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处于被动的场面。
两人关系在外人眼里很好,顾松义时常会来他的宿舍找他,桐薄也慢慢的从拒绝变为默认接受。
他们相处的逐渐融洽,桐薄的心防慢慢对顾松义敞开,在某一次,桐薄不小心让顾松义知道了他的阴阳眼,他竟开始害怕顾松义会疏远他,他才发现他对顾松义已经有在意的情绪了。
不过顾松义并没有就此疏远他,还安慰他,说这些都是无法选择的,装腔作势的摆出一副心疼的模样问:“这些年,你一定过得担惊受怕吧,没关系,我阳气重,我以后保护你。”
顾松义对桐薄的态度很暧昧,桐薄对这唯一的朋友很珍惜,在顾松义对他告白时,他虽然很惊讶顾松义竟然喜欢男人,但大学里这种事见过的也不少,因此也没有很抗拒。
只是心情有点复杂,他分不清心里对顾松义的是爱情还是友情,他拒绝了顾松义,想还是做朋友。
有了父母的先例,在他眼里,爱情很不堪一击。
顾松义很失望,但还是答应了他。
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顾松义在桐薄面前就扯下了他的那张面具,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总喜欢对桐薄动手动脚。
桐薄很不习惯,而顾松义始终拿情难自禁来当借口,桐薄心里对拒绝他有愧疚,便没有深究,只想着疏远一阵子或许会好一点。
在顾松义生日那天,他举办了一个生日趴,桐薄也去了,那天玩到很晚,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顾松义留下了桐薄,很委屈的指责他为什么不理他了。
派对上顾松义喝了点酒,他这是喝醉了,桐薄只能哄着他,顺着他。然后顾松义递给了他一个黄符包着的符纸,说是专门为他求的平安符,爬了好久的山,回来脚都起泡了。
桐薄心中有愧,顾松义对他这么好,他却无以为报。
顾松义却全然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他的回应,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时时刻刻把平安符带在身上,并告诉他不能拆开,拆开就没用了。
他半醉半醒的说着这话,颇有一些孩子气,桐薄应下了。
然而他哪里知道,这根本不是平安符,而是催命符。
顾松义在校是温和有礼的学生会会长,长着一张温柔如同邻家小哥哥的脸,哄骗了不知道多少女生和他上床,堕胎的更是数不胜数,偏偏他还跟能装,哄的女孩心甘情愿,脚踏两船从没翻过船。
他还极有手段,找的女孩都是没有家庭背景的,顾松义家里有点势力,有些分手堕胎的女生再难过再有怨气,也不敢把这些事闹大。
坏事做多了,总会遭到报应,顾松义就在某一个月开始,出现头晕脑花的症状,有时晚上睡觉还喘不过气,他以为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身体器官在迅速的衰老,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可能活不过两年。
顾松义是个渣渣,他也跟惜命。
留院观察了两个月,用了各种药物压制,仍旧没有好转。
直到有一次,他在医院的回廊碰到一个人,他只从那人面前经过,那人就看出了他是什么情况,并且告诉了他。
原来,是为顾松义堕胎的女孩太多,未出世的婴儿拧成一股强烈的怨气,投注在他身上,这些怨气要将他的阳气吞噬,等阳气散尽的那一天,他的寿命就走到了尽头。
顾松义那时还是不信鬼神的,只当他是个骗子,想要骗钱,骂了几句就走了。
之后,顾松义的身体机能衰老得越来越快,就像是一个披着年轻人皮的迟暮老人,医生推测的生命时长从两年缩短到了两个月。
他霎时间心慌意乱,他神差鬼使的又走了上次的那条回廊,又看到了长椅上坐着的那人,这回他没有径直走开,而是让护士推着轮椅过去。
那人穿着灰色长衫,鼻子下面有两条黑色的胡子,带着一副圆圆的黑色盲人眼镜,看着像个江湖骗子。
顾松义觉得他肯定是脑子坏了,他正想叫护士过来推他回去,这人又开口了,他说他能帮他。
他递给他一张包成三角形的符纸,让他晚上睡觉放在枕下,不出半个月,他的身体就会好起来。
顾松义半信半疑的接过符纸,照他说的做了,半个月后,他再检查的时候,身体果真开始好转,他不得不开始认真的思索那人说的话。
从那天起,他天天会去回廊看那人有没有来,在一个月后,他终于又遇到了那人,他和那人恳求帮他,那人应了。
那人告诉他,这符纸只能一时压制住这邪魔之物,要想破局,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待他受过。
顾松义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人,他想都没做多想,就同意了,当他问那人要多少报酬,那人说了个二十万。
二十万对他来说不算多,住院都得花不少钱。
