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诀想到这其中的关节,想到江锦安在后来为了男主殚精竭虑,现在想想,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救了这个老人的缘故,所以温诀便将人收留了下来,老人因为感念,总是主动的帮他们做些事情,倒也因为这个老人,他们师徒二人才能三餐皆有一口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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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老人虽是温诀救回来的,但温诀并不将他当个下人看待,任对方在宅中做些杂事也只是为叫他住的安心,平日里,温诀称老人一声江伯,而殷无咎则唤他江爷爷,相处的久了,师徒二人便将他当成了家中的一份子。
江伯以前是学塾里先生,教书育人大半辈子,也可说是满腹经纶,偶尔替温诀辅导殷无咎的课业,倒也省去他不少功夫。
只是这一老一小待在一处,江伯看着殷无咎天真可爱,总会不禁念及自己如今不知沦落何处的爱孙,而殷无咎对着老人,又会想起自己死去的爷爷,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便是一阵悲从中来、气氛凝重。
温诀是知道江锦安行踪的,因为那孩子现在就在温府上,他也想过要让这祖孙俩重逢,只是一方面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另一方面,若是老人见到了江锦安,必然就会得知江停已不在人世的消息,届时只怕又是另一番打击。
温诀一般早起教习殷无咎的武课,若要上朝,他则在入宫前给小孩安排好今日所学的内容,等他出宫,殷无咎必定已经去了学堂,温诀便不再回别院,而是直接去军营办公,在军中与将士们一同用过午膳,下午再处理些“私事”。
他虽不醉心权利,可如今身处政权漩涡当中,若手中无牌,即便他有系统吊命不至于被玩死,也只有处处受限、动辄捉襟见肘的份儿,所以温诀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另外他还用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投资了一些产业,赚钱的同时,也在其中安插一些人手探听消息。
如此一天下来,温诀再掐着殷无咎下学的点回到别院,见了面先关心一番小孩今日在学堂中所学的内容,然后再抽查自己近日所教的东西。
温诀并不像学塾里的先生们那样,每日抽查前日内容,他在检查时,是连书也不翻的,从过往教过的东西里,想到什么随口拈出一句,甚至有时问得没头没尾,殷无咎刚接触这些东西不过数月,尚且处于一知半解的地步,常常是被他这么一问,瞬间就懵了逼,但好在他记性还算不错,稍微一点拨,看过的大多也能想起来。
就比如今日,温诀开口便是一句:“何谓五材?”
殷无咎一听,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顿时便是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温诀也不催他,等了一会儿,见他杵在那里抓耳挠腮的,汗都憋出来了,缓缓提示道:“《六韬》,卷三,龙……”
殷无咎未等他说完,已经想起来了,立马接口道:“所谓五材者,勇、智、仁、信、忠也。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
他一板一眼的地背出龙韬·论将中的这段话,在温诀点头之后,小手拍着胸脯重重呼了口气。
温诀只当没有瞧见他的小动作,又继续问:“何为十过?”
小孩这回不卡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心中就有了答案:“所谓十过者,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
“何为选将八征?”
殷无咎答:“一曰问之以言以观其辞,二曰穷之以辞,以观其变,三曰与之间谋以观其诚,四曰明白显问以观其德,五曰使之以财以观其廉,六曰试之以色以观其贞,七曰告之以难以观其勇,八曰醉之以酒以观其态。八征皆备,则贤,不肖别矣。”
温诀面上不显,心中却不由赞许,顿了顿,又问:“兵道为何?”
殷无咎想了想,再一次答了上来。
江伯过来唤他们用晚饭,听到这师徒俩的一阵对答如流,心中堪称震惊。
他虽没精研过兵法,但年轻时候也曾因好奇而略略看过一些,只记得这《六韬》所载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十分缜密,但如今要让他说出个中一二,他也说不出来了,公子身份神秘,一看便是不凡之人,能对这些东西信手拈来不算奇怪,只是无咎这孩子,他听说识字念书也才不过数月而已,如今竟然也能答的得心应手。
江伯想了想起自己这数十年间教过的学生,除了他那不知去向的儿子,竟无一个有这般的聪慧,而就是他的停儿,在这个年纪学的也不过是些四书五经,又哪里懂得什么策论兵法、治国之道呢!
