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也不委婉地问话让沈飞玹都愣了愣,怎么就又说起这个?而且,言夙哪里的来的金子?
——他这会儿都不感叹言夙竟然不认识金子了。哪怕他知道言夙的身份不简单,不该是没见过金子的才对。
他猜想或许言夙失过忆,但因为身为一家之主的重担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而不敢开口明说。
不然哪有人明明很是厉害又聪明,但总在一些常识上跌跟头?
沈飞玹心里虽是替言夙着想了这么许多,但表面上却是不耐烦的样子:“你可真行啊,连金子也分不清真假,你怕不是在哪儿被人骗了?”
“你不是上山采药打猎去了嘛?难不成是在山上遇上什么神仙老道的,叫你拿什么换了金子……”
沈飞玹还等着言夙从怀里给自己掏“金锭子”,哪知道他却是翻了药草篓子,那“金块”咔哒一声磕在桌子上。
“……”不觉得这很过分嘛?沈飞玹看着黄澄澄的一大块,一时也没法儿脱口而出否认的话,反倒是忍不住上手在它上面扣了一下。
微软,一个指甲印清晰地印在上面。
虽然有些杂质,但是看着就是金子——使过金子好些年的沈飞玹大少爷,对真金假金还是有分辨率的。
“这不太纯,但也确实是……金子。”沈飞玹说的有点艰难,他虽是见过许多金锭子,但还真没见过这么原始又大块的。
——言夙这怕不是去偷了哪家的金矿?
虽说带回来的时候,言夙还想着“这要是金块,自己简直就发了大财了”,可事实上这种想法,自我调侃居多,他是真的没当过真。
“这是,真的?可是这个……”言夙还有些迟疑,沈飞玹说了金元宝那是小船儿似的形状,一个个的可讨人喜欢了。
可这块“金子”除了大面积的黄澄澄,可哪里也看不出可爱与讨人喜欢。
沈飞玹没忍住横了一眼言夙,这家伙可真认死理,自己只说了金锭子,那还不是因为他们都用的是金锭子,谁没事儿带一块金矿石在外行走?
这要付账的时候,是从金矿上撅一块下来,还是锉点金粉下来?
刚想这么说的沈飞玹,看了一眼言夙,忽然觉得这家伙怕是能够做的出来,顿时到嘴边的话就不得不咽了回去。
“这应该是一块含金矿石,看着这成色,含金量恐怕还不少。”
“这些黑的、灰的,都是杂质,熔炼提纯一下这块金子怕是分量不小。”沈飞玹伸手抱了一下这块石头,估算了一下,怕是能提炼出十五斤还多的金子。
这可就是一百五十两金了。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回来的路上有被旁人看到嘛?”沈飞玹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问。
好在此刻家中只有他们两人,其余的人都各自有活计出去忙活了。
——所以沈飞玹真不愧是大崽亲封的“闲人”。当然现在鉴于他是自己的老师,大崽可不敢再有这般不“尊师重道”的念头了。
言夙摇了摇头:“没人看见呢。”
“就是一处山崖,采了药之后,它应该是被光照的有些光亮,我就注意到了。”
至于为什么“执拗”的捡回来了,言夙就不跟沈飞玹多说了。
毕竟那心思说起来,怪幼稚的。
但现在看着这么一大块金子,便是沈飞玹都不能不动容,“由奢入俭难”,沈少爷回顾这段时间过的日子,自觉可是吃了大苦头。
然而,能捡着金子的是言夙,跟他沈少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飞玹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对言夙说“阴阳怪气”的酸话的想法,闭眼撇头,试图做到眼不见为净。
“这些杂质炼化后,你就把它做成一颗颗花生米大的金珠子。”
“这块金子虽是你捡的,但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如今虽是三方朝廷鼎立,可任一家也不会允许民间私自铸造钱币。金银虽是有民间流通的锭子,但矿山的开采权限也是掌握在朝廷手中。”
“你莫叫人觉得你是私自采了金矿,到时候便是有嘴也说不清。”
——不着痕迹的金珠子,只要量不是太大,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可能是另一朝廷下的官银流出,被抹了官印熔炼成珠子花用。
言夙一时也联想不到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大道理,他只是相信沈飞玹不会害他,听他这么说,也就赞同的点头。
然后伸手开始扣金块上的杂质。
沈飞玹:“……”他哪里说的不清楚吗?金子是要熔炼的!
