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嘴里受了伤不能吃辛辣的东西,吃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清淡饮食,嘴里还痛到不行,他就恨邹函恨的牙痒痒。
而邹函在这所学校,吃好喝好睡好,他这学校可比他们那要好太多了,邹升远心中嫉妒。
邹升远:“听说你们周六才放假是吧?走吧,跟哥哥走一趟。”
邹升远读的是三中,学校学渣多,他们逃课老师也不怎么管的,除非上面来检查,平时也就那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一排人走在这条道上,声势浩大,仿佛成立了什么帮派,中间的是大佬。
零:“先生,终于圆了你的大佬梦。”
柏坠微笑:“不需要,谢谢。”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平民生活最快乐。
“卧槽,什么情况。”郝阁爆了句粗口。
他身旁的繁凡拿着篮球,用食指抵着转圈圈,繁凡旁边还有高大个唐枫,盯着篮球数圈圈。
“繁凡,你看那,他们谁啊,这么嚣张的在学校横行霸道。”郝阁抓住繁凡的手腕。
篮球从繁凡指尖滑落,抛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篮球在地上跳了几下。唐枫顺着郝阁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靓丽的风景线。
七个人把这条道给赌的死死的,走在道上的同学看到这仗势,纷纷往一旁让路,虽说周六走这条路的学生不多。
繁凡一行人是要去篮球场玩一玩,才经过这里。
唐枫也爆出一句脏话:“……操了,哪位兄弟这么牛逼,要上天啊。”
还是第一次在学校看到这么多人走一排故意的堵路行为,真是太夸张炫耀了,格外的与众不同。
繁凡上前几步捡起篮球:“还打不打球了。”
郝阁:“打打打。”
他凑近唐枫,指着那些人中间一个身形稍显薄弱的背影:“你看那个,像不像我们班上的那邹、邹……就那白斩鸡。”
几天不叫,他又把邹函的名字给忘了。
“邹函啊。”唐枫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仔细瞅了瞅那背影,“嘿,你别说,还真挺像的。”
要不是他坚信邹函搞不出这样的动静,再加上没有那么多兄弟,他还真就有可能把他当成邹函了。
听到邹函的名字,繁凡往那瞥了一眼,随后顿住,他跳上一旁的花坛,眯眼看了看,得出结论:“就是邹函。”
邹函身上还穿着他象征性的白T恤衫,被一个比他高大的男人圈外臂弯中。
唐枫“啧”了声,“他旁边男人的动作有点眼熟啊。”
半响,他双手合十,激动的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宋塞也是这样攀着邹函肩膀来着。”
他说完这话,沉默了。
三人面面相觑。
郝阁:“还打球吗?”
繁凡:“……跟上去看看吧,好歹一个寝室的。”
唐枫:“那……走?”
郝阁其实也没那么讨厌邹函,以前用话刺他,是因为宋塞经常和他灌输邹函偷他第一的位置,说他怎么怎么可耻、卑鄙、没素质、不要脸的思想,说他这样的人来这样的私立学校,就是为了攀高枝。
宋塞虽没有直接和他这么说,反正他接收到的信息差不多是这样就是了。于是还没见面,郝阁对他的厌恶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在一个寝室相处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他发现邹函并没有宋塞说的一上来就肯定巴结讨好同学的作为,先入为主的印象自然而然的就消散了。
他犹豫了三秒,另外两人已经跟上去了,繁凡还把篮球塞给了他。
郝阁看着两个人逐渐远去的身影,随手拉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同学,“不好意思,篮球麻烦帮我保管一下,我是高一(1)班的郝阁,谢谢你了。”
他头脑清醒的自报家门,拔腿跟了上去。
虽然他是不喜欢邹函,但是既然看见了,袖手旁观好像不太好,特别是在那两个心机boy的衬托下,搞的他像一个心思歹毒的男人一样。
邹升远一出校门,就露出了他伪善的真面孔,他推拽着柏坠进了一条小巷子,长长的巷子有两米宽,旁边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光线阴暗,空气里漂浮着潮湿的气味,时不时一股刺鼻的臭味涌上来。
学校门口摆着小摊子,巷子口的前面有一个烙饼的摊子,香味从巷子口溢了进来。
外面热热闹闹的,这条巷子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仿佛成了两个世界。
邹升远站在其他五人面前,活像一个大哥大,身后跟着一群小弟。
他推了柏坠一把:“你上次很牛逼啊,还打我,你还敢打我。”
他朝柏坠的头顶扇巴掌,柏坠矮身躲过,没让他打中,邹升远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没发泄出来,眼中又添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三中到这里要坐半个小时的车,他们是坐公交车过来的,邹升远誓要报上次的仇,把三中能叫到的兄弟都叫过来充场面了。
主要是上次柏坠突然爆起给了他阴影,还是得防着他一点。
他身后的五人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为了搞一个看起来发育不良的小子,心中不屑,连话都懒得多说。
邹升远脸色沉了沉,眼镜一转,又想起了他来的另一个目的,他揪住柏坠的衣领,把他提到身前,问:“身上有没有带钱?”
