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娘心里难受,便找姚母说了几句心里话,正好姚彦回去的时候听见了。
看来是胡大郎娘子想要分家,在胡三娘耳边说了什么让她气急的话,昨夜又下了大雪,可不就病了。
姚母得知胡三娘的病有些重时,也急了,捡了三十个鸡蛋,便去胡家看胡三娘去了。
“我苦啊,”胡三娘一看见姚母,便哽咽不已。
“莫哭莫哭,”姚母连忙安抚着,从胡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她刚走几步,雪便又落下,正要加快脚步往前走时,面前突然扔出来一把伞。
姚母:……
她顺着刚才伞扔出来的地方看过去,可不就是张叔的院墙吗?
姚母抿了抿唇,绕过伞继续往前走,结果没几步,又一把伞扔了出来。
姚母叹了口气,知道那人性子的她只能将伞捡起来撑开,等她走了许久后,张叔才高高兴兴的出来,将另一把姚母没拿的伞捡回家。
“娘,我正想给您送伞去呢,”姚彦刚准备出门,便见姚母打着伞回来了。
还没等姚母找借口,姚彦便看着她手里的伞道,“这不是张叔家的伞吗?您遇见张叔了?”
得,糊弄不了人的姚母只能点了点头。
“你待会儿把伞送回去。”
姚彦笑着点头,等她进了堂屋,他便一路小跑到药庐那边,对姚奶奶和曾行之道,“我娘接了张叔的伞!”
“好事,”曾行之笑道。
“我看,肯定是你张叔把伞扔在她面前的,而且不止一把。”姚奶奶慢悠悠的开口。
姚彦觉得有理。
下午的时候,雪又停了,姚彦取了一盒曾念之送过来的糕点,并着那把伞带着去了张叔家。
张叔正在火房烤火,火堆里还埋着红薯。
那红薯刚烤好,香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屋子,姚彦一进去便双眼亮晶晶的,“我来得巧了。”
“是巧了,来,”张叔扒拉出最大的红薯给姚彦。
“谢谢叔。”
“小心烫,”张叔眉开眼笑的。
吹了吹后,姚彦小心的剥开皮,露出里面黄桑桑的红薯肉,他小心的咬了一口,还是烫得牙齿一软,于是他耐心等了等,直到可以入口的时候,他才满足的咬下一大口。
“好吃。”
姚彦眯起双眼,咽下去。
“今年的红薯甜得很呢,”张叔笑着又埋了几个下去。
等姚彦回去的时候,揣了三个个头大且热乎乎的红薯回去。
“我不要了,”在曾行之剥好让他吃的时候,姚彦打了个红薯嗝儿,摇头道。
“这小馋猫,定在人家家里吃饱了才回来的,”姚奶奶轻笑道。
姚彦被说中后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回味道,“那红薯刚出炉的时候可比我带回来的好吃,公子,咱们也烤些来吃吧。”
“一天不能吃太多,”曾行之很冷酷的回绝了。
姚彦十分遗憾。
到了除夕那天,满院子的油香,两个锅里都是炸的东西,一锅炸肉丸子,一锅炸五花肉和排骨。
姚奶奶和曾行之分别守着两个灶门,热乎乎的气冲在他们身上,暖得很。
而在灶台上忙活的姚彦和姚母也浑身热乎。
下午的时候,曾念之回来了,给他们一人买了一身成衣,鞋子也是每人一双。
“尽给咱们买,你在外也不容易,得把银子攒起来,以后娶媳妇用。”
瞧着曾念之被拉着念叨,姚彦感慨着,“也幸亏我走得快,不然我也得被念。”
曾行之闻言转过头,“听着你似乎很遗憾,要不我念念你?”
“别别别,”姚彦连忙告饶,“我只是胡乱说了一下,你可别搞我。”
“搞你?”
曾行之低笑,扣住姚彦的后脑勺,将人往自己身前压,垂头在姚彦耳边道,“我不搞你,搞谁?”
“呸!”
被曾流氓臊走的姚彦继续忙活了。
除夕夜的团圆饭摆了一桌子,姚母和姚奶奶还给姚爷爷和姚父上了贡饭。
姚彦和曾行之以及曾念之还给他们上了香。
“这可是好酒,”曾念之提出两壶酒,对他们笑道。
“难得这么好的日子,我也喝一杯,”姚母今儿也高兴得很,曾念之闻言赶忙给她满上,接而又看向姚奶奶,“奶奶也来一杯?”
