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爱他,他又不爱我,我为什么舍不得走?”
老神仙眼前一亮:“这么说,如果裴烈爱上你,你就会留下来?”
姜渔语塞,沉默了一阵:“我不知道。”
老神仙:“……”
姜渔不想绕弯弯,直截了当问:“您就跟我说实话吧,我到底还能不能回去。如果能,我就再努力一把。如果不能,我得趁早为以后打算。”
“就当我求您了,您跟我说句实话吧。”
说到这,姜渔已经跪下了。
老神仙被他哀求的,也动了恻隐之心,广袖一挥,一股无形力量把姜渔从地上拉了起来:“哎,傻孩子,有话好好说嘛。但我得告诉你,上次在海洋馆你帮裴烈挡枪,多好的机会,谁让你没说穿越口令……”
姜渔的心拔凉拔凉,几乎喊了起来:“我说了也没用啊,那个绑匪根本没机会开枪就被人崩了!”
老神仙摆手:“不要纠结这些细节问题。我想说的是,你又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但还好,这并不是最后一次。”
“真的?”姜渔喜出望外,细琢磨才发觉不对,“不是最后一次?那就是说……”
“Bingo!”老神仙打了个响指,“穿越的机会当然不是无限次的。让我看看你还剩几次。”
他掐指一算,犹豫地看着姜渔,欲言又止。
姜渔顿觉不妙,追问:“我还有几次?”
“额……你还剩最后一次……”
“……”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姜渔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手指着老神仙:“你这个老骗子!”
老神仙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姜小鱼,你怎么骂人?”
姜渔不管不顾,把委屈一股脑都喊了出来:“都是你!要不是你骗我说救裴烈的命就能回地球,我犯得着招惹他吗?”
现在好了,不仅没能回地球,还把自己的一颗真心搭了进去。
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姜渔这副模样,老神仙长叹一声,对天竖起两指:“我月下老人在此立誓,只要你下定决心,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回到地球!绝不食言!”
姜渔愣了。没等他反应,老神仙一挥衣袖,气夯夯地说:“你给我等着!”
眼前一黑,姜渔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
翌日。
姜渔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
你!踏!马!
他坐在床上,懊恼地抓着头发,直到把脑袋揉成鸡窝才停手。
他怎么这么傻,竟然相信那个老头是神仙?还敢说自己是月老,妥妥的骗子!
呸!
只不过这一次,他穿越回地球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姜渔绝望,“啊啊啊”的一通发泄,重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欲哭无泪。
他在卧室一直待到下午才出来,眼底乌青,周身被低气压笼罩,黎伯给他留的午饭都没吃,直接让司机带他出门。
上车后才发现,司机不是那个退伍大哥,而是秦远。
“秦哥,你没去公司?”姜渔打起精神。刚才黎伯告诉他,裴烈一早就去了公司。
秦远道:“家主让我回来送份文件。”
说着,他从副驾驶座位上拿了一个棕皮档案袋递给姜渔。
姜渔打开看,里面赫然是他当初签的那份协议。
他抿了抿唇,把几张薄薄的纸页抽出来,就听秦远道:“这份是复印件,你可以自己留着。”
姜渔道了声“好”,一目十行地扫过去,几张纸很快翻完,但什么也没记住。
他低下眼,手指用力捏住纸边,指尖泛白,一如他没有血色的脸。
秦远叹了口气:“小鱼少爷,你和家主,你们——”
姜渔打断,晃了晃手里的纸,飞快地说:“我知道秦哥,我和他就是这几张纸的关系。你以后也不用少爷少爷的叫我,就叫我小鱼。等到了……”
他顿了顿,翻开其中一页,目光落在中间某行:“等到了9月8号,我和他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更不是什么少爷。”
听出姜渔语气中的落寞,秦远有些不忍:“其实家主很在乎你,要不他也不会为了救你,给自己……”
只听前半句,姜渔就头皮发麻。他就是听多了Ada、云景和姜平的话,误以为裴烈喜欢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贴上去。
结果呢?
