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本王看他们也不像说谎,显然不知对方的真正身份,就算将人严刑拷打也查不出真相,不如换个法子,让对方主动找上门。”
“王爷高见,那不知您有何应对之策?若是对方露面,可是要立即逮捕?”
“会和他们联系的一般都是管事之流,真正的主谋肯定不会轻易露面的,如果对方上钩,先不急着抓人,留着顺藤摸瓜。”
姜秋明点头,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要悄无声息地跟踪,肯定还得专业人才出马才行,“军中有几位副将身手不错,可否要让他们去跟踪?”
李煦本想让贺遵出马,既然寇家军有人,那再好不过了。
******
阿里山以前从不把南越放在眼里,觉得这地方落后贫穷,连羌族都不如,更不如蜀郡了,但这次来到闽州,真是令他刮目相看,那平整宽阔的大马路不知是用什么铺成的,竟然光洁的没有一点灰尘,下雨更不会泥泞,还有马路两边商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
李小将还带他们去了李记食杂铺,一家专门卖各种吃食的铺子,东西五花八门,光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李小将说,这是顺王的产业,但他军饷有限,只能请各位吃点便宜的,于是,他给阿里山他们每人买了一只烤鸡,两串卤味,几个大肉粽,还有一桶冰镇过的啤酒,全是阿里山他们没吃过的东西。
烤鸡他们一路上都快吃吐了,原本并不想领情,但食杂铺的烤鸡不知加了什么调味料,竟然香极了,一口咬下去,皮香肉嫩,还有微微的辣味,太符合他们的口味了。
肉粽是李煦六月初时突然想起要做的,这个时空没有端午节,但是有一个初伏天的节日,意味着要进入炎夏,李煦便让人采了棕叶包粽子,做了大肉粽和豆沙馅的甜粽,第一天买的人比较多,第二天开始就有人去采棕叶自己做了,这东西看一眼就会,而且馅料可以随自己口味调整,做起来很方便。
啤酒则费了李煦一番功夫才酿出来的,而且做不到现代啤酒那么纯净,味道也更苦一些,不过冰镇过后喝起来很过瘾,又有点酒精,很受男士欢迎。
几个羌人并不喜欢啤酒,觉得不够火辣有劲,不过大夏天冰凉凉的一杯啤酒下肚,还是非常爽快的。
“这酒淡而无味,如果不是有冰块,送给我们也是不喝的。”一个羌族男人高声说,然后拿出自己带来的烈酒,递给李茂盛,“李小将军,你喝喝我们的酒,让你尝尝真正的酒是什么味儿。”
李茂盛不客气地喝了一口,又呛又辣的味道冲进胃里,呛得人都快流眼泪了,比辣椒还难以忍受。
见他这副模样,几个大男人哈哈大笑起来,阿里山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看你也是北地人,长的人高马大,没想到还是个小奶狗呢,以后来蜀郡,叔请你喝酒。”
李茂盛浑身都冒着汗,对烈酒敬谢不敏,“多谢好意,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啤酒。”
阿里山也不勉强,好奇地问:“这些东西都是王爷做出来的?”
“是王爷想出的方子,厨匠们做出来的,王爷日理万机,怎会下厨做吃食?”就算会,李茂盛也不会告诉这些羌族人,那不是降低王爷的身份了吗?
走过李记食杂铺,阿里山等人看到了旧王府里的联排宿舍楼,砖红色的两层小楼与众不同,格外招眼。
“那是什么房子?”阿里山指着宿舍楼问。
李茂盛抬着下巴炫耀道:“那是红砖楼,用砖与水泥盖起来的,南越独有,首领在别处可有看到过?”
