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么多年,他可不就是拿对方当傻子。
一只他说什么都信的傻兔子。
扶额做出一副头疼状,见渣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急着吃饭的闻九只得一面娇弱扶墙,一面用恰好能被护士听到的音量唤:“医生呢,医生。”
“这里有人骚扰病患。”
作者有话要说:
闻九:今天也是暴脾气的一天(微笑)
PS:渣男小三打电话的时候原主半昏迷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没听到哈。
日常比心,mua。
第二十二章 你男朋友可真小气。
和图书馆一样,病房也是个需要安静的地方。
虽然卫杨才是出钱的人,但他还是被医生护士请了出去,顺带硬着头皮清理了那摊洒掉的鱼汤。
而这,恰恰是原主不了解卫杨的地方,要脸面。
平心而论,整整七年,卫杨对原主不可能没有一点真感情,但每每面对狐朋狗友的调侃,他总习惯贬低程天乐抬高自己,久而久之就成了自然。
况且,他打心眼里瞧不上原主的家庭。
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怎么看怎么跌份儿。
所以,这样的卫杨,断然不可能在引来外人阻拦的情况下继续和闻九争执,更何况他此刻还一身狼藉。
空气里残留的腥味被消毒水掩盖,闻九抽抽鼻子,伸手推开窗户:【和尚,来根香。】
谢玄:【?】
【就是你身上的那个味道啊,】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闻九挑眉,【别告诉我你是白檀木成精。】
谢玄一噎。
因为他确实没带什么香料。
紧接着,一件宽大的外袍从天而降,盖住闻九的病号服,满足了他小小的愿望。
许是因为刚刚离开主人,外袍上还带着一抹熨帖的温热,默默咽下原本的吐槽,闻九拎起同时出现在身边的午餐,满意摇高病床,摊开小桌。
夹起一筷子热腾腾的面条,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原主电脑里那个小游戏呢?没被卫杨发现吧?】
在小说里,原主曾用这几年工作空闲的时间,制作了一款养成类的小游戏,他做事专注,学东西又快,除了代码之类的本职工作,贴图、建模、BGM都是由原主一手操办。
至于原主想做这个游戏的理由,意料之中,是因为卫杨。
七年的恋爱长跑,原主也曾隐晦提过结婚:虽然国内无法领证,但他们可以办一场小小的宴席,戴一对戒指,给彼此一个比男朋友更重要的身份。
卫杨却各种推脱。
是,他是享受和对方谈恋爱的感觉,但他从没想过和对方结婚。
外面的野草还没采够,又不愿失去一个爱了自己七年的人,冠冕堂皇地,他搬出了父母这座大山。
什么“我不想让爸妈伤心”啦、“得给他们时间准备”,卫杨一拖再拖,便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单纯却不傻,原主也猜到对方在担心什么,于是,他便想多挣些钱,买一套属于彼此的房子,证明自己并非攀龙附凤。
许是由于制作过程中倾注了太多心血和爱意,程天乐做的游戏看似简单,细节上的东西却很吸引人,音乐、对话、萌萌的Q版图像,处处都让玩家觉得温暖治愈,一经推出,立刻获得了远超预期的好评。
当然,后面这一切,都与原主无关。
因为游戏发布的时候,他早已成了地底的一捧骨灰,——整理遗物的时候,卫杨在原主电脑里发现了这个几近完成的作品,然后毫不犹豫地夺走了它。
同在一个行业,他当然能看出其中的价值。
更何况,这本就是程天乐想送给他的,他收下有什么不对?
