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庭经过他身边,嘲弄地瞥他一眼,“要拦我?”
见对方没有反应,周鹤庭轻笑一声,直接转向屋后。
扑哧——
第一道血肉横飞的声音传出,令陆嘉意有种浑身被冷血浇透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心跳的声音愈发强烈,那一颗搏动的小玩意似乎要跳出他的嗓子眼儿。
却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痛快!
陆嘉意第一次看清自己复仇的成果——
这地狱里魑魅魍魉横行,他总算是诱骗了其中的魔头,逼其吞噬自己饲养的鬼兽!
而地狱的另一番景象,此时就在屋舍后重演。
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画面该是如何。
毕竟这些日子里,他梦里都是木头被害时,那惊心动魄的画面。
那画面像幽冥,像执念,总是阴魂不散,缠得他生不如死。
如今,总算有了成果!
陆嘉意无声地笑起来。
他因自己的狠毒而诧异,却又因此而感觉舒畅。
马上了,马上了……
他要亲眼看见这魔头,烧光自己罪恶的基业!
陆嘉意回到屋中,静静等着周鹤庭对他的审判。
很快,周鹤庭带着一身血污,冲进了屋子。
这人从头到脚都带着血,只有狞笑时露出那两排白牙,衬得整个面目更加可怖。
周鹤庭扬起板斧,上面挂着的血滴滴答答淌下来,浇在陆嘉意脸上。
陆嘉意被血滴砸得睁不开眼,瑟缩着,又展露出他那示弱的可怜姿态。
“妈的——”
周鹤庭看了,骂一声,把那板斧回手砸在桌上,生生要把那桌子劈成两截。
这人转回来,把陆嘉意直接摁在床板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力。
陆嘉意抠着对方的手指,因呼吸不畅,身体下意识抗拒,“周、鹤庭……你又、发疯!”
“我发疯?”周鹤庭倾身下来,手上继续用力,“是你逼我!你非要逼我!”
“咳……咳咳……”陆嘉意快要窒息,“周……我要……死了……”
“死了好!”周鹤庭丧失理智,“你先死,等我屠完全寨,我就下去陪你!死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不行……”
“别怕,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周鹤庭……我……”
“别怕,别怕……”
“我、爱……”
最后一个字无法说出,陆嘉意几乎断气。就在此时,颈上的蛮力一收,空气猛地灌入他的鼻腔气管,涨得他剧烈咳嗽。
周鹤庭不等他缓过劲,直接逼过去,“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爱什么?”
陆嘉意眼尾发红,眼眶溢满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爱你。咳咳……我说爱你……”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周鹤庭痛苦不已。
陆嘉意没有正面回答,“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你要我怎么信?事实都在那里了!”
“是你偏要那么理解……”陆嘉意抽抽鼻子,“如果非不信,你为什么不永久标记我?”
周鹤庭一震,“永久标记?”
陆嘉意虔诚地点点头,抱住对方的腰,像是要献祭自己,“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何不永久标记我?除了你,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有感觉……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
周鹤庭轻轻颤抖,连声音都抑制不住兴奋,“你当真愿意?”
陆嘉意抬眼,表情湿漉漉的,“为了你,我愿意。”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邀请,周鹤庭当即要剥光他。
但两人此时浑身都是血,陆嘉意觉得恶心,无论如何也不能适应,要求先沐浴再说。
但周鹤庭急色,又因今夜的刺激过多,不趁早建立所谓契约,这人不能心安。
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先沐浴再谈情,但泡在浴桶中,周鹤庭忽然就把持不住,直接把人拽进怀中,胡乱洗了干净,就开始标记。
永久标记是双向的,双方不仅要在彼此的腺体留下痕迹,A还要在O的体内成结。
第一次成结完毕,陆嘉意疼得要晕过去。
但他硬生生撑了下来,抱着周鹤庭,继续引诱:“你为什么不在我身上,多留点痕迹?”
“你受得了?”
“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你的。”
“再说一遍。”
“我是你的。周鹤庭,我是你的。”
他诱惑成功。
周鹤庭发了狠,没有轻饶了他。
第二天……
疤脸在后山等了一夜,没等到人,脸色阴沉地回到寨中。
他先前以为自己记错了地点,还在整片后山来回巡逻。
又担心时间约得模糊,所以他彻夜不敢回来。
但那春酒小妹放了他鸽子!
