,哪儿还有半点儿人的样子……
运气好的还留下半张皮肉,衣服尚且算得上完整。运气不好的,露在外面的骨架已经被风沙摧残的泛黄,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这些‘人’虽然已经残破成了这幅样子,却还是维持着生前的样子。
亏得是花寻提前又准备,要是换了别人误打误撞到这儿,非得下个半死不可。
“大哥哥,快陪我们来玩。”
花寻刚想迈开步子,倏地感觉到衣摆被什么东西给扯着了,低头一看,差点儿吓得没直接蹦起来。
正好跟那双空洞到只剩下骨架的双眼装了个对眼。
对视了两秒,花寻下意识的向着沈惊蛰的方向退了两步。
然而这么一动,连着那副孩童形态的骷髅也跟着拽了过来。
花寻下意识想拔剑,但忽然想到九重仙阁禁止打架斗殴,此地应该也是禁止的,万一弄出血光就完了。
“怎么了怎么了?”沈惊蛰瞧着花寻难得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赶忙伸手接了一把,“花寻别怕。”
低头看见花寻衣摆上挂着的那个小骷髅,无奈了扬了扬嘴角,“小朋友,赶紧把手松开。”
“他不陪我玩……”
“你拽着他尾巴,弄疼他了,自然是不陪你玩。”沈惊蛰面对这种有骨没有肉,会活动骨架倒是没有什么惧色,甚至还特意把声音放柔了几分,“大人们没告诉你不要碰化形的灵兽么?”
小骷髅这才有些不舍的松开了花寻,“可是,好久都没见过皮毛这么丰.满的灵兽了……”
花寻吓得不轻,愣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
“我养出来的,你可不能碰。快回家去罢,天色要暗了。”沈惊蛰这个性子拎出来可能不怎么样,但在孩子面前还是十分吃得开的。
小骷髅撇了撇嘴,已经风化的骨架又是一阵吱吱作响,抬头看了一眼沈惊蛰,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声惊呼道,“啊,你是——”
“嘘。”沈惊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头盖骨,“回家去,快点儿。”
“花寻别害怕。”沈惊蛰赶走了小鬼之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不过第一次来害怕也正常,我第一次来到这儿吓得基本走不动路,最后发现他们不见血就没有任何攻击力才算稍稍放宽了心。”
花寻还是没动,估计是方才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现在还是有些失神。
“再不理我我要抱花寻了。”
“怎,怎么了?”
沈惊蛰:“……”
“他方才好像认得你?”花寻这才稍微回想起来了一些方才发生过的事情。
“谁知道呢,毕竟我长相出众,万一只是惊讶或者贪图美色也不是没可能。”沈惊蛰这话说的特别自信,丝毫不惭愧,“不过为了防止美颜惑众,还是戴上面具好些。”
说罢,沈惊蛰便从衣袖之中翻出来了来两个半脸面具,一个递给了花寻,一个给自己套上。
面具上的图腾倒是和衣服上的绣金如出一辙。
等等……花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面具,尾巴,都凑齐了……
“怎么了?”
花寻迟疑了半晌,还是没把面具扣在脸上。
梦境之中的事儿总有些记不真切,花寻也记不清当时那个男子脸上的面具长得具体是什么样儿的。
总而言之,梦境中的不祥之物,现实里可都凑齐了……
“这面具,你从哪儿弄来的?”
“方才城门口捡的。”
“什么时候捡的?”花寻记得自己可一直都是和沈惊蛰待在一处的。
“就花寻换衣服的时候,瞧着城门角下有东西,顺手捡来的。”沈惊蛰回答的干脆利落,完全听不出来是编的还是真的。
花寻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面具扣在了脸上,系好后面的系带。
早知道方才应该趁着说来话长大哥在,让他帮忙解解梦了。
逐鹿城坐北朝南,两个人是从正门进来的,便一路沿着街道一步步北上。
这个城比花寻想象之中要繁荣许多,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走到头的意思,回头也不见尾,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黄沙。
花寻第一反应这儿不会又和上一次一样,无形之中把人困在原地,直到困死也走不出那块儿四方地。
“我们走了多久了?”
“花寻累了?”
