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小兔子。
“顾夫人。”他之前也听说过顾容章娶了位天仙似的夫人,只是之前在解决别的案子一直没能来见上一面。
男人伸出一只手。
阮夭困得不行,呆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软软的,掌心带着微微的凉意。
粉红指尖无意地擦过男人粗糙的指腹。
“你好呀。”他弯起眼睛,很客气地对虞川笑了一下。
笑起来的样子更漂亮了,精致眉眼都仿佛浸沐在春风里,虞川感觉光是看到“她”笑,心尖就不由得麻了一下。
男人语气也不自觉温和起来:“顾夫人不用担心,我只是例行问几个问题。”
阮夭作为顾容章的遗孀,自然要表现出一百二十分的伤心,他慢慢地收敛了弯起的眼角,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阮夭压低过后的声音不是一般女人的娇媚灵动,反而透着点雌雄莫辨的沙哑味道,尾音轻飘飘的,舌尖一卷,吐出滚着香气的字句。
“虞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虞川的手指摩挲着刚才被阮夭蹭过的地方,眼神微敛。
虞川的英俊不同于顾瑾的凶戾,笑起来的时候是掩都掩不住的阳光和正气,轻易就能取得别人的信任。
至少阮夭现在觉得虞川挺靠谱的。
他坐在沙发上,纤细小腿很端正地并拢在一起,丝质的布料清晰地勾勒出长腿的形状,裙摆下是半截莹白生光的细腻小腿。
叫人看了只想握在手里细细地抚摸过去,手感一定会很好吧。
虞川翘起唇角,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那么能告诉我,您是什么时候发现顾先生的尸体的呢?”
阮夭想起回忆里的血案现场时,心里还是有点恐慌的。
在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系统就会让他接收所有的记忆,有关顾容章的死给阮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女人”攥紧了裙子,细白五指都因为用力泛出玉色的苍白,小脸更是失去了血色:“我那天看他在书房里工作了很久,就想……”
阮夭面对警察不敢有隐瞒,声音细细弱弱的,偏偏不断开合的嘴唇还是如含苞的花蕊一般,湿红软糯,想看看咬一口会不会迸出甜腻的汁水。
阮夭说累了的时候就拿起摆在面前的白瓷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会客厅的窗户没有关严,凉风吹动着细纱的窗帘。
沾湿了的唇瓣,一点被濡湿的小小花瓣被含在唇心。
虞川目光隐晦地落在那朵小小的蕊心上。
“大概……大概就是这么多了。”阮夭现在想起来顾容章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样子还是会感到不寒而栗,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
“别动。”虞川突然说。
阮夭浑身一僵,有点着急的样子:“怎么了?”
男人生着木仓茧的粗糙指腹在阮夭唇瓣上羽毛一样擦过。
湿透的花瓣就落在了他的指尖。
“沾了花。”虞川把指腹上那点细嫩的绯色展示给阮夭看。
阮夭迟钝地眨了眨眼,很礼貌地笑起来:“谢谢。”
虞川警官看起来真的是个细心的好人呢。
虞川很温柔地用一只手按在阮夭细瘦的肩膀上,低声安慰道:“夫人不用怕,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抓住凶手。”
手掌不自觉地滑落,蜻蜓点水似的在阮夭的后背蹭了一下。
阮夭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吃了豆腐。
他很感激地抬起眼睛,两腮上鼓起软绵绵的脸颊肉:“那真是谢谢虞警官了。”
虞川动作一顿。
眼神探究似的看了阮夭一眼,确定了面前的小美人真的是个笨蛋后,笑得更加温柔了。
“以后有别的问询,还希望夫人多多配合。”
阮夭点点头,眼睛又清又亮:“我会的。”
“叩叩”
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顾容铭的秘书正推着顾容铭站在门口。门一开就是虞川和阮夭离得极近的画面。
清秀病弱的男人握起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秘书立刻递上手帕。
“嫂嫂和虞警官聊的挺愉快的。”顾容铭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一股冷淡的意味来。
阮夭一听见顾容铭的声音就站直了身体,整个人都慌了一下。
为什么有一种被捉奸的既视感哇。
还是虞川先过去一脸正直地和顾容铭打了招呼:“顾二爷。”
顾容铭连笑都是倦倦的,连嘴角都懒得提起来:“虞警官还是尽快找出凶手吧,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是让我们很为难啊。”
“还有嫂嫂,”顾容铭看向躲在虞川身后的阮夭,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原来和谁都能聊的这么开心吗?”
