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山冷哼一声,“那是做梦,我不与身份不明之人做生意,更何况,在下的矿石已经全部卖与顺王,即便你想要也没有了。”
“哦,顺王难道还能将矿山挖空?就算是,有多少量也是你说了算,首领从中匀出一部分给在下即可。”
阿里山都被他弄胡涂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目的是什么?要那煤矿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买,还要这么曲折。
不过有顺王在前,阿里山对这个黑衣人感观不好,并不想与他继续做生意。
他冷硬地说:“抱歉,某不做食言而肥之事。”
黑衣人眼睛眯了一下,嘴角泛着一抹冷笑,“说实话,你们部族在哪在下一清二楚,全村统共也没多少人,逼急了我家主人,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阿里山心下一惊,“嗖”地站起身,“你想做什么?”一旁的黑衣人将他压在椅子上,阿里山的伤口还未痊愈,这一压,手脚都快要断了,可见这人武力有多高。
“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因为南越寇将军最负盛名,这才借用他的名头与你谈生意,否则我说自己是张家的赵家的,你也不知道是谁啊。”
这话虽然在理,但谈生意而已,何必要声名远播,但不可否认,当初阿里山是听到寇骁的名字,才愿意不远千里带着车队来到南越的。
“哼,你自说自话而已,谁知道这其中有何阴谋,不如这样,你明日与我一道去跟顺王对峙,若顺王觉得你们可信,我再劝说他分出一部分矿石给你们,如何?”
黑衣人装似认真地考虑起来,“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与我们私下合作了,那可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阿里山正要发作,就见一道黑影投下来,他正想呼喊,就被对方一掌砍在脖子上,脑袋晕乎乎的时候,他似乎看到有人破门而入,眼皮闭上时,还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第135章 目的是什么
天刚微亮,李煦就被人叫醒了,夏至已过,日头渐长,李煦睁开眼睛的时候总觉得还没睡够。
床外站着吴进,低着头小声说:“王爷,姜军师让人来报,说是抓到了三名黑衣人,他们昨夜潜入驿馆找阿里山了。”
李煦的瞌睡虫瞬间飞走了,他坐起身,撩起床帏,吩咐道:“去准备马车,再把早膳放在车上,本王洗漱好就出发。”
他换了一件真丝长袍,宽宽的腰身用腰带随便一绑,套裤子的时候格外不情愿,这样穿就像裤子外头套了件长裙,怪别扭的。
还好真丝的绸缎冰爽怡人,否则大夏天这么穿非得捂出痱子不可。
急急忙忙出门上车,李煦随便吃了块饼子喝了一杯椰子汁,就把剩余的东西给吴进和贺遵,想也知道这二人也是空着肚子出门的。
到了军营,士兵们已经开始操练了,李煦发现,无论他起的多早,肯定早不过这群兵士,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和耐力。
“王爷来的真早。”姜秋明一脸疲惫地走出来,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李煦诧异地问:“姜军师一夜未睡吗?”
“是啊,此事不解决,卑职睡不着啊,一想到有人在暗中算计我家将军,卑职恨不得将人抓来大卸八块。”他淡淡定定地说着狠话,从那张白净温煦的脸庞上实在看不出他是个狠人。
不过能做寇骁的军师,肯定不会是个大善人。
“军师可问出什么来了?”李煦知道,这件事最积极的就是他了,想必已经严刑拷打过了。
姜秋明脸色古怪地看过来,嘴角挂着一点点笑意,“其实不用审问也能知道是谁了,被抓的那三人中,有一人是王老爷家的管事,卑职见过的。”
“王永连?没弄错?他这是闹的哪一出?”不怪他二人惊讶,他们平日和王永连也没多大利益往来,而且李煦印象中,这人就是个黑白通吃的真商人伪乡绅而已,怎么好端端的会冒用寇骁的名头来做生意。
“是啊,卑职也闹不明白了,问了那三人,他们只说是按吩咐办事,看来只能请王老爷来对质了。”
李煦不用想就答应了,交代说:“就说本王在军营有急事等他,也无需通传之类的,直接进门将人请来吧。”
姜秋明暗暗点头,看来顺王一点也不怕得罪人,这是要明着拿人了,不过以他的身份,就算搞错了,对方也一个屁都不敢放,如果敢,那一定是心存异心。
特权阶级,就是如此霸道无理。
李煦趁着人没来先去看了那三个黑衣人,他还以为姜秋明认出人来就没动刑了,结果进地牢一瞧,三个血葫芦一样的人趴在凳子上,衣服早被扒光了,遍体鳞伤的模样惨不忍睹。
