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梅这么说就是在等着陈雨揽下这活,听到她的话,立即热情的给她夹菜。
“来来来,多吃点。”
一旁的赵兰芝听到她们两个说相亲的事情,立即为小女儿筹划道:“别光着急云海的亲事,他姑姑的你也得看着点。”这话是跟二儿媳妇陈雨说的。
陈雨闻言面上便有些勉强,心里是为难的不行,皆是因为她给小姑子这几年来安排的相亲,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次次小姑子都能挑出不满意来,她前两个月还给小姑子牵线了一个也在县城工作的小伙子,小姑子趁着休息跟对方见了一面,说对方牙齿不整齐,有点龅牙,不愿意,反正小姑子总有不满意的地方,她渐渐的就不大想掺和小姑子的亲事了,不然还以为她故意整小姑子,让小姑子次次相不中对方,毕竟按照小姑子的年龄,好多同龄的孩子都会走了。
陈雨露出个委婉的笑容,喝口汤,放下碗说:“没准小姑子自己谈了,不然我都给安排了这么多次,她次次不满意,也有点奇怪吧。”
赵兰芝立即否认道:“胡扯八点,好闺女哪有自己谈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她有没有谈,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当嫂子的平日不疼小姑子也就算了,这种话可不要往外说。”越说语气越不满。
孙晓梅打圆场说:“娘,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很多人都是自己谈,你看村里有些男孩在外面打工,不需要家里安排,自己就带个姑娘回来了,多给咱村的人长脸,现在允许自由恋爱,和你们当初不一样。”
虽说时代不一样了,但赵兰芝的思想根深蒂固,一时很难改变过来,冷哼一声说:“你们说的都是男娃,男娃拐个媳妇回来是给村里人长脸,女娃跟人谈恋爱算什么事?反正这种话不许说,什么时代不一样了,好闺女都是家里安排的亲事。”在赵兰芝的眼里,自由恋爱就是女娃被男娃用甜言蜜语拐走了。
俩儿媳看到婆婆面色不善,也不敢造次,不然惹得她不快,也是她们受罪,少不得被男人扇一耳刮子给婆婆解气。
陈雨说:“那行,我多留意,有什么好小伙子,一定先给小姑子安排。”
听到这话,赵兰芝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这一桌话题不断,男人那一桌也是热火朝天,老大和老二划拳,老三周德宇则给两位哥哥敬酒,除此之外还有一位陪客,是老周家的老邻居王大哥,和三兄弟是开裆裤的交情,发小。
王晓夹了一粒花生,问旁边的大侄子周云海说:“酒楼生意怎么样?”
周云海摇摇头说:“感觉不如去年红火。”
王晓点点头说:“做生意都这样,一时红火一时低潮”说完话题一转,笑眯眯地说:“我听你爸说明天上午你要去相亲。”
周云海虽然二十来岁了,但被长辈这么说,又是这样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羞涩,挠挠头说:“是。”
王晓说:“哪家的闺女,几岁了?”
一旁的周德宇放下酒瓶说:“你问他算一问三不知,我听我嫂子说女娃19岁,虚岁21,小云海一岁,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
听到在外地打工,王晓说:“怎么这个时候回来相亲了?”一般情况下,外地打工的男娃女娃只有过年才有时间回来相亲,少有十月左右回来相亲的。
周德明放下酒杯,说道:“还不是年龄到了,她父母怕她被外地人给骗走了,让她必须辞工回来,先把婚事安排了。”在本地人眼里,本地姑娘和外地人结婚,留在外地,等同于被骗走。
听到是这个原因,男人们都了悟的点头,并且觉得女孩的父母没做错什么,挺为孩子操心的。
“这父母挺操心孩子的,不然嫁到外地,山高皇帝远,被男人打了都跑不回娘家来撑腰,女孩子最好是嫁给本地人,离家近,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照应,父母有个头疼脑热也能立即回来照看。”王晓说完,周家三兄弟包括周云海这个小辈都深以为然的点头认同。
“是这个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家这边的人物大部分都出来齐了,怕你们分不清,我来列出来,你们没记住的可以再看一眼。
周家老太太:赵兰芝(周老头已逝)
周家三兄弟:周德明、周德宏、周德宇
周家三妯娌:孙晓梅、陈雨、尹秋萍
周家老大的三个娃:周云海、周云成、周云培