他脸上还带着一点淡漠的浅笑,声音寒凉如霜雪。
阮夭捏紧了指尖。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豪门的秘密(6)
顾容铭好像真的生气了。
明明秀雅端丽的脸上还保持着温润的笑意,虽然因为常年生病总是带着虚弱的苍白,但是久居高位的威严仍然压得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顾容铭长得和顾容章很不一样,他生的像他那位秀丽温软的从江南来的母亲。即使带着三分阴郁的病气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反而平添了一分惹人敬畏的矜贵。
不愧是名动云城的顾二爷呢。
“阮夭,到这边来。”他垂着眼睛,语气已经尽量平静。
连嫂子都不叫了。
看起来真是气得厉害。
阮夭一想到自己那个难以启齿的支线任务,心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总不能掉顾容铭的好感度,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从虞川身后跑出来。
顾容铭下意识想抓住阮夭从袖口露出来的莹莹的一截手腕。
但是他动了动手指,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虞川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顾容铭和阮夭的身边转了一圈,咧开一口大白牙。
你们顾家的关系还真有点意思。
名叫齐仁的年轻秘书避开了阮夭的视线,很恭谨地弯着腰:“夫人请跟我来吧。”
阮夭很犹疑地望向虞川。
“二爷要和虞警官商讨一些要事,夫人先去休息吧。”
“昨晚在兄长灵堂前守了一晚,累坏了吧。”顾容铭用指节敲了敲扶手,似乎很关心阮夭身体的样子。
眼神微微带着笑地从眼尾转过,仿佛是在探究一些什么。
阮夭一想起昨晚顾瑾纠缠他的那些烂事,就心里一虚。
“那我先走了。”阮夭抿了抿嘴,回头很抱歉地对虞川笑了笑。
虞川回给他一个很灿烂的笑脸。
顾容铭的眼神好像更冷了。
秘书伸出一只手往走廊的深处一比:“让我来带夫人去房间休息吧。”
阮夭:……
自己路痴的秘密被发现了吗?
不过有人引路总比自己绕了大半天还找不到房间的好。
阮夭很礼貌地说:“谢谢呀。”
秘书的头更低了,眼睛藏在稍长的刘海下面,似乎不愿意和阮夭对视。
阮夭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软乎乎的脸颊肉,偷偷和系统说:“我的人设到底有多吓人呀,他看起来好怕我。”
“因为您的人设就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所到之处都会引起鸡飞狗跳的嚣张富太呀。”系统一起嚣张叉腰,“这个家里的人对您的感情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又恨又怕吧。”
阮夭美滋滋:“这个人设真是听起来有种诡异的带感呢。”
系统语气诱哄:“为了增加人物的真实度,您可以尽量表现的贴合人设一点哦,这样任务结
算的时候分数也会变高的。”
贴合人设,就是要欺压一下这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秘书吗?
阮夭偷偷地看了一眼小秘书,看起来就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好人欸。
有点点不忍心。
系统说:“您毕竟是恶毒炮灰嘛,不这样欺负他,怎么能体现出未来主角受的隐忍善良呢?”
说的也是。
阮夭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齐仁是不能随便进女主人的房间的,他只能站在门口很谦恭地说:“那我就先走了,夫人要是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等等!”“女人”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齐仁低着眼睛:“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吗?”
阮夭抱着手臂懒懒地倚在门框上,语气有点轻佻地说:“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勾着浅绯色的唇角,用一根细白手指勾起了齐仁的下巴,齐仁无可避免地和阮夭对视了,
那双在阳光下透亮如一汪琥珀的漂亮眼瞳,绮丽得让男人在一瞬失神。
阮夭很好奇地歪着脑袋,语气天真又诱惑:“你怕我?”
像个小孩子一样。
阮夭离他很近,黑发倾泻如瀑,齐仁甚至能嗅到他发梢冉冉的香气。
心脏都在微微麻痹。
阮夭有点傲娇起来,声音提高了一点,尾音宛如一只小鸟空灵婉转的啼鸣:“你看着我。”
他很得意地命令道。
阮夭很努力地想办法刁难他:“我的一条披肩找不到了,你来帮我找找吧。”
齐仁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压抑住自己有点兴奋又有点恐惧的颤抖:“既然夫人说了,我就打扰了。”
阮夭的房间还是维持着原数据那种夸张奢靡的画风。
房间很大很空旷,墙壁是雪白的,墙沿涂着细细的金边,窗框却漆着靡艳惑人的玫瑰色,窗户没有关好,纱质的波西米亚风的窗帘在风里翻着起伏连绵的海浪。
连风里都是夏季微醺的香气。
沙发和床上都是昂贵轻薄的裙子,握在手里就像一捧寒凉的水从指缝溢出。
齐仁的手背快连青筋都绽出来了。
被金钱滋养出来的美人慵懒地倚在床边,唇畔含笑看着男人在自己的诱惑下连手脚都无所适从。
她是故意的吗?