他瞥了姜秋明一样,心想难怪黑眼圈这么严重,这一晚上怕是光顾着想怎么折腾人了。
贺遵上前检查了一下三人的状态,汇报说:“暂时没性命危险,过了今日不医治就难说了。”
姜秋明“嘿嘿”一笑,“等王爷见了王永连后再决定要不要医治不迟,就算那王老爷说破了天,这三人也难逃关系,半夜蒙面着黑衣潜入他人房中欲图杀人,要不是卑职的人去的及时,那羌族人就没命了,这可是死罪。”
李煦也没多少怜悯之心,世上坏人那么多,死掉几个算是造福百姓了。
“王爷,地牢潮湿阴暗,不如到议事厅去等候吧。”姜秋明带李煦离开地牢,李煦问了阿里山在哪,先去看了这位倒霉的羌人首领。
对方脖子被砍了一掌,还好力道有控制,只是晕了没有被人砍断脖子,否则李煦谈好的生意可能要生波折了。
阿里山已经醒了,四个族人围在他床边嘘寒问暖,又同时义愤填膺地骂了一串话,李煦大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大嗓门。
“李茂盛那小子呢?”没了翻译,李煦可没法和这群异族人正常沟通。
姜秋明说:“他昨夜陪着这些人来的,一个时辰前被卑职打发去休息了,这就让人去叫人来。”
李煦在门外候着,里头的声音倒是清晰的很,有几句能猜出意思,大致是在说汉人狡猾,这生意不如不做算了。
很显然,他们也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顺王拿他们当诱饵钓出那幕后的人,否则哪有那么巧,危急关头就有寇家军闯入救人。
不过到底是救了他们一命,想必还有回转的余地。
李茂盛小跑着过来,行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李煦带着他进门,阿里山几人立即收了声,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隔阂。
李煦一番嘘寒问暖,又送上药材和补品,把当年慰问员工的态度摆出来,使得几个异族人热泪盈眶,心里那点芥蒂早没了。
“那几个歹徒已经抓住了,审问过后只说是主家命他们来找阿里山首领谈事情的,绝对没有害其性命的意思,此事发生在南越,本王理应给你们一个交代。”
阿里山估摸着李煦已经找到幕后主使了,便说:“他们就是当初与某谈生意的那批人,当时也是这个人出面相谈的,说自己是寇府的管事。”
李煦摸了下下巴,刚才忘了问那枚令牌的事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出于安全考虑,本王还是派人护送几位回蜀郡吧。正好去探探路,看看如何行船送货。”
关系到族里的生存大事,阿里山几人也不敢耽搁,加上有了生命威胁,更是想早点离开了,有顺王的人护送,肯定比自己上路安全。
他们雇来的那批民夫都是蜀郡带来的,这次也一起带回去,还有买来的一大批货,足足装满了一条船。
把他们送走,去带王永连的人也回来了,这位王老爷被两名士兵强压着坐在马车里,显然不是自愿的。
见到李煦,王永连丝毫没有慌乱,宽大的袖子甩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撩起衣摆下跪行礼,“草民王永连叩见王爷,请王爷安。”
李煦亲自将人扶起来,又给他看了座,这才唏嘘地说道:“寇家军行事粗鲁了些,王老爷多担待。”
“不敢,不知王爷请草民来有何指教?”王永连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发烫,他以为自己会被带到王府或者是郡守府,没想到竟然是军营。而且看寇家军对待王爷的态度就能知道,王爷完全指挥得动这支队伍,看来寇骁确实是已经臣服于顺王了。
想到自己做的事,他低头掩藏起自己的心思。
“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有三名黑衣人闯入驿馆,意图杀害本王的贵客,好在本王请了军士暗中保护,这才没让对方得手,连夜审讯后,对方竟然说是王老爷家的管事,这才不得已请王老爷来对质。”
不等王永连辩驳,李煦大声呼喝道:“来人,去地牢将那名管事提来。”他绝口不提另外二人,落在王永连耳中,只觉得那二人凶多吉少。
很快,两名兵士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进来,远远只看到一片血色,等人丢到王永连面前,他吓了一跳,这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脸更是看不出原状,他嘴唇发颤,说:“王爷是否弄错了,草民并不认识此人。”
“哦,可他说自己是王家的管事,并且姜军师也证明曾经见过此人,军师是土生土长的闽州人,应该不会认错吧。”
王永连定了定神,解释道:“军师有所不知,此人三年前确实在王家做事,但因为贪墨被草民赶出家门了,听说后来是去了杨家。”
“哪个杨家?”