“来不到一杯,半杯就行了,”姚奶奶笑呵呵的将酒杯递过去。
姚彦自己提过酒壶,为曾行之满上一碗,到他这里的时候,曾行之只让他倒了半碗。
大家都喝得不多,微醺的感觉也极好,一家人聚在火炉边上,听曾念之说起他遇见的趣事。
守岁只是个说法,大家也不能真的守一晚上,到了午夜不久,便都去睡了。
一个半时辰后。
曾行之为姚彦擦干身子,将人抱在怀里,“回过神了?”
姚彦浑身无力,现在被碰一下都很是敏感,闻言慵懒的点了点头,接着将脑袋埋进曾行之的怀里,“你要累死我。”
“哪里,”曾行之低笑,“离天亮还早,睡吧。”
他确实困得很。
没说几句话便睡过去了。
大年初一,一醒来旁边便有个红封。
红纸封的。
姚彦笑嘻嘻的拆开,里面是一百银票。
“哇!”
门被推开,曾行之正好瞧见姚彦那惊喜的模样,“可喜欢?”
“喜欢喜欢,”姚彦使劲儿点头,“我也给你准备了红封,不过我比较穷,只有二两银子,不过我还给你做了一双靴子和衣服。”
“是吗?”这确实让曾行之惊讶,“在何处?”
他没见姚彦做那些,想来对方不愿自己发现,定是东躲西藏才做出来的。
“我给你拿。”
姚彦刚要起身,便感觉自己腰间酸麻得厉害,他瞪了眼曾行之,曾行之连忙过去给他揉了揉,接着为他穿好衣服。
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姚彦高兴了,他穿好鞋便蹲在床下,拖出一个木箱子,让曾行之打开。
“在这?”
曾行之哭笑不得,他倒没想到床下这个平凡的箱子里装着自己的新年礼。
“嘿嘿,快试试。”
姚彦催着。
曾行之将衣服拿出来,这是一件藏青色长衫棉衣,针线处做得极好,再看那双靴子,里面居然有兔毛。
“你向来脚冷,这兔毛靴子穿着就不会冷了。”姚彦将靴子放在一旁,等着曾行之试。
曾行之穿上新衣,再穿上暖柔柔的靴子,吻了吻姚彦,“我很喜欢。”
“哥,你在我眼前走了好几圈了,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曾行之闻言清咳一声,缓缓伸出自己的脚,“我这脚有些舒服。”
曾念之:???他听过脚不舒服的,倒是没听过对别人说自己脚舒服的!
=====
作者有话要说:
=====
啾咪!
第86章 恶毒邻居爱种田
“这天太凉, 把你冻着了是吧?”
曾念之明白了曾行之的意思后,顿时嘴角一抽,冷哼道。
“不冻, ”曾行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又将靴子略抬,让曾念之再看清楚些,“这里面可是兔毛, 怎么可能会冻着?”
曾念之:……
走了走了, 聊不下去了。
曾念之拿起斗笠就要走,曾行之稳坐着不动, 倒是姚奶奶在药庐瞧见从堂屋出来的曾念之, “念之, 这是去哪儿啊?”
曾念之也不是真的走,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被姚奶奶叫住, 也怕长辈以为他们兄弟吵架, 于是赶紧过去。
语气带着气恼,将刚才曾行之向自己炫耀的事儿跟姚奶奶说了,姚奶奶听完后笑呵呵的让曾念之等着, 自己拄着拐转起身走到药柜旁边,等她转身时,手里便拿着一身厚实的棉袄。
曾念之愣在那,等姚奶奶将衣服给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 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给我的?”
“给你的,行之也彦儿都有, 你这还有双靴子,是你伯母做的,至于彦儿和行之的靴子他们自己做了,来,试试。”
姚奶奶又转身将靴子拿了过来,催促着曾念之试靴子。
“我、我马上试,”曾念之垂着头,抱着衣服和靴子往自己屋里走,没走上两步,他又转过身来到姚奶奶的身前,给姚奶奶行了个大礼。
这次转身离开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这孩子。”
姚奶奶笑了笑,回到椅子上继续打盹儿。
姚彦如厕回来便见曾念之穿着一身衣服和新靴正和姚母还有姚奶奶说话,而曾行之则是在一旁逗弄着大黑。
“他高兴吧?”
姚彦蹭到曾行之身边,悄声问道。
“高兴,”曾行之回着,看着他,“我也高兴。”
姚彦点头。
曾行之见此又道,“我的高兴比他多。”
“咳咳,我知道我知道,”姚彦顺手抓住他的手,“咱们去外面走走?”
