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雪落的深了,小河村的众人都窝在屋里,连后山的动物也都龟缩在洞窟里,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落雪扑簌簌的声音便格外明显,偶尔有轻微一声柴火燃烧的哔啵声。
江舟不满足地在温言嘴唇上舔了一下,靠着尖利的牙齿咬了一口温言的嘴唇——说是咬,也不过是轻微含住,用齿尖顶了一下。
温言顺从地张开了口,下一秒就被江舟入侵了。
江舟的吻像他的人一样,温和却又透着坚定,然而平日里的吻都是温软又克制的,这回却带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强势与放肆。
温言的手被江舟握在手里,双腿也被夹住,通红着脸,迷离着眼睛,整个人都是任君采撷的模样。
明明处于被动的是温言,然而眼角发红仓促又迫不及待的却是江舟,只是他虽急切,却不想伤到温言,喝了酒的脑子又发懵,只能一边亲温言,一边又时不时停下来哀哀地叫温言的名字。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温言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愿意给。
江舟不说,但温言知道,即便回来了这么久,他内心依旧有惶惑不安,时常在半夜里惊醒,只有碰到自己的时候才会重新安心地睡去。
他能明白。
失去江舟的最开始的近三个月里,他也是这样,日复一日地失眠与惊醒,在深夜里难以入眠。
温言哆嗦着手,揪着江舟的衣领,在他的嘴上印了一个吻:“舟哥……我在……”
回应他的是猛然僵住的江舟,以及接下来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的拥抱。
他惊呼一声,目光落在了一旁燃的通红的炭火盆上,紧紧拽住了江舟:“火盆……”
江舟将他放在床上,伸手去脱他的衣裳:“没事,燃着吧,不然脱了衣服冷。”
肌肤相亲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亲热了无数次的身体自动为对方绽放。
昔日的亲近里,温言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然而或许是一年的时间隔的太久,在两人拥抱到的那一刻,温言也略微有点儿急促。
温言的皮肤白,是偏浅淡的冷白色,这会儿却泛着浅淡的红,一部分是羞的,一部分是被江舟揉弄出来的红色,他紧闭着眼,任由江舟施为,身躯微微颤抖着,透着紧张和羞涩,嘴唇却主动去追寻江舟的。
江舟虽醉的迷迷糊糊的,却依然为他的乖顺和主动而惊喜,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忍不住嘬了温言一口,引得他一片通红:“真乖。”
江舟是轻车熟路,温言是欲拒还迎。
两个契合最深的身体紧紧挨靠在一起,就如两个人的心,即便分离这么久,再相见的时候,它们依旧为彼此激烈跳动。
炭火跳动,原来的小雪终于落成了大雪,大地上白皑皑的一片,看不见一丁点儿杂色。
山间松枝上,积雪沉沉,枝桠被压的半弯低垂,风刮过的时候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声。
……
翌日,温言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软,莫名酸疼,比从前每一次醒来都累。
江舟一脸餍足躺在边上,手紧紧扣着他的腰。
温言低垂着眼睛看着江舟,心里诡异地冒出来一句话——他这是憋了一整年啊,所以拼了命地折腾他。
怎么就像是吃不饱似的呢?
然而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他内秀,即便昨天被弄狠了也只是蹙着眉泪眼汪汪地拥着江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因此这会儿也只能腹诽一下。
他身上黏哒哒的难受,想起来收拾一下,然而还没动弹就被一双铁臂箍了回去。
江舟半醒着打了个哈欠,把温言又搂进怀里,亲了他一口:“媳妇儿乖,再睡会儿。”
一句话说完,他已经又睡了过去。
温言简直哭笑不得,然而他被箍得紧动不了,只能又挨蹭着江舟胡思乱想。
地上的火盆半夜的时候熄灭了,被江舟又添了几根柴,这会儿还有点在燃烧,带来丝丝暖意,烘的温言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的时候,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来着,只是大脑实在昏沉,他只能蜷缩在江舟怀里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是放轻了的“吱呀”声,他披了衣裳去外头看,鲁项西正在外头的棚子里打鸡蛋。
棚子是江舟临时搭出来的“工作间”,他这屋子统共就这么点儿大,里头睡了人自然不好再叫人进去,因此前几日就拿木头稻草搭了棚子,棚子里头烧了炭,也不怕冷。
鲁项西听见动静停了手上动作:“师娘起了?”
温言拢了拢衣裳:“起了,怎么年初一还干活呢?”
