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时然无力吐槽,也没什么力气说别的了,只问他:“孩子们的名字,你想好没有?”
“没呢,怎么了?”
锦时然转头问沧弦:“你觉得之前我想的那几个怎么样?”
沧弦摇头:“我觉得我想的更好。”
锦无端挠挠脑壳:“……你们在说啥?”
接下来的日子里,锦无端快活似神仙。
大家对他有求必应,待遇直逼三个崽崽。
锦无端窝在思年怀里嗦着独属于自己的小馒头,懒洋洋又有点小幸福的道:“媳妇你最近变了好多啊~要几次都依我,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太过分,就怕累着你……”
思年摇摇头,抱着怀里毛茸茸的大脑袋啊一声,眼里水汪汪的尽是苦楚。
我一点也不累,你想怎么过分就怎么过分吧,反正也过分不了几次了。
锦无端有自己的打算,他不着急,大家却是急的不行,虽然结局是注定的,但要是能出现奇迹,有那么一丝丝的转圜……
离最后期限还有三天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联系上了锦时然。
对方说愿意出三十个亿购买幽山别墅,二十亿的支票,十亿元的分期付款。
第211章 211变数
锦时然不知道买家是谁,他拿着二十亿的支票,如释负重。
卖掉别墅不单是能帮到锦无端,也像是甩脱了什么,锦时然感觉自己从未这么轻松过,他最后看一眼那曾经被寄予温暖希望,又给了自己无数痛苦回忆的家,头也不回的走了。
八月桂花飘香,幽山层林尽染。
隔着层层云雾,隔着二十多年的时光,蓝可追看着转身离开的锦时然,发现记忆中那个总是站在原地不动一步的人,原来也能走的这么快,这么急。
蓝可追蜷了蜷苍白的手指,捂着胸口顺着明亮的落地窗滑坐在地上。
这是他与锦时然离婚的第六个月零八天,心痛的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五十亿的钱款全部凑齐,锦无端顺利的拿到了那座小岛的所有权,免除了牢狱之灾。
“你下次做事情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听听大家的意见行不行?”苏东阳吃着白面馒头就着咸腌菜,噎的直翻白眼,“要是没个好哥哥、好妹夫,臭小子你就进去了,知不知道?”
锦无端不以为意,敲着碗,“为啥我的伙食变成这个样子了?肉呢?我要吃肉。”
锦瑟正给等着开饭的三个崽崽摆盘,淋了一点肉汤到锦无端碗里的米饭上,“家里的钱要留着开店、维持生计、养宝宝、以备不时之需……哥你凑乎一下,周末我们改善伙食。”
思年看锦无端嘴馋,忍不住夹了崽崽盘子里的一点点肉沫到锦无端的碗里,啊一声。
有肉了,吃吧。
锦无端一看,这点肉都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呢,他不敢招惹爱哭的老三,手指头刚想往老大盘盘里的大棒骨上摸,被锦时然用筷子一敲。
“你能不能有点当父亲的样子?”锦时然皱眉,“和孩子抢吃的,像什么样子?”
锦无端被抽的手背发麻,龇牙咧嘴道:“家里再缺钱也没缺到这个地步吧?崽子们有肉吃,就缺大人这几口?我记得昨天还有海鲜大龙虾吃呢,怎么今天就给我吃白米饭加两个素菜?当我兔子呢?”