“这倒没有。”
“此地没有日照,甚至连昼夜也不明显,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依着什么来推断时辰的。”沈惊蛰说完之后手已经开始有些蠢蠢欲动,想朝着花寻的五指扣去。
上一次两个人可就是十指相扣着走的。
沈惊蛰觉得花寻这一次变了。
“不会被困在原地的,上一次我来过,一直走就好,在百姓居住的街区不会有任何危险。”
花寻刚想说些什么,手就先一步被攥紧,下意识的往外抽了抽,没抽动。
“别再用你和择清仙君只是长得一样的借口来搪塞我,我不信!”沈惊蛰似乎已经察觉到他要说什么,先一步抢先道,“自打上一次你骗过我之后我就查过了,你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
花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倒是也想打探两句以前沈惊蛰和择清之间的关系。
原著上写没写花寻不知道,但是花寻敢保证,写了也绝对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不如直接问问来的实在。
“如若真是不信便算了,只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好。不过倒想是先问问,你原来和择……和我的关系……”
“你真不记得了?”沈惊蛰这才稍微打起了几分惊讶,“我说呢,难怪在九重仙阁的时候花寻那么乖,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那剂暂忘忧沈惊蛰记得,当时还以为对花寻没什么效果。现在看来,连着自己是谁都忘的干干净净。
沈惊蛰瞧着他是真不大记得,干脆就随心所欲的编道,“嗯……当时逛花楼顺手把你给赎出来的。”
“花寻体内的玄机自然是不可多得,其中的妙意也有不少人觊觎……”沈惊蛰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假的。”这一回花寻拆穿的十分笃定。
沈惊蛰抿了抿唇。
“直接告诉我,你是对所有人都这般,还是只对我一个这般?希望是我想太多了。”花寻这一次没再拐弯抹角的去问。
毕竟圆满剧情花寻觉得尚且在能力和接受范围之内,但若是为人替身把感情戏也圆了……一个是对方是个断袖,再一个花寻觉得这事儿两败俱伤,而且有点儿缺德。
“长得好看的自然就殷勤些,管他是仙是鬼,是男是女。而且花寻体内的玄机能帮我,自然是会对花寻好。这一回沈惊蛰倒是没有思来想去,说的十分连贯,“别想太多,照着你以前遇见我一次打我一次遇见我两次打我十次,要不是我后来我修为跟上了之后能打得过你了,怕是早就入土为安了。”
沈惊蛰不傻,听不出花寻这话的意思可就算是白活了,现下自然是得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花寻听到这儿大概明白了几分,稍稍宽心了些,决定还是等说来话长大哥忙完之后拜托他翻翻原著,看看对于两个人之前的关系是怎么描写的。
花寻倒是希望是沈惊蛰水性杨花,风流万千,不然自己可当不起这个罪人。
转眼天已大黑,两侧的灯已经早早的挂上了。
虽然是灯,但这幽绿的颜色却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不过入了夜有一点好,这街上的妖魔鬼怪倒是一个都看不见了。
“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沈惊蛰说罢便攥紧了手里的花寻,“上一次来我就是忽略了这儿的宵禁,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还有宵禁?”
“嗯,天黑以后就禁止出门,哪怕商人路过也得在城外待着。”沈惊蛰解释的简短,“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屋子,应该还能用。”
花寻没多话,只是随着沈惊蛰一路到了所谓的屋子里。
屋内虽然是昏暗,但却是尚且算得上干净。
沈惊蛰瞧着四下无人,才敢用法术点上了灯。
花寻这才看清楚屋内的原貌。
不像是卧房,反倒是像个书房。
等等,书房……
花寻记得那个绮梦之中是九重仙阁的最顶层,而且顶层的布局也是类似于书房……
沈惊蛰再三确认把门给栓严了,这才算是舒了口气,“我记得这儿藏得有毯子,晚上花寻可以休息一会儿,天亮了我们再上路。”
沈惊蛰说完之后便先一步席地躺了下来,并且示意花寻躺在自己身边。
花寻没动。
“毯子只有一条。”
“不盖也是一样的。”花寻回答的十分自然。
说完就躺到了离沈惊蛰几尺远的地方。
沈惊蛰要是就此作罢就不姓沈了,见此二话不说也凑了上去。
就像当初在小小的船舱里,跟个八爪鱼的似得把花寻缠了个遍。
虽然有毯子垫着,但总归还是硌人。
不过花寻瞧着沈惊蛰睡的安稳,便也不敢再打扰什么。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地板上凉,还是心事重重或是其他缘故,花寻总觉得睡的不安稳,却也无梦。
漫长的浅眠之后,花寻还是倏地惊醒了。
倒不是被什么骇人的梦境给惊醒的,而是身体里无端升腾起来的燥热。
大漠夜凉,穿的也不厚,花寻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一抬眼,发现沈惊蛰还牢牢的缠在身上,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
花寻没敢吵醒他,干脆就这么干挺着,妄图再次入睡。
然而别说入睡了,光是口干舌燥的感觉花寻都难以克服……
又坚持了莫约半个时辰,花寻有些熬不下去了,决定先从沈惊蛰的缠绕之中出来再说。
只不过这么一动,沈惊蛰自然也被折腾醒了。
“花寻怎么了?”能听得出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惺忪,想必是刚刚被扰醒,有些不大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