这人开了口要钱,他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他还和顾松义说,推算出他们学校就有一个很合适的人……
于是,就有了他后来接近桐薄的戏码。
就在前天,桐薄半夜突然胸闷气短,喘不过气,颤着手指打了120,车来的时候他已经意识不清醒了,抢救了七个小时,最后宣布抢救无效死亡,被送到了这间小小的停尸间。
柏坠动了动手腕,扯了下嘴角,这具身体死亡时间不久,还好还没放进冷冻柜,不然说破天也成了诈尸了。
“抱歉先生,这次传送时间没有掐准,是我的失误。”零的声音闷闷的,出现这种低级错误,简直是他的统生耻辱!
“没事。”柏坠看了看周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
小杨是人民医院看守停尸间的员工,和他一起看守的人去上厕所了,他脑袋往下磕了磕,有些昏昏欲睡。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一点了。
小杨打了个哈欠,忽然听到里面有窸窣的声音穿出来,小杨的哈欠打了一半,背后寒毛卓竖,他想起了一位看守停尸间有些年段的前辈说过,晚上无论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声音,都要装作没听见。
做他们这一行的,好奇心不能太大。
小杨呼吸都不敢大声喘,他搓了搓手臂,小声嘀咕:“顺子这家伙,上个厕所磨磨蹭蹭的--”
他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了,出声了他才发现,他的声音抖的那么厉害。
小杨眼皮直跳,心中安慰自己:没事,算命先生说了我命硬,不会有事的……
越安慰越害怕,小杨眼皮直跳。
蓦地,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低低的男声:“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小杨:“!!!”
日了狗了,小杨身体抖成了筛子,他根本不敢回话,想跑身体也不听指挥,脚步一下都移动不了,肢体仿佛被人控制了一样。
小杨憋着气不敢喘,听说有些鬼就是靠着气味识人的。
他虽然没有遇见过鬼,但一直都相信世界上有鬼。
他头皮发麻,四肢无力,一定是那个鬼控制了他,小杨不禁悲哀的想,他一双拳头和人对打还行,和鬼对打……
他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小杨想起了他还没来得及和暗恋的护士表白,还没来得及告诉爸妈银行卡密码,还没来得及品尝h市最有名的那家餐厅……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阶段,敲门声没再响起,小杨的肢体也恢复了知觉,他一下瘫倒在地,抬头看着停尸房的门。
难道是那个鬼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柏坠回到了床边,他刚才问过零,外面明明是有人的,但是那人不肯搭理他,他只好又坐回来了。
停尸房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总之不太好闻,送到这的尸体都是这两天的,明天大概就要被拖走了,各种各样的尸体都有。
外面传来了谈话声,柏坠眼睛一亮,他动作乖巧的蹲下,不敢出声吓到胆小的看守员,他把耳朵贴在门边。
目睹了全程的零:……“
“……怎么去了这么久?”
“久吗?才十分钟啊。”
“卧槽,见鬼了--啊呸呸,不是,你是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不对不对,不能说那个字。”
“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刚才,里面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啊!你是不知道多吓人,还问我外面有没有人--不是有一个说法嘛,有些话是不能随便应的,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没说话。”
“真的假的?不会是你梦游吧。”
“我这还没睡着呢!”
柏坠看他们聊的挺欢乐的,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门。
外面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小杨和他搭档对眼一看,眼神交流。
--你有没有听到……
--疯狂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卧槽不是幻觉!
--跑吗?
