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能猜得到费家大舅哥是去干嘛的。
平心而论,费鸿文压根不想阻止他舅舅。费升荣这种人不教训还等着他一生平平安安吗?但作为长辈,费大爷想得显然更多一点。
他轻声道:“你舅舅性子冲,下手没个轻重。费升荣那人渣死了没事,你舅舅却要为此负责的。你得拦着他。我已经失去了你哥,你舅舅不能再出事了。”
费鸿文听得脸一白,不敢再迟疑。
看着大舅哥和小儿子都飞速离开,费大爷捂住脸无声地流着眼泪,咬着牙拖着坏腿也前往费升荣的家里。
费升荣在沙发上躺得好好的,随后便听到哐当哐当的声音。那声音大得很,惹得正准备睡觉的母老虎骂骂咧咧。费升荣无奈,只能从沙发上起来,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木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紧接着,费家大舅哥跟个煞神似的眼睛发红地死死盯着他。费升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费家大舅哥揪着意衣领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朝着地上的人吐了口口水,他几乎目眦欲裂,“畜生,你怎么敢!老费一家对你们有多好你不知道吗?你的良心都他妈都被狗吃了?”
一听这话,费升荣便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发火,他的脸色倏然苍白。
与此同时,费升荣老婆打开门一嘴脏话走了出来,当看清面前的场面时,登时被吓坏了,连忙尖叫着喊道‘打人啦有人打人啦’。结果下一秒就被费家大舅哥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了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给大家发五十个小红包
第59章
059
费升荣老婆在村里也是个有名的母老虎, 动起手来比男人还不含糊。骤然被费家大舅哥一砸,疼痛和迷茫过后紧接着便是暴怒,她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指着费家大舅哥便大吼道:“你这是故意伤人!我要报警, 你给我等着!”
费家大舅哥闻言登时冷笑, “行啊, 正好让警察把你们这俩人贩子全部抓走!”
费升荣老婆一听‘人贩子’三字, 原先还气势汹汹的, 这会立马就跟鹌鹑似的, 恨不得把自己给藏起来。
她看了眼暴怒着眼睛通红像野兽似的费家大舅哥,再一看被按得没脾气的费升荣,迅速抉择, 连忙后退两步, “这事跟我没关系,是费升荣一个人做的。你们要找就找费升荣报仇!”
说完便钻进了卧室,手指一快立刻落锁。
费升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娘们真不要脸,当初明明是她提议的办法, 怎么现在出事就把锅都扔在他身上了?费升荣越想越气,艰难又大声吼道:“臭婆娘,你要遭报应的!”
费家大舅哥一巴掌拍在费升荣脸上, “你们俩都该遭报应!”
当费鸿文和费大爷匆匆赶到费升荣家里时, 费升荣被揍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费家大舅哥跟扔垃圾似的将他一把扔在角落里,正站在卧室前砸门。
屋内传来费升荣老婆骂骂咧咧的声音。
费鸿文看着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费升荣,咬着牙生生忍住了想要添几拳头的冲动。倒是费升荣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了费大爷的到来, 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费大爷的身边抱住他的腿。
“堂哥你听我解释,真是那臭婆娘怂恿我的,他说你们那孩子是心脏病肯定活不了多久, 到时候你们还得伤心。倒不如、倒不如直接让人把他给买走……”
“闭嘴!”费大爷浑身都在抖,他的腿不好,用力甩了一下没把人甩下去,“费升荣,我自认为对你这个堂弟颇多照顾,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鸿宇是我和阿琴的命!”
费鸿文看不下去,主动动手把死死抱着的费升荣一把拽了下来。
紧接着他冲还怒火上头的费家大舅哥道:“舅舅,咱们别跟他们扯了,我们现在就报警。”
“不能报警!”
费升荣又爬过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能报警,我……我不想坐牢。哥啊,哥我对不住你,别报警,你报警。”
费大爷冷着脸:“小文,报警。”
…
费家这档子离谱的事情很快便在整个村里传遍了,村民们的气愤不比费家人少。这些年来费大爷找孩子的艰辛都被他们看在眼中,但谁能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会是费升荣?
