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想到寇骁,嘴角的笑容都温柔了几分,“他啊!希望祸害遗千年吧。”
某个被定义为祸害的男人正在某座深山里吹冷风,哪怕裹紧了最厚实的棉衣,一群寇家军也冷得瑟瑟发抖,为了避免泄露行踪,他们连火都没敢生,吃的是冷饼,喝的是冷水,感觉人都要结成冰了。
“他娘的,南越冬天都能冷成这样,你们说北方的冬天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说这个时节北地冰天雪地,大雪厚的能把人埋了,尿个尿都能结成棒冰,鸟都能冻掉下来了。”
“呸,说的跟真的似,那怎么每年冬天还有匈奴人南下抢劫,他们疯了么?”
“就是冷疯了呗,好歹往南边跑一跑能暖和一点,冰天雪地的,牛羊也冻死了吧!”
“瞎扯淡,牛羊都冻死了,王爷哪买来的羊毛?”
他们身上都穿着羊毛制的袄子,里头还穿着羊毛衫,白天能热一身汗,可晚上穿再多都不顶用,寒风一吹,人的骨头都得冻僵硬了。
寇骁盯着这伙人已经半个月了,基本摸清了他们的生活习性,他嚼着一根甘蔗,让人去传达命令,“把身上能吃的东西都吃干净,再过两个时辰就动手,趁黑摸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种突袭战的成功率最高,凌晨是人最疲惫睡得最沉的时候,而且这天寒地冻的,更没人会在屋外走动,寇骁还想着早点灭了这伙贼人,早点回去抱着媳妇儿睡觉呢。
往年都过得苦哈哈的,也不觉得躲在寒风里过夜有什么难捱的,今年被李煦关照着,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居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他心里发了狠,传令说:“要是日出前没能解决敌人,就直接撤退,娘的,要是让本将军知道谁拖了后腿,回去一定军棍伺候。”
“将军,您觉得咱们会输?”赵刚这次又领了苦差事,自从得罪了寇将军,每回的苦差事名单里准有他,这种日子,能留在军营留守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别轻敌,这部族的人是什么尿性你又不是没见过,一个个跟不怕死似的,还会请神上身,这群新兵蛋子还没见过血呢,说不定一照面就被吓傻了。”
“那不能够,军师出发前给每人发了一张王爷亲笔画的护身符,说是能抵挡一切妖魔鬼怪,大家都自信着呢。”
“什么护身符?本将军为何不知道这回事?”寇骁抓着赵刚恶狠狠地问他:“快说,哪来的护身符?”
赵刚抖索着把自己那张护身符掏出来,只给寇骁看了一眼,“就是这个,人手一份,大家都宝贝着呢。”
“本将军那份呢,被你私吞了?”
“不不,将军您别开玩笑,您可是战神再世,哪里需要这种东西,这都是给小兵们自我安慰用的,您用不着,呵呵。”赵刚恭维道。
寇骁当然知道自己用不到什么护身符,但那是李煦画的啊,亲手画的,为什么别人都有他没有,这象话吗?
赵刚见他表情不对,立即把姜军师出卖了,“是军师不给您的,他说不让您知道,否则您会抢了大家的护身符,当然,将军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诶,将军,那是我的!”