“放在厨房里烧吗?”言夙收了手,迟疑的开口,又立刻自己否决:“还是不行,容易被人看到。”
“那我把它背到山上再架柴去烧?”
沈飞玹无语凝噎,他就是再不懂,也还是知道金子是需要特殊的熔炉才能熔炼的——就像是铁匠坊的大炉子熔铁一般。
光是堆着一堆柴,谁知道得烧多久?
——其实沈少爷也不知道这其中还并不是烧的时间长短的区别。
言夙听他这么一说就道:“那也太麻烦了,咱们也不懂怎么弄那个炉子。”
“要是去人家铁匠铺子,这金块的事儿不就被人知道了?”
“算了,我还是搓一搓吧。”
“实在不行我就边搓边加热,我看着这也不难剥落呀。”
言夙说着就要行动,将金坨子控在两手之间,转出了呼呼的风声。
沈飞玹:“……”,擦这是何其令人震惊又何其辣眼睛的一幕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回家了!!
穿上了我的小棉袄,简直太冷了太冷了,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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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言夙在订家具的时候,一说那个数量,一个个木匠恨不得将他给供起来,毕竟三两年加起来都不一定做得到分量这么多的大单子。
——能要这么多的家具的阔老爷,怎么会找他们这些山野村夫?不都是找那些手艺超群的木匠嘛。
难得有一个要求寻常,还要货量大的老(小)爷找到他们。
然而,寻常要做两三年才能累积到的数量——虽然不是不能加班加点——但要求他们两个月就做出来,人家要赶在新年前搬进新房子里住。
虽说理解这份迫切地住新房子的心情,更对这一大笔酬劳无比眼馋,但即便是做死他们也做不完啊。
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大笔钱溜走!
——虽说还是尽己所能的,吃下了一部分的订单,但人类总有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心里嘛。
约定的时间到了,言夙带着全家如期而至。
毕竟那十几间房需要的家具,桌椅板凳、床和柜子等累积起来不是小数目,不带上全家,谁来搬?
不但要带上人搬,还得有人赶车呢——言夙虽是力大无穷,可也不能扛着十几间屋子的家具走在路上,这怕是能吓死人了。
至于为什么带上四个崽崽?嗐,这不还是当爹的想带着孩子们玩耍一番,多走走看看。
再过半拉月的时间,虽说新年也是热闹,可大雪之下又怎么出门?那不知是要在家中憋多长时间。
“你这是当爹的样子吗?这么冷的天还这么早带着孩子出门,也不怕孩子们冻坏了。”沈飞玹靠在车壁上,看着大崽、悠悠红扑扑的脸颊,小崽和念儿还靠在言夙的怀中昏昏欲睡。
对言夙这家伙就很不满了。
——虽说他教导大崽的时候也很是严格,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那是肯定的,可这个“出游”完全就没有必要了。
大崽转过头来:“师父,我不冷的。我身体可好了,冻不坏。”
他说的一本认真,绝对不能让师父误会了爹,可问题是这可就扎了当师父的心了。
好不容易“爱护”徒弟一回——虽说也有跟言夙找不痛快的意思,谁叫这家伙之前一有时间就搓金块、竟然还真的给他搓出了能使出去的真金珠子不说,还分给他一袋子金珠。
——当然不是说分他金子不是好事儿,可言夙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话,竟然叫他拿了珠子,就别向外说他捡了金子的事儿了。怎么地,这是封口费?那是不是还得学人家“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言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惹到了沈飞玹,而且沈少爷的气性怕是格外的长,总之觉得认识以来沈飞玹就是这么说话、做事儿的。
就觉得沈飞玹大抵就是这个性格,偶尔的温和有礼那是昙花一现。
沈飞玹怒瞪大崽一眼:“既然这样,加倍努力一点,下车去跑。”
“既想练功,那便是一日不能落下。”说完这句,沈飞玹还望了一眼言夙,大有你要是刚开口阻拦,这逆徒我就逐出师门的意思。