心被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哎秦哥,你千万别再这么说。”姜渔道,“我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裴总对我没其他的想法。我和他本质上就是雇佣关系,他掏钱,我配合。仅此而已。”
秦远沉默了。
就要下盘山路,他便转了话题,问姜渔:“那好吧。你要去哪儿?”
姜渔报出一个地址,秦远皱了下眉,但也没多问。
昨晚北风过,半山的林间光秃秃一片。地面也是湿的,看样子早上刚下了场雨。
天地萧瑟。
姜渔的额头贴在车窗上,看着车外疾驰后退的风景,放空了思绪。
—
姜渔到的时候,中介小哥已经等在门口了。
中介小哥见他从豪车上下来,两眼放金光,活像在看一捆捆行走的现金。
“姜先生是吧?”小哥迎上来,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快请店里坐。”
姜渔:“不用了,直接去看房吧,我想早点定下来。”
小哥最喜欢这种钱多事少的主顾,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选了几套,我这就拿钥匙带您去看。”
姜渔“嗯”了声,站在店外等待。
小哥拿上钥匙,朝后瞥了眼,不由咋舌,心道姜渔年纪不大,派头不小,出门还有保镖。
两人朝小区里面走,小哥想介绍小区的环境,姜渔道:“不用,我哥和我朋友都住这里,我来过。”
小哥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您朋友是云先生对吧。”
姜渔“嗯”了声,这中介小哥就是云景介绍给他的。
“云先生就是在我这里买的房。”中介小哥笑着道,“您是云先生推荐的,到时候中介费可以给你打折。”
姜渔花了一小时看了几套,有两居也有三居室,算了算卡里的钱,他定了套两居室,就在姜平和云景隔壁那栋楼。
刷卡交了定金,合同拿在手里的时候,他才终于踏实了。
从早上醒来,他就一直在思考以后的事。
反正地球也回不去了,他得趁早为自己打算。
姜渔第一时间想到了买房。反正他卡里的钱离婚后也不能带走,还不如趁早花了。
不动产永远是首选。
中介小哥道:“因为您买的是开发商期房,又是全款,等合同网签后,我带您去缴税,您再把余下房款补齐,最多两周就能拿房产证了。后续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V信上联系我。”
姜渔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他离开中介店时,秦远的车又开了回来,就停在路边。
他眉心一跳,走过去拉开车门,果不其然看到了裴烈那张带着煞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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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月老:谁是老骗子???你给我等着!!!
求评论和收藏~
第60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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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渔规规矩矩坐好,目不斜视。他打定主意,只要裴烈不开口,他绝不主动说话。
车里的气氛犹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姜渔硬扛着,死不开口。
心里想着事,直到10分钟后姜渔才发现,车不是朝裴宅开的,而是去裴烈的公司。
姜渔诧异,余光扫着裴烈。从刚才起,裴烈就一直垂眸,只在他上车的时候漠然地抬了下眼,而后就靠在车座上,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脸。
姜渔收回目光,揉了揉胸口。他到现在还水米未进,胃在抗议。
很快到了裴氏楼下。下车后,姜渔慢吞吞跟在后面。
进旋转门之前,裴烈突然停下,向后伸出手,不带感情地说:“过来。”
腿比脑子快,姜渔快走两步。裴烈牵起他的手。
男人的手温热,干燥,包裹着他微凉的手指。即便知道只是演给别人看,但裴烈的靠近,还是会让姜渔的心忍不住悸动。
又像被人在最柔软的心尖上拧了一下,生疼。
来往的员工见状,纷纷流露出或羡慕或八卦的神情,间或一两句“老板好温柔”“真是太羡慕了”之类的,传到姜渔耳朵里。
挺好,姜渔想,最起码裴烈的目的达到了。
一进办公室,姜渔立刻挣开裴烈,和他拉开一定距离。裴烈冷眼看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没说去哪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姜渔在原地足足站了五分钟,慢吞吞走向最角落的沙发上,手臂环抱抵着胃,才稍稍舒服了些。
他从包里翻出购房合同看了看,房款一共是1150万,首付20%,两室两厅100平米,一个人住刚好。
就算以后离开裴烈,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流落街头。
正看时,Ada探头进来:“姜先生,你的餐到了。”
姜渔一愣,“什么餐?”