苏东阳喝口水,嗤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非昔比,你以后就配吃这个,有肉也不给你吃。”
锦无端不解,想着腹欲没有得到满足,精神上总得饱餐一顿,他捞着思年想去午休,被一推。
思年这几天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遭不住锦无端毫无节制的疼爱,拿了小毯毯去塌上睡,离他远点。
锦无端捂着嘴巴,泪眼涟涟可怜状:“……老婆你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不可爱了?还是你不爱我了?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
五十亿的资金流动不是小事,给国库打钱的那天,来了一车的武装警察,接走了锦无端、锦时然和沧弦三人。
后面陆续的事宜,三人将会在官方的管控下进行全封闭式的交易,大概要与世隔绝一周。
家里没了主事的男人,就容易招惹是非。
这天小酒馆临关门的时候,进来一群光头小年轻。
他们带着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手背上纹着各种另类的图案,看模样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潮牌,将名贵的跑车停在小酒馆门前炸街。
这样刺耳的声音让思年无来由的一慌,他抱起哇哇大哭的老三,一边哄慰,一边走到窗口去看。
晚上九点来钟的天已经黑的彻底,长街上只有小酒馆和对面的银铺子亮着灯火。
这群人的到来像是突然滴入水中的一点墨,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与平和。
“店里的食材卖完了。”沐晚风笑道:“要不各位明天再来?我给您们打折。”
小年轻们不搭理沐晚风,不客气的在店里转悠半天,有两个想要上楼,还有两个想进电梯。
“上面是员工住的地方,不营业。”沐晚风和清秋一个守着电梯口,一个守着楼梯口,尽量礼貌的提醒他们,不要做什么无礼的事。
锦瑟扫了眼监控,毫不犹豫的报了警,然后乘着电梯下楼,看着对沐晚风和清秋各种为难的众闹事者,冷声道:“小店已经停止营业,大家去别处吃吧。”
她气质出尘,虽穿着一身居家服,仍难掩绝色姿容,尤其是身上的那股子贵气,让心怀污秽的人,忍不住的想要染指。
这位从小就活在深宅里的大小姐,从未接触过任何不相干的人,就算她如今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她的身边有个煞神哥哥,像面前这些眼神贪婪、神情猥琐、令人感到极度不适的人,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锦瑟心里厌恶,面上也毫不客气,直接道:“我已经报了警,都滚出去。”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停了一辆警车。
帝都治安很好,出警速度基本在五分钟之内,只是碍于这些人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警察们也只能以扰民为由,口头教育他们几句,算了。
杜子规看了眼缩手站在锦瑟身后的思年,意有所指道:“家里没男人了?要你一个女人来出头?”
锦瑟不知道杜子规和思年以及锦无端之间的纠葛,没听出他话里暗损思年不是个男人的深意,和他聊了几句,出门的时候问道:“沧海还缠着你不放么?”
杜子规隐在衬衫领口的吻痕有些明显,他笑了笑,无所谓的道:“就当被狗咬了,没事。”
锦瑟曾在沧家大宅和杜子规相处过一段时间,多少也有点交情,“你是警察,沧海要是再敢对你无礼,你就抓他去坐牢。”
“你也是高门里的大小姐。”杜子规笑了一下,“应该知道权势这种东西,就算我是警察,也无可奈何。”
这件事过去后的一连几天,思年等人都是神经紧张,就怕之前的那群混混再来,后来看没什么事发生,才安了心。
这天离锦无端等人回家只剩一天的时间,沐晚风来和思年请假,说他要和清秋一起陪清词去参加夏令营,让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锁好门窗。
思年日常就是个小心仔细的人,尤其现在家里没什么人,早早的就和锦瑟、苏东阳将门窗落了锁,哄着崽子休息。
等他夜里听到哭声醒来的时候,不知从哪燃起来的火苗和热风,已经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第212章 212、困兽犹斗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三层高的木制小楼在滚滚浓烟中尽情的燃烧,木材弯曲变形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
思年听到崽崽哭声睁眼的时候,青色的床帐变成了火红的蝴蝶,在热浪中翩翩飞舞。
有一点火星落在了被子上,睡衣的袖角被燎着了。
思年头晕、恶心的起身,他摇摇头努力保持清醒后,一边伸手拍灭衣袖上的火,一边赤脚往崽子们的房间跑,与同样跌跌撞撞跑来的锦瑟和苏东阳一撞。
三人都出现了二氧化碳中毒的迹象,要不是崽子的哭声实在嘹亮,大概就真的在睡梦中,葬身火海了。
婴儿床被烧着了,靠近火源的老三嚎啕大哭,老大老二爬着护栏,在思年推门而入的瞬间,齐齐滚到了地上,发出了咚咚两声闷响。
啊!宝宝!
思年目眦欲裂,张着嘴灌入一口浓烟后,忙双手托地爬过去。
火越烧越大,婴儿床被火舌彻底攻陷的时候,床里的老三跌入火中,迸溅的火星扩散到了老大和老二的身上。
三个崽崽的哭声刺激着思年的耳膜,他拼命的扑过去,顾不得老大老二身上零星的火,去抱岌岌可危的老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无情的火焰吞噬了小小的孩子,哭声一瞬间止息。
所有的东西都在剧烈的燃烧……
房子,窗帘,家具,还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都在火光中,尽情的燃烧。
疯了吧!一定是疯了!
