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这回赤煌妖王的女儿也该安息了。”
“要我说,魂飞魄散都便宜他了,应该让晴空公子用万魂噬骨咒,让他死后遭受折磨,无休无尽!”
“阿弥陀佛,嘴上留点阴德,当心那舒恶贼阴魂不散,化作鬼修会来索命啊!”
“操,你别吓唬我啊秃驴!”
“莫怕莫怕,任他舒烨何德何能,也斗不过云顶之巅那位的。”
“你说霜月君吗?清泉祖师的转世,当真了不起!”
“还有那瑶台君,为了听音阁孤身犯陷,下到鬼蜮去面对舒烨!诶,他和霜月君,当真是一双英豪,一对神仙眷侣啊!”
六界各道都在讨论这个,而被他们赞不绝口的瑶台君,此时正在火离宫,趴在白云阔腿上狂嚎。
反正就是哭哭哭,不要面子的嗷嗷哭。
眼泪不要钱,先流了再说。
哭了差不多一天一宿,等眼泪流干了,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同样消耗过度的白云阔撩开他被泪水浸湿的鬓发,眼中尽是爱惜的柔情,俯身,在花雨霁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花雨霁一口气睡了两天,等醒来的时候,发现白云阔并不在屋里。
花雨霁只好出去找人,情不自禁的望向省悔崖的方向,他忽然想起一些往事,现在叫他很是啼笑皆非。
当年,白云阔紧跟着他跳入省悔崖,一招就让镇派神兽瘫了,当初他还以为是“主角光环”,如今看来……是清泉祖师的神魂作祟。
那样威风的上古神龙,想当年也仅仅是白云阔的掌中宠物罢了。
再有就是天罚,听庚辰说,白云阔曾在“折花大会”公开处刑的时候,对明月霄的魂器秋思做了手脚,让天罚没有发挥出百分百的神威,这才导致花雨霁有余力逃往省悔崖。
本以为那时候又是“主角光环”,现在想想,那天罚就是白云阔命中注定的魂器,自然要听这位主人的话了。
他曾在炼魔堂回答白云阔的问题:“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个魂器,却只能有一个器灵。没有炼成器灵的话,要么是时机未到,要么就是你已经有一个器灵了。”
器灵的修成,通常在大悲大喜的时候,白云阔自认诛天阵一事中,他已经足够大悲了,所以那时候清浊并没有修出器灵,白云阔就对此产生怀疑。
事实证明,他确实早就有了器灵,那便是天罚。
花雨霁在后院找到了白云阔,火离宫的后院种植着一片桃花,四季常开,灼灼芬华。
“云阔。”花雨霁远远唤道。
白云阔微愣,忙回头迎上他,眸中浸着两汪温柔:“醒了?”
花雨霁走到青玉石桌旁坐下:“你在看什么?”
白云阔理所当然的把信件递给花雨霁看:“琅琊闹妖,邪祟扰民,特意来云顶之巅求助,我还想着让谁去看看呢!”
花雨霁瞥了眼摞在白云阔右手边,足有小山高的书册本子,眼角一阵抽搐。
要不怎么说一门之掌操心多呢?云顶之巅身为仙道魁首,掌门人所担负的责任就多,这每日处理公文,处理各个门派之间的友好邦交,也是累死个人。
这么说……自己这个瑶台君还是挺不负责任的,身为家主,直接把万殊楼那么大个烂摊子丢给花风停去操心,自己跑昆仑来游山玩水。
行吧,哪天得空回家一趟。
“琅琊是路一之的故乡吧?”花雨霁放下信件,说,“他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会主动请缨去除邪祟的。”
路一之虽然修为不低,但毕竟是医修,主修医药,论起能打来,真是比不过剑修。提起剑修,白云阔灵机一动:“也让边野去吧,他和路师弟走得近,二人性情互补,能彼此照顾。”
“还是你顾虑的多,这二人领队,再分别从地坤、风翼、雷震、水坎、艮山、泽兑这六个宫选出一名弟子,机会难得,权当历练了。”花雨霁顿了顿,又道,“再者,我也让庚辰跟着走一趟吧!”
白云阔狐疑:“可是不放心路一之?”
“没有没有。”花雨霁眼底浮上温和的笑意,“庚辰奔波了一辈子,身边除了我就没别人了,我看他和路一之谈得来,就给他们俩一个机会去琅琊培养培养感情,交个朋友嘛!”