她没有出现!
疤脸恨极,冲回寨子中,与其他兄弟招呼也不打,便直接冲向那酿酒的屋后——
一地的血腥痕迹震慑了他!
那地上显然是有过搏杀的痕迹,但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一地腥臭的血迹还没清理完毕。
疤脸心头隐约不安,在空地上四处游走,到处查看边上的巨石或空缸,忽然听到某处废缸后传来窸窣响动。
“谁!”疤脸大喝一声。
那废缸后声响更加清晰,只听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是哥哥吗?”
那声音听起来格外柔弱沙哑,像是经过一夜的折辱,令人不能不产生浮想。
“小妹?”疤脸一惊,忙靠近过去。
他把那缸子挪开,看清那缸后藏着的人,几乎魂飞魄散——
只见小妹衣衫不整,露出的肩膀锁骨处一片青红狼藉,脖子上更是显露出十指深陷的痕迹。
她止不住地颤抖着,下裳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两条细长但红痕遍布的双腿。
看一眼,就知道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是谁!”疤脸怒吼着,愤怒踹翻了那缸子,“是哪个畜生!”
小妹哭得梨花带雨,“哥哥,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己,也没有保护好其他哥哥们……”
“其他哥哥?”疤脸更是震惊,“我的兄弟们,他们怎么了?”
小妹哭诉道:“哥哥,昨夜,我本想去找你。谁知那二哥半路拦下我,硬是把我带回寨子里,说什么也要强行……”
说到这里,她像是不忍回忆,哽咽住了。
疤脸心有不忍,脱了外套给人披上,她才继续说完:“哥哥们看我被欺负,终于还是忍不住反抗,想要救我!谁知道……”
“这一地的血……”疤脸目瞪口呆,“竟是我的兄弟们?”
小妹捂住脸痛哭出声。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了!”
这话从一个土匪口中说出,不能不说是笑话。但此时疤脸悲愤交加,那还注意得到自己的用词?
“好妹妹!你不用担心!”疤脸攥紧拳头,恨恨道,“这仇,我一定会为你报了!如今那畜生失了民心,很快会被架空!到时候,替兄弟们洗了这血仇,我就把你抢回来!”
小妹泪眼朦胧,“哥哥,你不会嫌弃我吗?”
疤脸看得痛心,想要抱抱她,一伸手却像吓着了她,使人更加瑟缩着往缝隙中躲。
他忙说:“我不会嫌弃你,我也不会欺负你!等你哪天不怕了,我再好好疼你!”
“谢谢哥哥……”
疤脸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抚着,等听到寨中传来集合令,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见人走远,陆嘉意这才摘下美人皮,露出那张冷漠的面孔。
他折叠着手中的假面皮,轻笑一声:“狗咬狗去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为这个世界最后一章——
最新评论:
怎么说呢 回味无穷;
大大,嗷嗷待哺的读者呀看看me;
大大快更 嗷嗷待哺;
这个世界终于要完结了!太好了!!
-完——
第58章 寨主,再也不见!
这就是陆嘉意的计谋,两边吹风,两边煽火。
他最初的计划,仅仅只是让疯批自毁基业罢了。
但是意外之喜,疯批自己毁掉大哥的身份,非要扶二哥上位,导致寨中众心涣散。
既然如此,何不让这疯批多吃点苦?