柏坠眼镜不眨的回答:“没有。”
他只带了银行卡,所以也不算是撒谎,就算是撒谎他也不带心虚的。
“呵,没有。”邹升远伸手去摸他的兜,他早看到了。
裤子把银行卡勒出了一个形状,等把卡拿到手,密码也不愁问不出来。
哪想他才刚动手,他手里提着的人就像受到了刺激一样,用力挣扎掉他的禁锢。
柏坠:“……”他又被强行下线了。
他要有意拿回身体掌控权,也不是不行,只是柏坠想看一看邹函会怎么解决。
邹函挣扎掉他的手之后,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裤兜:“这个、不、不能给你!”
这是他爷爷留给他的!
邹函害怕的声音打颤,眼神瑟瑟的,但抗拒的动作很坚定。
邹升远愣了一下,刚才还以为邹函又要动手了,他做好了保护自己的准备,没想到这邹函又原形毕露了,果然,他刚刚是虚张声势。
邹升远的气势一下足了,他道:“我又不是要你的,借我点钱用用。”
邹函紧抿着唇不说话,但抗拒的动作表现的十分明显。
见他这么不懂事,邹升远撸起了袖子,“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他上前,邹函慌了,他连连后退,又告诫自己不能害怕,可是多年来形成的身体和心理上的威压恐惧还是无法克制。
他后脚跟踢到一块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傻眼了。
在他的旁边,有一堆废弃的转头,碎的整的都有。
“哈哈哈……”邹升远和他身后的人捧腹大笑。
“我去,升远,你还有这么一个呆鹅弟弟啊。”
“也太傻了吧。”
“好弱啊……”
“都不值得我们动手,他自己能把自己给吓死。”
刺耳的嘲笑声从他耳边划过,邹函面色苍白,柏坠正想着要不要帮他一把,把人逼的太急了,反而更容易让他不敢迈出步伐。
哪想他还没开口,邹函抄起旁边的一块转头,朝还在大笑的人跑过去,一板砖拍在了邹升远的脑门上。
拍下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收了一点力,害怕把人打死了。
邹升远刚放下警惕,没有丝毫防备,上一刻还偏头大笑。于是,板砖轻轻的磕在了邹升远的脑门上,他头偏了偏,即便轻轻的,还是很痛。
笑声戛然而止。
邹升远抬手摸了摸额角,没有血,只有板砖上粘的灰尘。
邹函一害怕,手一松,板砖砸在了邹升远的脚上,这回是切切实实的痛,他抱着脚倒在地上,闷声哼了好几声,痛苦的呻、吟在巷子里不断响起。
邹函连连后退,摆手慌张的说:“不是我……是、是、是我,可是我、我、我不是故意、意的,我……”
他努力克制着声音不要打颤,眼泪都快急出来了,让人感觉好像他才是被砸中的那一个。
事情发生的太快,五人中有人反应过来,忙上前查探邹升远的伤势。
一块板砖啊,从一米高的地方砸下来,能不痛吗。
“你他妈的,小子你挺牛啊,哥哥今天就好好教你做个人!”
