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外面, 蜡烛都用灯笼照着, 在路边挂了两排, 一直延伸到门前的心型前面。微黄的烛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陶浩最终把表白的地点, 选在别庄门口, 一是这个地方人少, 不会有人来打扰,第二个嘛……就是待会儿薛宁乐坐着马车回来,一下马车就能看到这里。
陶浩已经提前跟车夫说好了,让他走的慢一点,然后将薛宁乐送到指定的位置。
蜡烛都点上了,所有人都躲进了别庄里。陶浩拿着花,站在心形的中间,平复着呼吸,静静的等到薛宁乐来。
马车停在光路的起点。
“公子,到了下车吧。”在这种环境下,车夫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温柔。
薛宁乐掀开帘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怔愣:“这是干什么?”
车夫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公子,走过去就知道了。”
天色渐晚,太阳早已不见了身形,只余天边的一点点光亮,地上已经有些看不清了。此时,路边的一排灯笼正好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薛宁乐一步一步的往回走,目光一直看着前方,在光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男人的身影越发清晰,直到完全看清,薛宁乐的心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愣愣的停在那里,直直的看着他。
陶浩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表白,有些紧张。看到薛宁乐突然停在那,不在往前走,一咬牙,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薛宁乐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陶浩:“……”
幸好他又往前走挪了回来,要不是陶浩真的没信心继续了。
“宁乐,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山上你差点被蛇咬了。我当时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小公子,一点都不懂事儿,这个时候还想往山上跑。”
“第二次是在酒楼里,咱们一块吃饭,才算真正的认识,那时候发现你挺善良的,还很单纯,像张白纸一样。”
薛宁乐抿了抿唇,觉得这不像什么夸人的话。事实上,当时陶浩也没看上薛宁乐,只觉得这个涉世未深有钱人家公子的好忽悠,可以用来发展人脉。
看法真正转变是上次在村口发生的陶小花的事,让陶浩觉得他还挺有脑子的。
“经过这段时间接触,让我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你,聪明,善良,温柔,淡雅这些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你,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和你相处的时候,觉得很舒服,很开心。我发现如果有一天没有见到你,我会很想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一起吃饭,睡觉,看书,学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陶浩看着薛宁乐,他的眼睛里带着满天的星光和无尽的温柔:“宁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薛宁乐的眼睛红了,在陶浩以为他会同意,并且扑过来的时候……
“你喜欢我吗?”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却还是直直地看着陶浩,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陶浩看着他,表情认真:“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成为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羁绊。”
双眼睛牢牢对视,那里面不光有彼此的身影,还有身箱箱(oo)后的满天星光。
泪水从薛宁乐的眼角滑落,他扑倒陶浩的怀里,如同漂泊无根的浮萍,终于找到了扎根的土地,如同迷茫无依的乳燕,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巢穴那般,死死的将他抱住。
声音沙哑带着崩溃:“我愿意,我愿意,我好喜欢你,陶浩,我好喜欢你啊。”
陶浩将他抱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嗯,我知道。”
两人紧紧相拥。
“……”
“我们现在出去吗?”别装的大门后面传来陶杰小声的询问。
谷冬慌忙擦掉脸上的眼泪:“嘘——别出声。”
“……”
“他们还要抱多久呀?”
“嘘!别说话。”
“……”
“我饿了。”
“不是让你别说话嘛?!”
突然提高的声音,唤醒了陶浩和薛宁乐相依沉浸的心神。
陶浩摸了摸他的头,把人松开了一点:“晚饭都没吃,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鲜花,蜡烛,烛光晚餐,这些表白必备的东西,陶浩全都有安排。
他牵着薛宁乐,薛宁乐抱着花,进了吃饭的房间里。
里面同样用鲜花和蜡烛,装扮出了温馨浪漫的气氛,悠长飘渺的琴声从角落里传来。
陶浩也是第一次进来,他原本是说用白布套起桌椅,结果谷冬觉得白色不吉利,提议改成了红的。
这会儿看来确实红色的比较喜庆。
薛宁乐却是羞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了,这也太像婚房了。
两个人的身影,在烛光的映衬下带着几丝暧、昧。
薛宁乐的心一直在嘭嘭的跳,感觉一切都太过于不真实。
陶浩的手在酒壶和茶壶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茶。
他给薛宁乐倒了一杯,放到他的面前,一张圆桌,两个人就算面对面坐着,也离得很近。
薛宁乐拿起来喝了一口,是甜的。
陶浩:“我听谷冬说你很喜欢喝这个?”