温诀察觉到江伯的视线,停下话头看了过去。
江伯收回思绪,面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公子,该用晚膳了。”
“辛苦您了!”温诀从书桌后站起身来,转而看向殷无咎,“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是的,师父。”殷无咎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下意识便要往饭厅方向跑,只是脚刚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等着温诀先走了,他在后面拍了拍自己饥肠辘辘的胃部,嘴里嘀咕道:肚子啊肚子,你且再忍一忍吧,师父才刚考过《礼记》,咱可不能现在便就范!”
殷无咎身份特殊,而温诀自己身上又藏着诸多秘密,以防万一,他这宅子里连个仆人也没敢聘,所以干什么事儿都需要他们亲力亲为的,饭后殷无咎自觉收了碗筷去洗,洗完了去到书房,温诀已经烹茶焚香在等着他了。
不一时,房中传出断断续续、曲不成调的琴音,听得夜间打此路过的行人都不由一阵皱眉,但是一转眼,那琴声又变得娓娓动听起来。
时而平和如叙,时而清泠如仙,时而细微悠长,又时而松沉旷远……缥缈多变,令人心驰神往。
“殿下,该走了。”黑衣人看着立在墙头的少年,小声说道。
少年轻轻颔了颔首,但视线却并未从那扇透出暖黄灯光的窗户上收回,半晌,他低低道:“这抚琴之人,少说有十数年功力,只是可惜,收的徒弟却有些差强人意!”很显然,他是通过屋内传出来的声音,猜到了里面是在教习音律。
“殿下说的是。”黑衣人附和了一句,然后又忍不住提醒,“殿下,宫门快关了,再耽搁下去,便进不去了。”
“知道了。”少年应了一声,总算收回了视线。
他转过去,银亮月光倾洒在他的面上身前,肤白若雪,眉眼如画,一身如血的红衣在风中鼓动飞扬,定睛一瞧,竟是七皇子殷弘玉。
万幸的是,他的好奇心没有旺盛到出奇的地步,否则这要是跑去那书房梁上抑或窗边窥上一眼,那大概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却说方才,温诀教了殷无咎多次,奈何小孩总是不得要领,故而温诀便让他歇息一会儿,自己起兴抚了一首。
一曲弹罢,温诀抬起头来,见小孩一脸呆意地瞧着自己,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待对方回过神来,他道:“过来坐下。”
殷无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写满了崇拜:“师父你好厉害呀,这世上有你不会的事情吗?”
