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焰。”沈过凝视着那团青焰,如今只要他想,体内的灵力既可治伤续命,也可化为这种青冥焰,虽然似乎能力还不那么强,但这种附着和侵蚀能力,可谓一个逆天杀器。
握住手掌,青冥焰缓缓消失,沈过伸手将还在不断侵蚀石壁的那丝青色收了回来,白玉池边已经缺了半个手掌那么大块,被焚烧过的边缘无黑无烟,似乎这池边本该就是如此。
强大凌厉却又不留痕迹,沈过真是太喜欢这个能力了。
异香随着灵力的收起渐渐消失,沈过慢慢出了池子,突然顿住脚步。
“阿行,你方才说,那药本是容封给自己准备的?”
“嗯,他一直带在身上,那药的味道也能帮助他慢慢缓解内力冲撞带来的伤痛,他小小年纪修成这样的功夫,那都是用了旁门左道,药是拿来保命的。”
沈过取下旁边架子上的衣衫漫不经心地套在身上,低头时看到胸口光洁一片,疤痕已经完全消失,轻声叹息:“真是个疯子,给我吃了,他就不要命了吗。”
门外有黑衣鬼面人候着他,见沈过出来,便引着他穿过昏暗的长廊,到了角落的一件屋子里。
房内依旧没有炭火,只红泥小炉施施燃着多了几分暖意,一身皓白衣衫的容封长发用简洁玉簪随意绾在脑后,垂下的几绺散发随着开门带入的冷风轻轻飘动。
素白修长的手指轻提着铜壶,滚烫的水正缓缓注入茶盏,姿态端方,动作优雅,昳丽的眸子此刻专注于青瓷盖碗中随着沸水翻腾的茶叶,褪去了魅惑和偏执,一身白衣染得这人多了几分淡然和清冷。
这人能红衣胜火妖治惑人,亦能白衣似雪宛若谪仙,当真是上天给了张绝世容颜。
此刻的白衣谪仙淡淡开口:“世子哥哥这眼神,是想上我吗?”
得,糟蹋仙人名声了。
沈过哂笑,反手关上房门:“......想,你就给上?”
“那要看你乖不乖了。”容封一手把住长袖,缓缓把铜壶放回小炉上,抬眼看他,“坐。”
长榻矮几需要跪坐,沈过脱了鞋上榻坐在容封对面:“殿下不冷吗?穿的这样单薄。”
容封盖上碗盖,四指把盏,轻轻摇动,指尖被烫得微微泛红,动作却流畅自如,将茶水滤入琉璃杯,为沈过斟上七分,这才道:“我功法特殊,不畏寒。冬日只有陈茶,世子哥哥将就用些。”
又将一盘糕点推到沈过面前:“膳食在备了,先垫垫。”
沈过看向那盘玉色糕点,精致的花朵形状,炸的酥嫩又带了些梅花的清香,配着香茶,煞是好看。
“没想到,殿下还如此风雅。”沈过拈了块糕点咬了一口。
容封伸手递给他一块帕子,漫不经心地道:“因为花戚砚喜欢,便学了。”
沈过顿了一下接过帕子,并未出声。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带你来这儿?”容启为自己添了杯茶,慢慢饮着,“还有,如今距你昏迷已经过了七日,发生了什么,又即将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但有一点。”容封放下茶杯看向沈过,声音轻柔,“世子哥哥,你说要帮我,助我,是真心的吗?”
沈过点点头:“绝无半句假话。”那可是1000万积分!
容封一笑:“喝点茶,这糕点味道不错吧?”
“嗯,还要多谢殿下相救。”沈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拿起一块儿糕点,“这味道与相府......御膳房不相上下了。”
“嘴还挺刁,相府的厨子可比御膳房的厉害。”容封又替他添了杯茶,悠悠道,“不过,花戚砚可再也享受不到了。”
沈过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容封单手撑着下巴,宽大的袖子滑下,露出光洁的小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沈过,“你想见见他吗?”
疑惑地咬了口糕点,沈过摇摇头:“不想。”
主线任务都完成了,火葬场指数归零,花戚砚对沈过来说基本没了周旋的价值,无非,是要确保自己与他的婚约解除,并且让他的野心破灭。
如今似乎把容封拉到了自己这边,那么他也无需与花戚砚再见面。
只是......
沈过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容封,为何他这话说得,好像花戚砚是个什么玩物一般,想见就能见?