“和他废什么话,打了再说。”
他们朝邹函逼近。
邹函眼神慌张,弯腰捡起一块板砖,“别、别过来。”
柏坠:“邹函,交给我吧。”
怕他吃亏,柏坠及时出声,哪想邹函居然拒绝了:“不行,不可以,我要克服困难,我可以的,可以的……”
他嘴里叨叨絮絮,双手拿着砖头自保,那五人逐渐靠近。高大的身影落下来的阴影笼罩着他,邹函腿都软了,手里始终握着那块砖头。
繁凡三人一出校门就把人给跟丢了,他们出来时没见着邹函的身影,站在校门口左张右望,推测着邹函会被带到哪里去。
繁凡:“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可不能走的太远,况且他们那么多人,肯定会有人注意到,校门外的摊子多,可以问一下那些摊子的老板。”
郝阁:“那分头去问一下。”
唐枫:“行。”
他们分散开,很快,郝阁就在一个烙饼摊子问到了他们的去处,他跑过去告知了繁凡和唐枫他得到的情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特工,现在在前往拯救人质的路上,与时间争分夺秒。
他们去了烙饼摊子老板指的大致方向,接近了听到了阵阵痛呼声,三人急匆匆的跑到巷子口,就见邹函站在一堆东倒西歪的人堆里,疲惫的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块板砖,面上鼻青脸肿的。
繁凡:“?”
郝阁:“!!!???”人质自己救了自己!
唐枫:“卧槽,兄弟牛逼啊。”
第49章 没爹没娘小可怜12
医务室内,柏坠嘴里发出一阵阵吸气声,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校医姐姐,校医拿着棉签,沾着碘酒弯腰给他眼角上药,动作并不温柔,堪称二次伤害。
“才一个星期,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听说你成绩挺好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天天打架。”校医姐姐帮他上完药,把棉签扔进垃圾桶。
柏坠无法反驳,那也不是他想的是不,总有人想和他干架,他也没得办法啊。
他身上的白T恤沾上了污渍,这件衣服大概报废了,他旁边的凳子上还坐着五人,一旁歪歪斜斜的靠着三人。
今天医务室本该是轻松的,因为他们的到来,把医务室给挤满了,柏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在一旁板凳上的五个高大个,坐着和蹲着差不多,东倒西歪的互相靠着,看着比他还严重,有个人在混乱中头部开花了,脑门上缠着白纱布。
唯一不在这里面的邹升远,被救护车给拉走了,他的脚掌似乎是被邹函那一块砖给砸骨折了。
在一个小时之前,那一片混乱中,邹函怀里抱着转头,头埋在胸口,被围殴的特惨,最后还是柏坠接管了身体,反了一波,不然现在的伤号也不会这么多。
“校医姐姐,你这可真冤枉这白--邹、邹同学了,虽然我没看到现场直播,但肯定不是这好学生惹的事。”郝阁举手发言。
在看到七人中唯一站着的柏坠时,郝阁在那瞬间,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对之前叫他白斩鸡的事,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真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校医揣着白大褂的兜坐在了椅子上,“我看他可挺会惹事的。”
柏坠面不改色:“姐姐,你听过自带祸事光环的人吗?我就是,可能我体质比较招霉运。”
校医:“……”信了你的邪。
繁凡在五人中来回扫视:“你们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他发出质疑声,五人中立刻有一个人跳出来,“不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繁凡轻挑起眼尾,“不过你们既不是我们学校的,专程星期六下午来找人,你们对我们学校路线还挺熟啊--六个人一起欺负我宿舍的人,校医,我们舍友应该是正当防卫吧。”
他这话说的对面的人稍许清醒了一点,他们来的时候那么嚣张,不就是邹升远说了他这堂弟受了欺负也不敢声张,一开始他们只是想弄点小钱的,谁成想后来演变成了那样。
五人视线交流,多年的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干嘛了,他们共同起身,往门口走去。
靠在门口的唐枫伸手轻轻一推,关上了房门:“怎滴,欺负了人就想走?”
读书时期的少年少女们,对团体有一种莫名的荣誉感,班级为小团体,学校为大团体,两个班之间的某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起了冲突,两个班的人都会势不两立,现下他们是两个学校之间的人对立,就算他们和邹函还没达到很熟的关系,唐枫自然而然站在了邹函这一边。
两方人马视线在空中碰撞,散发出浓郁的火药味,一边是完好无损的三人加一个轻伤,另一边是五个轻重不一的伤号,哪边占了上风还不是很看得出来。
校医怕他们把这里给毁了,忙起身:“坐下坐下,都给我坐下,警告你们啊,别在这里打架,我这儿的东西贵着呢!”
校医在中间横叉一脚。想着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有所顾忌的五人后退几步坐回位置,眼神凶狠,满脸戾气,双方互相进行对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