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眠凑近了他,因为裴溟长得太高,还顺手将徒弟脑袋往下压了压,问道:“火毒入体?”
“嗯。”裴溟闷闷答道,不经意间,视线就落在江与眠唇上。
他俩离得太近了,江与眠一手还压着他后脑,这样的距离几乎能让他闻到江与眠身上那股淡淡冷香。
危急感让裴溟想后退远离,他不愿再踏上前世的路。
可江与眠察觉到他意图,另一只手立即拉住了他。
远比以前更为强烈的各种欲ll念让裴溟不住吞咽口水,他气息越来越不稳。
江与眠发觉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滚烫的亲吻落在唇上,眨眼就被侵入了齿关。
第89章 冰窟
如此紧要关头, 江与眠第一个念头就是留意这片废墟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发现只剩他俩,悬起来的心才似又回到原处,唯有紧张到几乎发颤的指尖暴露了他情绪。
裴溟手中的血色长剑哐当落地, 本该执剑的大手紧紧箍在江与眠腰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江与眠骨头都被勒痛,抱着他的人像是恨不得将他揉进血肉身体之中,是以对方身体有任何反应他都一清二楚,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所有。
即便亲吻这件事之前就做过, 可这是江与眠第一次直面这些,竟被这样直白的欲ll念吓到,眼底都是恐慌。
唇齿交融, 让他连喘息都难以自由,于是试图咬破裴溟唇舌以求解脱。
然而他的意图被发现了,一只大手卡着他下颌,如铁钳一样生生捏住, 让他无法咬紧齿关。
离开的人还没有走远,江与眠哪里敢发出大的动静,若是以武力相逼, 其他人若是发觉, 可能会以为他们遇险, 折返回来救援。
可这样一来反倒叫裴溟得了意,越发肆无忌惮。
他清清楚楚知道江与眠在惧怕什么, 嘴上手上动作逐渐越了雷池。
有所顾虑的人自然斗不过不要脸的,被亲到有窒息感的江与眠差点崩溃,生理泪水流了下来。
他眼尾发红,流着泪的模样让裴溟变得更为粗暴癫狂。
宛若仙灵一样纯净出尘的人染上俗世的下流欲ll望,最能让藏在阴暗处的施虐想法滋生壮大。
裴溟几乎掐青了江与眠腰身, 却还觉得不够,死命将人往怀里箍,恨不得江与眠崩溃哭泣,在流泪的时候任他肆意妄为。
江与眠竭力分神让自己留心远去的人,待那些人走远之后,他才有了机会。
灵气震荡,两人衣裳都随之翻飞鼓荡,不远处的废墟再次被击碎,然而抱着他的裴溟却始终都没有松手。
他醒悟过来,裴溟修为已经比他高了,无法再以武力镇压。
这个认知让江与眠在近乎□□式的亲吻里有了一丝后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时此刻的裴溟想做什么,他直面的,是一个强壮雄性带有暴虐情绪的欲ll望。
他以前从来没在裴溟身上感受到这种侵略性,在看到裴溟脸上那些火毒纹路后,下意识就替徒弟找了借口,这样反常的情绪和举动,应该是火毒导致的。
而他猜得没错,裴溟失控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了火毒影响。
漫长而折磨人的亲吻终于结束了,江与眠连喘口气的时间都等不了,作势就要后退。
可裴溟没有松开他,依旧搂着,甚至强行和他额头相贴,做了个极为亲昵的姿势。
江与眠不愿如此,但一时连话都说不了,只好在原地平复。
裴溟吻在他唇角脸颊,像是怎么都亲不够,始终在他脸上流连。
“够了!”
