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高数那老头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啊。”张鹏低骂了一句,“报关记了重点那肯定是要考……这傻逼不会是故意给我们漏讲的吧?”
“要不然,”张鹏推了推他的手肘,“你给顾总发个图片,问一下?”
怀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算了吧,他现在肯定在工作呢,我不想打扰他。”
一个消息发过去,答案是get到了,但是也会附送神级选手的嘲讽呢。
真开心。
他不愿意的态度很明显,大家也没有强迫。徐瑶瑶主动提出让大家都预习一遍,到时候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怀酒正打算好好地翻翻书,身边忽然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
他回头一看,傻孢子叶贤手里举着两杯咖啡,惊喜地和他打招呼,“好巧啊,嫂子你在这儿干啥呢?”
怀酒:“……”
他啪地一声把书合上,面无表情,“好巧。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吧?你来这儿干嘛?”
“我正好来这儿办点事,顺便帮咱们顾总带杯奶茶。”
自从上次的微信乌龙事件过后,叶贤对怀酒改观了许多,再加上顾应楼再三表明对方绝对不是凶手,那副肯定的模样也让他打消了不少怀疑。
他望着怀酒背后的男生女生,像是大型犬第一次会面,又是嗅味道又是好奇地探爪子,就怕把‘你们在干什么?能不能带带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怀酒不得已地回答,“……我们在学习。”
“学习?”叶贤四处看看周围的环境,很惊讶,“怎么跑到这儿了?”
“本来是在顾家书房补习的。”
张鹏这个大嘴巴,怀酒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叭叭叭全说出去了,“不过怕打扰到他们,所以我们大家就干脆出来复习了。”
“这样啊……”
怀酒翻了半个白眼,忽然想到叶贤好像是复旦出来的博士,水平应该比他们这群小学鸡强很多,于是硬生生地把白眼压回去了。
叶贤:“……”
有点惊悚。
怀酒一秒变脸,拉着他的手热情地说,“你来得正好,我们有道题卡住了。我记得老顾说你从前读书的时候很厉害,说不定能帮我们解开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
“哦对了还没跟你们介绍吧?这位是哈佛出身的金融硕士,现在在顾氏总集团做副总,是老顾身边的一把手呢。”
“哇!好厉害啊!”
“哈佛毕业的硕士,这是海归啊。”
“金融学也是要学高数的吧?我觉得学金融的数学也不错。”
“哇,帅哥你要是不忙的话,就看在怀酒的份上留下来帮帮我们吧!”
“啊,其实我上学的时候,高数学得也不是很好……”叶贤被一群小星星包围,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试看?”
“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哈佛人哎,可以的可以的!”
“大哥我先生给你买冰阔落,您先在我的位置上将就着坐一会儿。”
“坐我这儿吧,我这儿能吹到空调呢!”
“……”怀酒一巴掌把这些‘小蚊子’全都呼到边边角角,嘀嘀咕咕,“去去去,人家做题呢,都闭嘴。怎么没见你们对我这么热情……”
大家哈哈一笑,闹了一会儿立马安静了下来。
十五分钟后。
怀酒面无表情,“你算完了没有?”
“你再耐心等等嘛。”叶贤慢声细语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公式,对着拆解下来后思索半天,然后抬笔又杠掉了那一行,“怎么回事呢……怎么老是对不上呢?”
众人:“……”
都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这分明就是不会嘛!
五分钟后,叶贤尴尬地放下了笔,“哎呀我毕业好几年,这些东西都还给老师了。”
“那算了……”
怀酒有些失望,转头就听见他提议,“嫂子你去找顾总吧,他最近不是帮你补课挺顺利的么?他肯定会啊。”
“……算了吧,去找他还得受他的嘲笑,我还不如自己学。”
“嘲笑?怎么个嘲笑法?”
叶贤想了想,按他的观察,一个男人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抽空帮未婚妻温习高数,不就说明对方在他心里是有一席之位的吗?怎么都不太可能做出‘嘲笑’这种举动吧?
