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穿书][穿越重生]——BY:西西特

作者:西西特  录入:01-21

  沈寄隔着老友,跟茭白对望,他的呼吸沉了又沉,几瞬后,移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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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卡丘整个身子缩了起来,头都不敢抬。
  而白猫微仰被细铁丝勒住的脖颈,半眯着金色的双眼,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确实是场闹剧。
  眼前发生的场景,像是夹带着一道声音,那声音在茭白耳边说,
  ——当你踏进这部狗血漫的那一刻,你就是狗血的一部分。
  茭白笑出声,狗血的一部分啊。
  行了,知道了,我也要撒狗血,那就撒吧,妈得。
  他吐掉一嘴腥热的血水,扶着桌子慢慢直起身,腿晃了晃,撑不住地软倒在了地上。
  那一声其实跟椅子倒地没法比,沈寄似乎还沾着茭白体温的那只手却抖了起来,刚才他来不及思考就扇了过去,此时有太多情绪轰隆隆地碾上他的心脏,自我防御的系统瞬间打开,促使他后退半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步子迈得很大,阔背有几分仓皇。
  戚以潦看看一片狼藉的餐厅,又偏低头,俯视明明一身旧伤新伤,处于困境没有胜算,却依然充满生命力的小孩,他后仰一点靠着椅背,屈指敲了一会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两三分钟后,桌角的按钮被一根食指按了一下。
  一早就闻声过来,在拐角等候半天的柳姨一接到指令就过去,她把地上的人抱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这句身体太轻。
  柳姨无法揣测座椅上的人的心思:“先生,这……”
  戚以潦没言语。
  柳姨便屏声息气,不发出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餐桌前响起一道漠然的声音: “放客房,叫医生过来,将检查结果通知他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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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是痛昏过去的,他没昏迷多久就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检查活跃度。
  这一检查,茭白气得大骂。沈寄的活跃度从49.7降到了40,他一眨眼,又降了2.6。
  活跃度的直线下降,说明沈寄在维护内心的秩序。
  沈寄似乎是意识到了有什么即将脱离他的掌控,那是一个高位之人绝不允许的事,所以他采取了措施。
  他正在自我清除对茭白的性趣。
  茭白冷笑着盯紧老东西的活跃度,他倒要看看,对方与他的活跃度要降到多少。
  不多时,沈寄的活跃度降到1.3,停了。
  这意味着,他已经砍掉影响他人生轨迹的所有变数,整理好了情绪,恢复成了惯常的冷血无情。
  茭白没有一点惊乱,就很自信,很淡定。
  尽管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料定沈寄的活跃度还能涨回去,而且很快就要涨。
  茭白瞧瞧排在第一的戚以潦。活跃度从0变成了2.9。
  戚以潦的这个涨幅让茭白很开心,也很惊喜,他还以为只有0.001呢。
  肯定不是他的屁股起了作用。
  是大悲咒吧。
  更多的因素,茭白还要等戚以潦来找他要解释再看。
  茭白躺在床上,细数沈寄让他遭的罪,他发现太多了,数不过来,就还是记下受到的外伤。
  先是踢他的腿逼他下跪,伺候穿鞋,按他有旧伤的尾椎,后在他断了肋骨后把他拎起来,往地上拖,一路拖到门口,拖下楼。
  再后来,踩他脖子,扯他头发,扔他。
  以及今天,
  拿皮带抽他,扇他耳光。
  沈寄死了。
  茭白想,那老东西在他这里是个死人了。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会一样样还回去的,双倍,不,十倍。
  茭白大脑充血呼吸急促,现在他又希望沈而铵走原剧情,成为渣攻了。
  因为只有沈而铵夺权上位,沈寄的结局才会是漫画中那样。
  ——人到中年一病不起,床边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余生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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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好友上线的提醒里,戚以潦敲门走了进来。
  茭白松口气,还有敲门这一步,表明戚以潦的状态还行。起码比早上见到的时候要好。
  果不其然,戚以潦眼底的血丝已经褪散了不少,他才洗完澡,没怎么擦,鬓角跟发丝都在滴水,灰色浴袍有点潮,隐约勾出他精朗的体格线条,却给人一种强烈的禁欲味道。
  这样子跟“缔夜”那时候有些像。
  戚以潦只是靠近几步,茭白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凉气。茭白怀疑他洗了冷水澡,还洗了很久。
  垂在两侧的双手都是被冷水泡过的苍白色感,有点发皱。
  戚以潦没贴近床边,他隔着点距离停住脚步:“小白,能说话吗?”