周家老二的两个娃:周秀琳、周云亚(目前还没出场)
周家老三的两个娃:周秀玉、周云逸
周家小妹:周小格
这一辈男孩是云字辈,女孩是秀字辈,父辈德字辈。
第12章 人生太苦
周家父子在周德明这里吃完午饭,下午把战场挪到树荫下,喝茶聊天,赵兰芝一直拉着周云逸左看右看,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话,也不管他一直没说话,自己说得倒是挺开心,无外乎我的小心肝终于要醒过来了,到时候要去庙里还愿,肯定是她许的愿被神仙听到了云云。所有人,没有一个问周德宇的大女儿周秀玉,仿佛周德宇只有周云逸这一个孩子。四五点的时候,周德宇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回镇上,再不回,晚上还得在这里吃晚饭,给人添麻烦不说,吃完走夜路多多少少不安全,此时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回去正好。临行之前,周德宇给母亲塞了两张大团结。
来的时候周德宇给大哥二哥家各拎了两包糖,走时,孙晓梅让孩子摘了一袋子荔枝,陈雨则搞了两个大柚子一并让小叔子带回去。
广元镇西头,吴家卤肉店有一桌客人在包间里用餐。
用餐的人是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刘颖还有音乐老师周雅,以及二班的吴清清,吴清清第一次当班主任,一直想找机会请老教师,也是一年级小组长的刘颖吃饭,但两个人太单调,就把刘颖的好友周雅一并请了,这两位老教师已经成家,这次过来还带了各自的孩子,刘颖家的是女孩,周雅家的是男孩,一个十岁,五年级,一个八岁,小学三年级,因为两家熟悉,两个孩子坐下来就凑在一起说话聊天,很是热闹。
三个女人加上孩子,都没喝酒,叫的健力宝和娃哈哈,还有新鲜的椰子汁,吴清清用公筷给两个前辈夹菜,聊起了班级的事情。
刘颖语气关心地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叫周云逸的娃有点问题,要不然我就直接把这娃分到我班里。”略带唏嘘。
周雅说:“你这话说的,吴老师听了要不好意思了,已经分完班多久了,还提这茬干什么。”
吴清清连忙说:“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比较孤僻安静。”不想让刘颖因此过意不去。
刘颖平日也有观察,其实原本这周云逸是分到她班的,但一年级的许多事情她说的算,又提前知道这孩子有问题,就趁着吴清清还有许多人都不知道分班事宜,给分到了吴清清的班里,不过看给二班上课的其他老师说,那娃也没有多痴傻,最起码外表看不出来。
“就是话少了点,不爱说话,其他的真没什么,刘老师不用介怀,学习能跟上。”吴清清加了一句。
刘颖点点头说:“那就好。”刘颖把人分走有两个原因,一是知道一个班里有个痴傻的多辛苦,二是现在想要拿到年底的奖金,还有得到职称,班级的学习情况是要计算进去的,有一个学生的试卷不及格,意味着离奖金和职称就远了一步,教师评职称,每评成功一次就能加工资,她作为老教师,这里面的情况自然是明明白白,更明白评职称有多难。
她都快四十岁了,还只是个二级教师,她当然不能让周云逸留在自己的班里。
当然,她有时候会感到心虚以及愧疚,不过此时听到吴清清说周云逸也没有多大的毛病,心里舒服多了,愧疚感也随之降低。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吴清清去结账,刚好是在学生家长这里吃的,得到了不少的优惠,中间吴爸爸还多炒了一盘菜让吴峥送过去。
三人带着孩子出来,路上还说着吴家卤肉店不愧是镇上的老招牌,味道是真的不错。
吴清清回到学校宿舍,周德宇带着周云逸也回到了家中。
尹秋萍看到他们回来,立即把车上的儿子抱下来,然后给周德宇递毛巾,同时让周秀玉赶紧倒两杯水给父子俩。
“饿了吧,菜都洗好了,我现在下锅炒,饭也很快蒸好,晚上喝霸王花骨头汤,清热下火。”
周德宇点头,擦完脸接过周秀玉递来的水杯喝两口说:“那你去弄吧,我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晚上吃饭的时候,尹秋萍问起了周云海。
“云海回去了?”
周德宇吃口饭说:“是,明天上午见对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尹秋萍说:“虽说云海个子矮点,但五官端正,应该不至于找不到媳妇,大嫂又是个能守财的,听说准备以后来镇上,给云海开个馆子?”