怀酒立刻翻了个白眼,对顾应楼的恶行如数家珍,“呵,他嘲讽得可难听了。什么你这道题我给猪讲一遍,它都不可能选错误选项。还有什么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刚背过的单词能默写得他妈都不认识,也是一种本事。”
“……”
他一口气列举了十几条,把叶副总惊呆了,最后一摊手,“反正在他眼里,两秒背不住一个单词的人,就可以归类于草履虫了。”
“放屁。”叶贤还以为他在说笑话,挥了挥手,“这小子怕是忘了自己高中被老师点名背琵琶行时磕磕绊绊的模样了吧?你别信他的,这小子全是在吹牛呢。我跟你说啊,他以前可完全不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哥们一起约考雅思出国的时候,考前就他一个人还在背单词呢,差点没过去……”
“你等等——”
怀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皱眉,“你的意思是,他背书也不好?”
“对呀。”
不、不可能。
顾应楼一秒背一页书的本事他见识过,那种记忆力和速度根本不是后天练就可以练出来的,那完全就是真正的‘一目十行’。
可是这样就对不上了,他说的应该是自己从小就患有超忆症……
等一下。
一个超忆症患者,是怎么失忆的?
或者说,车祸失忆后……他是怎么得知自己从小就是超忆症的?
一个永远失去遗忘能力的人,忽然失忆了。
这完全就是悖论。
怀酒的瞳孔迅速放大了。
·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三声,“顾总,你的芒果奶霜我给你带来了。”
“进来吧。”
顾应楼正在写商务信函,键盘打得噼里啪啦,头也不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那当然是因为,噔噔噔噔——”
叶贤摆出一个闪光特效的动作,十分得意,“你看我给你把什么带回来啦?”
顾应楼不耐地抬头,视线正好和背着单肩包的怀酒相对。
目光后移,张鹏、徐瑶瑶等多张熟悉的、昨天刚见过的面孔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摇头探脑地打量着总裁办公室的布局。
“……”
他下意识地阖上手中的笔记本,“他们怎么都来了?”
“说到这个,可巧了。”叶贤笑了笑,“我不是在外面买奶茶吗?正好看见小嫂子在外面和同学做作业,问我一道问题来着。你说我都毕业这么多年的人,那些高数线代哪儿还记得?就干脆把他们都带过来了,反正你也闲得很嘛,顺手教一下也不是问题。”
顾应楼:“……我还得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嘛。”
叶贤和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进去,这么一大堆人都挤在总裁办公室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顾总什么时候接了个大学生的校内采访呢。
顾应楼的办公室分成两个套间,外面是一个宽阔的办公区域,里面是一个衣帽间休息间,中间的一道实心门上安着指纹锁,防止有人闯入。
两个套间各自安装了空调,温度打得很低,而且还有一个L型的五人会客沙发,容量巨大。这群少年少女前不久刚从太阳下晒了一波,本来还畏畏缩缩得像一群小鸡崽,结果冷风一吹、沙发一坐,顿时像沙漠难民见到了十年一见的大暴雨,每个毛孔都抒发着舒爽的气息。
要不是顾应楼在这儿,估计他们能舒服得直接躺下。
沙发只有五个人,叶贤干脆坐在沙发把手上看热闹。
怀酒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想和热乎乎的男孩子们挤在一起,干脆搬了个老板椅坐在办公桌面前,自觉地收拾出一个小角,放上自己的教科书。
顾应楼觑了他一眼,“说好的不麻烦我呢?”
“这不是叶副总盛情难却嘛。”
怀酒假惺惺地呵呵一笑。
“他盛情难却,所以就来麻烦我?”
“哎呀,”怀酒一推他的手臂,非常做作,“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有什么麻烦的。”
众人:“……”
顾应楼:“……”
徐瑶瑶下意识地推了推张鹏,低声问,“他平时……是这样?”
“我们俩玩的时候不这样。”张鹏也茫然了,“但是夫妻情趣也、也说不定……?”
饶是张鹏再大条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更别说顾应楼本身就是一个异常敏感的人。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还有一点点的不知所措,“你今天怎么回事?张姨给你吃什么药了?”