薛宁乐低头看着杯子里淡金色的蜂蜜水,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挺好的,”陶浩想,他们家缺什么都不会缺了蜂蜜。
陆陆续续上了几道菜,吃了什么薛宁乐已经记得了,只觉得入口都是甜的。
这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夜深之后,薛宁乐躺到床上,还要时不时的看一眼精心插在花瓶的花。
另一边,陶浩哼着小调回到家中,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等在里面的陶子石和林梅夫妻俩。
陶浩:“……”
第二天醒来,想到昨的事儿,陶浩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以两倍于平常的速度快速的收拾好,然后带着早饭去找自己新出炉的男朋友。
这一次,薛宁乐依然站在门口等他,不过区别于以前的给食盒,这一次,陶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了一会儿之后,陶浩突然出声:“宁乐,你家对提亲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啊?”
“唉——”
老太爷走进客厅,就听到了老夫人的这一声叹息。
“怎么了?刚刚上门的是谁?”
老夫人:“是媒婆。”
老太爷哼了一声:“是那小子?”
老夫人点头。
上次陶浩在别庄搞的那个表白,两位老人早就知道了,毕竟是在他家地盘上搞的,用的还是他家的人。
二老心里替薛宁乐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是觉得心酸,好不容易在身边养这么大的金孙,这要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给拐走了。即使做再多的心理建设,二老还是觉得难受。
可是孙子喜欢,他们能怎么办?再舍不得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二老也本来还想,等着孙子回来给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一定要多露出几分惊喜,并且表示支持。
结果孙子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媒婆。
老太爷面无表情的坐到太师椅上,拿起茶盏,撇去浮沫,浅浅的品了一口,看上去十分的淡定:“你答应了?”
老妇人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装的人模人样的,就知道你忍不住:“没有。”
老太爷眼睛一亮,最后又故作担忧的道:“这不太好吧,毕竟宁乐喜欢他。”
老夫人才不背下这个故意为难的锅:“婚姻大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乐的爹娘尚在,我们作为爷奶也不好越俎代庖,还是要宗儿夫妻俩点头才是。”
老太爷直接站起来:“你说得对,我去给他写信。”
“不用了。”老夫人道:“信我已经送出去了,再有几天就该到宗儿手里了。”
“诶?”老太爷有些可惜:“夫人你做事还是这般雷厉风行。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信就送出去了。”
老夫人睨了他一眼,对他的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信要是让他来写,肯定会明示暗示添油加醋的,到时候宗儿他们能同意才怪。
老太爷又坐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自己跑到书房又写了一封,让人送去了上京。
陶浩对这些毫无察觉,他原本准备开饭店,谁知道中途多了一个男朋友,而且男朋友家世又好到分分钟把他秒成渣渣的那种。想把人娶到手,光靠他现在的这些家底可不行。
找了媒人上门,把态度先表明,这上来就是要努力挣钱,表示诚意了。
选址,装修,货源,菜品,招人……每件事都需要亲力亲为,本着夫夫搭配,干活不累的准则,薛宁乐也成功的被他拉上了贼船。
陶浩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干活的间隙,还能顺便谈个恋爱,每天虽然很忙碌,但也很幸福。
地方也选好了,装修也弄完了,送走最后一波来送桌椅的人,陶浩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休息,顺便将薛宁乐拉到了自己腿上。
薛宁乐对他本来就依赖,对这种亲密接触心里也欢喜,乖乖坐在他的怀里,拿着帕子帮他擦汗。
陶浩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突然咦了一声,腿上颠了颠重量:“你看着重了些,腰倒是越来越细了。”
薛宁乐一经提醒,注意力顿时放到了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上,手心温度强烈,让他腰身一麻,浑身有一种过电的酥麻:“唔。”
他软倒在陶浩的身上,鼻间环绕着他的气息,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张,仿佛一条缺水的鱼,脸蛋却是红扑扑的。
他的呼吸打在陶浩的下巴上,陶浩低头看去,那是怎样一幅诱人的景象?