“裴总在开会前让我给隔壁粤餐厅打电话,订餐给你。”Ada道,见姜渔脸色发白,又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姜渔把合同翻过来卡在沙发上,站起身。他四下看看,问道:“能帮我找个其他地方吗,比如空的会议室之类?”
他不想在裴烈的办公桌上吃饭。
Ada想了想:“你跟我来。”
Ada带姜渔去了同一层的一间小会议室,将打包的外卖摆在椭圆形会议桌上。除了粥,还有虾饺、烧卖、流沙包之类的点心。
总共十来样,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姜渔拆筷子开吃。明明很饿,胃酸烧得心口难受,但他喝两口粥,吃一个烧卖就饱了,手撑着头发呆,连Ada进来都没察觉。
Ada清了清嗓子,唤回姜渔的注意力:“姜先生,怎么不吃了?”
姜渔直起身,笑了笑:“我吃饱了。”
又有些发愁:“剩下这些……”
Ada:“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
姜渔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问:“他去开会了?什么时候结束?”
Ada看了眼时间:“快了。原定是开到下午4点的,但裴总中途暂停了会议,所以比预计时间晚一些结束。”
又笑着打趣:“我们都在猜,是什么事能让老板开会开到一半突然离开,原来是去接你。”
姜渔笑不出来,扯了下嘴角,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因为我耽误大家时间了。”
“怎么会。”Ada犹豫了下,又说,“姜先生,其实我不应该多嘴的。但最近几天,我有好几次看到老板去抓右腿,似乎很疼的样子。”
姜渔的心揪紧:“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Ada回忆了一下:“差不多有一周了,具体时间记不清。我们都很关心老板,前一段时间听说他复健很顺利,很快就能恢复行走能力,都替他开心。但现在……”
姜渔觉得不对劲。裴烈的右腿最近总是会疼,复健的时候也只能做简单动作。
该不会是情况恶化了吧?
他心里一惊,正要再问,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恰好对上裴烈的目光。
莫名的情绪从裴烈眼中快速闪过。他似乎松了口气,然而在看到几乎未动的外卖时,又皱起眉。
姜渔站起来,解释:“我不饿,我……吃过午饭了。”
裴烈没有拆穿,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姜渔冲Ada做了个“先走了”的手势,跟了上去。
一进办公室,裴烈立刻看到了摊在沙发上的购房合同,脚步停住。姜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先是心里一紧,接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走过去,不慌不忙地把合同收进了背包里。
是裴烈自己说的,钱打到他卡上就是他的,随便他怎么花。
也是他自己说的,区区一千万,他没时间关心。
再说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怕他上一秒刚签好合同,下一秒合同复印件就会送到裴烈手里。
他说与不说,有区别吗?
姜渔抿着嘴,背包拎在手里,和裴烈遥遥对望,如无声地对峙。
裴烈收回目光,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批文件。
姜渔在原地站了会儿,在沙发上坐下。
天空暗沉,再度下起雨。雨点劈哩叭啦拍在窗户上,声音很催眠。
所以当裴烈揉着额角,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的时候,姜渔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背包紧紧抱在胸口,生怕被人抢走一样。
裴烈叹了口气,将未批完的文件推到一边。他本来也不需要看这些文件,只是为了让姜渔在他身边多呆会儿,才会让秘书找来。
视线贪婪地描摹着姜渔的脸。
刚才他就注意到,男孩眼底乌青,嘴唇也泛白。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起点肉,这几天又掉了下去,下巴变得比之前还要尖。
想到那只吃了几口的外卖,裴烈的眉深深拧在一起,心也绞紧。
他怎么可能不爱姜渔?只是除了钱,他无法给姜渔其他男人轻易就能做到的一切。
他不能陪姜渔跑步,不能陪他打球,不能在他摔倒的时候拉起他,不能在他睡着的时候抱他上床。