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这集市的时候带着面纱,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识别出来,所以才会出现这幅场面……”
“原来是这样吗?”要真是如此花寻倒是能松口气。
说来话长大哥:“我也是猜的,毕竟这些剧情兜兜转转,总逃不脱书上的白纸黑字,可能过程有误,但大的节点很少会改变,以前那么多事想必你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个花寻倒是意识到了。
先后顺序兴许会发生改变,有些旁枝末梢兴许也会被掐掉,但因果关系却是不会。
“是注意到了,但是这一次未免——”
花寻话没说完,只觉得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颤动,不禁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紧接着周围的环境便不仅仅是颤动,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以着花寻站着的那一小块儿地方为轴心,不断旋转变换着,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个狭小昏暗的巷子了。
四周是一块儿一望无际的平原,迷雾浓烈,不过到倒是没了什么骇人的束缚或是枯骨,只是能见度很低,有些看不清楚。
花寻记得上一次遇见这种好端端的就变化场景的事儿,还是在现实里陪花嫣去鬼屋那次。
明明是被反锁在屋子里,不知怎么地就成了躺在棺材里,外面还有人争吵。
这一次似乎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花寻站着没敢动,毕竟能见度实在是低的可怜,谁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万一是台阶或是什么万丈深渊,简直不敢想象。
“花寻先生到倒是学聪明了。”大哥见着花寻站着不动,难得主动开口。
“被吓出来的。”花寻见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没好气的接了一句,“对了大哥,方才听见街头有人说……长得像那个谁的师父,还有以前被羞辱——”
“他们也许在说单鹤,单鹤那张脸长得的确像。”大哥没等花寻说完,先一步打断道。
“可是……我和单鹤长得不也像么。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这句话花寻记得当时沈爻醉酒之后,还是说来话长大哥亲自提点出来的。
花寻一直记得。
毕竟人一向记坏不记好。
“那就是你听错了。”
“非要这么说,多半就是为了掩饰什么罢。”
说来话长大哥选择安静,没再接话。
“没事儿,反正你当初死活不肯给我看前几本原著里真实内容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在隐瞒什么我不好接受的事儿。而且经历这么多事儿之后,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最多是找你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比花寻先生想的复杂。”
“如此么?”花寻见着他似乎并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虽然知道多问无益的道理的,但总归还是好奇。
“这些往昔之事……待会儿花寻先生就能看到一部分,剩下的暂时难以奉告。”
“你安排我看的?”
“原著里的。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先告辞。真是遇上特别急的危机喊我十声,我还是会出来的。”
花寻也不知道自己这又是触到哪根逆鳞了。
不过是多问了两句书中之事,怎么就闹着要走。
性子奇怪的和沈惊蛰有一拼。
花寻杵在原地又待了一会儿,才瞧着迷雾稍稍退散了一些,散开的迷雾聚集在了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像水幕一样的屏。
说是水幕,但又像是迷雾另一端真真切切在发生的事儿一样。
花寻瞧着那个已经在自己视野里算不上陌生的面孔,还是带着那副骇人的面具,道袍上的祥云瑞鹤绣的十分华贵,右手持剑左手拂尘,往那儿一站就自是一道风景。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只是站在那儿。