锦瑟和苏东阳用手拍灭地上两只崽子身上的火,就看思年不顾一切的冲向了火中的老三。
“嫂子!”
“小子!”
思年五脏俱焚,绝望的感觉就像是心都被人掏空了一样。
他什么都管不了,也什么都顾不上,毫不犹豫的伸手将火中烧成团的老三一把抱起,连同燃烧起来的木头。
这是他的孩子,也是那个男人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嫂子!”
锦瑟将思年一把拉倒,和苏东阳拼命的用手去打他身上的火,眼泪被高温蒸发的时候,滚落到地上的老三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声音越来越响。
!!!崽崽没事?
小小的孩子被包裹在那件绘了太极图的道袍中,除了头顶被烧焦的柔软白发,丝毫未伤。
“这衣服防火!防火!”苏东阳大喜,接着就伏地干呕了一声。
火场中极度缺氧,思年三个大人根本顾不上去查看崽子们的情况,攀爬着退退退,使劲拼命的退,可是又能退到哪里呢?
这座小楼已经摇摇欲坠,就算他们能穿越火线,跑到窗口从十几米的高空跳下去,不死也残,更何况还有三个孩子。
“救命!救命!救命!”
锦瑟冲着轰然倒塌的窗户大喊,噗的飞进来一颗消了音的子弹,擦过她的脸颊,打进了后面燃烧起来的衣柜上。
一枪,两枪,子弹从窗外零零散散的飞进来,逗弄着火楼里在劫难逃的几个人。
锦瑟惊恐的看过去,就见火光外的街对面,几个身穿潮服的年轻男孩趴在屋顶上,手里拿着双管猎枪。
正是之前开跑车在酒馆门前炸街,被锦瑟报警轰出去的那群人。
锦瑟瞳孔微睁,明白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意外。
有人要他们死,或者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惹了不该惹的人。
思年的身子哆嗦一瞬,抱着怀里的崽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胆子小,性格也很懦弱,这种被死亡威胁的恐怖场景,他连想都不敢想,如今碰上了,要怎么办?
自己死了不要紧,孩子呢?孩子该怎么办?
思年努力振作,开始拼命地想,忽的想到自己的卧室里有一条暗道,忙拉着锦瑟和苏东阳爬过去。
老三的道袍很好用,不止防火,还能灭火。
暗道的入口在衣柜里,修在混泥土的墙壁里蜿蜒向下,终点在小酒馆的下方。
思年的心跳如密集的鼓点,他抱着怀里的崽崽们,脚尖踏上平地的一瞬间,头顶轰然一震。
小楼塌了,暗道的通风口被埋,黑暗里除了烟雾,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不断弥漫。
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逃生的喜悦让他们感觉不到疼。
满室的黑暗里,思年颤着手指试了一下崽子们的呼吸,精神放松的一瞬间,整个人如脱了水的鱼,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极度的缺氧和过度的精神消耗都很真实的反应在了感官上,锦瑟耳鸣头晕的呕了几口后,开始摸索周围的环境。
既然自家三哥连暗道都准备了,那像水和药品这些东西,应该也不会少。
锦瑟想的没错,这里除了有一些救急的必需品外,她还摸到了一部手机,一把枪和五个弹夹。
安全感是什么?这就是安全感。
“哥,我会保护好嫂子和孩子们的。”锦瑟将手里的枪和弹夹装好,借着手机微弱的屏幕亮光,挣扎着去看思年几人的情况。
三个小东西的生命力顽强的惊人,老大老二抱着矿泉水瓶咕嘟嘟的喝,就老三还在那哇哇哇的边哭、边喝、边被呛着。
没人有力气哄他,因为他们仍然处在困境之中。
苏东阳的腿被子弹击中,思年也顾不上疼,锦瑟给老头止血的功夫,他将两只泪眼汪汪的崽子一前一后的用布裹着背在身上,看着依然嚎啕个不停的老三,有点惆怅。
这家伙从出生起就爱哭,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哭,思年听习惯了,也没觉的什么,到是一向不哭的老大老二,今天难得哭了几声,让思年十分心疼。
锦瑟道:“手机有电没信号,打不通救援的电话,这里的浓烟越来越大,我们得自救,要从这里出去,也要摆脱掉外面那些想杀了我们的人……。
苏东阳闻言摆手,“别管我,你们带着孩子走,赶快跑……”
“大爷你胡说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