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姜平又出差去了。但巧的是,他上午刚回来。
听说姜渔在云景的公寓,而云景公寓又和他在同一栋楼时,姜平沉默良久,姜渔差点以为手机出了问题,才听到他说:“我一会儿回家,过去看看。”
“好,哥,那我等你。”姜渔应道。裴烈一整天都要在公司开会,直到晚上才回去,他也不着急走。
日暮时分,云景从卧室走出来,一屁股瘫在沙发上,脸色仿佛见了鬼,比睡觉前还要差。
姜渔担心他:“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行的话还是去医院吧。”
云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虚弱地摆了摆手:“我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没病 。”
姜渔奇道:“那你说说你怎么了?”
云景眼神闪烁,“我”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门,他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谁?”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姜渔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是我哥。”
正要开门,云景冲过来拦住他:“你哥怎么来了?是不是你跟他说的?”
“对啊。”姜渔道,有些莫名,“他正好出差回来,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云景几乎要哭出来,声音都有些抖:“姜渔,你干嘛跟你哥说我在这儿有公寓啊啊啊啊啊?”
姜渔纳闷了,这有什么好保密的,他也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云景,你和我哥,你们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总问起我哥的情况,他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你比我还要激动。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所以就跟他说了。”
云景紧咬嘴唇,脸色白得像纸。
姜渔叹了口气:“怪我,我应该先问你再跟他说的,对不起。”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门又被敲了两下,姜平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姜渔握住云景有些发抖的手,不知道他和姜平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惧怕姜平。但眼下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你先回卧室,我出去和我哥说两句话,不让他进来。”
姜渔拿外套,云景却按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笑脸:“没事没事,我就是……让你哥进来吧。”
姜平在来的路上去餐厅打包了晚饭。云景扫了眼外包装,是他最爱吃的那家粤菜餐馆。但此刻闻见味道,他只想吐。
可姜平在,他生怕被看出什么,只能生生忍着。
姜渔明显感觉,在姜平进门后,屋里的气氛完全变了,难以形容,就是很别扭。
姜平自然也察觉到了,将外卖放下准备走。云景见他黑眼圈比上次见面还要重,下巴轮廓也越发凌厉,有些不忍,想着既然姜平已经把话跟他说清楚了,两人以后也不可能一直不见面,于是说:“平哥,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姜平抬眼,目光在云景的脸上停留两秒,道了声好。
吃饭时,气氛稍好了些。姜渔正和姜平说学校的事,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拿起一看,是前段时间刚加的裴氏总裁办的秘书Ada给他发了信息。
Ada:【姜先生,那个Simen又来了。他这次是和他经济公司老板一起来的,铁了心一定要见到裴总。】
Ada:【裴总开完会应该就会见他了。】
姜渔眉心一跳。这个Simen怎么还是阴魂不散,什么事非得见裴烈。
Ada还贴心地发过来一张Simen等在办公室门口的照片,姜渔一看更坐不住了。
Simen从头到脚都装扮过,仿佛出席什么隆重活动,心思昭然若揭。
云景见姜渔表情变幻,好奇地凑近,看完立刻皱起眉:“这个Simen是怎么回事,他找裴烈想干嘛?姜小鱼,他该不会是要挖你墙角吧?”
姜渔一脸便秘的表情,按灭了手机,夹起一块烧卖,在嘴里使劲咀嚼。
云景恨铁不成钢:“情敌都找上门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不然呢?”姜渔瞥了他一眼,“难道我还能冲过去打他一顿?”
云景推了下他肩膀:“你傻啊,当然不能打人,但你得去宣示主权,还不能让人,尤其是裴烈看出你是刻意的。”
他抱着胳膊想了想,打了个响指:“有了!你不是煮了粥吗,盛上带过去,借着送饭的名义,名正言顺。”
姜渔眼睛亮了,有道理啊。
云景这里锅碗瓢盆俱全,甚至连保温饭盒都有。
“你会做饭吗?”姜渔狐疑,“买这么多东西。”
云景心塞,他买这些本来是想苦练厨艺给姜平做饭,反正现在也用不着了。
姜渔把粥装好,姜平正好从卫生间走出来,脸色阴沉。
“哥,你没事吧。”姜渔吓了一跳,姜平在里面呆了快十分钟了。
“没事。”姜平沉声道,见姜渔提着饭盒,“要走?”