花寻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其实是在大漠上的那场绮梦之中。
见着他伏在自己双腿……
第二次是在逐鹿岛的那副幻境里,喜怒无常的描摹着一副春/宫/图。
前两次花寻对这个人都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是这一次不同,几乎是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应当就是常常被传言的,那位圣器的执掌者。
也可以说是毁灭者。
只是雾气太浓,有些看不清楚,花寻努力的向着他的方向看去。
正探着头,花寻忽然见着这位面具男子倏地回了头,甚至还朝着自己的方向笑了一下。
笑容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瘆人。
花寻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对着自己笑的,但还是下意识的一颤。
紧接着便见着他走近一间屋子,场景一转,便已是屋内的景象。
屋内的陈设算得上低调,却是一点儿都不朴素,墙上的字画能看的出已经经历不少岁月的打磨,装饰鲜少用金银,大多是珠翠玉石这种不太显眼却又造价不菲的。
只见着他挑过门帘,绕过屏风,走向最里间的床榻。
花寻这才注意到,床榻上也躺着一个人。
衣衫不整,耳垂,喉结,还有心口之前都带着不少触目惊心的痕迹。
一下子就能看的出,绝对不是磕碰出来的。
最夺眼的还是手上的那一双手铐。
将那双纤细的手腕彻底的和床柱捆在了一起。
虽然看不清脸,但这幅轮廓……还真的和单鹤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意思。
那床榻上的男子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这才稍稍抬起了些头,眼神里颇有几分不屈的架势,然而眼神再是不屈,软绵绵的声音也出卖了他,“要是还念着多年的师徒情分,现在就把我放开。”
“现在放开师父,师父肯定会不择手段的选择自刎。”声音十分冷冽,容不得任何质疑。
“这血寒骨痛是治好了不假,但这幅身子是怎么回事?必须要靠着别人的爱抚和怜惜才能活下去,否则就会痛上加痛,万蚁噬心。如此屈辱,就是你所谓的转圜之法?”“和牲畜一样无法抑制情/欲,必须要委人身下求着他们帮我,我宁可去死。”
“师——”
“放开我!”
这句话说完之后迎来的并不是自由,而是突入袭来的占有。
唇也好,甚至是别的无法言说的地方,混合着以前的旧伤,又多添了一笔。
“我当初捡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别碰——”
只可惜这点儿声音很快就化作了婉转。
“师父,我已经长大了。”“真是想教训我,就换一张嘴教训,用那个不会说话的。”
第99章
花寻瞧着他这人算得上正经,还真没想过这种话会从他嘴里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好些。
以前花寻面对这种场景一向挤眉弄眼,生怕多看一眼就瞎了似得。
但是估计这些时日见得太多,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但不畏惧,甚至还敢主动上前几分,试图看个究竟。
两个人虽然是凑得近,但却并未像想象中一样发生一些必须回避的事儿。
只是见着那张已经熟稔的面孔缓缓的吻上了对方的鬓发,“抱歉,方才话说重了,希望师父没放在心上。”
“……放开我。”
“放开师父的话,师父会乖乖待在这儿吗?第一次放师父出去,结果是什么,体内的反应发作的猝不及防,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窥探着您,还有身上的这些伤痕,甚至就差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第二次倒好,背着我偷偷调制鸩酒往自己杯子里添,甚至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匕首对准心口,您这样,让我如何敢放开?”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拜你所赐吗?”
“总比以前三伏盛夏也冷的不行,无时无刻不忍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剧痛好些罢?”“是我帮师父摆脱了病痛,现在这幅样子……师父不喜欢外人,求助于我不就好了?”