“不曾,砖是什么,水泥又是何物?瞧着有点古怪,我族人也会用石头垒房子,但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工匠偷工减料了吧。”
李茂盛翻了个白眼,“那是给王府员工住的宿舍楼,简陋是简陋了些,但住着可舒服了,王爷交代,这几日就让几位住在驿馆,驿馆那边也建了这样的楼房,几位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闽州城内日日都有地方在动工,王府的施工队伍越来越庞大,已经招收了数千名工人,一般都是一个老师傅带几个徒弟,等一个工程结束,徒弟也就能出师了,然后再招新人,这样一届一届地以老带新,很快就能培训出足够多的建筑工人了。
到时候,这些人就可以分出一部分带队外出做工程,以修桥铺路为主。
到了第二天,阿里山等人也不好意思再让李茂盛请客了,他们虽然不富裕,但这次煤矿的款项李煦已经结给他们了,十二车煤矿卖了一千多两,这可是一笔巨款。
于是第二天,几个羌族人很大方地回请了李茂盛和十个士兵,吃了一顿满是肉的大餐,李茂盛想起王爷交代的事情,吃饱喝足后将人带去逛商铺,什么东西稀奇看什么,什么东西贵推荐什么。
于是,在李茂盛的介绍下,几个羌族人在闽州城开启了买买买模式,制衣厂刚染出了一批正红色的绸缎,那红的发艳的颜色即使是大男人看了也心动,还有用珍珠镶嵌的凤冠,异常华美,阿里山他们自己是用不起这样的货色,但可以运回蜀郡卖啊,正好他们的十几辆车还空着呢。
加上瓷器、茶叶还有大量的香皂,足足塞满了十二辆车。
李煦看着回到自己手中的银两笑得合不拢嘴,这样的合作对象可以多来几个,大家互惠互利,多省事啊。
第134章 帮我捏捏
掏空了几个羌族人的钱袋子,李煦当天便在来福酒楼请阿里山几人吃饭,开始大力推销了南越的海产品,“南越临海,闽州离海滨很近,明日让茂盛带你们去看看大海,大海广阔无垠,令人心驰神往,海中更有奇珍无数,这一桌吃食都是来自大海,几位可以品尝一下,如有喜欢的,尽管开口。”
海鲜的味道肯定是好的,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阿里山光闻着那腥味就不敢下筷子,其他几人却喜欢的很,等饭吃完,李煦让人装了一车的干货送给他们,这些东西在闽州不值钱,但运到内地还是非常珍贵的。
阿里山不好意思收,李煦再三劝说:“只是一点小心意,不值钱的,本王还有个生意要与尔等相谈,这个只当见面礼了。”
阿里山不是商人,只是凑巧族里有这个资源,他才带着族人出来走商,比起老奸巨猾的商贾,他显然单纯太多了。
“不瞒王爷,此次收获的钱财已经都买了布匹等物,怕是无法再进购其他了。”
“阿首领不必担忧,你若是有意扩大经营,下次本王的船队到蜀郡时,可以顺带帮你带些货过去,反正都是空船,白跑一趟不划算,或者首领可以在蜀郡找几个大货商,只要能与本王谈生意,本王额外给首领一笔介绍费,这可是无本买卖,你族中任何人都可以做。”
阿里山自己还好,他的接族人已经激动地站起来了,“王爷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事先说好,若生意谈成,中介费肯定更高,没有谈成,只能给一笔跑腿费了,希望各位谅解。”
这已经是额外的好处了,不用他们花本钱进货,只要介绍商人来与顺王谈生意即可,虽然他们未必能找到几个大商贾,但相熟的总有那么几个,而且,等他们这批货卖完手上就有余钱了,到时候可以自己与顺王进货啊。
南越和蜀郡相隔千里,东西迥异,从南越低价购入商品再到蜀郡高价卖出,有顺王的船队负责运货,再方便不过了。
李煦看出他们心动,更是给了一个绝佳方案,“本王知道,你们部族生活不易,大量进货怕压货卖不出去,到时候本王也过意不去,不如这样,你们可以做本王的代理商,货能卖多少算多少,剩余的全部还给本王,这样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几个羌人眼睛都亮了,阿里山还有点理智,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审视地看着顺王,担心自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但又觉得不至于,顺王可是皇亲贵胄,与他们云泥之别,有必要算计他们吗?
赔上他们整个部族,也对顺王没有影响啊。
“您这是?”
李煦摆出一副真诚的面孔,“你们可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其实不是的,南越的货物一直销不出去,本王也只能想方设法多卖一些,这样百姓们的日子也才更好过些,至于代理商一事,也是为了双方长久合作,而且到了蜀郡,本王也有自己的销路,你们只是帮忙销货而已,不用有负担。”
这么一说,大家果然舒坦多了,但这种好处也不是谁都能给的,阿里山几人依然心怀感动,感动的后果就是,他们将送一批牛羊马给李煦作为回礼。
李煦神情激动,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他压抑着惊喜说:“贵族也擅畜牧吗?”