心上人眼神迷离,面色微红,乖乖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陶浩的喉结动了动,盯着那张微启的红唇,靠近,再靠近。
薛宁乐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双手在陶浩的胸前缓缓收紧,默默闭上了眼睛。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窗外人来人往。但是在这个还未开业的饭店大堂里,仿佛周围的一切嘈杂都消失了,只有他们彼此两个人的存在。
“东家,后院已经打扫……”虎子迅速拿手捂住脸:“我什么都没看见!”
薛宁乐蹭的一下从陶浩怀里站起来,陶浩怀里陡然变空,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凶狠。
几次深呼吸,才扭头看着虎子,咬着后槽牙道:“你捂错地方了。”
虎子把手从脸上拿开,一溜烟跑了:“那什么,后面还有点活儿,我先去忙了啊。”
前厅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薛宁乐低着头,耳朵红得滴血。
后院是不可能去了,两个人待在这里,又有些尴尬。陶浩清了一下嗓子:“快中午了,我们出去买点吃的吧。”
薛宁乐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第45章 面试
夏末秋初, 山间的树木悄悄褪去了绿意,春夏疯长的杂草灌木,也停止了肆意的扩张。
夕阳斜斜的照在山间地头, 傍晚的山风带着秋天独有的清爽。小松鼠跳跃在林间, 忙着准备物资过冬。
这双多年积攒的树叶,被踩的吱咯作响。有一个头发干枯身材消瘦的少年,弯腰捡着地上的枯枝,作为过冬的柴火。
偶尔抬头看看, 上方穿过的松鼠,咽下不由自主产生的口水。
“何友良——”一个圆脸少年气喘吁吁的朝着这边跑过来,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叫做何友良的少年回头, 认出了好友:“向晨, 怎么了?找我有事儿吗?”
刘向晨喘的粗气:“别捡柴火了,陶浩在村子里招跑堂的,我们快过去。”
何友良抱着自己捡好的柴火,跟着他往回跑:“陶浩怎么突然要招跑堂的了?”
“上次陶浩家那个有钱的薛家公子,你还记得吗?我听人说是他家新开的酒楼,让陶浩帮忙招跑堂。村里好多人都去了,我们快去。”刘向晨边跑边回答他的问题。
“那快点,不知道他招的人多不多, 别来不及了。”
两个人再也不说话, 拼命地往陶浩家跑。
何友良怀里还抱着那捆柴,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到了陶浩家, 他家院门大开着,院子里站了很多人。看到他们两个, 表情有羡慕也有戒备。
刘向晨的爹也看到了, 朝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立刻走了过去:“你们可算来了,快,我帮你们排了队。”
排队的人大多都跟他们一个年纪,刘向晨的爹:“陶浩说要招十三到二十岁的,你们年龄正合适。”
何友良伸着脖子往前看,看到有人从前面的屋子里出来,那人出来后,立刻就有人围了上去。具体说了什么,周围太吵他没听到。只看见那人摇了摇头。
何友良心里一动,这是没招上?
“刘叔,这是在干什么呀?”
刘向晨的爹道:“陶浩和那个贵公子在里面呢。想去当跑堂的,就在这里排队,一个一个进去,被看中了就能当跑堂。”
他注意到何友良抱在怀里的柴:“你怎么还抱着这个呢?快放下。再把身上也弄干净一点,人要干净的,进去的人都要洗手洗脸呢。”
何友良闻言,立刻跑到一旁,把柴放到了墙根下,回来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不太放心:“劳烦刘叔帮我看着点。”
“行。”
有刘向晨的爹帮忙排队,很快就到了他们,刘向晨见前面的人已经进去了,突然有些紧张,回头跟何友良说:“友良,要不你先进去吧?我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