那可是大齐第一奸臣,把持朝政只手遮天的丞相啊。
这些天里,容封做了什么?
“那最好了。”容封笑的更开心,“不然,我就要以为世子哥哥还喜欢花戚砚呢。”
沈过被糕点呛到,猛咳了几声,饮了茶这才顺了下去。
“世子哥哥这么激动,不会被我说中了?”容封收了笑,目光灼灼看着他,“那我可就伤心了。”
沈过摆摆手:“殿下莫要开玩笑。”
喜欢花戚砚到要弄死自己这个情敌的,不是他容封吗?
容封把玩着杯子:“我从不开玩笑。”
放下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沈过动作轻了些啊,略带了丝疑惑:“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容封轻轻笑了两声:“世子哥哥是被砸了背而不是砸了脑袋吧,怎的今日总在问我。”
沈过摇摇头:“实在是殿下心思让人看不透。”
“你既选了这条路说要帮我,又被我救了条命,世子哥哥……”容封抬起上身越过矮几贴近了他,吐气中带着些茶香,“我信你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只能事事为我着想,除了我,不得效忠其他任何人,眼里不许有花戚砚,更不能见他,否则……”
他撕下那层无暇的明珠皮,露出恶意的獠牙:“你方才服下的蛊毒,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过一惊,下意识看向茶杯和糕点:“你在糕点里下了毒?”
不对啊,以自己现在的体质,怎么可能有什么毒察觉不出的?
“我给的东西,你也敢吃?哈哈,世子哥哥真是天真得可爱。”容封笑意盈盈,伸手抚上沈过脸颊,“别动,这是蛊,与其他毒不同,母蛊在我体内,我随时可以让它发作,你不会喜欢那滋味儿的。”
沈过怒了:“容封!我若想骗你,何苦冲入火海救你险些丧命!而你若要杀我便杀,何必耗费功夫相救,又下毒害我?你这个疯子!”
“你说我是疯子,我就是。”容封拍拍他的脸颊,按着沈过肩膀示意他平静下来,眼中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只要你乖乖的听我安排,这蛊毒就永远不会发作。你说的对,我既救了你,便不会害你。”
沈过沉着脸并不说话,脑海里早就炸开了。
“阿行!救命!那蛊毒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别急,等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阿行倒是沉稳,“一般的毒也好,蛊也好,只是存在你的躯体内,与灵魂无关,只要被弄死之前完成任务,你灵魂脱离躯壳,自然威胁不到你。”
“那我性命岂不捏在容封手上了!”沈过怒道,“他是不是诈我的!如果是真的,我不做支线任务了,我现在就走!”
阿行缓缓道:“是……情蛊。”
沈过愣住:“什么?”
看着沈过紧缩着眉头沉默不语,容封不知为何心底也有些沉沉的不快,沉吟了一会儿,他还是开了口:“世子哥哥,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见沈过依旧不出声,容封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我死了,这母蛊也就死了,蛊毒自然解除。
但我死之前,我绝不允许又一个在意的人随意抛弃我。
沈过,你既要渡我,那便用你自己来渡罢。
作者有话要说: 沈过:蛇蝎美人啊,难消受。
——
后面略有点那个强那个制爱了呦。
但我们沈攻还是很能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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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偏执皇子(十二)
“情蛊分子蛊和母蛊, 母蛊为控,子蛊为毒,发作时如万蚁噬心, 非母蛊安抚不可解。”
“但每次子蛊发作, 控母蛊者必须以内力相渡为代价解毒,否则一个小时内二人将一同毙命,而解毒后中毒者功力大增,下毒者则会功力减弱衰竭而死。”
“可谓那什么,最无用的蛊毒,一般都是那种爱而不得的人才会下手,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你说, 容封是不是移情别恋上你了?算了, 你继续用美人计通关吧。”
沈过:……
不可能。
容封不可能突然喜欢上自己。
还有,继续用美人计是什么意思?
