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赵雅婷闻声回头,“小怪物是谁?”
温一然悠然地转着笔,“咱班谁最怪就是谁呗。”
赵雅婷想了想,“你在说你自己?”
温一然笔一扔,“我哪怪了?赵雅婷你是不是近视了?”
“你一男孩比我们女孩都漂亮,这就很奇怪呀!”
“那是天生丽质,怎么能怪呢?”温一然反驳。
“小怪物到底是谁?”赵雅婷不依不饶。
温一然被她纠缠烦了,“周沅白。”
赵雅婷向后看了眼,“他为什么一直坐后面?”
说来奇怪,尹安那伙人都坐在班级后排,课上课下经常捣乱,同坐后排给了找麻烦的机会,可周沅白从没提过要换座。
温一然:“可能相比梁景,周沅白更愿被尹安找麻烦。”
梁景:“......”
尹安找麻烦只在表面,原主是明里暗里一起骚扰,换他是周沅白也不会换到前面坐,现在他不是原主,自然不希望周沅白还为此坐后排。
梁景离开座位往后排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温一然和赵雅婷赶忙跟上去,梁景站周沅白面前,“你要不要换到前面坐?”
周沅白停住手中笔,掀眼皮看梁景,“不用了,麻烦。”
“一摞书搬着就过去了,我帮你搬。”
温一然和赵雅婷在后面,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捂嘴咳嗦,引来不少目光。
梁景回头瞪两人一眼,“嗓子不舒服就去看医生。”
温一然双手抱臂,“不好意思咽炎犯了,你们继续。”
梁景:“......”
“坐后面习惯了。”周沅白边说边从书桌里翻出一盒药递,起身给温一然,“咽炎片,专治喉咙干痒。”
温一然:“.......”
梁景直接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笑得正开心,旁边有同学问,“梁景要搬来后面坐?”
坐前面在老师眼皮底下,确实没后面自在,梁景一心动随口说“行呀。”
“后面有啥好的?
“有周沅白就够了。”
“周沅白比啥都好。”
“.......”
同学你一言我一语,拿此开起玩笑,无人听梁景解释,情急之下,梁景一把搂住周沅白脖子,“别瞎说,我和周沅白现在是好兄弟。”
有人不信问周沅白,“是吗?”
一时间全场默然,目光全盯着周沅白,众目睽睽下,周沅白拿开梁景搂在脖子上的胳膊走了。
梁景:“......”
温一然凑过去,“他什么意思?”
赵雅婷圆乎乎的脸蛋,在两人脑袋中间穿过来,“不想跟梁景做朋友呗。”
温一然偏头一笑,“做恋人?”
大佬的心思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梁景头大,无心思听温一然他们说话,追出去看情况,到门外周沅白已不知去向。
*
办公室班主任见到周沅白略感意外。
周沅白:“老师,我愿意参加互帮小组。”
升入高二后班主任为提升整体成绩,倡导成绩好的同学帮助成绩差的,之前邀请周沅白参加都被拒绝,这次他主动参加,班主任很高兴,“你一直是数学课代表,就帮助数学不好的同学吧。”
班主任拿出数学成绩单,“跟老师说想和谁一组?”
周沅白在梁景的名字上指了下。
“梁景最近进步很大,你们住一起辅导起来也方便,还有谁呢?”
周沅白摇头。
班主任笑道:“你俩一组人太少,加上温一然和赵雅婷吧?”
“行。”
“你愿意融进集体,老师真太高兴了.......”班主任进行长达20分钟的谈话后,周沅白回到教室,一进班级就对上梁景的目光,他别开视线回到座位。
放学班主任宣布成绩互帮小组的事,同学按照学科分了组,老师读到数学二组时名单时,所有人都面带惊讶地看向周沅白。
向来不参加集体活动的周沅白,竟和梁景一组。
梁景也是懵的,几人把补习地点定在梁景家,晚饭后周沅白来到梁景房间,一推门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温一然在画画,赵雅婷看小说,梁景发呆,这三人的数学成绩在班级历来是倒数,轮流坚守后三名。
周沅白忽然觉得自己在找虐,补习结束他回到自己房间,手握着笔,耳听门外,一阵嬉闹声从门前过去,他拿着笔走到窗户边,院门口温一然和赵雅婷坐车离开,很快门口只剩梁景一人,院中光线暗梁景小跑着往回走,平时晚上梁景也很少出来,看样子怕黑,等人进屋他收回视线,握紧了手中笔。
*
没有温一然和赵雅婷房间很安静,周沅白讲的题梁景又写一遍,之后冲澡出来,跟温一然视频聊天。
温一然:周末去唱K?