被亲得烦不胜烦,江与眠声音变得冷厉。
“师尊不是要看看,离得近了才方便。”裴溟却低低笑道。
“你!”江与眠恼了,抬头就要和他争辩,却看到裴溟眼珠子变得赤红,是火毒入眼了。
要是再不压制祛除火毒,一旦侵入心脉之中就难办了。
他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平息了怒火,连话也不想说,抬手就朝裴溟眉心打入一道清心诀。
就是这一触碰,火毒被压制一瞬后猛然反扑,让他知道裴溟体内的火毒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严重。
还有一股血煞气在作祟,情况颇有些棘手。
江与眠皱眉思索,没多久说道:“先回云遮峰。”
受到火毒和血煞气影响的裴溟知道他要做什么,站着一动不动,一味只知道亲他。
江与眠生气了,一巴掌拍在徒弟后脑勺,他手都打疼了,被打的人才学会了看他脸色行事。
掉在地上半天没人管的血色长剑浮在两人腿旁,待他俩站上去后就朝北域方向而去。
原本先出发的君天莫看到旁边窜过一抹血色光芒,连剑上人影都没看清,御剑而行的人就飞到了远处。
他心中感慨不已,千年未有的御剑之术重新现世,裴溟可谓是前途无量。
*
原本大半天的路程缩短到一个时辰,御剑进入雪山派地界后,裴溟没有停下,眨眼就落在了云遮峰。
江与眠给掌门传了灵符,简短告知了在南域发生的事,还有裴溟练成本命飞剑的事,也不管这些会在门派中引发多大的波澜,就带裴溟进了冰窟之中。
冰窟里还有裴洺的棺材,路过之时,裴溟想起什么,从乾坤袋中抓出了玉佩,又将玉佩送到了前院里。
火毒侵袭之时,他将裴洺护好了,本就是脆弱的魂体,岩火猛烈,稍有不慎就会让裴洺灰飞烟灭,他自是十分谨慎。
可惜到了自己身上,就没这么多耐心了,况且他也再分不出多少心神。
绕过棺材继续往冰窟深处走,越走越深,寒气也就越厉害,连江与眠都有些受不住才停下来。
他回头一看,裴溟却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周身隐隐散发着热意,像个人型火炉。
江与眠有些无奈,熟悉了一下这里的寒意后又带人往里面走。
“师尊。”
他刚停下还没站稳,就被从身后拥抱住,后背和一个滚烫的胸膛紧贴,这样的温度几乎让他想落荒而逃。
不是没想过躲避,可冰窟深处因为没有怎么开凿过,十分狭窄,只是一条窄窄的通道,一旦被堵住后路,就连避开的地方都没有。
“师尊冷的话,我抱着师尊就不冷了。”
裴溟从他发顶亲吻到耳朵,在他耳畔喃喃低语,微哑的磁音带着中酥麻感在他耳边炸开。
江与眠哪里听过这种话,再说他一个冰系修士,连这点寒意都习惯不了,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的,于是不耐烦道:“我不冷,你无需如此。”
裴溟却只在他耳边轻轻吹气,笑着说道:“师尊当真是好冷硬的心。”
这样没大没小的话,还是江与眠头一次听到,也再次感受到徒弟的反常,看来火毒不除是不行了。
现在火毒只到眼睛,裴溟就跟失了神志一样,要是侵入心脉脑中,怕不是会变得疯傻。
这样的想法让江与眠感到了一点轻松,有过之前失言的经历,现在心里想事情的时候,他牢牢闭着嘴,生怕自己将心里话给说出来。
“坐下,我为你清除火毒。”他边说边试图挣脱,可惜始终都没成功。
身后的人充耳不闻,低头在他颈后如犬类一样嗅来嗅去。
呼吸打在他皮肤上,带起一阵痒意和莫名的战栗感,江与眠产生了种错觉,似乎下一瞬,裴溟就会露出尖牙利齿咬住他脖子。
他似乎已经感受到皮肉被刺穿的痛意,鲜血溅出来,接着就会被野兽吞食血肉。
这样残酷血腥的幻觉让江与眠倍感不适,他确实闻到了血腥味道,是从裴溟身上传来的。
身后无疑是个已经成年的男人,年轻健壮,只低头嗅闻的举动就表露出些许变态心理,而裴溟修为如今又高出江与眠一截,无意中泄露出来的暴虐情绪被江与眠察觉。
修士对危险最为敏感,所以江与眠才会产生如此离谱的错觉。
他稳了稳心神,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好了,先坐下,火毒入体不是小事。”
话音刚落,江与眠只觉颈侧一痛,就被人咬了一口。
幻觉里的事果真发生了,这是他第一个念头,随后才皱眉冷声道:“松口。”
受火毒和煞气影响的裴溟感受到口中咬住的细腻皮肉后,又听见江与眠生气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
压抑过久的渴求在抱到亲到心心念念的人后,就如同着魔一般。
寒气让两人发梢染上冰霜白意,又很快在功法运转下化了。
裴溟终于不在他身上纠缠,江与眠稍感轻松,转身让开前路,说道:“进去吧。”