“闭嘴,现在是本将军的了。”寇骁把赵刚那张护身符放进怀里,拍了拍,突然觉得寒风也没那么刺骨了。
第182章 咱们就在床上天荒地老吧
黎明刚出现一缕光,深山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鲜血引来狼群在寨子外围盘桓不肯离去,发出饥饿的嘶吼。
火堆旁,一百多名妇孺和孩童被捆住手脚丢在地上,他们眼睛里仿佛淬着毒,想将这群灭族的仇人生吞活剥。
“将军,这些俘虏还是照例杀了吗?”赵刚挥舞着大刀,准备等寇骁一声令下,就把这些俘虏一刀两断。
对于杀人,他们已经麻木了,也从来不会怜惜妇人和孩童,因为在海贼里、在山里,妇人和孩童同样具有杀伤力,只要给他们松了绑,他们能用锋利的牙齿咬断敌人的脖子,与猛兽无异。
寇骁他们以前是不留俘虏的,一来没粮食养,二来也是养不熟,这些蛮夷士族与南越百姓往往拥有不同的信仰,信仰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信仰不同,也无法将他们教化成普通百姓。
但寇骁下命令前想起了李煦,他不止一次说过,需要更多的人来开发建设,他甚至打过岭南那群罪犯的主意,想来是真的很缺人。
“先不杀,带到山下看守起来,等本将军问问王爷的意思。”
赵刚嘴贱地唠叨一句,“老大,您变了,居然连这种小事也要请旨,您就像个妻管严的丈夫,夫纲不振啊。”
寇骁一脚将他踹飞出去,冷哼一声:“本将军乐意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兜里装的哪样不是王爷给你辛辛苦苦挣回来的,有本事以后都别要王爷给的东西。”
赵刚也只是嘴快爱唠叨两句,哪里是真对顺王不满,他们现在日子比去年好了无数倍,这群新兵蛋子没吃过苦还以为他们一直这么幸福,后悔没能早两年参军。
但他们这些老兵私底下也在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是寇将军在顺王面前也不好再力争什么了,大家心里多少还是不好受的。
李煦那边得知平白得了一百多个俘虏,立即写信给寇骁,让他派人将这群俘虏送到晨曦岛上,只要他们肯干活,将来还可以获得自由身。
可能是受了李煦的熏陶,寇骁也多了点生意头脑,他见山的背面有一整片草场,原本是部族圈养猎物的地方,正好也可以畜牧,养上上千头牛羊,也能给军队供给肉食。
李煦得知他的想法后大力赞同,不仅替他把畜牧场的人手配齐了,还迅速将牛羊的崽子送来,原本空荡荡的草场瞬间热闹起来,充满了生机。
寇骁看着那些小羊崽子们悠闲吃草的模样,仿佛已经能闻到烤全羊的香味了,回归的心前所未有的迫切。
“诶,你们快看,寇将军像不像一个久未归家,思念成疾的相公,以前可没见将军如此归心似箭啊。”赵刚和一名小将窃窃私语。
那小将见寇骁离得远,胆子也大起来,揶揄道:“何止啊,我还亲眼见将军拿着一个黄色的东西放在嘴边亲呢,肯定是他心上人送的,不过没听说将军要娶妻啊,难道将军看上的人是有夫之妇?”
赵刚大吃一惊,推了那小将一把:“快,把你身上的护身符拿出来瞧瞧。”
小将摸了摸口袋,已经找不到那枚护身符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掉的,“怎么了?”
“别问,你去找别人借一个来,悄悄的,别被将军看见了。”
过了一会儿,那小将果然拽着一枚护身符回来,眼神躲闪,不太敢拿给赵刚看。
赵刚也不用看了,一脸震惊地和他对望着,然后拽着人去了一旁的小树林,周围的人看到还吹了声暧昧的口哨。
这种事在军队里不少见,有时候行军在外,两个男人悄默默地进小树林解决问题也是很常见的。
赵刚和小将对了一下眼神,确认自己没想错,压低声音吼道:“他娘的,这将军是疯了么?”
小将咽了口口水,还没能缓过神来,“也许是咱们会错意了呢。”
“你会拿着你娘送你的东西放嘴边亲吗?”
“不不,我肯定不会,我媳妇儿的可以考虑考虑。”
“那就是了,将军和家人的关系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这可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劝劝将军?”
那小将固执地摇头,还是不敢相信,“可是您也说了,将军那枚护身符是您的,会不会是将军对您……”
“狗屁!老子这张脸这把年纪了还能勾引人吗?”赵刚想起李煦的外貌,顿时确信无疑了,那可是一张比女人还俊俏的脸啊,将军天天住在王府,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听到了吗?”赵刚狠狠地威胁了小将一把。
“您放心,我不说别人也知道啊,外头的传言一直没断过,只是咱们以前都不信。”
赵刚想想,还真是这样,果然空穴来风,谣言传的那么凶不是没道理的。
等一行人回到闽州,赵刚一把拉住急着要回家的寇骁,发挥了自己这辈子最强的演技,说:“将军,您能否陪属下去个地方啊?”
寇骁无情地甩开他,“没空,找别人去。”
赵刚一咬牙,跪在地上哭道:“将军啊,此事关系属下的终生幸福,求您帮帮忙吧。”
“什么终生幸福,说来听听。”
赵刚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地说:“属下看上了顾娘子那儿的丫头,可顾娘子不肯放人,求您帮属下去说说吧,顾娘子肯定听您的。”
寇骁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顾娘子是谁,顿时脸都黑了,“你耍本将军玩是吧,一个窑子里的丫头你惦记着赎身就是,还要本将军出马,你这个副将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再说了,你家里正室小妾都有了,一把年纪了还老牛吃嫩草,亏不亏心。快滚蛋,本将军没那闲工夫帮你。”
赵刚见这个借口留不住人,朝那小将使了使眼色,对方机灵地冲上来,“将军,咱们还是先回军营吧,军师还不知道咱们回来的消息呢。”
寇骁眯着眼看他俩,然后一手一个拽在手里,“说吧,都打什么主意?”