  茭白的声音很干:“能。”
  戚以潦的语态中没有半点逼迫的意味:“解释一下你早上的行为。”
  茭白犹犹豫豫:“戚董,您信鬼神之说吗?”
  戚以潦没任何变化。
  但是,那只白猫睁开了眼睛。
  是信的!
  茭白小心控制自己的表情管理,这步棋他走对了,也不是随便乱走的,他是根据禅室,金刚经,坟场,阴冷的古堡,性情难以捉摸的变态屋主往那方面猜的,绝对赌一把。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茭白一边回忆,一边做出迷茫又心悸的样子,“我可能是……”他将视线对准戚以潦,艰难地说出三个字,“中邪了。”
  戚以潦抓起搭下来的湿发,关爱孩子学习一般的口吻:“中邪?”
  “嗯。”茭白咽了口唾沫,“我老家那边有这传言,一个人如果体虚,就会被脏东西附身。”
  他的脸很白,嘴唇也是,“沈董抓着皮带要打我的时候,我刚恢复意识,当时我的身体还动不了,我脑子很乱哭着喊了他名字,等我重新拿回身体的支配权才发现自己坐在你腿上,好像还吃了你的蛋,我就立刻从你身上离开了。”
  “对不起,戚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茭白很尴尬,也很慌乱,“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
  言下之意,我是来了你这儿才这样的,跟你家的风水有关。
  至于什么关系,你自己想。
  茭白说完就垂下眼睛等结果,他不知道戚以潦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演员。
  因为演员要有足够强的信念感,他没有。
  自己都不信,别人怎么可能信呢。
  房里寂静无声。
  茭白掀眼皮看白猫,它的头像是往前伸了伸,直勾勾地盯着他。
  戚以潦又信了?!!!
  茭白扭头看猫主子,戚以潦还立在原地,一头湿发不知何时被抓过有些乱,水痕顺着他的眉骨划到他下颚,落进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面,他的深灰眼眸半阖半睁,整个人像一具沉入深海的尸体,无声无息。
  一切都显得诡谲而危险。
  茭白小口吸气,这跟他看了白猫的反应之后想像的……有点出入。
  说不上来。
  茭白知道戚以潦在看他,和白猫一样。
  即便对方没抬眼。
  就在这时,戚以潦一步步走到床前,理理床被:“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茭白说:“就是累,我感觉我有点神经衰弱。”
  “神经衰弱啊,”戚以潦俯了俯身,看了他片刻,温声道,“下午我叫精神科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茭白从容得很,看呗。精神科医生还能看得出来,他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老沈动身回南城了,你跟他的事,我不便多问。”戚以潦说,“你们自行处理。”
  茭白闭上眼睛,一副对现状很无力的姿态。只要他不急,急的就是老狗。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茭白脸上,他还没睁眼,耳边就响起一声:“那一版大悲咒,谁教你的?”
  “什么大悲咒?”茭白茫然,他当时中邪了嘛,不知道。
  话说,听戚以潦的意思,大悲咒有很多版本,他念的那一版,对方有兴趣,所以给了他2.9的活跃度?
  戚以潦头发上的水又有几滴掉下来,被他随手抹掉,他眼皮下是小孩还肿得很严重的脸,压在被子上面的手。
  瘦且白,手背上扎着针,那一块的皮肤青里透着紫,五根手指有好几片往上翻的指甲里都有红线,袖子卷上去点,露着被皮带抽出来的一小条血痕。
  戚以潦没有温度的唇极其细微地扯了一下。
  茭白把那只手的袖子往下拉了拉,似乎感到了难为情。
  戚以潦似是不在意茭白的小动作,他侧过头,看了眼输液瓶:“小白,医生说你暂时都不能挪动,就在这我养着吧,半月后看老沈那边的意思。”
  茭白抿嘴:“谢谢。”他的身体他知道,确实不能活动了。
  “有事按铃。”戚以潦带上门出去,眼中的温情在看到长廊一头的人影后,瞬间消失。
  章枕推着轮椅过来,头上缠了一圈纱布,面部有一些伤疤,下巴上冒了层青渣,他的目光挺坚定,显然是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早上通话那会儿,他听到了三哥那头的混乱,却搞不清是什么情况,柳姨接到他的电话一个都不透露,他找陈一铭,对方干脆不接。
  章枕憋到中午,在两兄弟的帮助下离开医院,来了这。
  “三哥,等我问完你再训我。”章枕没把轮椅推过去,留点安全距离,“你早上怎么跟沈董吵起来了?”