仅凭色-诱,他是无法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的。这一点,陆嘉意很清楚。
也正因此,他需要福袋,开出令人无法拒绝的美人皮,开出成分特殊的春酒。
再怎么算计,也不会天衣无缝。时间拖延得越长,双方越容易起疑,就对陆嘉意的计划越不利。
因此,趁现在仇恨冲动的情绪达到最高点,陆嘉意不断添油加醋。
终于,双方正式割裂,形成两派人火拼的局面。
周鹤庭名正言顺,总归是主场作战,手持更多拥趸和火力资源。
而疤脸毕竟是谋反的名号,追随他的更看重人情。而山寨中,有情有义的终究还是少数。
大多数人在此,不过就是谋生,看谁势力更强大,就会跟着谁。
因此,拥有更强势力的周鹤庭如猛虎过境,将疤脸的势力直接逼出山寨,双方隔着战壕开始对轰。
酣战数日,人力疲软,就又陷入僵持。
特殊时期,陆嘉意分外留神两边的情况。
他注意到,双方已经都有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分裂中,所存在的疑点。
好在双方的主事人都很上头,他继续在这边拱火,就无人能识破这其中的阴谋。
陆嘉意的拱火手段,就是时不时用小木偶,传递一些情物给半山上的疤脸。
有时是一缕头发,有时是一块手帕,更有时是少女贴身的内衣……
当然,他压根没有穿过。
但疤脸肯定会浮想联翩,因此战胜的决心更加笃定,时不时就上来骚-扰偷袭一波,想趁机搜索春酒小妹的身影,把人带走。
陆嘉意被藏在周鹤庭屋中,大多数时候都有人看守,基本没有空余的时间来伪装。
因此,他偶尔假装不经意地投掷木偶人的行为,都会被眼线看中,把消息传递给周鹤庭。
这是他留给周鹤庭的蛛丝马迹,为的,也是让这方的首领深陷极端情绪之中。
计划虽然粗糙,但一切顺利。
在屋中闲来无事,陆嘉意就会用刀子削木头。
有时心情好了,削个小木偶。
有时等得烦躁了,他就泄愤似的用力划拉木块,心底默默发狠——
他要这恶狗发疯,要它亲自拔去自己的爪牙。
然后,一无所有的恶狗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垂涎的那块肉,因自己的癫狂被自己弄丢。
他要让这寨主,亲手制裁自己。
一日战后,周鹤庭又收到夫人传递木偶人的消息。
风风火火赶回屋中,一身尘屑血污来不及换掉,他先抓住陆嘉意要问个清楚。
彼时,陆嘉意站在窗边,听到有人进屋,刚收起眺望远方的眉眼,脸上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周鹤庭狠狠问他:“你在担心谁?是那半山上的废物吗?”
陆嘉意无辜,“你在说什么?我是在担心你啊!”
“别给我装了!你以为我没有派人盯着你么?”
“是谁说我坏话了吗?为什么别人说我什么,你都会信?”
周鹤庭松开他,神色不耐,“你最好没有背着我,联合别人设计害我!”
陆嘉意无奈地笑笑,“我都与你永久标记过,害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也许是这番话安抚了周鹤庭,这人狠戾的表情收敛下来。
这理由着实令人难以否定,周鹤庭倚着墙,胳膊揽着他的腰把人勾过来,圈进怀里。
周鹤庭说:“你千万不能负我。”
“笨!”陆嘉意轻笑,“你自己想想,永标之后,如果我害你,会有什么下场?”
周鹤庭咬着他的耳廓,轻轻厮磨,带着柔情恐吓道:“最开始,你会经历失去半身骨骼一般的剧痛。”
“因为失去了「另一半」?”
“是的。如果你能忍得下来,那么后续的疼痛便不足为奇。日常生活中,任何人的信息素,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因为你失去了永久的屏障。”
“好吓人哦……”
“这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没日没夜,你的身与心,都会经历绝望的虚无感。没有什么会再激起你的情绪,没有什么会让你再产生留恋与希望。”
陆嘉意听到此处,故意颤了颤,“那木头当时,也经历过这么多么?”
“是……”周鹤庭低声道,“所以他成为我们口中的「木头」,只是行尸走肉罢了,再也体会不到什么活着的乐趣。”
“那他为什么没有寻短见?”
周鹤庭低低地笑,“寻短见是因为绝望。一个感受不到绝望的人,怎么会在意所谓生或死呢?”
“既然如此,我相当于拿我的生命跟你建立契约,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在永标之前,你知道这些后果吗?”
陆嘉意十分肯定,“我听木头说过的。所以,我自然是知道这些,还愿意与你永标。”
这话令周鹤庭变得柔软,他将怀中的人抱紧,像是获得了心灵上的满足。
“周鹤庭。”陆嘉意抬手抱住对方,“永标之后的丧偶之痛,你我一定都要清楚地记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