“作孽啊。”
“可不是?警察来前我听费升荣那畜生还在说他不是故意的,是为老费一家好呢。”
“我呸!他分明就是猪油蒙了心,狼心狗肺。”
“这叫什么事?老费家怎么就摊上费升荣那种烂东西。”
“不过这事都二十几年了,老费怎么突然知道了?”
“听说好像是老费新找的那位算命大师找人查出来的。那天大师在费家看到费升荣觉得这人不对劲,一查,还真查出点东西来。”
感叹费升荣畜生以后,紧接着一群人又感叹起姜棠来 。
有人轻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位大师要找到老费家大儿子应该也行吧?”
“肯定行!”
费升荣和他老婆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很快便由费鸿文打电话告诉了姜棠。
但费升荣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一进局子就开始撒泼打滚,比起被成为泼妇的老婆还要熟练。他一会儿捂着自己的脸,一会儿抱着胳膊,冲着警察声泪俱下:“警察叔叔啊,他们打我,他们这是违法的!我浑身上下都痛的要命,肯定是被他们打坏了。”
说到这,费鸿文不免有些无奈。
费升荣他老婆是个泼妇,费升荣就是个流氓。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干得出那么离谱的事情。
“警方那边怎么说?”
听姜棠这么问,费鸿文便不免有些尴尬,“这边的警察都知道我们家一直在找孩子,平时也一直帮助我们。听到事情是费升荣做的,就很生气,说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但问题是……费升荣要去验伤,我舅舅动手的时候有点狠。”
姜棠轻嗤了一声,就费升荣这种人渣,放在大夏都可以直接拉出去砍了。
他道:“没关系,多少钱我都给他把病看好。你舅舅那儿我会让律师过去,你不用担心。”
费鸿文连忙道:“大师你不用帮我们做这么多,我身上还有一点积蓄,可以用来给费升荣看病的。”
“费升荣这人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狮子大开口。你照顾你父亲他们,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
没再和费鸿文多说什么,一旁的燕时听到两人的对话,待到姜棠将电话挂断,轻笑着问:“燕氏的律师借你一个?”
姜棠:“行啊,不过我会付钱的,不能老是占你便宜。”
“没关系,你占我多少便宜我都不会介意。”
姜棠瞅着他,看他被占了便宜还嘴角含笑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很好,但是人太好了,很容易吃亏的。”
“也只是在你面前吃吃亏而已。”以后都是要还回来的。
燕时垂眸看翘起一撮短发的姜棠,伸手覆在他的小脑袋上,对上对方疑惑的目光时,他轻声解释道:“头发翘起来了,给你压下去。”
姜棠下意识想要摸头,结果一摸先摸到了燕时的手。
“嗯?”
“放下来给你摸摸?”燕时调侃着,真把手放到了姜棠的面前,“仔细摸摸?”
姜棠无语瞅他,伸出一根手指抵着燕时的手把他的手给推远了。
下午六点五十分,姜棠和燕时准时出现在拍卖会场。这一次的拍卖是由国内最大的拍卖行一手承办的,地点就放在拍卖行旗下的一栋别墅大厅。
拍卖行的负责人在得到燕家继承人也会来此次拍卖会以后便派经理一直等在门口,经理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面上笑意盈盈的。从他面前路过的几位客人见到他也很意外,笑着问他:“今天怎么是你当礼仪小姐?”
经理自然知道对方在开玩笑,也不生气,反倒神秘兮兮地朝着对方招了招手,紧接着用手挡住半张脸,轻声道:“我这是在等燕家那位继承人呢。”
燕家继承人?
那不是个把月前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燕家少爷燕时吗?
听的人愣了一瞬,有些意外,“燕少也来了?这是看重哪个宝贝了?您要是知道的话要不给透露一下 ?等会儿我也好避一避。”
“这倒是不清楚。”经理摆摆手。
那人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多说什么,走进了会场。
等了两分钟,经理终于眼睛一亮。别墅外的宾利车前,燕时穿着衬衣西裤垂眸看身侧比他矮一个头的少年。经理的目光顺着燕时的视线,将少年的模样收入眼中。
模样很精致,穿得也非常随意,宽松的短袖长裤,衬得身材愈发纤细瘦削。他似乎和燕时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白皙的脸上露出笑容,小虎牙一闪而过。
燕时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眼中温柔,眼角俱是笑意。
经理的脑海中登时便跳出来了前段时间有关燕家这位继承人的传闻。听说燕时喜欢男人,该不会就是他身边的这位吧?