梁景:OK,叫上雅婷。
“你问问小怪物去不去?”
“他……不会去吧……”
“说不准,上次赵年生日都去了。”
“去了也不会唱歌……你咋忽然想叫周沅白一起?”
温一然:“有他在省空调,节能又环保。”
梁景:“……”
温一然:“补课的事,我妈听了很感动,说他互帮互助是个好同学,想请他吃饭唱K以表感谢。”
“你妈妈要跟我们一起去唱K?”
“可能还有我奶奶、我爷爷。”
梁景:“……”
正聊着房间突然漆黑一片,网也断了,拉着窗帘屋里彻底陷入黑暗,梁景十分不适,拉开门往外跑,出房间一转刚跑两步,撞上了硬邦邦的胸膛,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边响起如纸般摩挲富有质感的嗓音,“别怕,停电了而已。”
第14章 杏花落满头
“电闸怎么突然关了?”周玉娟边抱怨,边重开了电闸。
室内一下亮了,梁景向后退一步,和周沅白保持距离,他笑了下,“我进去睡了,晚安。”
人走后,周沅白倚靠着二楼围栏,朝楼下望了眼,电断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周玉娟接通,她还化身福尔摩斯,四处找断电原因,周沅白无奈地进了房间。
梁景回去继续跟温一然视频,“刚才断电了。”
温一然:“没下雨没打雷,怎么断电?”
“不知道,可能用电过度跳闸。”
温一然知道梁景有些怕黑,“你没事吧?”
回想黑暗,梁景想想到周沅白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烟草味,但他没说,“断了不到五分钟没事。”
说来这事还要感谢周沅白,否则他慌慌张张下楼很可能摔倒在楼梯上,口头谢谢说过很多次,周沅白好像反感他说谢谢,难道因为只说没做?
思来想去梁景决定这次不说谢谢,直接送礼物,可周沅白除了学习几乎没有其他爱好,完全不知送什么,困惑之际他问温一然:“推荐些送人的礼物?”
“送给谁?男的女的?”
“朋友,是男生。”
梁景狐朋狗友很多,能称为朋友的却不多,温一然眼睛一亮,“最新款乐高。”
拼乐高符合学霸气质,梁景给温一然竖拇指,“行,我等会儿上网看看。”
温一然眉眼一弯笑成了花,“美滋滋道:你准备什么时候送?”
梁景想了下,不是特殊日子,到货随时送,“都行。”
“生活要有仪式感,不然等过光棍节你再送?”温一然胸有成竹地说。
距离光棍节还有一个多月,梁景不想等,随口说:“先送一个如果他喜欢,光棍节、圣诞节再送其他礼物。”
温一然对着镜头鼓掌,“有景哥这样的朋友太幸福,等你朋友收到礼物一定很开心。”
梁景点头赞同,又有点没底,“不知道他会不会收我的礼物?如果不喜欢怎么办?”
温一然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他一定喜欢,如果不喜欢,我再帮你想其他礼物。”
挂断视频,梁景上网看乐高,游览商品时意外在APP上看见打火机广告,乐高不确定周沅白喜不喜欢,但抽烟离不开打火机,打火机他一定能收下,转念放弃乐高买了打火机。
周末周玉娟带着女儿回老家,参加亲戚婚礼,家里只剩周沅白和梁景两人。
梁景一觉睡到中午,下楼周沅白坐客厅玩电脑,周玉娟对周沅白生活上的照顾还是非常到位,从不让周沅白干活,想来大佬是不会做饭,梁景准备在周沅白面前露一手,他走过去问:“吃饭了吗?”
闻声周沅白急忙合上电脑,“没吃。”
电脑怕人看?
梁景忽然来了兴致,“你在看啥?”
周沅白将电脑放身后,“没什么。”
梁景笑着坐过去,“都是男生我懂,不用掖着藏着,怎么没听到声?你不会静音看吧?”
周沅白偏头看窗外,“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玉娟是传统女性,不会给周沅白讲生理,周沅白没朋友,也不会有人给他科普,看片被待个正着害羞也正常,梁景拿出青少年生理讲堂的姿态,“男生看这个正常,不用不好意思。”
周沅白猛然回头,脸上没有梁景想象中的红晕,反到带着几分低气压,“你经常看?”
梁景有点摸不着头脑,“偶尔,看多了伤身体,建议你也别经常看。”
“看”周沅白避开梁景视线,“男的还是女的?”