“自然,虽然比不得匈奴等地,但肯定比南越强多了。”
李煦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南越多山,没有平原,也就没有牧场,养几头山羊还行,要想大面积地畜牧是不可能的,好在他可以买啊。
“不如这样,此次回城,本王派个管事随你们一同回去,要买什么管事会列个单子给你们,劳烦各位帮忙牵线撮合,如果能以低价购入再好不过了。”
阿里山虽然不是个精明的商人,但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何况他也打算和顺王长期合作,这点忙还是愿意帮的。
而且他们族里就有丰富的牛羊,如果顺王想买,他们卖了牛羊,今年冬天就不愁粮食问题了。
一餐饭吃到子时才散,等将人送走,李煦才带着人回府,一番洗漱后倒在床上,疲惫感涌上心头,人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贺遵。”李煦懒洋洋地喊了声。
贺遵推门进来,站在床前看着他,“王爷有何吩咐?”
“过来坐这。”李煦拍了拍床沿说。
贺遵稍一犹豫还是坐了过去,李煦把一条胳膊递给他,“帮我捏捏,胳膊酸。”
贺遵把他的胳膊放在膝盖上,从上到下好好的捏了一遍,练武的人力气大,捏下去感觉骨头都要碎了,李煦哼哼唧唧了几声,让他小点力。
“看来还是得招几个会伺候人的奴才啊,”在现代,有各种按摩店洗浴中心,但在这里,想要来个全身按摩只能靠家里的奴才了。
贺遵听了很不高兴,心道:我难道还比不上低贱的奴才?他刻意控制手下的力度,一遍遍地实验,看哪种力度李煦的表情最舒适,等捏完胳膊又捏腿,把李煦伺候的昏昏欲睡。
“寇骁他们应该已经到上杭县了吧,不知情况如何。”李煦迷迷糊糊地说了句。
贺遵回答道:“寇将军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了,肯定不用您操心的。”
“也是,那些跟着阿里山的探子还没有发现动静吗?”
“对方很沉得住气,或者是不敢冒头,还未发现异常,又或者,他们并非闽州人。”
“阿里山他们还会再待两天,如果没有动静就算了,只能暗中防范了。”
李煦说着说着眼皮都要掀不起来了,他把腿收回来,朝贺遵摆摆手,“行了,你也去睡吧,每天睡得比我晚,起的比我早,别累垮了。”
贺遵替他盖上被子,看他呼吸渐入平稳,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门外自然是有守卫守夜的,贺遵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才回去休息。
其实他并不觉得累,李煦每日要动脑想事情,动手写东西,而他只要守在他身旁,无所事事,又怎么会累。
******
这天夜里,三个黑衣人翻墙进入驿馆,用加了迷药的肉迷晕了院子里的狗,然后迅速爬上二楼。
在一间房外站着,一名黑衣人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然后朝同伴点点头,紧接着,他用刀子撬开了门内的落栓,两个黑影钻了进去,另外一个则在门口把风。
“谁?唔……”阿里山被捂住口鼻,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一只手伸向枕头底下,那里有他藏着的腰刀。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弯下腰小声说:“嘘!阿里山首领,不必惊呼,我等没有恶意。”
他见阿里山安静了些,又道:“您保证不出声喊叫,我便让人放开你,同意您就点个头。”
阿里山脑袋微微一点,感觉到口鼻上的手掌离开,立即掏出腰刀朝黑衣人砍去,对方早有准备,反手用匕首一挡,然后伸腿将他下半身压在床上,再用胳膊压住他的脖子,“劝您还是少动为妙。”
“呸,何等宵小,报上名来。”
“勿动气,勿动气。”另外一人拉下面罩,凑到阿里山面前说:“阿里山首领,您瞧瞧,可还记得鄙人?”
“是你!”阿里山大吃一惊,他听声音就认出了这黑衣人是谁,就是因为他,他们才运着煤矿来到南越,没想到最后发现,他们居然并非寇将军的人。
他怒火中烧,怒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欺骗我?”
阿里山坐起身,指了指桌上的油灯,屋里太暗,他并不能看清对方的面孔,只是这身型这声音他实在记忆犹新,才能认出是那个冒充寇将军与他做生意的家伙。
对方似乎也不怕他看清脸,先去把油灯点亮,然后坐在一旁与阿里山对视,“首领近日可好?”
阿里山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何要冒充寇将军的人与我做生意?为何要将我骗到南越来?”
“这话从何说起,在下是真心实意想要买那黑矿石的,只是中途被顺王截了胡,在下今日来,就是希望和首领能继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