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到底是个老江湖,还是懂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等温池不情不愿地点完头,刘德便提起笔将纸上的大半内容都划掉了,只剩下几条看着稍微轻松一些的内容。
“温公子,今儿是你第一天学武,我们便从简单做起,由简到难,你看如何?”
温池眼睁睁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内容被划掉了大半,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当今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他看着刘德收好纸,由心地说道:“大德哥,你对我真好。”
刘德身形一僵,转头就看见温池睁着那双亮晶晶的杏仁眼,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他的眼里像是有光,竟那么闪耀,甚至闪得刘德懵了一瞬。
不知为何,刘德有些心虚。
刚才的做法不过是他的套路罢了,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因此他要引导温池迈出这第一步。
等到明日,温池才会得知他这个半路师傅有多么严厉。
不过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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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并不知道刘德在想些什么,他专心应付了今天的训练。
尽管今天训练的内容不多,却也累得温池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他之前过惯了放松慵懒的生活,突然间紧绷起来,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多少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睡了多久,温池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床前站着个人。
他本想睁眼看看那个人是谁,无奈他的眼皮子太重,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睁眼,于是他放弃了,继续昏昏欲睡。
第77章 本宫好看吗
但是那个人并没有离开。
那个人坐在床边, 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池。
温池在半梦半醒间, 感觉到那个人的指尖一点点地在他脸颊上游走, 还是那熟悉的冰冰凉凉的触感, 让他条件反射性地抬起手一把握住那个人的手。
就这样握了一会儿。
温池才似有所感, 长睫颤动了两下, 缓缓睁开眼——
朦胧的烛火下,那个人低着头,清冷昳丽的容貌被暖光模糊了大半,却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只有那削薄的嘴唇看得格外清晰。
都说薄唇的人也薄情,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哪怕那个人身处于一片暖光中, 也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感。
温池睁大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
可惜他眼前全是一缕缕光线,稍微一晃,那些光线便绽放开了,犹如一层面纱阻隔在他和那个人之间。
温池盯着那个人看了很久,还是觉得不满意, 便伸出手直接朝着那个人的脸探索而去。
那个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却没有躲避。
于是温池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那个人的脸, 可惜那个人的皮肤没有他想象中的光滑, 反而有种怪异的触感, 像是抚摸在凹凸不平的烧痕上。
烧痕……
温池突然想起一个人。
“时烨。”他稍微抬了下头, 换个角度一看, 果然是时烨,他打了个哈欠,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白天学武时,温池在心里把时烨从头到脚地咒骂了一遍,还发誓再见到时烨后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折腾了大半天的温池着实疲惫,没那个精力找时烨算账,当然……他也不敢找时烨算账。
虽然很怂,但是他不承认。
哼。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温池累得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这会儿却有力气在时烨的脸上捏来捏去。
直到他的手被时烨的手抓住。
温池挣扎了两下,没挣掉。
“别摸了。”时烨的嗓音偏沉,但这是他惯有的语调,倒没有听出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温池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嘟囔着说:“你不是有自愈的能力吗?你连你的腿都可以治好,为何不将这些伤疤去掉?”
时烨说:“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温池困极了,抽回手垫在脸颊上面,他眯缝起眼睛看着时烨,说话时都有些大舌头,“颜值及正义,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看脸的社会。”
时烨愣了下:“颜值?”
“就是你的脸。”温池嘿嘿一笑,傻里傻气,“你长得那么好看,毁了容真是可惜了。”
这句话像是逗乐了时烨,他歪了歪头,声音里挟着明显的笑意:“本宫好看吗?”
“好看……”温池说着,为了确定他的话,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时烨完好的半张脸,随后重重地点了下头,点得头发都散到了眼前,“好看,太子殿下是我生平见过最好看的人。”
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他的意识逐渐沉重,连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干脆闭上眼睛,在轻飘飘的云朵里沉沉浮浮。
这时,忽然有只冰凉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还未沐浴。”
“不了……”温池抬手拍掉了捏着他脸颊的那只手,连眼睛都没睁,口齿不清地说,“我好累,我不洗澡了,我要睡觉。”
“你也未更衣。”
“我不想换衣服……”
话音未落,温池就这么趴着睡了过去。
不过落在他脸上的那道盯梢感仍未消失,时烨在他床边坐了很久,才发出一声轻叹,随后起身走开了。
温池刚入睡,因此睡得还不沉,他模糊地以为时烨不会再回来了,便翻了个身,背朝着床外。
哪知道没过多久,他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有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重物轻轻放置在地上的声音。
时烨道:“下去吧。”
左枝应了声,带着几个婢女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时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步走到床边。
很快,温池感觉有双手在他衣服上来来去去,像是剥粽子似的把他剥得个干干净净,随后将他打横抱起来,转身放入一片温热的水中。
水的温度适中,泡在里面,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由此一来,那双在他身上游走的手也就没那么冰凉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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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池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他仰面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只有大脑格外清醒,甚至清醒地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手臂,掀开被子,低头一看,自己果然穿着崭新的里衣和里裤。
这就是昨晚的证据啊……
他想抵赖都不行。
温池叹口气,缓缓用双手捂住脸,痛心疾首地把自己骂了一顿。
难怪大家都说美色误人,他这个深度颜控哪怕只看时烨的半张脸,也被迷惑得明明白白,简直扛不住。
啊啊啊!
所以说时烨这个暴君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觉得羞耻,但是他该庆幸时烨只是帮他洗了个澡而已,还没用上那些玉,不然也许他就不光是因为昨天锻炼过度而四肢酸痛了……
说起那些玉,温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那些玉的粗细程度,接着打了个哆嗦。
不行!