白云阔想了想:“也好。”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粉嫩的桃花纷纷落落,被清风吹起,在脚边眷恋的打着旋。
白云阔忽然问:“你是古神转世一事,外人都知道吗?”
“不知道。”花雨霁漫不经心道,“当时就我和檀愿两个人在鬼界掰扯,没外人,自然也就传不出去。”
白云阔:“你不打算说?”
花雨霁噗嗤笑道:“说来干嘛?端着古神的身价等着四海八荒的修士来敬拜吗?晴空公子是瑶台君一事已经足够他们消化百年了,古神什么的,也太骇人听闻了,拉倒吧!”
白云阔会心一笑:“早晚要取回神格的。”
“那些破事且不说。”花雨霁目视着白云阔在信件上盖了明月霄的掌门印,心里再三思量,还是忍不住问道:“檀愿他……”
白云阔拿册子的手顿了顿,回答道:“灰飞烟灭了。”
花雨霁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你当年,是不是用了“共生”?”
白云阔呆愣,继而,眉间燃起些许温怒之意:“你又用了占星术?”
花雨霁尴尬的咳一声,避开白云阔灼人的视线:“好奇嘛!”
白云阔简直发不起脾气,他伸手将落在花雨霁头上的桃花瓣摘去,说道:“恩师将我从散仙的魔爪下救出来,我拜恩师为师,并向他许了一个愿,我要先学会“共生术”,然后再学其他。”
共生,非血缘至亲不可使用。
简单来说,就是以彼此血缘为引,对另一方施展的咒术。因为并无恶意,所以不归于禁术之列,在修真界使用很广泛。
说简单点,就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檀愿受伤所承受的疼痛,将由对他施展了共生术、也就是檀清泉本人分担一半,然后伤口会在六个时辰内转移到檀清泉的身上,替血亲承担伤痛。
为什么自打檀愿离家出走之后,他原本体弱多病的毛病就消失了,身体日渐强壮?
是因为檀清泉和他八字不合互相犯冲吗?
为什么檀愿跌入魔窟,和魔物们生死相搏,伤口总是很快愈合,第二天早上醒来更是消失不见了?
就连大乘期渡劫成仙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么多道天雷打下来,架势挺吓人,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难熬?
并不是檀愿否极泰来,更不是他的优秀感动上天,一切都是因为共生术罢了。
檀清泉怎会不知二哥从小受到不公平待遇?
他不过是想以此方式,多多少少的补偿檀愿一二罢了。
花雨霁不由一阵酸楚:“对不起他的是檀木和檀夫人,不是你。”
白云阔却是摇头笑笑:“若没有我的话,他会是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而我,抢走了属于他的气运,不是吗?”
温柔的人,应当被世界温柔以待。
日落西山,花雨霁还在执法长老那里参观最新修改的门规,云顶之巅一向的规矩,门中只供一顿饭,用餐时间半个时辰,过期不候。
想当年花雨霁刚拜入这里,可是被这一顿饭的规矩折磨的要死要活。
一日只吃一顿饭,还要习武修行,况且他年十四岁,正是饭量大长身体的时候,可算是让从小锦衣玉食的瑶台君体验了把什么叫饥肠辘辘。
后来随着境界的提升,开始辟谷,从七天到一月,从三月到半年。修到如今的境界,三年五载的不吃饭根本不要紧。
不饿,但是馋。
偏偏云顶之巅的包子是花雨霁最喜欢的,哪怕全是素馅,他也惦记了好几十年。
所以,为了口腹之欲,为了那一口包子,花雨霁趁着执法长老不注意,将“一”变成了“三”。
早中晚饭,一日三餐嘛!
当天晚上,花雨霁如愿以偿的品尝到了云顶之巅的包子。
而弟子们对于突然的加餐也是异常兴奋,毕竟云顶之巅的伙食都很精细,哪怕是清汤寡水炖出来的菜,也是人间一道美味。
花雨霁心满意足的回到火离宫,前脚进门,后脚站在书柜前的白云阔就被吓得一哆嗦。
花雨霁遭受反噬,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干嘛?”
白云阔耳根通红,好看的桃花眼无措的看向别处,将握在手里的书册背到身后,六神无主道:“没什么。”
才怪!
花雨霁朝他走过去:踮起脚尖往白云阔身后瞅:“鬼鬼祟祟的,你藏什么呢?”