姜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裴烈在公司开会,我想去看看他。”
原以为姜平会不高兴,谁知他什么也没说,快速走到玄关穿上外套:“单位有事,我和你一起走。”
云景的眼中闪过失望,但还是笑着目送两人坐电梯离开。
不到一分钟,门铃再度响起,云景一看,竟是姜平去而复返。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平哥”两个字还没叫出口,就被姜平拉进屋里。
“我问你。”姜平将他抵在墙边,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带着迫人的压力,“卫生间垃圾箱的那根验孕棒,是你的,还是姜渔的?”
云景的脸刷一下白了,瞳孔倏然放大。
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第44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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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渔拎着饭盒跟在Ada身后,后者一脸羡慕:“裴总真是好福气,加班还有人送餐。”
假借送餐名义行监工之实的姜渔:“……”
他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心虚,笑了笑:“一会儿我请大家吃宵夜,想吃什么尽管点。”
Ada欢呼一声,领姜渔上楼。
裴烈办公室门口空无一人,看来Simen已经进去了。
Ada体贴地说:“姜先生不用担心,经纪公司的毛总也在里面。”
姜渔有种被看穿心思的尴尬,恐怕在Ada心里,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了。
他随Ada进入旁边的总裁办,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加班的秘书小姐,见了姜渔都很惊讶。但姜渔热情没架子,还主动点了附近高档餐厅的宵夜,没多久几人就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聊了起来。
姜渔找了个能看到裴烈办公室的位置坐下,边聊天边注意外面的动静。秘书小姐能在裴烈手下工作,各个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纷纷笑道:“姜先生和裴总感情真好,羡慕死我们一群母胎单身。”
“自从姜先生上次来了集团,裴总心情都变好了。虽然还是一副冷脸,但明显感觉和以前不同,怎么说,好像整个人都柔和了。”
“是吧,你也发现了对不对?”Ada接话,“圣诞夜那天我带姜先生上楼,跟裴总汇报的时候他竟然对我笑了一下,我差点以为是在做梦。”
秘书们七嘴八舌议论,姜渔插不上话,便认真听。
不过几分钟,裴烈办公室的门开了,伴着说话声,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Simen,另一个应该就是Ada说的经济公司的老板。
Simen脸色难看。他今天特意求了老板和自己一起来,裴烈才勉强答应见他。他一心想争取一部大制作电影的男一号角色,裴氏旗下的传媒公司是最大投资方,对男一号的人选有很大的话语权甚至决定权。
结果当他说明来意后,裴烈连眼皮都没抬,甚至连推荐他去试戏都没有答应。
他不明白,自己在投资人之中明明无往不利,怎么偏偏在裴烈这里碰了壁。
男人深邃的眉眼里,带着不屑的微冷,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更激发了他的斗志。
Simen对老板耳语,请对方先回去,他想和裴烈单独谈谈。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然知道他所说的谈是什么意思。
Simen理了理头发和衣服,重新挂上练习无数遍的微笑,转身走回办公室,在裴烈诧异的目光中,从里面将门关上,就在即将落锁的那一瞬间,一只脚突然从门缝里挤进来。
门被大力一推。
Simen没有防备,鼻子重重磕在门板上,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他顾不上疼,慌乱地捂着脸,生怕鼻子被撞歪了。出道后,他因长相迅速蹿红,是粉丝口中的高级天然脸。但没人知道其实他整过容,鼻子是垫的,就连经纪公司也被蒙在鼓里。
推门的当然是姜渔。
眼见Simen要关门,他赶紧伸腿去拦,还故意推门,可惜没能让对方摔一个狗吃屎。
一脚跨进裴烈办公室,姜渔立刻收敛表情,装模作样在门上敲了两下,嘴角弯起乖顺的笑:“忙完了吗?”
又仿佛刚看到Simen,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哎,是你,你不是那个,那个什么Salmon吗?”