原主是gay自然看男性。
梁景:“当然看男的,我那有好多,你要看传你。”
周沅白拿起电脑走了。
梁景望着他上楼的背影笑了几声,喊道:“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回应他的只有上楼的脚步声。
回房间周沅白打开电脑,写完最后几行代码,关了编辑器,点上根烟盯着电脑桌面发呆,耳边骤然响起梁景的话,一股燥热没由来地涌出来,他烦躁地摁灭烟,去卫生间冲凉水澡。
楼下梁景倒沙发上找菜谱,看半天没选好做什么,有些后悔在大佬面前夸下海口,他其实就会煮面,家常菜周玉娟经常做,估计周沅白都吃腻了,高端菜难度太大,左右为难翻半个小时,没选出一道菜,倒是眼皮越来越耷拉,没几分钟看睡着了。
醒来第一眼见周沅白坐对面看书,他以为在做梦,伸手便要去摸,手背一疼才猛地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睡着了,马上去做饭。”慌慌张张往厨房跑,路过餐厅霎时愣住,餐桌不知何时摆满一桌菜,还有最爱吃的螃蟹。
周沅白走过来,盛碗米饭放梁景面前,淡道:“吃饭。”
梁景眼瞪如铜铃,“你做的?”
周沅白给自己也盛碗饭,坐下道:“鬼做的。”
梁景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这样的鬼给我来十个,十个不够要一百个。”
周沅白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下。
一上午没吃饭,梁景确实饿,伸手拿螃蟹,想起手拿不大雅观,垂眸找筷子,却看见面前放了只处理好的螃蟹,太饿他没想太多,拿起便要吃,蟹肉刚到嘴边,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抢走了,回头一看,温一然不知何时来了。
温一然把蟹肉放进嘴里,盯着满桌菜说:“知道我没吃午饭,景哥费心了。”
梁景拿手机一看,睡觉期间温一然发消息说过来,还让梁景提前帮他订饭。
温一然四下一看,“咋没我的米饭?”他拿起梁景面前没吃的蟹肉塞嘴里,“我家阿姨放假,我妈做的饭根本没办法下嘴,我快饿死。”说着又拿走盘中最大的螃蟹。
梁景:“......”
周沅白:“......”
饭吃一半,温一然说:“我来时遇见快递小哥,帮你签收了一份快递。”想起梁景说的礼物,他放下筷子,“‘是送朋友的礼物?快打开看看,朋友在场就直接送,不用搞那些□□。’”
最近没网购,应该打火机到了,梁景当众拆开快开,是精致的打火机。
看着价格不菲的打火机,温一然眼前一亮,心道:还学会制造惊喜了。他轻咳一声,勾了勾手,“我又不抽烟,买打火机做什么?行吧,我先收藏起来,等以后会抽烟再拿出来用。”
梁景带着一头雾水,绕过温一然把打火机给了周沅白,“网购时看见打火机不错顺手买了,我不抽烟留着没什么用,送你吧。”
周沅白手指动了动,没有上伸手去接,梁景直接塞他手里,“扔掉可惜,你对付用吧。”
温一然:“.......”
螃蟹瞬间不香了。
小插曲过后,梁景坐回去继续吃饭,见盘中只剩一只螃蟹,夹到温一然面前,“你吃吧。”
温一然瞪了眼螃蟹,“臭鱼烂虾有什么好吃的,我最讨厌吃海鲜。”
看着温一然面前一堆螃蟹壳,梁景:“.......”
温一然看向周沅白,“明晚我妈要请你吃饭,感谢你帮我补习数学,去不去?”
梁景倏地想起,这事原本温一然委托他帮忙问,他给忘了,温一然才亲自过来,书中少年周沅白一个朋友没有,所以长大后才偏执阴暗,若能少年期多交些朋友别那么孤僻,黑化后或许能不那么凶狠,“明晚周阿姨他们回不来,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一起去吧?”
周沅白思虑一会儿,点点头。
梁景察觉到温一然的失落,隔天吃饭前,去商场买一堆礼物拿过去,温母虽是全职太太,但孩子和老人都有阿姨照顾,她每天只负责美和玩,性格像个小孩,一点事夸大十倍,周沅白帮忙补习这点事,到她嘴里变成感动全国的大事,周沅白也成了活雷锋形象,这种无私奉献精神,温老爷子很赞赏,一家人齐齐出场,一顿饭吃出了表彰大会的感觉,梁景全程提心吊胆,生怕周沅白一个不高兴甩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