大崽虽然觉得师父又“莫名其妙”的生气了,但师父的话还是要听的,而且关于练功,他也没什么抵抗情绪,乖乖的下了车,跟在车旁边跑着,按沈飞玹教的法子吐纳。
悠悠看着弟弟下了车,跑了不多会儿就额头冒出汗意,有些心疼,但又有些怕沈飞玹。
不由看着言夙,希望这个当爹的能说点什么。然而鉴于大崽是要学本事的,言夙也不好干涉沈飞玹这个师父的决定,特别是大崽还乐意的情况下。
悠悠:“……”靠爹爹似乎是行不通了。
“爹爹,我能下去跟弟弟一起吗?”悠悠觉得还是自己心疼一下弟弟吧,攥紧了自己的小手帕,好歹能给擦擦汗呢。
言夙自然不反对,让大护卫停车将悠悠抱了下去。
“要是累了就再上来哦。”言夙轻声细语的交代。
——可见虽是无意识的,但是对待男孩和女孩上,言夙还是有些不同的。
沈飞玹倒是也不反对,反正多照顾一点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不是某个疯婆子就成。沈飞玹的目光扫到外头跟着的谢渐雪,不由的嫌弃的撇开目光。
谢渐雪余光瞥见沈飞玹的动作,顿时皱了眉头,别以为他转得快自己就没发现,凭什么怎么看她?谢渐雪恶狠狠地等着车窗中沈飞玹的半个后脑勺。
还是等孟清翰拉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视线。
~
拿各种家具的过程,几乎是将整个十里八村都转悠了一遍,毕竟言夙找的木匠多——在周遭村民之中有口皆碑的木匠,他都找了,不然哪能做的完他这么一个大单?
——虽说每家分的分量不算多了,可依旧是比寻常一个桌子一个椅子的订单大多,可谓是能给“过个好年”添砖加瓦。
言夙他们出来的早,一上午也转了大半的木匠家,只剩最后两家,就能从另一条路绕回落花村。
一条较为宽阔的道路上,言夙的家具运输牛车车队排队停下,让出道路好叫其他可能路过的车辆通行,然后就开始准备午饭。
这自然就是七个护卫争相表现的时候了。
大护卫分派任务,两个出去捡柴火,四个出去找猎物——纵使他们主家在这方面“天赋异禀”,那些猎物恨不得跳到主家的碗里,他们也不能劳累主家。
——寻常要在家干活的时候,等着主家的猎物加餐也就算了,这出门在外的,还等着主家给他们打猎食物,这像话吗?
大护卫留下守卫,不过没一会儿,大崽拉着小崽过来。
“陪我们去嘘嘘可以吗?”这里是山林之间的道路,或许不一定有什么蛇虫鼠蚁的危险,但路却是崎岖不平的。
大崽可不敢一个人乱跑,别说自己会遇到危险,也会给大人添麻烦不是?
所以大崽跟言夙说过之后,就过来找大护卫——让爹爹和师父休息就好了。
念儿靠在言夙的怀中,抓着一根小细棍,上头是成人拇指大的糖块——但其实并不怎么舔,言夙还怕孩子吃出蛀牙呢。
但念儿对此还是很有兴趣的,一直拿口水糊它。这会儿看着哥哥们走进了林子里,顿时对这林子也产生了的兴趣,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也不知是好吃不好吃?
言夙抱着自咕涌的孩子,听着她有些含混的话,连忙求助悠悠和红鸢,这俩带念儿比较多,大抵能明白她的意思。
悠悠也望向大崽和小崽,脸色有些发红地拉了拉红鸢,小声说自己也想去方便一下。她可不会跟男孩子一起去,跟爹爹说这个都有些害羞呢。
红鸢抱过念儿:“少爷,我带小姐过去解手。”
说着,就带着念儿一起走到不远处小树林,却没敢进去太深,毕竟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要是遇上什么毒蛇之类的,她可应对不来。
悠悠红着脸蹲下,小小地身形掩盖在草丛之中。
同一时间,言夙脸色微变,一拍沈飞玹的肩头,指了一下悠悠几人的方向,整个人就顺着大崽几个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沈飞玹微皱了眉头,看了看言夙消失的方向,有心想去看看什么情况——他现在到也察觉了那边有些异常的声响,只是并不清楚发生了——却也放不下悠悠这边。
而且车队这里也不能离了人。他可不放心将红鸢和言夙的俩闺女交给孟清翰和谢渐雪,而且说不定出了他们的视野范围,这俩还想着赖账逃走呢。
且不说沈飞玹在这跟谢渐雪相看两厌的眉眼官司,言夙眨眼之间就到了大护卫和俩崽崽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