【还在。】同样读过这段剧情,谢玄早有准备:【所有能证明原主是开发者的证据我都备份到了云端,电脑也换了密码,卫杨解不开。】
更何况,现在“程天乐”没死,对方也没理由去翻。
【那就好。】点点头,闻九咬了口蛋白:【原主的作品,先下到我手机里一个呗。】
如果他没记错,卫杨就是靠这个游戏拿到了苏氏财团的注资,并且结识了苏乐的高配,主角受苏然。
尽管在感情戏份里被定义为炮灰攻,但得益于这世界的主角攻是正常人,卫杨的结局并不凄惨,有颜有钱,快活得很。
如今闻九来了,必不可能让渣男如此舒坦。
【好了,】见闻九忙着吃饭,谢玄尽职介绍,【是一款养成类的游戏,玩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动物植物或者人,自定义细节,考虑到‘崽崽’的基础设定里加了性格随机和学习机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个人的‘崽崽’都独一无二。】
【连人都能养?】
盯着Q版界面上的“hello world”,闻九瞬间来了兴致:【那你能进来吗?】
谢玄:……
【系统本质上也是一段可以具现化的数据对吧?】对着识海所在的位置晃晃手机,闻九像个拿了金钵的法海,【来嘛来嘛,试试看。】
双眸一闭,谢玄摸出个木鱼:
咚。
【阿弥陀佛。】
“OKOK,那我养个别的总行了吧,”指尖在物种界面划来划去,闻九选了条长着角的东方小白龙,认真设定起外形,“眼睛要蓝色吧?蓝色比较好看。”
话音刚落,他手机上的游戏界面就一阵变换,直接越过生成外形起名这一步,Q版的小和尚坐在蒲团上,乖巧地闭着眼睛。
看着对方明显少了一层的衣服,闻九没忍住,戳了戳男人的脸:“喂,谢崽崽,你的外袍落我这儿啦。”
极明显地,画面里的小人僵了一下,头顶冒出六个加粗的点点点。
恶作剧成功的闻九好悬没笑到打滚。
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午饭,在某位佛子被动的配合下,闻九把原主设计的游戏从里到外探索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谢玄,我们帮他一把。】
触屏反馈、语音识别,这本就是原主游戏具备的功能,但受技术、金钱、精力所限,原主游戏里的成长AI上限太低,只能对一些最简单的指令做出反应,互动也比较死板,玩久了便会感觉腻。
来自快穿局的新技术,刚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的要求也不高,】清楚上面对干预世界科技进程的底线,闻九用小拇指比了比,【有你十分之一聪明就行。】
谢玄:……谢夸,并没有觉得很开心。
屏幕里的小和尚却没再冒黑线。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耳尖听到护士推着小车过来发药的滚轮声,闻九迅速躺回病床,熄灭手机的前一秒,忽想起里面还住了个人。
知道一片漆黑的世界是什么滋味,他下意识停住食指:【嘘。】
相当配合地,谢玄关掉了背景音乐。
同一时刻,卫杨接到了苏乐的电话:“……程天乐醒了?那他有没有原谅我啊,我都亲手做鱼汤给他道歉了。”
刚刚洗净满身汤汤水水,卫杨听到鱼汤这两个字就犯恶心。
“怎么不说话?是他没喝吗?”故意把汤做成难以下咽的车祸现场,彻底料错剧情发展的苏乐茶香四溢,“卫杨,你男朋友可真小气。”
心情正糟的卫杨:“小气?你的手艺,换谁谁也喝不下去。”
炮|友是炮|友,对象是对象,虽然卫杨自己也管不住下|半|身,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随随便便被睡的苏乐很便宜。
交男朋友,他肯定不会选这样的人。
若非最近公司恰巧有一个项目需要投资,从苏乐缠上自己的一刻,他就该和对方断了联系。
争风吃醋到差点闹出人命,这私生子真就是上不了台面。
不像天乐……
脑子里冒出一双笑弯弯的杏眼,又想起刚刚青年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模样,卫杨胸口发堵,没了耐性:“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等会儿,苏然,我哥,你还想不想见了?”被接回本家后还没受过这种委屈,苏乐咬了咬唇,计上心来,“周末,把程天乐约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我就帮你搞定。”
卫杨:“……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乐理直气壮:“我就是看他不爽。”
又笨又穷酸,除了笑得好看些,对方哪点配当卫杨的男朋友?
“怎么样?”特别想再体验一次卫杨放弃程天乐选择自己的快感,他放软音调,轻声催促,“来不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常言道,有一就有二,在已经选择过放弃的前提下,卫杨这回没用多久便做了决定。
隐约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他马后炮地提醒:“苏乐,别太过火。”
病房里的闻九直接乐出了声。
这时候多嘴有什么用,只会让原主的处境愈发艰难。
【苏然。】正好手里有项目要拉人投资,闻九碰了碰屏幕里的小人:【崽啊崽,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Q版的佛子大人没有理会。
【不喜欢这个名字?那我想想还有什么,】捧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闻九一箩筐骚话张口就来,【心肝,宝贝,小甜甜?】
余光猛然扫到一串波动明显的数值,他惊讶张口,眉眼弯弯:【喂,谢玄,游戏显示你在害……】
羞诶。
最后两个字被清浅的白檀香堵在口中,数据流转,正常运行的游戏自动关闭,放大版的佛子从屏幕里走了出来。
食指虚虚抵住青年唇瓣,他半跪在床边,淡淡垂眸:“明天。”
闻九:?