柏坠轻轻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无声交流:“不好意思,白天我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能帮忙开门放我出去吗?”
“……在这种地方?睡着了!!?”小杨声音透着极度的不信任。
他的同伴朝他疯狂的递眼神,让他不要搭话。
小杨也意识到了他居然回答了里面的人,顿时脸上一白,赶紧把刚才那句话翻来覆去读了两遍,确定没有答应什么事。
柏坠:“真的,我是活人,我有体温--”
他犹豫了会,该体现他演技的时候到了,他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说:“我在里面待了好久了,我好害怕,求求你们开门吧,我真的快疯了。”
在里面待那么久,谁不得疯啊。
小杨小声的说:“我看好像不是那玩意。”
“万一呢,我先去叫人吧要不。”
“大晚上的,哪来的闲人,值班的护士都不乐意往这来--”
两人讨论了几分钟,里面传出压抑的啜泣声,并不是那种瘆人的哭声,直让人感觉可怜。
他说:“这样吧,小兄弟,你开一下里面的灯,灯亮咱们就开门。”
小杨觉得他想了一个好办法,鬼都是怕光的,这个提议和他一起看门的也同意了。
柏坠按照他说的地方,在暗中找到开关,一下打开了停尸房的灯,灯光刺眼,柏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眼尾红了一块,本来没哭的他看起来就像刚哭过一样。
那两人把门打开,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缝,确定了这是活人,才松了一口气。
小杨说:“你这也真是的,在这里都能睡着--不过我看着你眼生,不是这医院的人吧。”
“病人、我是病人的朋友,他今天去世了,我难过就--”
他有些编不下去了,怎么看怎么假,柏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沉默下来。
小杨脑补了一顿,还真信了,说要带他出去,柏坠婉拒了,他还要去值班护士那里拿回他的衣物。
医院在桐薄死后,就给他爸打了电话--桐薄他妈当初嫁出国去了,找不到联系方法。
他爸收到消息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了,都没赶来,对这个儿子的不在意可谓是表达的彻底。
柏坠乘坐电梯上了一楼,值班的护士撑着下巴,一下一下打着盹,手机的闹钟响了,她刹时惊醒,要去查房了。
护士抬起头,就见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看着挺年轻的男人。
“有事吗?”护士问。
黑发青年走近了,她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有些面熟。
“你好,我叫桐薄,是来拿我的东西的。”
护士:“呃--等一下。”
护士从档案里找出桐薄的病历,在翻来的那一刻,倏然凉意从脚底冒到了头顶。
桐薄,于昨日五点抢救无效的死人,站在了她面前,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对方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把手递到她面前:“我是活人,你摸我的脉搏,还跳着呢。”
护士犹疑了一瞬,把手搭上去,手腕皮肤有些凉,但确实是活的,她心下静了静:“怎么回事?这档案怎么还记错了?”
一阵忙活,护士叫来了医生给他检查,确定了没什么事,他们把他的东西给他,柏坠用手机付了医药费,走出医院大门。
柏坠抬头看着夜色,问:“零,顾松义现在在干嘛?”
零:“在家--开派对。”
解决了心头大患,顾松义一刻也忍不了兴奋,这头桐薄尸体刚凉,那头就暗暗开起了派对。
柏坠勾了勾唇角,这是有多高兴啊。
不过,快活的日子,就到此为止吧。
第66章 改写命格2
半山腰的别墅,在夜色的包围下亮着灯,自远处看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餐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甜品,身材火辣的美女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富二代们一个个面色暗沉,活像被掏空了身子一般,音响的音量被开到最大,有人扯着嗓子说话。
“顾少,你那小朋友听说是死了啊,你就一点都不伤心啊?”那人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话,好像死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株花花草草。
顾松义身边倒是干净,没坐着人,一双大长腿搭在一起,不在意的用手撸了下头发,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调笑着回答:“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死了就死了呗,又不是我玩死的。”
“就是。”有女人搭腔,娇嗲着声音说,“咱们顾少在床上可温柔了。”
她身旁的男人不满的捏着她的下巴,“怎么?在我身边还想着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