“就是寇家大小姐的夫家,杨监察史家。”
“寇家大小姐?”李煦和姜秋明对视一眼,对方点了个头,李煦顿时明白,这个坑不是随便挖的,寇骁被陷害的不冤。
寇骁的大姐也是庶出,但因为是长女,一直是按照嫡女教养的,据说知书达理,当年也是名动南越的大美人,后来嫁给了监察史杨家的嫡长子,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了。
这样的人家会和王永连连手陷害寇骁吗?应该不会,这姓王的指不定真的只是借用了寇骁的名头来做生意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李煦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人是为杨家办事的?也是杨监察史派他去行刺本王的客人的?”
“这草民就不知了,王爷明见,草民怎会知道杨大人是如何想的呢。”
李煦摩挲着手里的竹杯子,心想这个黑衣人肯定是替王永连办事的,但明面上肯定是杨家人,否则王永连不会这么有恃无恐,那他这是早把棋子埋进杨家了,这不稀奇,无论是他手下还是寇骁府里,肯定都有各家的探子,王永连只是动用了一个棋子而已,正好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推脱。
但问题又回到原点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煦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便将人放了,王永连惺惺作态地表示:“王爷下回想请草民过府问话,只需派人知会一声,草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抗命的,就不必劳动寇家军了。”
姜秋明立即站出来说:“王老爷说错了,人是本军师派出去的,王爷只是来探望客人顺便了解一下事情的原由而已,毕竟事关寇将军的名誉,本军师不得不小心谨慎,您说是吧。”
“自然自然,姜军师辛苦了,这人可能是被屈打成招,随便攀咬草民出来顶事,还望军师明察。”
“本军师只擅长行军打仗,这查案并非强项,还是移交官府处理吧。”
李煦看到王永连表情更淡定了,客套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李茂盛从头看到尾,不明白地问李煦,“王爷,难道真不是他?”
李煦肯定地回答:“当然是他。”
“那为何要放他离开?”
姜军师翻了个白眼,“因为没有证据啊。”他转头问李煦:“王爷可要传杨家人来问话?”
李煦摇头,“你对杨家人了解吗?他们家谁做主?”
“就是杨监察史,到了他这一辈,就属他最有出息了,其他兄弟也都仰仗着他过日子,老一辈自从上任监察史过世后,就不成气候了。”
“那他为人如何?和寇骁关系好吗?”
“他年长寇将军十几岁呢,最大的儿子都与将军同龄了,关系自然算不上亲近,应该说,寇府所有的女婿与寇将军关系都不亲近,将军不喜欢他家那些姐妹,因此很少和姻亲走动。”
李煦很能理解,寇骁太独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感觉就是个被孤立的小可怜,长大后自然也不喜欢亲近家里人。
姜秋明继续说:“杨大人除了贪财爱美色,没其他缺点了,不过也没太大的优点,就是个普通人。”
“爱财还爱美色?那岂不是一个收买一个准?”李煦想到翻看雷家人那一箱子上等的考评,也不知雷家给杨大人送了多少礼。
“小事无妨,大事肯定是不敢做的,杨崇森没那个胆。”
李煦相信姜秋明的判断,那这件事八成与杨家没关系了,还是得从王永连入手啊。
这人大概属泥鳅的,滑不溜秋又野心勃勃,这样的人是专门来给他设坎的,得早点打压下去才行。
李煦明着不敢拿他如何,暗地里要弄垮一个人还需要证据吗?当年他报复李夫人时也没这么多讲究。
第136章 相思之苦
寇骁离开的第十天,李煦终于收到了从灾区寄来的第一封信,因为道路阻断,那边的消息已经有许久没有传来了,大家都在等寇骁的消息。
李煦边拆信边问:“那边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