白云阔被迫后退,岂料“咣当”一下撞到书柜上,退无可退,只好梗着脖子道:“没有。”
“你是被我带大的,我还不知道你?”花雨霁伸出手臂将他圈在书柜前,眸中划过桀桀的笑意,“说,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呢?”
白云阔直接将物证收入袖内乾坤,明朗的视线透着些许傲然,□□裸的射入花雨霁的眼中,“你真想知道?”
花雨霁有种预感,可没等他将这一丢丢预感放大放清楚,他就被白云阔擒住手腕,搂住腰身,天翻地覆的猛地一转,俩人调位,他被锁在书柜前,而白云阔掌握了主导攻势。
白云阔的眼中尽是掩不住的笑意,他凑近花雨霁耳畔,柔声道:“我表演给师哥看。”
花雨霁浑身一激灵:“白云阔你,唔……”
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
如果他今晚没有回到火离宫,如果他先敲门再进屋,如果他不瞎嘚瑟去逼问白云阔,那么……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吧?
嗨!反正迟早的事儿,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更何况他也没想躲。
毕竟,这是迟到了数万年的浓情蜜意。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完结啦!接下来会更新磨磨唧唧的番外,路一之和玄武白虎的,可看可不看,花雨霁和白云阔会小小的客串一下,就酱!
感谢追更的小仙女,感谢投雷感谢订阅感谢留评,多亏大家的支持才能坚持到现在,咱们新书再会鸭!
第102章 路一之番外
一夜无眠,因为某个人太过凶残。
床下君子床上禽兽,一边摆出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说尽了情话,一边毫不留情的施展“暴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电动小马达?
是手动还是电动,花雨霁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整天,等再醒来之时,路一之已经出发去了琅琊。
包括路一之,庚辰,边野在内,一行总共九个人,御风抵达琅琊之时,已是三天后了。
路一之站在浮桥上,指着远处的篷房说:“看,那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庚辰的表情十分微妙,边野毫不掩饰,一脸嫌弃的说:“猪圈?”
路一之窘迫的解释道:“以前是四合院来着,保善堂,传承了百年的医药世家。”
庚辰恍然大悟:“原来路公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
路一之不好意思的笑了声,说:“什么大户人家啊,早在我拜入云顶之巅之前,我家就被一把火烧了,一晃六七十年过去,这块地方被卖了又卖,已经不知道转手多少人家了。”
“是……意外失火吗?”问完这话,庚辰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口无遮拦,好像无意识的揭人伤疤。
然而,路一之并没有在意,反而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是人为的,纵火者是我父亲的病人的丈夫。”
这回连边野都愣住了:“报复吗?”
路一之缓缓点头:“他觉得我家中贩卖假药,我父亲是庸医,治死了他的妻子,三番五次报官来抓我们。但是我家在琅琊行医百年,口碑一向很好,街里街坊都到县衙作证,官老爷也经四方查证,我家的药材货真价实,绝无虚假,因此,每次报官都不了了之。后来,那人终于被怨恨冲昏了头,子夜纵火。”
边野有些不落忍了:“小路子。”
路一之眼圈有些发红,他深吸口气,掩下心中哀伤:“我爹娘祖父均在大火中丧命,而我是被碰巧路过的花师兄救下的,我爹临死前哭着跟我说,以后莫要再行医,莫要再碰一下药草……后来花师兄把我带到云顶之巅,我就拜在了执法长老门下。”
庚辰有所动容:“可你还是走了医道。”
路一之:“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从出生开始就趴在医书上睡觉,拿各种草药当零嘴儿吃,开口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娘,而是百会人中哑门这些穴位。”
路一之轻叹口气,无奈说道:“太喜欢了,没办法。”
边野:“我还以为你会因此事而心生怨恨。”
路一之笑道:“我治病救人,也是为我的亡亲积阴德。”
边野当真佩服路一之的心性,向来若是他自己,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不会修成这副佛光普照的模样。
邪祟在琅琊作乱,经过走访和真元探查,路一之一行人抵达了琅琊城中最大的青楼,那个不知名的邪物频繁游走在天香楼,可见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三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登门,天香楼的姑娘们怎会放过?在老鸨的一声令下,姹紫嫣红的女人们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各种粘腻的语句劈头盖脸的往下砸,上下其手,绝不含糊。
路一之和庚辰都脸皮薄,哪里架得住这个?被撩的面红耳赤,活似两只煮熟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