“前几日有几家订了过年的鸡蛋糕,左右我闲着也不过是在家烤火闲聊,还不如出来干活呢。”
温言点点头:“你师父呢?”
鲁项西道:“说是去村长那里商量什么事儿去了,叫我看见你醒了就说那炉子上坐着水,让你先洗漱了歇会儿,片刻他就回来了。”
温言点点头,又转回去洗了脸换了衣裳才出来,手上捏着一个小香包递给了鲁项西:“给。”
鲁项西捏了捏香包,里头塞了个棱角分明的硬东西,他扯开来一瞧,是半角银粿粿。
“这怎么使得?”他有些惶恐。
温言强行让他收下:“没什么使得不使得的,你既然叫他一声师父,叫我一声师娘,那这新年压岁粿你就得收下去。”
鲁项西还要推辞,被回来的江舟摁住了手:“给你就收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往后留着给自己小孩儿耍都可以的。”
他又抬头看温言:“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温言摇摇头:“没有,你去做什么了?”
江舟将手里捏着的纸递给他:“喏。”
“什么?”
温言展开来一瞧,惊呼出声:“地契?!”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9章 撒娇
确实是张地契,还是建房子的地契。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小河村的传统。
不止是小河村,他们这一块儿建屋子都是这样的,先去村长那里买一块地契,每种地契的面积各不一样,位置倒是不拘束,但为了防止两家争抢位置,都会先提前报备要在那一块造房子。
买了相应面积的地契就能造房子了,造什么样的房子,都看买的人的意思,有多少钱就造多好的,不论是打地基还是后面的事,都得买的人出钱找泥瓦匠来修。
温言本以为江舟要到了开春的时候才会去买地契,谁知道他大年初一就去了呢?
江舟道:“如今买了,到了年后就能找齐工匠开工,等开春屋子就修好了。”
自个儿媳妇儿和儿子,还是早点接回来比较好。
鲁项西开了口:“我家前两年刚修的房子,倒是认识好些个泥瓦匠,回头替师父你问问。”
江舟便笑:“好,我回头把图纸画出来。”
他脱了身上的蓑衣,跟着温言进了屋子:“我已经想好怎么造房子了,你瞧瞧看有什么要添的。”
他伸手摸了一把温言的手,又往火盆里添了两根柴,塞了几个红薯进去,语气有些责怪:“怎么不知道生火?你这手都冷成什么样了。”
温言摇摇头:“原是热的,洗了把脸又出去站了会儿就冷了,刚刚那火烤的太燎人,烟又呛人,还是星星火好。”
“既然你不喜欢烤火,就拿热水袋灌了水捂着,这几天还要下雪呢,别冷着。”
温言点点头:“你说想好怎么造房子了,怎么个章程?”
江舟把准备好的纸摊开来,从火里摸了枝烧焦了的树枝充作炭笔,在纸上画了个房子的形状。
“我想造三层的。”
“三层?”温言皱紧了眉,镇上的房子都少有三层的,村上更少了,他们原先住的那个屋子虽然大,却也是单层带院子,他有些想象不出来,三层有什么用。
见他满脸疑惑,江舟才仔细同他解释:“我这回买的地契是中等面积的,若是要带院子,里头又只建一层的话实在太拥挤了。”
他如今的银钱还是不大凑手,若是买个大的,便不够修院子了,还不如买个小点的,往上多建两层。
他拿炭笔一一比划着:“头一层,东北角这一块儿建个厨房,烟囱直接通到外头去,省得烟大迷了眼睛,厨房得大一些,往后我给你做好吃的。”
“厨房旁边弄个烤火的小屋子,到时你的好友来了就在那屋子里喝茶聊天,不用特别大,热气散的还慢些。也能在上头吊个小锅子下来,炉子就打铁的,别的不经烧。”他画了个圆筒型的炉子,侧面是塞柴的孔洞,炉子上头是三个环形的铁圈,“光烤火就把这三个圈都盖上,想烧水或是别的就按着锅子底的大小把铁圈儿掀开就好。”
他们这气候缘故,多爱吃炖菜,借着余温架锅子炖煮,既能烤火暖身子又能煮饭,方便的很。
“厨房前头挨着小仓库,那些个常用的东西都囤在里头,日后我要做别的生意的,东西也都先囤在里头。”
“一层还有个房间,那是给爹娘预备的,他们往后要来住就住楼下,年纪大了总要和咱们住在一起的,老了腿脚不好,爬楼不方便。”
“二楼就是咱们的房间,木头的楼梯时间长了容易腐朽,咱们弄混凝土的。”
“混凝土?”