细的还好,粗的未免太粗了,肯定放不进去,就算用了膏药,放进去的过程肯定也很疼。
不不不……
不对不对……
他为何一定要用那些玉?
尽管温池是条咸鱼,可他也是条有梦想的咸鱼,他的梦想就是不用那些玉……好吧,至少不用到那么粗的。
温池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痛得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
匆忙地洗漱完,用完早膳。
临走前,他看见挂在床尾对面墙壁上的字画,走了过去。
天道酬勤。
他必须努力,只要他跑得快,那些玉就追不上他。
“加油。”温池握了握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去了。
然而不到半天,他萎了。
刘德训练他的内容和昨天一模一样,并且比昨天更加魔鬼,不仅增加了量,还增加了花样,折腾得温池连喘气时都有气进没气出了。
休息时,温池趴在石桌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继续训练。
刘德也不急,淡定地站在边上看温池表演。
可是温池急了,不仅心里急,而且心里的情绪毫无遗漏地写在脸上。
温池见刘德软硬不吃,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到了装可怜卖惨上面:“大德哥,我真的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累死。”
刘德眉心微蹙:“温公子,你体能太差,即便不学武,也应适当锻炼才是。”
锻炼是不可能的。
温池穿来前,原主就是个死宅,和狗太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在节假日出门看下花灯。温池穿来后,就更宅了,他连看花灯都免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刘德看温池的反应,似乎没指望温池给出什么好的回复来,他像是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委婉地开口:“温公子,有些话我不得不说,虽说男子受孕容易,但是男子生育颇为困难。”
趴在石桌上的温池闻言,当即一愣。
刘德继续说:“男子到底比不上女子,难产的可能性成倍上升,若是温公子想要孩子,需得提前做好准备。”
温池:“……”
怎么办?刘德这么一说,他更加不愿动了。
两个人磨了半天,最后刘德使出杀手锏,把太子搬了出来,才终于劝动温池。
一天下来,温池已经从一条咸鱼变成了咸鱼干,回到房间后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当然他没忘记用晚膳。
用完晚膳后,他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隐约间,好像有人进来了。
那个人如同昨晚那样在他床边坐了很久,随后剥了他的衣服把他打横抱起来,不多时,温池便泡进了昨晚那样温热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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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温池睁开眼。
敛眸就看见了挂在墙壁上的字画,龙飞凤舞的“天道酬勤”四个大字像是四张嘴巴在无情地嘲笑他似的。
他瞪眼看着那四个大字,看了半天,一只手搭在了额头上,幽幽地叹息一声。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离那些玉越来越近了。
值得庆幸的是,有了前两天打底子,从第三天开始,温池便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的生活,虽然还是像之前那样累得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但是至少不再感觉那么煎熬了。
十来天下来,温池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升。
他慢慢的不再那么排斥练基本功,甚至隐隐期待刘德的下一个课程。
听刘德说,下一步便可以开始学内功,然后是轻功。
温池对其他武功的兴趣不大,唯独很想学成轻功——倘若以后狗太子发起脾气来,他还能赶紧开溜,保住小命。
只是想要在轻功上赢过狗太子,这概率似乎约等于零……
不管了。
温池跃跃欲试,时常问刘德什么时候开始学轻功。
然而这个时候的刘德就在和他打太极了:“再等等,学武岂是一蹴即就?更需要的是你日积月累的训练。”
温池:“……”
这会儿倒成了刘德不急他来急了。
温池又等了两日。
结果他没等来刘德的新课程不说,却等来了时烨的考察。
这天夜里,温池用过晚膳后,照常瘫在床上。
没多久,他听见了开门声,赶紧放匀呼吸,闭上眼睛装睡。
时烨步伐很轻,也很稳,缓缓踱步到温池床前。
温池还以为时烨会一如既往的先在他床边坐一会儿,哪知道时烨在他床边站定后,并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而是淡淡开口:“起来。”
第78章 糊里糊涂
温池没动。
然而下一刻, 他便感觉到一只手伸来捏住了他的鼻子。
原本顺畅的呼吸一下子变得不顺畅起来。
温池:“……”
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只见自个儿床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衣之人, 他的目光往上, 正好撞入一双漆黑又深沉的眸子里。
对视片刻。
温池装不下去了, 于是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 端端正正地雾面,毕恭毕敬地问道:“太子殿下有事吗?”
时烨道:“换衣服。”
温池懵了一下:“换什么衣服?”
时烨道:“自然是方便夜间出行的衣服。”
听了这话,温池瞬间明白过来,——时烨这是来考察他的训练成果了。
可是这十来日他一直在刘德的督促下练基本功,其他的一概没学。
难不成时烨要考察他扎马步的本事?
温池心里怀着疑惑,行动上却不敢耽搁,赶紧下了床, 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和时烨同款的黑色衣服,三下五除二地穿在身上。
时烨眼神淡淡地看了温池一眼,转身往外走。
温池急忙跟在后面。
走出门,温池便跟上了时烨的步伐,他挠了挠头,颇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太子殿下, 我还没开始学武, 也不会轻功什么的。”
时烨忽然顿住脚步, 很平静地说道:“本宫知道。”
温池见状, 跟着顿住脚步, 他扭头看向比他高出很多的时烨, 茫然地眨了眨眼:“那我们这是去哪儿?”
时烨微微偏头, 漂亮的侧脸被银色的月光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辉,犹如一层薄薄的面纱覆盖在他脸上,有种朦胧的美感。
他顿了一下,才问:“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