“明天就可以出院,”过于柔软的触感引得人心烦意乱,谢玄一个失神,手上更用了些力,“还有……”
“你笑够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这世界的佛子是手机男友哦。
日常比心。
第二十三章 能把小兔子介绍给我吗?
当然没够。
第一次从这样仰视的角度看谢玄,闻九明显有些新奇,小手一抬,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真绝了,你下颌线好好看。”
……
吐息温温凉凉,青年几乎是贴着他的指腹在说话,眼见对方的魔爪已经逐渐顺着颌骨伸向耳后,谢玄闭眼,变戏法似的,倏地消散。
“小气,摸摸又不会掉块肉,”食色性也,闻九半点不虚,“我记得当年你可是随我胡闹,果然还是感情淡了。”
谢玄:那不一样。
在和闻九分开的这些年里,他早已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佛子无章。
但某只恶鬼显然还没看清。
而事实上,闻九脑子里想的也确实是其他的事儿。
身为一名任务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他当然清楚自己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实则比医院所有人的命都要硬。
挨个尝遍食堂感兴趣的菜色后,闻九果断和主治医生谈了十分钟心,一秒不多留,火速办理了出院。
后脑贴着块巴掌大的医用纱布,周围的头发也被剪掉了些,配上因失血过多而浅淡的唇色,他现在完全是一副公交车上会被主动让座的形象。
模样乖,又爱笑,闻九刚走到小区楼下,几个认识原主的阿姨奶奶就围了上来:“诶,小程,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那天救护车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
“是喏是喏,咱们小区单元门的牌子都掉漆了,还是你大伯给指的路呢。”
甚少遇到如此有邻里缘的原主,对于这种热情过头的关心,闻九并不习惯,却也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调动肌肉,他露出一个原主的招牌笑容:“没事,下楼的时候摔了下,医生说多休息休息就好。”
“你这孩子,楼道里那么多血当我们没看见?”叹了口气,领头的大妈又道,“家里人呢?通知了没?”
闻九摇摇头:“反正也没大事,我想等好全了再告诉他们。”
报喜不报忧,这也一向是程天乐的做法,更何况苏乐和卫杨都绝非省油的灯,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把原主的父母牵扯进来。
几天过去,楼道里的血迹早已被打扫干净,只留下一块比周围颜色更深的暗痕,原主摔下去时钥匙和手机都在口袋里,倒也省了闻九找人开锁的麻烦。
“咔哒。”
向左拧动两圈,闻九打开房门,入目是一个有些小但却很整洁温馨的客厅,暖色的布艺沙发,点缀各处的花花草草,多肉、盆栽、仙人球,有大有小,哪怕好几天没有浇水,也能看出它们曾被人精心照料修剪过。
“我好像能理解卫杨为什么一直不肯放手了。”换好拖鞋,闻九感慨。
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却偏偏剔除了那些繁琐无趣的部分,纵然是向来对家没什么概念的他,也不由感到一丝从内到外的轻快。
而这种轻快,恰恰是卫杨永远无法在自己家感受到的氛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一个小小的、堆着各种画稿和工具书的办公区,卧室、厨房、卫生间,都能看出原主和卫杨同居过的痕迹。
体质原因,对疼痛比较敏感的程天乐更喜欢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亲亲抱抱,再亲密些,便有种生理性的僵硬和不自然。
加之卫杨讨厌床笫间放不开、太木讷的反应,更讨厌纡尊降贵、花几十分钟去伺候人,情到浓时,两人也曾亲昵缠绵、互帮互助过许多次,却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
“双标狗,”一样样把渣男留在原主家里的东西挑出来打包,闻九嗤笑,“这又不是他嫌弃苏乐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