  戚以潦不置可否:“没吵。”
  章枕心说,那也够了。
  沈董跟三哥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什么时候对三哥大动肝火,剑拔弩张过啊。
  章枕捋了捋他听到的内容,沈董的小狗犯贱,坐在三哥腿上。那小狗好像还对沈董直呼其名。
  沈董前所未有的不讲道理,没了理智,他气到了,逼着三哥做那种滑稽的保证。
  三哥也有一点反常,他都忘了挂电话,后来才挂断的。
  之后发生了什么,章枕都不清楚。
  章枕见三哥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往刚才出来的房间走,他好奇地推着轮椅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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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躺在床上回忆看过的最狗血最虐最惨的漫画,眼泪默默流,他在发泄心里的负面情绪,哭完就好了。
  好友上线提醒响的时候,他正真情实感地伤心着呢,情绪收不回来。
  所以当房门从外面打开,两个好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鼻涕眼泪糊一脸。
  茭白:“……”
  早上他逃过了社会性死亡,现在没逃过去,当场去世。
  章枕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怎么吃力就认出了床上那个哭得很丑,脸肿得很厉害的青年,也猜到了对方就是沈董的小狗,王什么。
  因为他长这么大,就一个人叫过他“小哥哥”。
  沈家不是在几个月前就跟丢垃圾一样丢了这人,挑了齐家老幺吗,当家主怎么还把人捡回来了?
  而且特殊对待。
  沈董从南城过来的时候竟然带着他,连来三哥家都带着,更是为了他,跟三哥发火。
  这也太……
  章枕想不出准确的词来形容,太令人惊骇。
  “阿枕。”
  章枕听到三哥的喊声,他以为三哥是要他通知柳姨,把哭脏了的人丢出去。
  章枕正要去找柳姨,却听三哥说,
  “给他纸巾。”


第35章
  章枕先是拿了纸巾, 后又拿了一个冰袋过来。
  “你自己敷敷吧。”
  茭白嘴上道谢,注意力在章枕的头像上面。
  那些五彩缤纷的色块还是老样子。
  最初他猜是糖果,糖纸一类, 现在由于头像没变化,他只能保留那个猜想。
  见章枕转着轮椅出去, 茭白一手抓着纸巾擦鼻涕眼泪,随意地开口:“章先生,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憋着, 容易憋出痔疮。”
  章枕:“……”
  话是从嘴里说的, 痔疮是屁股上长的,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损他?
  还有,这个人上次在缔夜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叫他小哥哥,这次就是生疏的章先生。
  叫小哥哥是要抓他的手,讨好他, 利用他脱困。
  这次他身上没有对方想利用的东西。
  章枕转着轮椅回头, 看着床上的人。柳姨说他叫茭白,姓都改了, 小小年纪, 这么有心计, 怪不得成了沈董原则外的东西。
  “今年入夏的一场饭局,沈董带了个小情,那男孩在他怀里趴着, 跟小猫似的。”
  章枕不着四六地说起一件事:“饭吃到一半,男孩被酒桌上的一个老总摸了手,他慌里慌张地把手抽回来, 缩在沈董旁边不敢动弹,你猜怎么着?”
  茭白不想猜。
  “当时我就在门口站着。”章枕说,“我看到沈董将一杯热茶浇在了男孩的手上,刚烧开的水。”
  茭白敷着高肿的脸,舌尖舔了舔破裂的嘴角。
  “那男孩虽没主动,却不够机灵,没有及时躲闪,因此被罚。”章枕不太赞同那种做法,却也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沈董的人,只要他还没丢,就不可能让人沾染。”
  茭白知道啊,渣攻不都这副恶心的嘴脸吗。
  所以之前沈寄因为他跟沈而铵的关系,以及误解他对戚以潦的心思而吃味,他才认为是占地盘,所谓的独占欲跟情感无关,甚至都不掺杂人性,就是纯粹的独裁。
  当初沈寄之所以用原主跟戚以潦换姜焉,是因为他把原主当狗,不是人。
  狗就随便了。
  “我三哥跟沈董是结交了二十年左右的朋友,你当着他的面,坐我三哥腿上,竟然还能活着。”章枕眨眨眼,“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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