沈过好歹冷静了下来,没时间思考别的,他看着容封慢里斯条地拿了疑似有毒的糕点小口吃着, 脑子也慢慢回忆起和容封相关的事情。
阮贵妃是容封的软肋,更是他性格极端偏执的来源。
遇到花戚砚之后,容封贪恋花戚砚对他的好,哪怕是骗他利用他, 也异常渴望拥有。
只是花戚砚的这场火,烧死了阮贵妃,也烧掉了容封心里对花戚砚的最后一丝希冀,极度的爱和极度的恨可能就在这一瞬间转换。
而自己在火场里救了他的事……
可能是容封重新抓住的一根稻草,无意中得到的一点温暖。
这人,该是有多怕冷, 多孤寂。
沈过微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容封,眼中划过一丝锐利:“殿下,臣不会背叛你。但既然要谈合作,还是请你把我身上的蛊毒解了,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容封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糕点,摇摇头:“啧,味道很一般嘛,世子哥哥嘴再刁些就不会中毒啦。”
他抬眸戏谑地看向沈过:“还有,世子哥哥,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谈合作了?”
取了帕子仔细擦着手指,容封神态认真:“你觉得,我没有你,就坐不上那皇位?我猜你是个聪明人,想想看,还是那个问题,我为什么能带你来这儿?”
沈过目光一凝:“莫非,皇上其实并不疑心你?知道毒是花戚砚下的!”
能带着昏迷的自己从皇宫出来,还能堂而皇之地待在温泉行宫,并且言语间似乎对一切尽在掌握,容封这是……
容封摇摇头:“再想。”
沈过皱眉,难道他还想得短了,很有可能那皇帝从中毒开始都是假的!
而将容封圈禁是为了让他脱离众人视线,好在暗地里做些事情?
做什么呢?
排除异己?皇帝子嗣单薄,如今朝中目光都对着尚在襁褓的八皇子,尤其是花戚砚,更是紧紧攥着这张底牌为了今后的改朝换代。
如今天雍局势动荡,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容家配继续称帝的。
比如花戚砚,再比如……
容封生母的前任丈夫,齐刃丘,前禁军副统领,如今的骁骑营大将军!
说来这位齐将军也是个渣男中的人才,皇帝看上他妻子阮轻陌,不等明示,齐将军便亲自将妻子打昏绑好连夜送到宫中,换得了个大将军的好职位。
可怜阮轻陌本来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清醒过来便榻边易人清白尽毁,还被以家族人性命相要挟生下了容封,渐渐变成一个生活在仇恨和疯傻中的女人,死也死得狼狈。
倒是成全了两个渣男,一个升官,一个得子,过得喜乐平安。
沈过看着容封,容封也回看着他,丝毫不躲避自己的目光。
那眼中此刻竟清澈明亮,似一眼能看到底。
呵,他沈过一个外来人能想到这些,身在剧中的容封又岂能想不到查不清?
以容封这般睚眦必报的性格,能跟皇帝合作演戏,或者跟齐将军私下勾结吗?
他该是恨不得把这两人都千刀万剐了吧。
“皇上以为,你跟他是同心的,虽然表面罚了你,但也是一种变相保护,而且肯定还为你准备了后招。”沈过缓缓说道,“而你身边这些暗卫,皇上享乐多年定拿不出来,想必是来自齐大将军之手。他统领骁骑营多年,私下养上一些私卫既容易又精通。”
容封眼中笑意更深:“接着说。”
“你是不是一手握着立储的圣旨,一手抓着骁骑营的权柄?”沈过也笑了,越说却越心惊,“皇上不知道那毒竟真的让他口不能言,齐将军还以为你上位之后能乖乖让位,却不知二人都被你套着缰绳耍着玩儿呢!”
“我北疆虎啸营虽然势力强大,但奈何一要防外敌入侵,二来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大军怕是刚开拔你这边就能尘埃落定,若我真与花戚砚联姻你也是丝毫不惧。毕竟花戚砚再怎么把持了朝政,得了虎啸营助力,也比不得你正统天家血脉,货真价实的诏书和近在咫尺的十万骁骑营,甚至连那一万禁军都很有可能也在你的掌控中,是吗?”
沈过思路被彻底打开,也豁然开朗:“难怪你说不需要我的帮助,也是,你早就规划好了一切,即便我站在你对立面,于你而言也是无碍的。”
容封静静听着沈过说话,此刻终于开口:“禁军是花戚砚的人,不过待我登基,便也还是我的人。”
他将冷茶倒掉,姿态依旧漂亮,口中不急不缓地说:“我本无意皇位,甚至不想让皇帝如意,更不会让齐刃丘如意。花戚砚想推老八便推,想自己做皇帝便做,我手中的诏书只要不拿出来就是废纸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