“九重。”带着手铐的男子声音依旧是不愠不怒。
听到这个名字,花寻稍微愣了一下。
虽然也没有太意外便是了,毕竟事不过三,前两次只当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第三次,又是在天庭附近这种地方,自然是能意识过来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名字就已经如影随形的存在于自己身边。
不过却是一直没有特别在意过。
仔细想来,其实第一次见他应当是在九重仙阁里顶部的壁画。
身上的祥云瑞鹤绣的精致,神态祥和,只是脚下布满尸体鲜血,有些破坏美感。
当时没看仔细的原因花寻还记得,似乎是因为沈惊蛰告诉他,这东西看多了蛊惑人心,便没有细看下去。
花寻没想完,瞧着那个被束缚住的男子似乎要开口,注意力不禁又放了回去。
“你是不是就打的这个心思?”“从小你就是,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从来不会开口去说。就会闷着头,试图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歪门邪道拿到手。”“以前喜欢隔壁家小姑娘养的兔子,你若说了我肯定会给你买一只,而你不但不说,还……要是发现的晚,那小家伙都被你烤熟了。再长大些也是,瞧见别家孩子拿着把雕花如意,我那时便知你喜欢,念着你什么时候会开口和我说,我定也送你一把一样的。结果你从来不说,最后才知道,是去用教你的法术吓唬人家,说那如意里住着狐妖,不吉祥,最后成功把东西骗到手。”
“这都几千年的事儿……以前是我是非观念不清,可是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说过,喜欢师父。”“我喜欢师父,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儿,也有好好说出来。您为什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么?我说过,你不应被凡欲所困,所以你就像以前——”
九重没有说话,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色不用看也知道不会好到哪儿去。默默伸出手,将脸上的面具缓缓的摘了下来。
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其实哪怕带着面具,也难以掩饰本就俊朗的轮廓,反倒是更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更起修饰的作用。
但是摘下来之后才看清,面具上本身就带着一只义眼。
虽然看不清正脸,但大概还是能看得见,左眼的轮廓是模糊的。
也亏得看不清,要是看清了怕是要吓个半死。
就像床上躺着的那位一样,一时间吓得连连后退,要不是有手铐束缚着,怕是直接能给床打个洞钻下去。
“九重你——”
“之所以这幅样子示人,可不是因为先前编出来的因为烧伤恢复期,不能见光。”九重回答的十分轻巧,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一样,“现在师父还觉得我是故意的么?”
说完之后九重大抵也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实在是骇人了些,赶忙将面具重新戴上,“抱歉,吓着您了。方才不过是澄清一下师父对我的臆断和误会,现在师父还觉得我是故意的么?”
何止是吓着了,吓得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囫囵,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自然是帮师父治这血寒骨痛的时候。”“本来是想一直瞒下去的,不过师父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希望师父知道真相之后能多少领点儿情,别自己再去碰鸩酒或者匕首。”
床榻上的男子听闻之后垂眸不语,半晌都没接话。
“师父是想说,这血寒之症消失的后遗症,便是定期被迫向别人……所以觉得屈辱,屈辱到生不如死,对不对?”
“……”
“先前的那些不好的回忆算我的疏忽,不应该让师父一个人出去。”
“……”
“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不需要师父主动开口,我自会帮师父处理妥当。外人不行,难道师父连我都嫌弃?”“不过师父若真是不愿意面对也无妨,闭上眼睛,保证一觉醒转,一切归于平静。”
这个“处理妥当”指的是什么不必多说。
“我当初——”
“收九重回来,可不是希望有朝一日,之间的关系会沦落到如此不能见光,有违从师之道,更有违天规。师父还想说这个?我都背会了。”
“不过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师父方才那么急着让我放开您,应该是又道时候了罢?”
说完之后,九重将目光毫不避讳的放在他身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之上。
“别看了。”
“会过去的”九重说完之后又轻轻地在他耳边啄了一口,“往后只要有我在师父身边,就会将您保护的好好的。不会有人知道您身上的秘密,更不会有人能再次伤害您。解药会找到的,不过在找到之前,只能麻烦您先接纳一下您的徒弟了。”
说完之后再无他言。
只有身躯逐渐交缠在一起的声音,和手腕上的铁索不断作响的声音。
本应当香艳绮丽的场景,但现下却是找不到一点旖旎的味道。
温柔的动作更像是渗入骨的毒/药,掺了蜜的那种。喝下去的时候浑然不觉,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直到最后,那双手铐才被解了开来。
但不过九重只允许这十指扣住自己的后背,哪怕抓出血也好。但用来做别的,不管是试图给予自己多余的欢愉,还是抓着床单被褥,都是不被允许的。
花寻面无表情的看完了这一切,结合先前得到的信息,对眼前二人的身份都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不过因着原本的信息就有限,所以有些节点并没有很好地把逻辑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