江舟点头:“对,就是拿泥混了沙土,用水拌成的,搭出来的东西结实一些,咱们的房子也用那个搭。”
温言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的房子多数都是拿泥和秸秆糊成的,一层泥一层秸秆,糊了好几层才撑的起来,但听江舟的意思,这混凝土还好些。
江舟还在与他仔细规划:“除了咱们的房间,得给小一也弄一个。”
温言皱眉:“他还小呢,怎么一个人住?”
江舟哑然:“这会儿当然不会让他一个人住,只是也要未雨绸缪弄一个,再有,过段时间他能下地了,爱乱爬的时候,咱们那儿可不够他爬的,不如给他先弄个房间,先不放床,让他自由活动。”
这话说的在理,温言便也支着头继续听他说道。
“阁楼上用来放那些不常用的东西,小孩子都是见风长的,小一的东西隔段日子就得换一次,那些个换下来的东西便都丢阁楼上去。”江舟忽然又抿嘴一笑:“还有那些他做了丢人事儿的证据也都给他存着去,等他懂事了再给他看,估计也挺有意思的。”
许是想到了以后小一长大了黑着脸又窘迫的样子,江舟笑出声来:“对了,小一尿了几次床了?”
温言想了想:“也没几次,他虽然皮实爱闹,却懂事,多数时候都是白天尿,晚上终归也有尿布垫着,没成功画过画。”
江舟面上带了几分失望——实不相瞒,他还有些想看自己儿子笑话的。
他给温言解释的差不多了以后,听他的建议又加了个厕所——他们这的厕所多数是几户人家共用一个,有时候难免尴尬,且也不知道怎么收拾,温言一向用的是恭桶,如今既然要造房子,一次性弄个茅房也挺好。
商量结束,他又整合了一下,寻了毛笔仔细画了一遍图,把注意的点归纳好了做了备注,一道放置好了。
等忙完了,他才想起一件事,虎着脸问温言:“你早上起来是不是没吃东西?”
温言这才发觉饥肠辘辘,他昨晚上被江舟灌了两杯酒,肚里涨得慌便没吃多少东西,而后又被江舟压着狠弄了一晚上,起来的又晚了,自然是没吃的。
这会儿江舟一提起,他才觉出腹中空空,有些酸疼,倒像是饿过了头。
江舟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没吃,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温言动了动盘麻了的腿,想站起来:“我自己弄着吃吧,你歇会儿。”
江舟又伸手把他摁了回去:“坐着,我去给你煮汤圆儿,要吃芝麻的还是红糖的?”
他早起的时候搓了汤圆,就搁在灶台上,以为温言看见了会煮着吃,谁知道他干脆没吃。
温言迎着他微微含怒的眼神,怕他生气,只能软了嗓子撒娇:“舟哥,腰疼。”
每回温言心虚都撒娇,然而他又不会,只会眨着眼睛叫舟哥,眼睛故意睁得大大的,显得很无辜,却不知道这就是他心虚的表现。
但没办法,江舟就吃他这一套,只要温言软软地叫一声舟哥,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了。
第40章 揉揉
温言叫着腰疼,江舟自然心疼,毕竟腰疼的罪魁祸首也是他不是?
只能在火盆上头吊了锅在里头煮汤圆,一边给温言按腰。
刚掀开衣服,温言便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实在有些疼得厉害了,他转过头去看自己腰上。
幸而今天穿的是短袄子,不必像穿长袍那样整件衣服都要撩起来,不过轻轻解开几颗纽扣就能看见腰那一块了。
甫一看见,江舟就有些自责。
温言奶白细腻的皮肤,稍稍用力就会留下印子,如今那细细一握的腰间,密密麻麻青了一片,偶尔夹杂着连片的吻痕,青红交杂混在白肤上,格外明显。
江舟不由有些懊恼,昨天他不过喝了几盏酒便没了轻重,将温言折腾成这个样子,实在禽兽。
温言才看见的时候确实有些羞耻,那些印子……他脑子里满是昨天江舟情动掐着他腰的时候了。
从前的江舟是克制的,怕伤了他,不敢用力,不敢过分,动作都是格外细腻,两个人不过对着稍稍弄一回便歇了,那时候他是温暖又满足的,然而昨夜,江舟一改往日作风,那样不留余力,动作凶狠却不粗鲁,带给他的感受全然不同——一个是风平浪静轻舟慢摇,一个是疾风骤雨碧波荡漾,他不知道到底哪一种更好,但是他的心,他的身体告诉自己,他是不排斥,甚至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