周德宇说:“学了五六年,也到时候单干了,云海做的菜我尝过,味道的确不错。”
尹秋萍羡慕地说:“真羡慕大哥大姐,一眨眼,大的这个都能鼎立门户,眼看着再过一年,老二云成也要有出息了,咱们家这个还这么小……”想到儿子的未来,尹秋萍略微惆帐。
周德宇看一眼儿子,给他夹块肉,对媳妇说:“咱们还年轻,好好干,在镇上给儿子盖套房,存些钱,以后娶媳妇肯定是不愁的。”只要能给儿子娶上媳妇,他们再抱上孙子,这辈子也算圆满。
夫妻俩说话,桌子旁两个小的都沉默地用餐,周云逸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周秀玉是不敢插嘴,这种话题她不了解也不明白,多嘴问一句都有可能挨打,还是乖乖吃饭就好。
夫妻俩说话间,尹秋萍看到儿子给女儿夹菜,略带嫉妒和埋怨地说:“娃啊,你怎么只给你姐姐夹菜,给爸爸妈妈也夹点菜呀。”
周德宇看向周云逸。
奈何周云逸不为所动,甚至看都不看尹秋萍一眼。
周德宇又看一眼周秀玉,周秀玉立即心领神会地拉拉弟弟的袖子说:“弟弟,快给爸妈夹菜——”
周云逸不理会。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持,尹秋萍在对待儿子的事情一向温柔,但此时却执拗地端着碗看周云逸,时不时拿眼睛看一眼周秀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夺走了儿子对父母的爱似的。
周秀玉经受不住压力,把碗里的肉夹出来,准备放到尹秋萍的碗里,结果尹秋萍拿着筷子敲了一下她的手说:“我不要,我要云逸给我夹菜。”
周云逸把最后两口饭吃完,端起剩下的小半碗汤一口气喝完,起身搬着小椅子坐到门口去了。
周德宇看尹秋萍脸上难看,安慰她,给她夹了一块肉说:“孩子还小,你这个时候着急有什么用,别吓到他了。”
周德宇最后一句话让尹秋萍醒悟过来,回忆刚刚自己的举止言行,眼神露出不安,她垂眸说:“我刚刚很凶吗?有没有吓到他?”
周秀玉看尹秋萍恢复正常,连忙加快进食速度,吃完拿起周云逸的碗筷和自己的碗筷去了厨房。
周德宇还在安慰尹秋萍说:“没事,吃饭吧,今天出去一趟,回来感觉特别困,想早点睡。”
隔壁张金宝也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在门口玩,时不时张望两眼家里的黑白电视机,看看里面在放什么,一抬头看到周云逸坐在门口,立即走过去逗他。
“傻娃——”一张嘴就是周云逸以前的绰号,屋里坐着的张国华闻言立即制止道,“叫什么呢,叫云逸哥,你个小兔崽子。”毕竟人家专门为了孩子的事情请他们吃过饭,还叫人家傻娃多不好。
这事儿那天吃过饭回来张国华就和徐娅一起说了儿子,让他以后别叫傻娃了,张金宝被凶了一顿后立即想起来这茬,改口道:“周云逸,你干嘛呢。”叫哥他不愿意,勉为其难改成叫名字。
周云逸托着腮看着活力四射的张金宝。
张金宝说:“要不要去街上玩,听说十字口今晚七点半要放电影。”
另外一边也出来玩的唐甜闻言说:“我知道我知道,一会儿我也准备去看电影!我们一起吧!”
在十字口放电影是镇政府组织的,现在距离七点半还有十分钟。
周云逸闻言倒是想去,但不知道周家夫妇愿不愿意他出门,所以回头看去。
周德宇听到孩子们的嚷嚷声,问尹秋萍说:“有这事?”
尹秋萍擦擦嘴说:“广播上说的,晚上放电影,想看就自己拎着板凳过去就行。”
这时唐甜走到周家门口,扶着门问周德宇说:“伯伯,小玉呢,小玉去不去?”
尹秋萍听到提女儿,脸色有些冷,勾起嘴角说:“她不去,干活呢。”
张金宝站在周云逸的面前,闻言说:“那周云逸能去吗?”
只要不叫儿子傻娃,周德宇和尹秋萍也不计较那么多,看儿子的表情,像是很想去,就问他说:“你想去吗?”
周云逸点点头。
得到回应的两夫妻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周德宇更是手一挥说:“想去你就去”然后对张金宝和唐甜说,“你们俩带着云逸先去,一会儿你们婶子也过去。”
听到不用两夫妻跟着去,虽然后面也会过来,可这种可以自由的和孩子们一起出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周云逸收回视线,忍不住露出个笑容,眼神雀跃。
张金宝是第一次看到傻娃笑,惊奇地对大人们说:“哇,周云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