“没有啊。”怀酒眨了眨眼睛,重点强调,“我很正常,我从来没有任何一天觉得比今天更正常的了。”
“呵呵。”
讲个冷笑话,怀酒在跟他撒娇。
“我看你现在好像也不是很忙……”
怀酒扫了一眼他的笔记本,合着屏幕什么都看不出来,桌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摆放着几个文件夹、笔筒和几盆小盆栽,抽屉上全都挂了锁,估计存放着重要文件。
他眼睛咕噜一转,手指点在了盆栽上,“没想到咱们顾总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还种小花小草啊。”
“这是多肉,前段时间有个合作,特助放在这里美化环境的。”
要不是怀酒提了一嘴,顾应楼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桌面上还有这种小东西。
怀酒随口称赞,“那看来你的特助打理得不错啊。”
顾应楼扫了他一眼,“不是我的特助,是叶贤的,我的替补特助正坐在这儿呢。”
怀酒摊手,“合同都没签,那我就默认不作数咯。再说了,我可没拦着你聘请临时秘书,别说得你多痴心,等不到我就要一直空悬‘秘’位似的。”
“……”顾应楼微微眯眼,“你今天胆子很大啊。到底有什么事?”
“哎呀,也没什么啦。”
怀酒羞涩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六级词汇,啪地重重一声拍在桌上,“就是上次比完了之后我还是有点不服气,所以想再来考考你。”
顾应楼:“……你这么闲?不是说有问题要问的吗?”
“你不是也挺闲的嘛,不要这么没有耐心,你的老下属还在这儿呢。老板太过严厉很容易打消工作积极性的。”
怀酒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政治笔记和历史笔记,“你要是不想背英语,政治和历史也是很好的选择。政治口味偏青涩,像夏日的青柠;历史口味偏醇厚,更像是冬日的寒梅,两种口味都是本店销量top2哦,顾总想先试试哪个口味呢?”
顾应楼:“…………”
室内的气温瞬间低了两个度,穿吊带的女生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全是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还有一个体寒的女同学,手背上的汗毛直接竖起了一片。
“比起这个,可能你会更喜欢竹板炒肉的滋味。”
顾应楼一掌按在笔记本的封皮上,表情冷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才不会傻到认为怀酒到如今还在怀疑自己记忆的水平,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是按照怀酒现在的这个作法,那简直就是黑山老妖重出江湖了。
“我想干什么,顾总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怀酒挑了挑眉,他撑手坐上办公桌、在一片惊呼声中俯下身,两只手指轻轻揪住顾应楼耳朵的一角,轻笑,“一个考试中规中矩、雅思考两遍才能过的中等学生,是怎么做到在车祸后突然变成超忆症患者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那种,跑一公里疼三天+姨妈期的双重攻击……
第42章 (禁盗)
“一个成绩中规中矩的学生,?是如何在车祸后突然成为超忆症患者的呢?”
怀酒一只手按在桌上,俯身在顾应楼耳边说话,看上去像是在亲吻一样。
张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徐瑶瑶和几个小女生捂住了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光;叶贤偷偷摸摸地拿出了手机,?关掉闪光灯,?躲在沙发上来了个十连拍。
顾应楼神色不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
“哎呀,?人家也没有那个意思。”
怀酒勾了勾他的领带,扯松了一小截,?“我只是做个猜想嘛,顾总千万不要多想。”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顾应楼扒他马甲时的舒爽了,?这种把别人拿捏在掌心、一步步逼近的感觉真的很爽!
要是顾应楼能配合着做一些惊恐的表情,那完全就是爽度翻倍。
顾应楼一挑,?拨开了他的手,?冷静地回答,“你不知道有一种情况叫做特别事情激发吗?超忆症并不代表着生来就有,?我是车祸后大脑受到刺激,促进了左额叶和后头区二次发育,从来导致了超忆症。”
“你明明说你是天生——”
“我从来没说过。”
顾应楼打断了他的话,“我只说过我有超忆症,但是从什么时候患上的,?这个我可从来没告诉你。还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怀酒深吸一口气,“还在负隅顽抗是吧?那我问你,?你既然是车祸后患上的,那你的语气搞得像为此受累十几年、还什么超忆症失去了遗忘的能力,这个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