“没。”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寇骁也不想追究,将人丢的远远,跳上马背立即跑了,留下两个屁股摔成两半的下属瘫在地上欲哭无泪。
寇骁走着走着也领悟过来了,肯定是那两人知道他对顺王的心思了,就这观察能力,难怪只能当个听命行事的副将。
进了王府,寇骁发现自己像是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外头寒风刺骨,这里却温暖如春,院子里不知何时移植了一整片的梅树,梅花装点枝丫,粉的白的交辉相应,令王府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下人看到他进来,自觉地牵过他的马儿,听寇骁问:“这梅花谁种的?”
“是王爷命人找来的,说是小公主喜欢看。”
“挺好,王爷人在府里吗?”
“奴才不知,您可以问问刘总管。”
寇骁见这下人脸生,估计是后面招来的,对刘树言听计从,从来不敢泄露李煦的事情,便也没为难他。
他先去了大书房,李煦平日都会在这里处理公务,后头的住宅里虽然也有书房,却更多用来看书写字的。
人不在,寇骁干脆不找了,出门月余,他身上又脏又累,还是先回屋洗个澡睡一觉比较好。
在王府住的日子里,寇骁总能被这里便捷的生活设施惊艳到,就像现在,他躺在双人浴桶里,要是水凉了还不想起来,只要放掉一部分水再打来一旁的水闸开关,热水便能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要不是越泡越困,他真想在浴桶里来杯小酒吃点点心。
裹着李煦同款浴袍走出去,寇骁进到卧室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冰冷的不像李煦常住的地方,床单被套齐整,但都是薄的,他睡是完全没问题,但李煦怕冷的很,不应该用这样的寝具才对。
正好一个婆子来打扫,看到寇骁站在卧房里吓了一跳,这间屋子因为没住人所以允许她进来打扫,乍一看到有人站在里头,下意识地问:“将军为何站在这儿?”
寇骁看到她就知道不对劲了,自从他和李煦住在一起后,刘树就不让粗使婆子进屋打扫了,要么刘树亲自动手,要么让信得过的下人来。
“王爷不住这间了?”
那婆子松了口气,战战兢兢地回答:“天气冷了,王爷搬到楼下的屋子睡了,那屋子铺了地龙,暖和。”
寇骁下楼一看,果然找到了李煦的房间,和楼上差不多的布局,有着大大的玻璃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没烧地龙也觉得暖和。
他拉上一半的窗帘,躺上床钻进被窝,深深吸了口气,闻着熟悉的味道,身体的立即复苏了。床头柜上还放着李煦的睡衣睡裤,寇骁伸手扯了一件过来,抱在怀里闻了闻,越发想念将人拥入怀中的感觉了。
寇骁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时发现屋里是黑的,还以为天黑了,翻个身才发现窗帘不知何时被人拉上了,连一丝光亮都没透进来。
“醒了?”屋里有人问道。
寇骁立即坐起来,朝着那坨人影扑过去,准确无误地将人压倒,然后摸黑一通亲,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亲到哪,感觉亲了一嘴毛。
等摸到对方的脸,寇骁按住他的脑袋将嘴唇印下去,一点一点寻摸到那两片唇的位置,轻轻啃咬,慢慢研磨,将满腹的思念化为,倾泻在李煦身上。
过了许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李煦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摸了一下红肿发痛的嘴唇,“早知道就不进来看你了,这下子怎么出去见人。”
“不是天黑了吗?”
李煦下床去拉开窗帘,光亮倾泻进来,从窗户那儿能看到夕阳的余晖映在对面的上头,显然是傍晚时分。
寇骁也下床走到他身后,双手拥住他的腰,下巴搁在李煦的肩膀上,胳膊收紧,感慨地说:“以后怕是出不了远门了,离开一个月,感觉比一年还长。”
李煦轻笑,性感舒缓的声音传入寇骁的耳蜗,像是一根羽毛刷在心头上,痒痒的,麻麻的,让人舒服的想呻吟。
他吸住李煦的耳垂,用舌尖舔弄,小声说:“王爷真是个迷人的妖精,总有一天末将会死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