越想可能性越大,听闻燕家这位少爷以前性格就非常冷淡,出了车祸以后更是见不到人。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身边还跟着个长相极好的少年,立刻便令人想到了些风月事。
随着两人走近,经理连忙上前,“燕少,欢迎来拍卖会。”
燕时的目光在经理的身上一划而过,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冲对方懒散地点头。经理默默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想这位燕少还真是把喜欢和冷淡这两种情绪表现得明明白白。
吐槽归吐槽,经理还是像之前老板交代的那样将燕时和姜棠带到了一旁,轻声道:“拍卖会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
“嗯。”燕时冲他摆摆手。
经理转身退下。
姜棠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好奇,目光划过周围装饰的一切,发现这个拍卖行确实大手笔,周围当作装饰用的花瓶都是模样精细的真品,而且摆放的位置非常讲究,招财进宝。
背后一定也有个风水师。
大概是姜棠表现得太好奇,从他身边路过的青年颇为嫌弃地撇撇嘴,低声嘟囔,“这拍卖会档次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话音刚落,姜棠便收回目光转而盯着青年看。青年似乎没想到姜棠这家伙竟然还好意思这般看自己,登时趾高气昂的瞪他,“看什么?土包子。”
姜棠拖长声音,“看你霉运到头。”
“你才霉运到头。”青年有意发作,然而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站在姜棠身侧的男人。燕时一双眼眸深邃,正冷冷淡淡地盯着他看,看似平淡无波的目光却令青年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恐怖?
青年又镇定地朝燕时看了一眼,隐约猜到点什么。这两人多半就是一人带着一人来见世面的,那穿白衬衫的男人指不定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想明白这一点,青年也不欲在这里浪费时间,扭头便要离开。然而下一秒他的脚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倒去,幸而前面正好有一张桌子将他抵住。
但小腹磕上桌角传来的酸疼还是让青年一阵龇牙咧嘴。
姜棠慢吞吞的收回自己的脚,慢悠悠道:“真不好意思啊。”
“艹!”青年猛地转身,结果对上的却是强硬将姜棠反手搂到身后的燕时。
男人表情冷静,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有事?”
青年:“……没事。”
就怕说出‘有事’两个字之后,他就真的有事了。
青年肚子里憋了一口气,扭头就走。他一路走上二楼的房间,推开门嘟嘟囔囔,“易嘉熙咱家拍卖会怎么来了个祖宗啊?那个穿白衬衣的男的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凶?”
二楼的房间内摆着一个小桌子,被称为易嘉熙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听他这话只随意的抬了下眼睛:“哪个?”
“这个。”青年的手指落在监控上。
易嘉熙放下茶杯,一眼看去,“那是燕家继承人燕时,你不认识啊?”
“艹,这个就是燕时?那他身边那小家伙是谁啊?”
“听说燕时喜欢男人,而燕家那两位非常好说话,并且很看好燕时喜欢上的男孩子。”易嘉熙喝了口水,语气平平,“应该是燕时他心上人。”
青年:“…………”
易嘉熙注意到堂弟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看上去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青年默默咽了咽喉咙,慢吞吞地挪到了堂哥的身边,小声问他:“哥,如果那个少年是燕时的心上人,而恰巧又有人得罪了那少年,燕时会是什么态度?”
易嘉熙:“……”
“哥你怎么不说话?”
易嘉熙掐了掐眉心,“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青年闻言便尴尬的笑了笑,心想他哥还挺厉害的,一猜就猜到他得罪人家了。摸摸鼻子略显心虚地将刚才发生在大厅内的事情讲了一遍,换来易嘉熙一脸无语的表情。
“你闲着没事嘴巴不会闭上?非得说两句才开心是不是?现在就和我去一楼道歉。”
青年干巴巴哦了一声,乖乖跟在易嘉熙的身后。
对于这位堂哥,青年还是有几分怵得慌。易嘉熙比他大个几岁,还不是他们易家亲孙子,这是易家当家的当年在路年捡回来的孩子。照理说这么个易家没血缘的孩子,在易家理应没什么地位,事实却并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