温诀被他夸张的反应逗笑了,嘴角不自觉弯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自来学习无止境,师父不会的事情可有许多。”
殷无咎转到温诀身边,伸出一根食指小心地拨了拨琴弦,古琴发出一声轻响,听着沉闷而乏味,让小孩自己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师父,无咎何时也能弹出如你这般动听的曲子?”殷无咎闷闷的问道,显然是没有什么信心的。
温诀鼓励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愿意学,假以时日,会比师父弹得好。”
温诀一出生就带着心脏病,他父亲为了让他平心静气、处世淡然,就请了老师教他学习什么古琴书法之类陶冶情操。
没有孩子一出生就喜欢这些难度高又看起来深奥枯燥的东西,温诀也不例外,但是学习的时间长了,他竟也有了兴趣,甚至可以说,他后来会在大学选择文学专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儿时关于方面的启蒙。
他学这古琴并不为了吃饭或者炫技,所以也只是偶尔兴起亦或心浮气躁时弹上几曲,并不下狠功夫,所以就温诀自己看来,他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者,而殷无咎是书中主角,按照小说套路,一般主角都自有主角的光环,想必只要下功夫,便没有什么是学不好的。
殷无咎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信心爆满了,他卷起袖子跃跃欲试道:“那无咎要学,无咎也要弹如师父一般好听的曲子。”
温诀从琴案前站起身,将位子让出来,殷无咎立马一屁股坐了上去,那敏捷的动作,活像晚一步便有人抢了他的位置般。
只是他的这股子信心与热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快就被打击得所剩无几了。
小孩停下动作,抬起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快要炸掉的脑袋,秀气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
这一刻,殷无咎感觉自己无助极了,就在他心里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双手将他抱着脑袋的双手拿了下来,握着他右手的食指,在琴弦上轻轻地波动了一下,然后,一下接着一下,一首轻快而悠扬的曲子在他指尖成型,顺着案前的檀香充盈了整个室内。
也不知是男人的动作太过温柔,还是那首曲子太过动听,总之殷无咎心中的浮躁与挫败情绪渐渐消融,等回过神后,他不自觉的转过脑袋,想要看一看身后的人。
最先入目的是男人垂落在胸前的几缕发丝,然后是他修长白皙的锁骨,线条优美的下颌,就在殷无咎的视线正要继续上移时,男人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别分心,仔细感受。”
殷无咎不太理解温诀让他感受什么,只是觉得,师父的声音也那么动听,甚至比传入耳膜的琴音还要动听。
一曲终了,温诀站起身来,按了按自己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酸的腰,道:“时间已不早了,休息去吧,明日一早为师有事,你便自己在院中练习站桩与剑法,明白吗?”
以前温诀说早上有事,殷无咎还会问上一句,但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闻言只是听话地应承下来,然后向温诀告辞,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等他离开后,温诀回到殷无咎隔壁的卧房,换回了自己平日在温府时候的装扮,然后越窗而出,催动轻功与不破功越上墙头,转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南熙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收拾好之后,看了看屋子外面,预料之中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他便打算拴上房门休息。
公子今夜,莫非也不会回来了?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公子便很少在府中过夜呢?
南熙想了想,应该是公子西北一行回来之后,从那时起,公子每日宫中朝中还有外面的忙个不停,即便有时候没事了,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几乎很少在温府中露面,而每每公子出去,还会让自己佯称是他在房中休息,并且把着门不放任何人入内。
南熙明白公子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出去的事情,所以一直谨遵着他的命令,每次有人过来都给挡了回去。
也幸而今时不同往日,府中的人如今对公子都十分忌惮,故也不敢为难于他,他倒也应付得轻松。
只是南熙偶尔也会好奇,公子日日外宿,到底是因为什么,这种好奇的心情堆积久了,南熙有一天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只是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
从公子的言语之中,南熙知道他并未因自己的越矩而介怀,但是南熙也没有得寸进尺,从此未再提起这个问题。
他想,公子做事,必然有公子的道理,他只要行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了。
南熙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关上门,这时候,一个黑影掠到了他的面前。
那身影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将南熙给吓了一跳,他手一抖,指尖的烛台便脱了手,只是在落地前,被一只手稳稳的接了过去。
“是我。”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南熙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又落回了实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四千了,没二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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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将军,您回来了。”南熙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语气里的喜悦与惊诧却难以掩藏。
他的视线落在被温诀捏在指尖的烛台上,心中忍不住感叹,公子如今的身手,是愈发神鬼莫测了。
“嗯。”温诀点了点头,将烛台递还给南熙,提步往屋中行去。
南熙小尾巴一般的跟上去,嘴上一连串的问:“将军晚膳用过了吗,今日可要在府中留宿,可要南熙为您备水洗漱?”
“用过了。”温诀说,“你早些睡吧,明日估计就难得消停了。”
南熙闻言,听话的没再多说什么,等温诀进入内间之后,他便在外室的榻上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