这演技,妥妥的影帝级别,他都想给自己点赞。
Simen来回摸鼻子,没歪,心才放下。一看进来的是姜渔,心里窝火,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原来是姜少,我没注意到你要进来,真不好意思。对了,你胳膊没撞疼吧?”
姜渔听出这是讽刺他,他一贯讨厌Simen这种装可怜的把戏,上次诬陷他偷手表也是这样。他朝裴烈看去,男人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不悦,甚至暗含几分鼓励。
姜渔胆子大了。
“你这么一说是挺疼的。”他小声嘀咕,又斜了Simen一眼,“怎么,难不成你想给我揉揉。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你——”Simen完全愣了,没想到姜渔竟然是这个路数,下意识就朝裴烈看,眼角微红,“裴总,我……”
裴烈神情淡漠,注意力只在姜渔,根本看也不看他。Simen牙根都要咬碎了。
正等电梯的经纪公司老板听到动静折返回来,见Simen脑门和鼻头被撞红一片,表情委屈,立刻问:“怎么回事?”
见姜渔在,面露疑惑:“这位是……”
“毛总是吧,你好,我叫姜渔。”姜渔大方地伸出手,“我在您等电梯的时候就想提醒您,您落东西了。”
毛总“哦?”了一声,眯着眼打量姜渔。裴烈结婚的事他有所耳闻,难不成眼前这位就是?
看这架势,仿佛是来“捉奸”的。
他心一沉,伸出手和姜渔握了下,脸上堆起笑,顺着姜渔的话往下说:“姜先生你好。请问我落了什么东西?”
姜渔的下巴朝Simen的方向点了点:“你忘了把他带走了。”
话音刚落,毛总就算城府再深,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Simen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姜渔竟然称呼他为东西?裴烈竟然会跟这样的人结婚?
他难以置信。
“裴总……”Simen道,声音都有些发颤,宛若受伤的小动物,“其实我只是想为上次酒会上的事向您道歉,没有其他意思……今天多有打扰,我先告辞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姜渔长腿一伸,拦在门口:“Salmon,我没听错吧?你说要道歉,那就是承认手表确实是被你藏起来的了?”
Simen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
“既然不是你藏的,你问心无愧,道那门子歉?”姜渔思路清晰,语速飞快,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再说,如果你真要道歉,也应该向我道歉吧,找我老公做什么?”
裴烈的眉头在听到“老公”这两个字的时候,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
Simen脸色铁青,面对质问毫无招架之力。
毛总皱起了眉。他早就猜到,手表的事没那么简单,Simen肯定对他有隐瞒,但眼下也不是找Simen算账的时候。
姜渔这样咄咄逼人,而裴烈完全就是任由他老婆闹腾,作为Simen的老板,毛总不能坐视不理:“姜先生,我不知道你和Simen之间有什么误会。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都是Simen不对。我这个做老板的替他向你赔罪,还请你大人大量,既往不咎。”
姜渔扯了扯嘴角。
倒不是他小心眼,耿耿于怀。只是那块手表价值数百万,Simen一口咬定是他拿了不还,万一他被安个盗窃的罪名,下半生可能都要在监狱度过。
Simen和他在那场酒会前素不相识,却要往死里整他,根本不给他活路,心思太歹毒。更何况现在又来明里暗里打裴烈的主意。
新仇旧恨,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对付这种人,跟对付郑昊之流一样,必须一次治服,永绝后患。
姜渔做了个深呼吸,嘴角弯起一抹浅笑,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既然您这么说,我也不是爱计较的人。”
王总松了口气,同时眼前一亮。姜渔的外形比起他公司的当红艺人也毫不逊色。
然而不过三秒,姜渔又话锋一转:“不过既然Simen想道歉,那我也不能拦着,您说是不是?不如这样,就让他连说10遍‘对不起我错了’,说一遍抽自己一耳光,最后再对我鞠个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Simen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他出道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毛总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姜先生,道歉可以,但你让Simen抽自己耳光……”
姜渔略一思索:“差点忘了,Simen先生的手那么娇贵,怎么能抽自己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