齐仁忍不住想,她这样勾引过多少个男人?
阮夭在意识海里膨胀了:“我是不是演的很好?他青筋都出来了,是不是要气死了。”
系统啪唧啪唧地鼓掌,并且真情实感地认为世界欠自家宿主一个奥斯卡。
“夫人,您可以说的更详细一点吗?”齐仁很好脾气地在把阮夭乱丢的一大堆裙子整理好之后耐心问他。
阮夭好像很苦恼的样子,唇珠都无意识地嘟起来:“可能是米色的吧,带着碎花的,不对不对,好像是蚕丝的,是纯白色……”
一听就知道这条所谓的披肩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阮夭就是故意逗弄他的。
看男人在“她”的手心里被耍的团团转,是不是很好玩呢?
一条带着凉意的丝绸披肩兜头网在了齐仁的头上,带着浓郁馥艳的香气几乎要把齐仁完全吞没,意识都在霎那间焚毁。
“啊,我记得了,在这里呢。”阮夭颊侧抿起一点白嫩软肉,垂落的眼睫都被灿烂的烈阳染成金色,吐字都撩人。
“滚吧,小秘书。”
比起被迫在顾容章面前装出乖巧样子的委顿可怜,这样耀眼张扬的夫人,又是完全不同的一面。
在外人面前张扬,却唯独在二爷面前乖的不行。
二爷有时候,也真的让人很嫉妒呢。
齐仁拿着那条玫瑰色的丝绸披肩,团了起来,转身把它塞进了一堆裙子里:“那我就走了,夫人好好休息。”
阮夭折腾半天反倒把自己给折腾累了,脱了鞋子,一边的肩带都快滑下来了。
他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嗯嗯”了两声,让齐仁别来碍眼了。
齐仁默默地给他关好门,转身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他手指微微一翻,露出一条被折叠的很小一块的玫瑰色的丝绸披肩。
他像个在沙漠里饥渴了许久的旅人看见绿洲一般把自己的脸扑在了阮夭那条披肩上。
好香。
阮夭的身上,会不会比这更香呢。
能把人的意识彻底毁灭的惊心动魄的香气。
齐仁全身都在因为满足而发抖。
“宿主大人!不要睡!”升级过后的系统对周围的环境敏感了许多。
阮夭都快昏过去了,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您快看看那樽花瓶!放在小茶几上的那个。”系统的声音莫名的有点着急。
阮夭懵懵地过去拿起花瓶看了一下,一瞬间有凉意从脚后跟一直袭上全身。
花瓶据说是某个朝代的真品,小小的青瓷花瓶,长颈圆肚,精巧可爱,敞开的瓶口上有一粒
只有阮夭小手指指甲盖大小的摄像头。
好熟悉的剧情。
阮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一句吐槽来。
他把这归结于自己电视剧和小说看太多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变态一直观察着他的生活,怪恶心的。
阮夭咽了咽口水,把那枚摄像头攥在手里:“统子哥,你能查出这个摄像头是谁的吗?”
系统有点犹豫:“可以是可以,但是涉及到剧情了,我只能透露这个摄像头的前任主人是顾容章。”
阮夭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从遗照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个会在自己老婆房间放摄像头的变态。
系统讷讷地说:“您难道没有发现不对劲吗?”
“蛤?”
“顾容章和您结婚也有半年了,从来没有和您那个……过呢。”
系统语气很沉重:“顾容章,是个养胃男呢。”
也多亏原数据设定的时候是个连在房间换衣服都很谨慎的性格,否则您的身份也骗不了他这么久啊。
阮夭瞳孔地震。
因为年轻时太过花心所以人到中年遭报应得了不治之症,最后心理变态,成了个偷窥狂魔,落得个被变态杀人犯掏心而死的下场。
连恶毒炮灰专业户阮夭看了都要给他点个赞。
“你说摄像头的第一任主人是顾容章……”阮夭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的“嘶”了一声,
“那现在是谁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