前面是一个冰窟洞穴,淡蓝色玄冰冒出缕缕寒气。有寒气压制,火毒就比较好解决。
清醒过来的裴溟知道惹了江与眠生气,低头弯腰就进了冰洞之中,期间一言不发,待坐好后才忐忑看过来。
江与眠不愿理会他,只当做没看见,自己坐在冰洞外,离了裴溟有一段距离,闭上眼先开始调息。
“静心。”
闻言,裴溟这才闭上了眼睛,不再眼巴巴看着,他腕上佛珠在江与眠的催动下亮起光芒,清心咒不断运作。
待一切准备好之后,江与眠抬手,掐诀控制玄冰寒气缓缓从裴溟头顶渗入。
体内火毒因为裴溟自身的压制,朝心脉和脑中扩散的速度较慢。
眼部的火毒最好清除,是铸剑时从眼睛侵入的,只需逼出体外就好。
但这一过程对裴溟来说也十分难熬,江与眠手上动作不停,睁开眼就看到面部通红的徒弟,哪怕紧闭着双眼,也能看到他眼皮烧得赤红。
好在这里有寒气尚能压制,两刻钟后眼部的火毒被逼了出来,裴溟脸色才逐渐好转。
而这只是开头,他丹田和经脉里的火毒才最棘手,等他缓了一会儿后,江与眠才开始动手。
灵识探进裴溟丹田之中,江与眠看到赤红色的火焰,明明身处冰窟之中,却在接触到火毒之后只觉浑身发烫,他尚如此,更何况是真正中了火毒的裴溟。
怪不得脾气如此急躁。
有这么一团烈火在体内烧着,任谁都不好受。
寒气接触到火毒的同时,江与眠就感受到裴溟的躁动不安,但好歹忍住了,任他施为。
江与眠试图故技重施,将火毒逼出体外,寒气试探着前进,火毒因为相克之物入侵而往后缩,似是有所忌惮。
然而反扑在瞬间到来,火毒反噬的速度十分迅猛,打了个江与眠措手不及,他额角沁出汗来,忍耐着灵识被烧灼的痛意,打算引入更多的寒气。
裴溟还保持着一分清明,同他一起将寒气纳入体内,好压制火毒侵蚀。
半刻钟过去,江与眠看裴溟浑身颤抖,周身似有火焰在燃烧,他眉头紧锁,心中不忍但始终都没有停下。这会儿放弃了,只会让裴溟更加痛苦,长痛不如短痛,一次将火毒拔除干净了,以后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寒气逐渐往丹田逼近,见徒弟烧得皮肤赤红,江与眠安慰道:“快了,再坚持一下。”
安慰的话似乎起了点作用,裴溟不再颤抖。
而原本以为快结束了的江与眠在丹田里遇到了另一股力量的冲击,血煞之气混合着火毒,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朝他扑面而来。
灵力遭到反扑,他溢出一口血,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裴溟身上涌出的磅礴灵气所伤。
一道视线牢牢锁定了他,江与眠倏然抬眸,就看到一双如深渊般的墨瞳直勾勾盯着他。
第90章 任性妄为
如果放到以前, 江与眠压制裴溟不成问题,可现在裴溟修为比他还高,又受到火毒和煞气侵蚀心智。
只看着那双黑漆漆不似人类的眼睛, 江与眠顿时汗毛竖起,危机感让他想即刻逃离这里。
可那双眼睛盯着他,如同好不容易等到猎物的饿兽,一旦露怯就会立即扑上来,咬住他咽喉。
江与眠额角有冷汗冒出, 他神色紧张,想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鲜少陷入如此境地,一时竟没了主意, 不知是立刻离开还是就这样僵持下去。
停滞的大脑在裴溟手掌一动的瞬间就有了决断,逃!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从冰窟深处飞掠而出,白影在前,眨眼的功夫就快到外面摆放棺材的地方了。
而黑影却更快些, 一抹残影在裴溟身后消散,再看去他已经挡在了江与眠前面。
铮的一声,破昏剑飞入江与眠手里。
血色长剑凭空出现在裴溟手中, 两人当即大打出手。
冰窟里传来刀剑铿锵之声, 剑气划破冰柱冰墙, 寒冰如同石块一样滚落。
这动静连前院的裴洺都惊动了,朝后面飘来, 然而还不等他进去,冰窟石门轰一声合拢,止住了他的脚步,也挡住了江与眠的逃生之路。
而在冰窟深处,一道结界升起, 封住了里面所有声音。江与眠连深处都出不去,更何况是逃走,他被裴溟逐渐逼回了刚才的地方。
这里足够深,也足够隐蔽。
当破昏剑被裴溟抢走后,竟无法再召回。江与眠后知后觉自己对这个徒弟实在太过纵容,连本命剑都允许对方随意使用,甚至不知在什么时候,裴溟和破昏剑之间也有了联系,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来都没当做是什么大事,没想到酿下了今日的祸患。
破昏剑剑刃上有一抹血迹,正是裴溟的,他被江与眠伤了好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