“好,”曾行之回房给姚彦拿上暖和的手套,两人带着大黑便出了门。
初二初三的时候,姚彦和曾行之则是去姚奶奶的娘家拜年,回来后,又挑了些礼给张叔送过去,张叔想过姚彦会来,但是没想到曾行之会来。
“曾大夫,这是?”
见曾大夫去旁边看鸡,张叔将姚彦拉到一旁,疑惑问道。
“一家人一家人,”姚彦摸了摸鼻子,转而提及晚上吃饭的事儿,“我奶请您今儿晚上过去吃饭。”
一想到除夕那天晚上,张叔放了一笼子的鸡鸭在小竹林那边,姚彦就忍不住想笑。
“我、我一定过去!”张叔激动得很,连连点头。
晚上姚彦下厨,姚母看着柴火,姚奶奶和曾行之兄弟在药庐边说话,张叔挑的天黑后再过来,他为了不引人注意,居然是摸黑过来的。
好在对这一段路熟,所以即便是摸黑走也没有摔跤。
他有些拘束的坐在曾念之身旁,曾念之提前就在姚奶奶那里得知了晚上来的客人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见张叔有些放不开,便连忙提起酒壶给张叔满上。
“张叔,我在家排行老五,您叫我曾五就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曾行之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姚彦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曾行之连忙帮忙放菜,接着将人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辛苦了。”
曾行之握住姚彦的手,姚彦看了眼正与曾念之还有姚奶奶说完、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张叔,低声回着,“你不懂下厨人的快乐,给家人做饭,哪有什么辛苦之说。”
“下次我帮你,你可不能在赶我走了。”原本曾行之要去给姚彦看柴火的,可姚彦和姚母都让他出去,姚母更是抢了他的活。
“好好好,”姚彦拿起筷子,“快尝尝这红烧鸡,我觉得烧得极好,快尝尝。”
曾行之先给姚彦夹了一块,接着再给自己夹,两人甜甜蜜蜜的进食,那边陪酒的曾念之看了一眼便急忙转过头。
呸,不稀罕!
姚母和张叔并没有说什么话,一直是姚奶奶和曾行之还有姚彦他们说话居多。
等时辰不早的时候,姚奶奶将姚母推了一把,“送送。”
张叔喝得并不多,他此时全身都红了,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姚彦要给他火,他也不要,非得和来时那般摸黑回去。
最后还是姚母给了他一把火把,曾念之把人送回去的,这样即便有人瞧见了,也可以说张叔去找曾大夫。
“我觉得我娘的态度已经软和了,”姚彦靠在曾行之怀里,说起晚上的事儿,“你说以后我娘是去张叔那里住,还是住咱们的新房子里面呢?”
曾行之笑了笑,“怎么都好,娘有个伴儿才是关键。”
“也是,”姚彦打了个哈欠,在曾行之怀里拱了拱,“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
自那天后,张叔时不时就往这边来,每次都是晚上过来,而且次次都不空手。
姚彦也学到了,每天都是大早上过去,不是送糕点,就是送旱烟啥的。
两家的关系越发近了,眼看着就是开春,姚母和姚奶奶也搬回新家住了,而曾念之早在初八那天就回到了镇上,现在已经出去跑镖了。
开春就得种庄稼,姚彦和曾行之去帮姚家种地,村里人瞧见后十分惊讶。
不过曾行之却淡然道,“我得学种地,以后好打理我那些良田,总不能一直请人种。”
而曾行之种地的姿势一看就不是个在行的,加上两家的关系确实近,所以村里人并没有怀疑,反而很酸。
就在下地的当天下午,张叔自己扛着锄头来到了姚家,直接在姚母身边开始干活儿,姚母红着脸让他走,张叔就当没听见。
这下曾行之干活儿的事儿直接被张叔和姚母的事儿给盖下去了。
“这姚彦他娘都那把年纪了,还想找啊?”
“怎么不能找了,人家守了二十年的寡,本本分分的,现在孩子大了,她咋就不能找了?”
“哎,你们知道不知道,原本姚彦他娘和张家那个差点就成了,是后来……”
村里好多人都记得当年那事儿,原本姚母和张叔就是被大家看好的一对儿,可是后来因为姚家招赘的事儿就吹了,现在二十年过去,两人又能凑到一块儿,对于那些看着他们长大的老人来说,是一种欣慰。
可张家人却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